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盛世商妃之爱妻如命/作者:涵幽惊芳华』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内容介绍:   此文一对一,双洁,温馨励志宠文。   一场精心策划的强加之罪,两门覆灭。   苏凌寒是逃过大劫的罪女所生的女儿,背负着她娘的深深执念、一族的血海深仇。   只可惜,命如纸薄,小小年纪就换了个魂。   苏寒是二十一世纪在商海如鱼得水的首富之女,倒了大霉魂入异世,变成苏凌寒。   成了家世清贫农家女?不要紧,她可以发家致富。她要坐拥金山银山把福享。   原身娘家蒙受大冤?不着急,她终会让真相大白。她要光明正大行走这世间。   有男貌美如花比她艳?不嫉妒,她能够采掘君心。她要怀抱美男恩爱到白头!   小剧场一   “你区区一介村姑、商女,低贱粗鄙,站到凤少身边也不觉得害臊。”某女嫉妒地嘲笑。   苏凌寒招招手,凤少颠颠的跑过来,笑得春花灿烂,她问:“我区区一介村姑、商女,低贱粗鄙,站到你身边是不是应觉得害臊?”   笑意顿收,眸光如利剑,刀刀割向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只一眼,就让她面色刷白,如坠冰窖。   凤瑾唤来侍卫:“如此面如恶鬼、心似毒蝎的人也敢放进府里,都眼瞎了吗?也不怕恶心本少。”   侍卫把多余的人拧走。   凤瑾转过头又变得温情脉脉,盯着苏凌寒看。   “干嘛?”   “刚才污了眼,要修复一下。”   苏凌寒:……   小剧场二   某男问苏凌寒:“你为他散万贯家财,动族之根本。若他功成名就之后,负了你,你该如何?”   苏凌寒好半天没说话,某男追问:“你后悔了吗?”   “不。我只是,从来就没有想过你问的那个问题。”她弯了弯唇角,笑,“你问了,我就想了一下。若真那样,我可能……”   “没那个可能!”凤瑾一脸不高兴走近,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揽着苏凌寒的腰,带她离开某男。然后严肃告诫她,“赶紧把刚才想的都收回去!”   苏凌寒笑眯眯,把之前的话说完:“若真那样……我可能会坏你的名,覆你的功,然后找个比你好的过一辈子。”   “想都别想!”凤瑾脸黑成一片,“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那挺好呀,那我就安心和你过一辈子。重来找人也挺麻烦的。”苏凌寒狐狸眼轻眯。   凤瑾咬牙:“你竟然不是非我不可!?我这么俊美无疆、文武双全,全天下也不可能有谁比我好,你快点对我死心塌地!”   苏凌寒:……   此文一对一,双洁,温馨励志宠文。((^o^)/~,一头一尾都备注了,应该不会再有人不停问吧。)   推荐完结文:都是温馨宠文哟~n(*≧▽≦*)n   卿狂,傻王妃来罩http://w_ w_ w_.t_x_t _8_0. c_o_m/info/528157.html   魅王绝爱小嫡妃http://w_ w_ w_.t_x_t _8_0. c_o_m/info/571905.html』 ------章节内容开始------- 001:苏凌寒   “寒儿,你记着,记着……一定要给云家平反。”黑得发亮的眸子镶嵌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眼中一瞬迸发出的执念和疯狂如翻涌的浓雾将人淹没,“穷你一声,也不准忘了。这是你,也是娘活着的意义。答应娘……”   深深的无奈和绝望充斥在幽暗的屋子里,几乎要让人窒息,沉闷地喘不过气。   小小的人儿想要后退想要尖叫。可被那双瘦得如鸡爪一般的手紧紧拉着,挣脱不得,只能忍着心底巨大的惧意被迫对上她那幽深晦暗的眸子。   “啊!……”   苏凌寒惊醒,唰的睁开眼,浓密的长睫毛一阵扑闪。熟悉的梦境和压抑感让她心跳有些加速。   深呼口气,她才转了下脑袋,掀开碎布拼成的床帘往窗户看去。屋外的光从粗木制成的简陋的窗户缝漏进来。   天已蒙蒙亮,还能听到屋外小鸟的鸣叫声。   没有沉迷于那个总扰人的梦,苏凌寒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起身拿起床头的粗布小袄迅速穿好。   可千万别比金氏起晚了!   才这么一想,卧室外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随后厚厚的帘子被猛然掀开,窜进来一个身高体胖,怎么看都有股威武气势的中年妇人。   她上身穿着已经有些看不清颜色的小袄,下身穿着深蓝色的裙子,活像一个移动的大水缸,手上拿着鸡毛毯子,一进屋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开始吼,声声响亮。   “好吃懒做的小蹄子!什么时辰了,还睡!?你老爹动不了,你还整日偷闲,不想吃饭了是吧?你……”   “娘,我已经起来了。”苏凌寒一边避着鸡毛毯子,一边麻溜地往门口跑去,“我洗漱了就弄饭。”   她虽叫这妇人为“娘”,但事实上,这人并不是她娘,而是她后娘。在她接收这个身体的时候,原身的娘就去世好几年了。鉴于她魂归于此的时候原身已经改口,她也就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她这后娘姓金,平安村的人都叫她金婶子,是整个村里长的最壮的妇人。金氏对她算不上多坏,也没到好的地步。没真下狠手打过她,但平日少不得骂几句,特别在她爹犯风湿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的时候,火气最盛。   前几日连下了几天带着寒气的春雨,他爹又卧床了。这几天金氏便看她格外不顺。   “你跑个屁!”金氏见她一溜儿跑了,气得大吼,“蓬头散发就往外跑,你还要脸不?被子也不叠,懒成这样,往后别人嫌你,你还想让老娘养一辈子吗?趁早给老娘歇了这心……”   苏凌寒压根没理会金氏的话,她才十三,考虑别人要不要她的问题还太早。跑到厨房拿葫芦做的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洗口净面,这才准备回房间梳头。   苏家如今人口单薄,上有一个老太太,往下是金氏夫妇,孙辈就只有苏凌寒和苏祥。一家五口住的屋子有正房一间,偏房两间,周围围了半人高的院墙。   正房面阔三间,中间做了客厅,两侧分别是金氏夫妇和苏凌寒的卧室。独立的偏房里住了老太太,另一间放杂物。厨房是在院子里另做的。   整个家面积挺大,从厨房到正房,也有近十米。   “姐姐。”小男孩的声音有些软糯,听起来好像还没睡醒。   “冬瓜,怎么醒这么早?”苏凌寒向苏祥走过去,笑嘻嘻的,一双狐狸眼眯了起来,“是不是尿床了?”   苏凌寒的弟弟苏祥,小名冬瓜,今年六岁,长得虎头虎脑,有些憨憨的模样。由于她到来的时候这小孩才出生没多久,多数时候都是她照看,在她有心栽培下,很听她的话。   “才没有。”苏祥不满的嘟嘴,哒哒哒地扑向苏凌寒,拉着她的裙摆,小声道,“我听到娘骂人啦。姐姐不要生气。”   苏凌寒噗呲一笑,捏捏他有点泛红的鼻子,给他整理穿得有点凌乱的衣服,“就这个?姐不气。吵醒爹了吗?”   “没有。爹爹睡得好熟,我喊他帮我穿衣服他都没听见。”   看来昨晚上她爹的脚又疼了一宿,苏凌寒忍不住皱了眉,她在医术上着实半点不通,没办法帮什么。   苏祥却以为她不高兴了,赶忙道:“我只是喊一喊,爹爹没醒我就没有喊了。衣服是我自己穿的。”   “嗯,做得好!”苏凌寒赞道,“自己事就该自己做。”   “还在这偷懒,赶紧做饭去。”金氏给苏凌寒清理好床铺出来,见她清闲着又有气。   眼神落到苏祥身上,语气立马就变得温和许多,自然地抱着苏祥与苏凌寒拉远距离,“乖儿子,怎么起这么早?天还冷着,受寒了怎么办?”   边说着就边往卧室去,还不忘回头瞪苏凌寒:“快些把饭做好。”   “娘……”苏祥想要让金氏不要骂苏凌寒,却看到苏凌寒在冲他摇头,便下意识的闭了嘴。   苏凌寒到卧室快速梳了个双丫髻,小跑到厨房做早饭,这几年下来,她已经很熟悉农村的土灶了。   很快,厨房里传来一阵香气。她将三张大饼和一碗面刚盛放好,金氏就进来了。   把东西端起看了看,金氏开始习惯性指责:“说了多少遍,少放点油少放点油,你当家里是有钱人家啊?尽会败家。”   她几乎就是用油擦了下锅,再少放点还不如干脆不放。苏凌寒内心吐槽,面上却是一句不反驳。金氏原本就是个炮仗,点起来才麻烦。   苏老太太即苏陈氏和苏祥已在饭桌前等着。金氏将面放到老太太面前,撕开一张大饼,把大的那部分递给苏祥,小的给苏凌寒,拿着另两张大饼往房里去。   “娘,我去给孩他爹送吃的。”金氏对苏陈氏道。顺便也一起在房里吃了,后半句金氏没说,但行动已经表明了意思。   “嗯,叫他不必心急,好生养着。”苏陈氏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冷不热地道。   见金氏去了房里,苏祥赶忙用小手把自己手上的饼又撕了一半给苏凌寒,话却是对着苏陈氏说的:“阿奶,我吃不完,给姐姐吃。”   苏陈氏笑着捏了下他的脸:“你自个吃饱就成。”   “这就吃得饱!”苏祥晃晃手里的饼。   “他对你倒好。”苏陈氏看向苏凌寒。   “我对他也好。”苏凌寒将口里的饼咽下去才说话。见苏陈氏不吃面,倒帮苏祥将饼撕成小块,摇头,“奶奶,你别管他,他自己会吃。面要冷了。”   苏祥立马道:“阿奶,我自己吃。”   苏陈氏笑呵呵地摸摸苏祥的头,“真懂事。”说着也就不再帮苏祥,自己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苏凌寒看着苏陈氏,她脸上的笑容让她脸上横生的皱纹都透着一股慈祥,给人很亲近的感觉。可事实上,她这奶奶凶悍起来完全不输于金氏。幸而她识文断字,得到苏陈氏的喜欢,不然这日子恐怕要难上许多。   是的,别看苏陈氏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农村,她最喜欢的却是读书人。这和她爷爷有很大关系。据说她爷爷是神童,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可惜后来“时运不济”,到死也还是秀才。   难得的是,神童爷爷和村妇奶奶一生和睦,自十年前爷爷去世之后,苏陈氏每每只能拿着他留下来的书缅怀一二。原身原先也是不得苏陈氏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在七岁时因着一场风寒就去了。之后她凭着给苏陈氏念书才让李陈氏改观,也间接提升了在这个家里的待遇。   至于她识字为什么不会受到怀疑,那是因为她有个不一般的亲娘……   想到这里,苏凌寒止住思绪。对苏陈氏道:“奶奶,等会我去山里采点蘑菇,刚下过雨,蘑菇肯定多。若彦大叔那儿有没卖的大兔子,中午就可以吃兔肉炖蘑菇。”   “我也去!”苏祥咽了下口水,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我要吃兔肉炖蘑菇。”   “哪能总白拿姚家的东西?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人家是猎户,猎物都是要去卖钱过日子的。”苏陈氏瞪她。   苏凌寒满不在乎:“以往彦大叔猎一只兔卖一只,根本没什么收入。听了我的建议,他家才开始养兔子,现在可比往常好过多了。我要太客气,彦大叔才不高兴。奶奶不也说了,他家都是实诚人。”   更何况,彦家和她的关系可不一般,别说拿一只兔子吃,拿十只他们家也不会有谁说个不。   “你的建议你的建议,胳膊肘尽往外拐。”金氏出了房门就听到苏凌寒的话,火气又冒出来,“有了挣钱的法子不知道给家里说,平白告诉别人,亏不亏心?”   在苏陈氏面前,金氏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但话中的不满一点也不少。   她听村里人说了,彦家父子三人和县上的客栈签了协定,每月给酒店供兔肉。如今就是不打猎,每个月仅靠卖兔子收益就比一般种田来得多。   “娘,不是什么赚钱的法子都适合我们家的。”这会大家都吃完了,苏凌寒边收碗筷边道,“就算一开始我说了,我们家也抓不到兔子。连兔子也没有怎么养?”   不等金氏说话,她接着道:“不过娘也别说我胳膊往外拐,我也想家里越来越好。还记得我前些日子捣鼓的白菜吗?我们家可以靠那个赚钱。”   “嘁,”金氏完全不信,去杂物房拿了农具就要出门,“白菜是个什么稀罕东西,家家户户都有,拿出去卖还不如自个留着吃。真是钻钱眼里了,真当钱那么好赚?”   苏凌寒洗着碗,嘴角轻勾,心道:“钱本来就很好赚,尤其是她有无数个好点子。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遍地黄金。”   而她,也终于要踏进商途,大展拳脚了。   ------题外话------   新文求收,(づ ̄3 ̄)づ╭?~   _(:зゝ∠)_,任调002:有客来   饭后,给苏祥布置完写字任务后,苏凌寒背着背篓出了李家,往青山去。   青山面积十分广阔,山势朝南北延伸,西侧山脚附近零星分布着十来个村子,平安村是其中地势最偏僻的一个。   平安村的历史很短,不到十五年。十五年前,即元启七年,对于大楚来说是十分动荡的一年。   皇帝刚以谋反罪处置了当朝丞相和大将军,百姓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场连日大雨便无情袭来。大楚各处受灾,尤以中部偏南地区最为严重,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大部分百姓朝北跑,也有少部分百姓往更南的方向跑。   平安村就是那个时候建立起的小村子。当时这地方尽被野草覆盖,位置又偏,来这里落户的只有几家,都是从不是很远的村子里移过来的,而他们原先的村子都被大水冲毁了。选中这里,不外乎离故土近,再者地势较别处高,没有被淹。   之后十几年又陆陆续续搬进来一些人家,如今的平安村有十几户人家,全在康平县做了登记。   水田旱地,阡陌纵横,举目望去,小花小草破土而出,树枝上抽出嫩芽,刚冒出的嫩绿映入眼中,一派生机盎然。   经过十来年的开发,平安村初具规模,还从村尾铺了一条通往外面的碎石路,赶车方便了许多。   没有花多长时间,苏凌寒便在青山最外围摘了满满一背篓的蘑菇,一个个伞帽舒展,胖胖的,十分可爱。   这青山里满是宝贝,只可惜危险也多。便是彦家父子有了在她的帮助下制作的臂弩和改良的弓箭,平日里打猎也不敢深入青山腹地。   这是一座山,却更像一片森林,植被茂密且种类繁多,至于动物,危险的她尚且没见多少,只是偶尔可听到虎啸狼嚎。   “良哥儿,喂兔子呢?”进彦家的院子,便看到彦良在那儿喂兔子,苏凌寒笑着打了声招呼。   彦良听到苏凌寒的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苜蓿草(也就是三叶草),乐呵呵叫人:“寒姐,你来的正巧,早晨爹和大哥特意给留了三只肥兔子,说送了货回来就给你送去呢。”   彦家就只有父子三人,父亲彦皮,大儿子彦武十七岁,小儿子彦良十二岁。苏凌寒帮了彦家不少忙,彦良对她又佩服又感激,叫姐叫得十分亲热。   “那真是巧了,我摘了许多蘑菇,你拿个什么东西装一点。”苏凌寒将背篓放在地上,笑道,“兔子够肥我只要一只就成,其余的你晚上可以给彦大叔和彦大哥做蘑菇炖兔肉。”   “那怎么成?寒姐辛苦采的蘑菇我不能拿,三只兔子你也不能少拿了。”彦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爹和大哥说了都是给你的,我们家养兔子的,怎么会少了兔肉?”   “你上次吃兔肉什么时候?有一个多月了吧?”   彦良刚想反驳,苏凌寒敛了笑:“别和我争,去拿竹篮来,再挑一只肥兔子。”   呃……彦良口里反驳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脚步不受控制的就往屋里走去。对这种情况,他都已经习惯了,他就从未赢得过苏凌寒。   只是他一直有些奇怪,明明寒姐一娇滴滴的女孩,长得比他瘦比他矮,可惜她每每一认真,即便只是做个认真的样子,他就怂了,总不自觉的乖乖的照着她的话做。   苏凌寒留了一半蘑菇,将兔子扔到背篓里,背着背篓离开。离开前留了话给彦良:“跟你爹说一声,把我的分红理一理。”   她给彦家提建议养兔子这事是友情帮忙,不过教他们制弓弩却不是。在一开始她就和他们说得很清楚,她提供好的打猎工具,得三分利。   彦家父子最初并不把她的话当真,毕竟她画弓弩图纸的时候不过十一岁。   那时彦家父子才刚搬到平安村,为了得到一块容身之处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钱。打猎的收获又少,日子很艰难。对于她的话,他们只当是小孩子心善,异想天开地安慰人。   结果……在试用过臂弩的效果之后,彦皮和彦武惊异非常,当时就要把图纸和制成的成品都还给她,还嘱咐她好好收着不让别人知道。苏凌寒自然没听,最终说动他们合作。   他们换了好的武器后,收获的猎物多了很多。这两年下来,她能拿到的钱也不会少。   苏凌寒不太想让家里人发现她有外快,所以这钱一直没有领,让彦皮帮忙存着在。   现在她要做生意了,就需要那笔钱,做生意总还需要本钱的不是?   前世,她是N国首富十三个私生子女之一。她那略奇葩的生父给了所有私生子女非常优厚的工作机会。她就趁机在集团旗下许多公司都工作了个遍。当初,她刻意选了做产品和销售方面的工作。尤其是和日用品相关的行业,她知之甚深。   原本是想着若她当明星的妈失了宠爱,她得不到首富庇护,还可以靠着在工作中得到的许多秘方自己做老板,结果……她那在高新材料研发部工作的同胞弟弟,凭着高智商和对军火的狂热喜欢,发明了一种十分适合做新型武器的新材料,被走私军火的黑帮老大盯上了。   她弟弟被国家保护起来,而她,因着和他弟弟长得九分相似的脸被错抓。也不知道是她更倒霉还是那什么黑帮更倒霉,她才被塞进车子,不过十秒,车子就爆炸了,死得她都来不及回味。   再睁眼,就到了这个不同于历史书上任何一个朝代的地方。这里物种丰富,但是没有被尽情开发,就像蘑菇,在她示范之前,村里人都当蘑菇是毒物。而且各种商品比较单一,她去过县上,发现最能体现时尚感的女式衣裳和首饰的形制都不太出挑。   这也太无趣了吧,真是叫她……十分满意!   钱总是能给人很多安全感,她但对钱的信任要比对人的信任多得多。所以,重踏商途,挣一份可任她挥霍的家业,是她一认清自己穿越后就定下的目标。   可惜的是她这身体一开始太弱,三天两头的病,而且年纪太小,行动受制约,心有锦绣计也无法施展。到了现在,总算一切都合适了。   至于这个身体亲娘的执念,她也会尽力去达成,那和她赚钱并不冲突,甚至她赚多点钱对达成目的还有益处。   目前,她最需要做的,是顺利拿回一个本属于她的东西。   远远的,苏凌寒便发现苏家门口多了一辆有点眼熟的牛车。这辆牛车和一般农家的牛车四面均大敞不同,三面围了木板,一面还挂了厚帘子。   苏凌寒眼里暗光一闪,轻笑起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奶奶,家里有客来了么?”   “寒姐儿,你可回了。”苏陈氏本就站在门口等着,一见苏凌寒就将人拉了进去,“是纪老爷家的管家,他家小姐邀你去她家玩。你快收拾收拾,人家可等了有一会了。”   ------题外话------   求收,么么哒~   开新文总是各种忐忑啊003:墨玉   “不急不急,”赵管家偏瘦,笑起来八字胡一翘一翘,“苏姑娘慢慢来便是,我家小姐说了,万不许催姑娘的。”   “赵管家稍等,我很快就好。”苏凌寒心里清楚,很多时候不能把别人的客气当真。   她把背篓放到厨房,又进屋换了身去年过年做的淡红色袄裙,然后安抚了一下还在写大字的弟弟,这才出屋。   “老太太放心,日落前定将苏姑娘送回来。”赵管家笑着跟苏陈氏告别,一点也没有因对方是村妇而看不起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奶奶,中午的菜和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娘回来了让娘烧火,你莫要累着。”苏陈氏的身体也不太好。   坐上牛车,苏凌寒笑着对赵管家道:“辛苦赵管家了。”   赵管家摆摆手,“姑娘真是多礼。”   望着已放下的帘子,赵管家眼里浮出些疑惑。这苏家姑娘,越看,越让人觉得通身做派一点点也不像村里丫头,和她家知书达理的小姐倒有点相似。哪像初识的那一次……悍然的很。   那是近一个月以前,纪家小姐纪絮带着丫环、管家一起去县上的泰安寺上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哪知才出寺庙,一只凶狠的大黑狗忽然窜了出来,径直朝着纪絮扑去,纪絮受惊,没等黑狗扑过来就摔倒在地上。   正在这危急的时候系在寺庙外的一匹马也被惊慌的人群吓着,挣脱了绳索,拉着马车朝纪絮所在的方向奔去。赵管家去挡那黑狗,丫环被吓坏了,也没那个本事挡马,只能尖叫着看马车朝她们碾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砸到马腿上,一下子竟将马腿打折了,马当场倒在地上。接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姑娘跑到纪絮身边把人拉起来。   那姑娘就是丢石头的人,也就是苏家姑娘。赵管家有时候回想,若苏姑娘那一下没有把马砸倒而是激怒了马,那他家姑娘就……   不得不说,苏家姑娘胆量很大。虽然苏姑娘当初是说一时害怕,没想那么多就出手了。但那个时候敢出手,就已经不一般了。   “纪小姐这些时还好吧?可还有做噩梦?”苏凌寒略有些担忧。自从那日死里逃生,纪絮便常做噩梦。   “小姐心情不错,精神也好。就是昨日天没下雨,小姐想去赏花,出门差点摔了。老爷夫人再不许小姐出门,小姐记挂着姑娘,这才让我来接姑娘。”赵管家道。   苏凌寒嘴里表达着关心。帘子后那张还未张开的小脸上却是泛着点笑意,一闪而过后又有点愧疚。   纪家在紧挨着县城的郊区,是年前几个月才从京都迁到这儿的。   纪家老太爷原本是国子监讲学,这次告老还乡据说是为了修撰农书,连皇帝都赐了不少东西。纪老太爷就是纪絮的祖父。他这次告老,把儿子媳妇和孙女都带上了,唯留了孙子还在国子监读书。   纪家才在此定居不久,但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毕竟这康平县只是祁州属下不大不小的县城,来这么个人算得上大新闻。何况人人望子成龙,一个个对纪老太爷的国子监讲学身份尊敬得不行。好像自家儿子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能高中似的。   也正是因着他这重身份,苏陈氏十分乐意,或者说苏家上下都十分乐意苏凌寒和纪家小姐交好,甚至盼着什么时候能让苏凌寒把苏祥带到纪老太爷面前给他看一眼。   很快,纪家到了。   纪絮的丫环飘飘在二门前等着,“苏姑娘,你可来了,小姐正盼着呢。”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飘飘长了一张圆脸,眼神清澈,总是带着笑意。她把苏凌寒当做她和纪絮的救命恩人,是以很是热情。   这段时间苏凌寒来过三次,之前都是有事来县上,顺便慰问。这次是首次被人接来。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纪絮一见苏凌寒就开始抱怨,有些委屈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每次都是你来找我,我没去你家玩不高兴了?”   纪絮今年十四,模样周正,清新甜美,一双杏眼又大又亮。即便是故作委屈也会让人有些心软。   苏凌寒暗叹口气,她是见过纪家几个长辈的,一个个都人精似的。到了纪絮这,倒是一点儿心机也没有,单纯的近乎天真。因着她救过她,纪絮原本心里就有份感激,加上后来她刻意的顺着她的心意,现在纪絮几乎把她当知己。   而她……从一开始的接触都不纯碎。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这段时间我家里事多,没时间来县上。”苏凌寒进了屋就放松下来,也不要人招呼,自己坐下,支着下巴看着纪絮,“村里活多,哪能像纪小姐这么清闲啊。”   这种显示亲密的行为让纪絮很高兴,她挨着苏凌寒坐下,不满道:“你这是取笑我?我也不想闲下来,可爹娘连门都不许我出。诶,凌寒,你说我去你家住几天,帮你干活好不好?”   似乎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纪絮期待地看着苏凌寒。   “不行。”苏凌寒断然拒绝,未免纪絮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我听赵管家说你昨天差点摔了?没受伤吧?”   “就是膝盖撞了下,昨儿飘飘给我用药揉了许久,现在已经不疼了。”   说着纪絮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些,她起身进到里屋拿出一个盒子,又坐到苏凌寒身边,然后把盒子打开。   盒中躺着一块墨玉,这墨玉呈椭圆状,表面平滑,看不出什么不同。然而等纪絮将玉拿在手上,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墨玉中有一块墨莲,栩栩如生。那墨莲的颜色比玉的颜色还要黑上一层,好似长在玉中一般。   “祖父说,这玉材质并不是顶尖的。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因为我喜欢里面的墨莲。”纪絮摩挲着墨玉,有些可惜地道,“只是就像你说的,好玉识人。我觉得我和它没有缘分,自从我从祖父那得了它,每日都有些磕磕碰碰。”   苏凌寒从看见墨玉开始便有些沉默,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墨玉的真身,然而在梦中,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回。这个身体的亲娘云雪的面容她在梦里总有点看不清,可是她说的话,递过来的墨玉,都仿佛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也忘不了,即便是身体中的灵魂都换了一个,也依旧记得那么清楚。   这是唯一能证明和代表她身份的东西。原本应该是在苏凌寒手中,是云雪去世前交给她的。后来苏陈氏以苏凌寒体弱为由代为保管。   如今却落到别人手里。   ------题外话------   (づ ̄3 ̄)づ╭004:如此甚好!   去年冬天,苏祥受了风寒,连着发烧多日,整个人眼看就不行了。县里最好的大夫说除非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参,不然回天无数。   十里八乡都知道,纪老太爷手里有一根皇帝赏的五百年以上的人参。金氏想尽一切办法,磕头哀求、愿卖身为奴求药、死死纠缠……除了多了一身伤什么结果也没有,哦,不,其实有一个结果。   金氏打听到纪老太爷的爱好,他爱玉如命。   也不知道金氏是哪里听来的,她知道了苏陈氏手中有一块墨玉。为了苏祥,她去求苏陈氏。苏祥怎么说也是苏陈氏的心肝宝贝,到底也无法看着他死去。   于是,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苏陈氏和金氏用本属于苏凌寒的墨玉换来了五百年的人参。苏祥顺利脱险。   没有被告知,但不代表不知道。事实上,如果再等等,苏祥的情况再得不到好转,苏凌寒也会想办法弄到五百年的人参。   可惜,没有人算无遗策,等她看到苏祥快速恢复、金氏脸上泛出笑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事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而她,也不可能任其发展。她想要将事情拉回原来的轨道——把墨玉要回来,尽量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   故意靠近纪絮,故意无意提到纪老太爷的玉,给她灌输玉养人、玉讲缘的思想,甚至给她下了点暗示——苏凌寒并不深谙催眠之道,只是纪絮对她毫无防备又心性单纯,所以只是暗示的话很容易。   如她所愿,很快,纪絮从纪老太爷那得到了墨玉。   之后,苏凌寒趁看望纪絮的时候稍稍动了动她屋子的东西。小动作而已,比如在某个花瓶底放颗圆形的小石子,比如在某个地方放一只蟑螂……小小磕碰,小小惊吓,一连串下来,总会有些怀疑哪里不对。   “这……”苏凌寒傻傻的盯着那墨玉,故作讶然的捂住嘴,大惊,“这不是我爷爷最爱的玉吗?”   “什么?”纪絮比苏凌寒还要惊讶。   苏凌寒颇有些怀念的看着那玉,嘴上瞎编:“我爷爷走得早,我对他的记忆也不深,只是记得他总是拿着这块玉。爷爷去世后,奶奶就把这块玉藏起来了,我再也没见过,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见了。”   墨玉换人参的事并没有放在明面上,除了相关人员,旁人都不知道。纪絮在家里属于凡事不操心的主,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去问问祖父怎么回事。”纪絮说着拿着玉佩就要往外走。   “我想起来了……”苏凌寒拉住她,抿抿唇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参?”   “对呀,是皇帝赏给我祖父的。”这事知道的人很多,纪絮不知道玉佩和这有什么关联。   “我明白了。”苏凌寒收回手,低低道,“前些日子我弟弟生病了,大夫说除非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参才可以救回来。后来弟弟渐渐好了我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福大命大。现在想来,应该是纪老太爷帮了忙才是,这玉佩应该是奶奶送给纪老太爷的谢礼。”   她不舍的看了墨玉一眼:“你把玉收起来吧,这玉现在是你家的了。”   纪絮小脸上满是羞愧:“不,我不能要这玉。我去找我祖父说清楚,救人本是好事,怎么能要这么贵重的谢礼?就算要谢礼……你也救了我一命,我把这玉当做谢礼送给你。你收不收?”   大有她不收就要哭一场一般,苏凌寒拉着纪絮的手,温和道:“纪姐姐,不管怎么说,这玉是你祖父送给你的礼物,你想如何处置都要和他老人家说一声,不然伤了他的心。”   若她这时候把这玉收了,纪老太爷心里肯定不舒坦,以为苏家故意耍他,到时还指不定要整出什么事来。反正玉佩她总会拿回来的,不能急于一时。   “凌寒,你真好。”纪絮很感动,保证道,“我今晚就和祖父说。等过几日我求我娘放我一天,就去你家还玉。”   “你是想去玩吧?”苏凌寒觑她一眼,“先说好,若我那日忙,我可不空出时间陪你。”   “不陪才好,我就想看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当夜,纪絮来到纪老太爷纪谦的书房。她知道,祖父白日都在忙撰书的事,晚上多半时候都再赏玉。   她进屋的时候,发现纪谦正在欣赏几块红玉。便也探头看了看,其中一块颜色十分鲜艳,好似鲜血一般。她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   “别碰。”纪谦把她的手打开,“这玉邪的很,你不要碰它。”   “邪?不是说玉养人吗?”纪絮十分不解。   “那要看什么玉。这玉……”血玉来历太恐怖,纪谦怕吓着她,模糊带过,“含着人的戾气,容易伤人。”   纪絮忽然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既然伤人,祖父你就不要留着它啊?”   “玉多半有灵性,但有的也有邪性。有的玉能养人,有的玉会害人。其实玉本身都是好的,邪性的玉都是长时间沾染了不好的东西才会变成那样。这是块好玉,至于邪气,拿到寺庙里给高僧念念经便好。”纪谦说出自己的见解。这血玉很符合条件,随便放弃可不行。   “爷爷,我想把墨玉还给苏家。”纪絮在一旁等了一会,等纪谦把玉都小心的收起来才道。   “你不喜欢了?”   “嗯……一般般吧,它和我没缘分。”纪絮把得到玉之后的小磕磕碰碰说了一遍,然后还特意说了苏凌寒爷爷奶奶对墨玉的深厚感情。她知道祖父和逝去的祖母感情也很好,希望能让他动心。   “既然你舍得,便送回去吧,怎么说那丫头也救了你一命。”纪谦不怎么在意地道,想了想,接着开口,“不过按你说的,那玉上可能残留了许多苏丫头他爷爷的情感,他又已去世那么多年,这玉恐怕不太适合长期佩戴。”   如果苏凌寒在这,肯定要唾一句:“封建迷信!”   可惜纪絮当真了,她想了想道:“这玉在我们家也放了许久,按祖父说的,恐有不好。我明日带着这玉去泰安寺祈福,后日再去还玉。”   “如此甚好。”对于纪絮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纪谦表示很满意。   ------题外话------   祖父和爷爷其实是一个意思,只是南北叫法不同而已,不用太在意。   (づ ̄3 ̄)づ╭?~,祝六一儿童节快乐!(偷偷想,谁会是第一个收藏这本文的人呢005:变数   纪絮带着飘飘和赵管家一大早就到了泰安寺。   泰安寺是康平县的一座老寺,历史已不可追,据说和京都最大的寺庙万福寺颇有渊源。当初康平县受灾,泰安寺的和尚们尽其所能帮助流亡的百姓,天天为百姓祈福,多有善举,很受百姓信任。   总之,泰安寺的香火挺旺。   只是这一日似乎特别旺。   “今日人怎么这么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求签的人排了好长的队。”纪絮好奇地问身后的赵管家。以往除了特殊的节日,庙里人都不会这么多。   赵管家刚刚已经打听过:“老奴听说泰安寺昨日来了位大师,是从万福寺来的,解签极准。这两日很多人都慕名前来。”   “是哪位大师?”在京都住了那么些年,纪絮也去过很多次万福寺,对寺庙里有名的大师都有所耳闻。   “还不清楚,大家都只以大师作称,没有说法号。等会老奴去打听。”   “不必打听,我待会亲自去拜见大师。”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大殿前。大殿倒没有外间那么多人,纪絮拿着装墨玉的盒子在佛祖面前拜了拜,又给自己家人祈了平安,之后叫赵管家捐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对泰安寺而言,这已算不小的数目。更别说纪家来的频繁且每每都出手不凡。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小沙弥双手合十。   “小师父有礼。”纪絮回了礼,问道,“不知了悟主持是否有空,我想前去拜见。”   小沙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跟边上胖一点的小沙弥打了招呼,便对纪絮道:“施主请跟我来。”   从大殿偏门出,沿着路往寺庙后面走,没多久就看见一排排厢房。厢房再往后依稀可见横枝旁出,有树成林。   一行人刚转个弯走到走廊上,一颗石头忽的破空朝着廊上飞去,一只灰色的鸽子咚的一下掉下来,似乎一下子就没了气息,一动不动,眼睛都闭上了。   “呀!”纪絮和飘飘吓了一跳,纪絮甚至丢了手中的木盒。   “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往另一侧的洞门看去。   木盒没有上锁,这么一摔便摔开了,里面的墨玉也掉到地上。好巧不巧,竟与那灰色的鸽子挨得很近。   纪絮脸色有些泛白,见墨玉没有摔碎心里松了口气,可是不敢去捡。   赵管家立即道:“小姐莫怕,我去捡起来。”   然而,在赵管家伸手的同时,刚走近的一人也伸出了手。   那人一开始的目标似乎是鸽子,半途却转了个道,落在墨玉上,恰好比赵管家块那么一点。当然,由于鸽子和墨玉离得近,是不是转了目标旁人也不清楚。   倒是那人身后又窜出一个人,迅速的将鸽子抱了起来。   “这是我家……”赵管家还没有直起腰,见墨玉被人拿走就准备说话。   “这是姑娘的玉佩?”有如清泉淌过大石,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拿着那块墨玉,墨莲在墨玉中静静舒展。白与黑都是那么分明,配在一起煞是好看。   纪絮一开始并没有关注到这人,她一直都在看墨玉,直到这人弯腰捡东西才闯入她的眼帘。   一件上好的紫色锦袍,一头乌黑及腰、简单被白玉簪挽上的长发,一双美丽却不显女气的双手——这是初见的所有印象。   及至他直起腰抬头、开口,还要加上一张精致绝伦的脸以及悦耳的嗓音。   这人似乎特别的受上天关爱似的,每一处都堪称完美。尤其对上那双似带着笑意的桃花眼,让纪絮话还没出口就先红了脸。   在京都她也没见过这般俊雅的公子。她暗暗觉得,京都第一公子三皇子也不一定有这样的风采。当然,她其实也是没见过三皇子的。   凤瑾对这样不移目光的看打心底感到厌恶,眸光深处冷了几分。脸上却是增了几分笑意。   “姑娘,这可是你的玉佩?”   “喔,对,是、是我的。”纪絮慌乱的移开目光,脸色爆红,说话也有些结巴。   指腹轻轻摩挲着玉身,无言的说着他的喜欢。凤瑾看了好一会,才恍然,将玉递给纪絮:“失礼了……这块玉真美。”   见他如此喜欢这玉,纪絮竟产生了一种夺人所好的奇异感。但这玉是她说了要还给凌寒的,可要收好。   所以她闷着头没说话,只赶紧将玉佩放好了,甚至不敢看面前的俊公子。好似只要多看一眼,再不把玉送到他面前给他欣赏就会愧疚似的。   “方才多谢公子了。”到底这玉是他捡起来的,还是要感谢一声。   凤瑾自然看出对方想要避开,目光暗动,也不追究:“举手之劳而已,看姑娘似准备去见主持大师,在下不耽搁姑娘,就此别过。”   纪絮松了口气,还真怕他纠缠这玉。   凤瑾没再看他,转而看小沙弥,对后面招了招手。他身后一人上前一步,将之前从地上捡的鸽子抱在手上,鸽子在他手中挣扎。   “小师父,我可没在寺里杀生。可别在主持面前说我坏话。”眼角轻挑,先前的温润尽数散去,满脸的飞扬恣意。那张精致的脸瞬间更鲜活了几声。   “凤施主说笑了。”   当天下午,纪絮匆忙赶到苏凌寒家。   苏凌寒一早上都在教苏祥念书和想生意计划中度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子老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等看到从牛车上下来,眼红红的捧着木盒的纪絮时,那种心神不宁瞬间稳住——事情已到跟前,再怎么不安也无济于事。   “凌寒,对不起。”纪絮抱着木盒子道歉,满脸愧疚,眼泪都掉出来了。   苏凌寒让苏祥自个玩,将纪絮带到房间里,用素白的帕子给她擦了眼泪,温声问:“怎么了?”   “凌寒,我把你家的墨玉摔碎了。”纪絮被她这般温柔的模样安抚了,也不再哭,打开木盒的盖子。   只见好端端一块墨玉竟碎成好多块,即便是拿到最好的玉器师傅手上可能都拼不好。苏凌寒随手拿起一块,细细看了看,眸子里划过一道光。   ------题外话------   (づ ̄3 ̄)づ╭006:禁忌   “怎么回事?”苏凌寒问。   纪絮暗暗看了她几眼,看见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就是这样,纪絮更不安了。细细的将泰安寺的事都说了一遍。   “……告别那位凤公子后,我拿着墨玉去了悟主持那。结果了悟主持不在厢房,他和了了大师——就是刚从京都来的大师,一起去了梅花园探讨佛法。小沙弥去请主持,我就将墨玉放到了香案之上,想着让它受佛香沐浴。”   苏凌寒微囧,暗道纪絮还真迷信的很。虽然她自己就可以说是借尸还魂,但她依旧并不怎么信鬼神之说。   “然后呢?”   “我听到主持回来的声音,便出门去迎。结果我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咚的一声。”纪絮小心的观察苏凌寒的脸色,把声音压了压,“我回头一看,就见墨玉和盒子都摔到地上了。”   苏凌寒暗自沉吟,纪絮又道歉:“真的对不起,肯定是因为我放的时候没有放好,盒子才会掉到地上的。都是我不小心……”   “事已至此,你不必太内疚。”苏凌寒垂眸,将盒中的碎玉摆弄几下,关上盖子,像是无意道,“玉碎了,主持可有说什么?还有那位凤公子,后来可有遇见?他也是个爱玉人呢。”   “主持只说可惜,不过了了大师说了句话。我说了你别害怕也别生气,他说‘这玉尽惹些小鬼,冤魂似的百般纠缠,若真是摔了不见得是坏事。’”   嗯~苏凌寒眼睛微眯,看样子这个了了大师也许知道点什么。   顿了顿,纪絮有些羞意,接着道:“出寺的时候也遇到凤公子了,他想借玉欣赏,还想出高价买。当时……当时我已经急得不行,就哭着告诉他玉碎了,他说很可惜,似乎也很难过的模样。”   难过?难过他个大头鬼!苏凌寒心里嗤笑。暗自磨牙,好一个大尾巴狐狸,竟坑到她头上来了!她敢肯定,墨玉的事八成和那凤公子有关。   敛下思绪,苏凌寒道:“纪姐姐,还玉的事你不要去和我奶奶提了。玉拿去救了我弟弟一命,她尚能接受,若知道玉毁了,怕是又要难过了。这事就让它这么过去算了。”   “好,我不说。”纪絮点头,但在心里暗想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回去了她要去找祖父要一块好玉赔给凌寒才行,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纪絮走之前礼貌的和苏陈氏打了招呼,因为心里有愧,十分热情。直把苏陈氏哄得很高兴,拉着苏祥给她介绍,不住说‘我这孙子可聪明了’,让一边的苏凌寒有些囧。   等纪絮离开了,苏凌寒转身准备去李陈氏屋子,苏祥却拉着她的裙子要跟她玩。   好容易把他哄着去喂小鸡,她才拿着木盒去找苏陈氏。   祖孙俩聊了好一阵,等苏凌寒出来的时候,装着碎玉的木盒已经不在她手上。   屋内,苏陈氏靠在大迎枕上。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她一半的面容都处在阴影之中。等苏凌寒离开半天,她才动了动,将木盒放到床边,低声叹:“还是老头子聪明呀……凌寒这丫头……也聪明着呢。”   苏凌寒一出苏陈氏的门,苏祥就赶忙扑过来。   见她要往外走,他都快要哭了,撅着小嘴不停控诉:“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你不喜欢冬瓜了吗?你怎么都不和我玩啦!”   看他挺可怜的样子,苏凌寒便牵着他的小手,那小手肉嘟嘟的很好捏:“别撅嘴了,姐带你一起出去。”   她朝着苏陈氏的房门喊一声:“奶奶,我带冬瓜出去玩会。”   “去吧,别走太远。等会回来弄饭。”   “我晓得。”   为迁就苏祥的小短腿,姐弟俩走的有些慢。晃悠悠的来到彦家。   “寒姐,你来了啊,昨日我就和我爹说你要来,今儿一天都不见你过来,还以为你不准备来了呢。”彦良在院子里清理苜蓿草,见他们姐弟俩进来,立马起身打招呼。   然后冲着西边偏房准备喊他爹和大哥。一般而言,不是农忙的时候,那两人不是进山打猎就是在捣鼓猎具。   苏凌寒制止了他,在矮凳上坐了,“别喊,我可不是来取钱的。我和你打听点事。”   彦良和县上的一群小叫花子关系很好,特爱八卦,有些事问他准没错。   果然,不到一刻钟,苏凌寒就知道了她想要的信息。   整个康平县,能称得上风采无双的凤公子只有一位,那就是楚楚衣坊的二当家凤瑾。   凤瑾来到康平县的时间比纪家长些,已有近两年的时间。他很有名气,追根到底都还是因为他那张脸。   传说自从他来了康平县,整个县里的适婚青年娶媳妇都难上几层,那人不知让多少姑娘痴心暗付,然后又被伤透了心。   大楚民风比较开放,遇到心仪的男子,大胆一些的姑娘敢送些小物件告白。一般温文尔雅的男子,拒绝也不会让人姑娘难堪。这凤公子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他拒绝向来只有两种说法,均是不留情面。   ——你是谁?/你家小姐是谁?没听过,别烦我。   ——长得没我好,每天往我跟前凑,恶心谁呢?   和彦良扯了些八卦,苏凌寒才牵着苏祥慢吞吞回家。   晚间,她迟迟未睡,坐在窗前借着月光把玩着留下的一块碎玉片。纤指灵活的动着,那温润的触觉在五指间交换。   某些人也还真舍得,这玉质,可比真正的墨玉还好上几分,竟也说毁就毁了。   是的,碎掉的墨玉是假的。至于真的那块,应该在那什么风采无双的凤公子手里了吧。   凤公子……恐怕不止一个衣坊的二当家那么简单。   苏凌寒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嘴角泛出一点笑,有点冷。   墨玉,象征着什么,有什么用,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毕竟云雪去世的时候,原身才四岁,云雪还来不及告诉她什么事。   苏凌寒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是能代表她娘和她身份的东西。   而她们的身份,是个禁忌。   云雪——前大将军云震的小女儿,原本该在十五年前的时候与云震一起被处斩。   若云雪被处斩了,那么就没原身什么事了,也就不可能有现在的苏凌寒。   严格来讲,她算得上是逃犯子女,这身份危险的很。当然,在墨玉被人所知之前她也是不存在什么危险的,现在……她也不会让她有危险,不管对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苏凌寒打了个哈欠,轻捂着口,慢慢站起身。仿佛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家院外的那棵大樟树,关窗睡觉。   “炎大,你说那姑娘是不是发现我们了?”炎喜半蹲在树枝上,戳戳一边炎大的胳膊。他一张脸被黑布蒙住,只露了双眼在外面。   炎大也有些怀疑,毕竟那姑娘看过来的一瞬,他竟有些背后泛冷的感觉。不过他依着理智摇了头:“不会。她只是一个农村长大的小姑娘,又没武功,不可能发现我们。”   “她家所有人都睡了,我们可以撤了吧?”炎喜问。   又待了一会,见苏家没有任何动静,炎大才道:“走。”   ------题外话------   (づ ̄3 ̄)づ╭007:去县上   两人回了凤府,将一路跟着墨玉见到的事讲给凤瑾听。   此时,凤瑾已然沐浴过。他侧靠在软榻之上,着了一身丝质中衣,外面简单搭了件袍子,如瀑的墨发被拂至一边,手支着下巴,桃花眼微阖着,一副慵懒欲睡的模样。   听完了炎大和炎喜的报告他才微睁眼,眼里多了点兴味:“纪小姐把碎玉送到村里去了?”   “是,送到平安村苏家姑娘苏凌寒手上。”   “然后又被给了她家老太太?”凤瑾食指轻敲脸颊,若有所思。   “是,苏姑娘出门后,老太太在屋里待了会,然后把门锁了。她一个人去了后山,将碎玉埋在了苏家老太爷的坟里。”这话炎喜其实已经说了一遍,但见凤瑾问,便又详细的说了,“老太太走后,我们挖出来看了,碎玉果然在里面。”   凤瑾微微坐直身子:“当时苏姑娘去哪了?”   “这……属下不知。”炎喜抬头看凤瑾,“主子不是说要我们跟着碎玉走?”   碎玉在老太太手里,他们自然就跟着老太太走了,哪还管那什么苏姑娘啊。   “下去吧。”凤瑾没再说什么,直接赶人。   待屋里只剩他一人,他从床头隔间里摸出一块玉佩,赫然正是本属于苏凌寒的那块。墨莲仿佛生在其中,栩栩如生。   “这些年,漫天寻这玉的人数不胜数,倒叫我在一日之内便寻到、得到。”凤瑾暗想,“顺利得……真让人不敢相信。只是……这墨玉主人真让人有点拿不准了。”   原以为这玉是纪絮的,那她就很有可能是云将军的后人。结果一查,发现这玉和纪家没一点关系,倒和一农家有关。   现在有两个假设:若苏家那姑娘、也就是苏凌寒是苏家后人,那么她不可能不知道碎玉不是真的。苏老太太去埋假的碎玉就是混淆视听,出主意的很明显是苏凌寒。那这个苏凌寒肯定不简单。   若苏凌寒不是苏家后人,苏老太太将碎玉埋在苏老太爷的坟里,说明这玉的主人和苏老太爷至少是认识的,而他们很可能并不知道墨玉背后的深意,不然应该不敢把玉暴露出来。   总之,关键点就是苏家祖孙了。   当年,那一场动荡,锦家被斩七族、云家被斩五族,血流成河。锦家除了已嫁人的姑娘,无一幸免;云家……会有躲过一劫的吗?   眸色渐冷,他周身仿佛都镀了层冷冷寒气,明明是温暖的房间,却好似置于冰天雪地。   静静站了一会,他抬手灭了灯。又好一会,才传来窸窸窣窣的掀被声。很晚很晚,近乎到了破晓,屋内才响起极浅的呼吸声。   *   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苏凌寒告别一直念叨的金氏,拧着装着两坛子辣白菜的篮子往村口走。   她已经和苏陈氏说了,今日要去县上试卖自己做的辣白菜。苏陈氏自那日埋了碎玉后,对苏凌寒很是宽松,几乎不会反驳她什么。金氏依旧不相信白菜能卖什么钱,觉得她去县上就是贪玩躲懒,但有苏陈氏在,她再不满也只能念几句。   村口,村里许家的牛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整个平安村,近二十户人家,一共有三辆牛车。村长家一辆,许家一辆,再就是苏家有一辆。   总的来说,苏家在村里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虽然金氏总在喊穷,但除了之前苏祥生了重病那次,苏凌寒还真没见过家里很为钱愁过,也没因她是个姑娘饿过她。   苏陈氏和金氏都属于勤劳型,种田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平安村人不多,经过十多年的开荒每家每户都有不少土地。这里土地肥沃,金氏娘家也比较给力,到了农忙时节总会来帮忙。那次水灾之后,之后十多年可以算风调雨顺,苏家六十余亩田地每年的收成都很不错。   加上康平县属祁州,而祁州是祁王的封地,祁王仁慈,减轻了赋税,农民的日子尚过得去。   再者,苏孝虽腿有风湿,但年轻时在药行当过学徒,识得些草药,能治小病小痛,勉强算个大夫,平日里除了给村人看看简单的病症,还采种些药材去卖,有些进项,不至于拖家里后腿。腿不疼的时候也会下田帮忙,很吃得苦。   世道安稳的年月,勤劳总能让自己有口饭吃。她很幸运,接替原身的时候苏家已经走上了正轨,若早几年,不说一般百姓,便是祁王也是吃过糠的。那时候,真是艰难。   现在,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情况才真正的好转。去县上逛一圈,看着繁华的街道,很难想象当年饿殍遍野的景象。   经济复苏,是赚钱的大好机会。   “许大哥,早上好。”苏凌寒提着篮子,跟许蓝打招呼。   许家人丁稀薄,一家三口。许蓝作为家主也不过二十多岁,其妻王氏尚不足二十,两人有一个儿子才两岁。   许王两家是世交,洪灾过后,两家活下来的只有不足十岁的许蓝和四岁多的王氏。两人磕磕绊绊的扶持长大,吃过许多苦,终是成了一对。如今也算苦尽甘来,日子不算富裕,却也过得去。   他家的牛车是一年前才买的,许蓝在不忙农活的时候会赶着牛车去县上给人拉货物挣些钱。   “寒姐儿,你可真早。”许蓝笑着帮她把东西提到车上,轻快地道,“彦叔和彦大还没来哩。”   “啰,你一说就到了。”苏凌寒已经看到他们了。   彦皮和彦武抬着个大东西走过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许蓝赶上去帮忙,走近一看,吃了一惊:“哟,好家伙!彦叔真是能耐,连这凶残的野猪也能猎着。”   原来两人抬的竟是一只很大的野猪,外面的鬃毛和内脏已经被清理了,整个的用麻布袋子包裹着。   三个男子合力把野猪固定好,都上车坐了。苏凌寒被安排在离野猪最远的地方。等牛车开动,彦皮才开始讲着野猪的来历。   “这回可不是我的能耐,是这野猪自个撞上来的。”彦皮一贯有些木讷少言,这会可能真心高兴,道,“我和武哥儿两个在山里设了个大陷阱,近半个月了,也没什么收获。昨晚上去看,竟发现里面落了一大两小三只野猪。”   “我合计着今天要去县上,就连夜把野猪给料理了,趁新鲜卖。那两只小野猪大的也有近百斤,小的要小上一半。我把他们栓在院后大桑树上,等回了把大的杀了,分给村人。”   ------题外话------   (づ ̄3 ̄)づ╭?~,如果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008:买卖   平田村的村民一起经历过苦难,平日里互帮互助的,邻里关系总的来说很友好。尤其像彦家这种来的时间比较短的,和大家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彦皮没有说怎么处置那只小的,许蓝也不问,只笑呵呵道:“那可先谢彦叔了。”   彦家父子今日原本是准备卖这几个月积累的动物皮毛,现在虽有了野猪这个意外,皮毛也照样要卖。那些皮毛都已经被处理好,煞是柔顺。   路不平,车时而磕磕碰碰,有些颠人。彦武便拿出几张兔皮给她做垫子。   苏凌寒笑着接过,从村里到县上差不多需两个多时辰,这么一直颠,她屁股可能要颠成四瓣。   “要是这皮毛被我坐坏了卖不出去,回头你卖给我。”苏凌寒开玩笑道。   “不必。你若是需要,直接拿去便是。”彦武却是回答的很认真。   他才十七岁,做事认真,总是木着个脸,平日里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十分可靠,就是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而他两年前就是如此了。让苏凌寒对‘少年老成’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我开玩笑呢。”苏凌寒轻笑,彦武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她也再不逗他,换了话题,“我今儿带上了我亲自腌制的辣白菜,准备卖给陈掌柜。我跟我娘说,我肯定能赚到钱,她不信。”   陈掌柜是福来客栈的掌柜,也是彦家父子卖兔子的合作者。   “白菜吗?”彦武没有说话,许蓝已经偏头道,“寒姐儿,旁的东西可能容易卖,白菜却是不容易卖的。家里但凡有几分地的,都种了几颗白菜,这物什不稀罕,卖不出价,一般人家都自己种自己吃。晒了做成腌菜县里人也不爱。”   那是做得不好吃别人才不爱。苏凌寒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也不受影响。事实上,她说这些,一来是一路无聊找个话说,二来就是希望能给他们灌输她会做生意的思想——要真做生意,她一个人不可能单打独斗,拉村里人入伙才好。   彦家父子不必多说,许家夫妇也是她十分看好的。   “那是别人,寒姐儿亲自做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定卖的出去。”彦皮开口反驳许蓝的话,倒让苏凌寒有些意外。   她之前只是提供了弓弩图纸,以及顺口提了意见让彦家养兔子,旁的再没做什么。却不想彦皮竟已这么信任她。   彦武接口道:“爹说的对。”   许蓝:……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小一点的寒姐儿真有那么厉害?   平常在村里见到她的时候很少,她好像很少出门,出门也都是笑眯眯地牵着冬瓜那小子四处溜达。   村里像她这样大的姑娘不多,但多半都要下地帮忙,她却是少有去地里的时候,每每也就是送个水和饭。说实话,这样娇惯的村里姑娘大多数村里人是不太喜欢的。   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样娇气,往后嫁了人可不是给别人家添乱?←村里有些妇人已经在底下念叨了。   现在一听,彦家父子竟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她,甚至不是哄她高兴的语气,许蓝实在有些吃惊。隐隐觉得寒姐儿可能不一般。   彦家初来平安村的落魄样他还记得,两年而已就已换了模样,日子越来越红火,这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他们这般相信寒姐儿,寒姐儿怕是真的有几分能耐。   苏凌寒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村人眼里是‘娇惯’着的,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只会无语地撇撇嘴。   每天带小孩、做饭、时不时得被人骂一骂、一个月难吃上一次肉、一年换一次新衣——这都算娇惯?   那她从前住别墅、开豪车、吃尽全球美食、穿名牌、一年旅游几次、钟点工随叫随到的日子叫什么?   说实话,就是前世,尽管她一直过着精致的生活,她还一直觉得自己苦逼来着——因为怕自个的亲妈失宠,所以只好拼命赚钱,力保失了首富爹的庇佑还能好好过日子,十分操劳。   重活一次,她在心态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最相信的依旧是自己和钱,但心里不再有要拼命赚钱的焦躁感。钱是要赚的,但不用急躁。   在享受生活的同时赚钱提升生活档次,然后更加享受生活,这样的良性循环才是现在的她想要的。以前那种赚钱的时候身累心累,到有了钱才松口气,结果又怕钱不够用,继续劳累着去赚钱得恶性循环,她一定要避免。   苏凌寒思绪飘了很远,等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县上。   许蓝将人送到福来客栈后门,和彦家父子定好下午会面的时间地点便去干活了。   客栈专管进货的伙计阿福和彦家父子很熟,见他们抬了整整一头野猪过来,立马笑眯了眼。   “彦哥,厉害呀,竟猎了这大一头野猪。”阿福绕着野猪看了看,“这头怕是有二百斤吧?”   这时临近午时,客栈生意正好,后厨忙得热火朝天,但听到阿福的声音,有打下手的凑到院子来看,也惊叹了一番。   要知道野猪这种动物很凶残,尤其是有鬃毛如盔甲一般保护着,箭难射进去,刀也不好下手,而且它们十分机灵,相当不好对付。一般数十个猎人围猎抓到野猪的几率也不大,彦家父子两人就猎一头,这就很了不得了。   彦皮没有提野猪是落到陷阱里才猎到的,只说运气好。   “不错,这猪看着大,肉质却还嫩的很,是好肉。”阿福检查了下肉质,道,“我喊掌柜来,看他怎么说。”   客栈生意虽然好,但一次买一头猪的情况也少得很,需要和掌柜说一声。   不一会,陈掌柜便到了后院,还没走近就笑道:“我见过本事最大的猎户就是彦老弟了。”   这话不掺假。彦家父子这一年多拿来的猎物较别的猎人来说要多得多,而且其中有好些不好猎的动物。一般猎户打猎只能算是补贴家用,可彦家父子完全可以靠打猎养活一家人。这本事,一般人可没有。   彦皮黝黑的脸上很不自在,似乎很不适应被人夸奖,依旧只说是运气好。   苏凌寒从中更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时代民间的制箭水平不高,至于军方的,她还没那个机会接触。   当初改良的臂弩制成后彦家父子一致表示会保守秘密,不会给别人看到成品,她当时未免麻烦也很赞成。现在简直对当时的决定点赞。   手握高于一般水平的武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往严重的说,那可是包藏祸心,有碍社会安稳。也就是在祁州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若在京都附近,听说猎户能持有的弓箭等武器都是有限定的,还要一一登记。   “阿福,拿大称来。”陈掌柜做事不拖沓,确定肉是好肉便指挥阿福拿称,然后对彦皮道,“这肉我全要了,三十文一斤,这价格你看如何?”   “好。”   最后一称,肉有一百三十斤。陈掌柜也没吝啬,给足四两银子凑了个整,彦皮收着银子道谢,很是高兴,这够他们一家用一年多了!   让伙计把肉收拾了,陈掌柜见彦家父子不像平日里卖完东西就走,便问:“可还有事?”   “陈掌柜好,我想卖辣白菜给客栈。”苏凌寒站出来道。她故意首先就说了辣白菜的名,以加深印象。   ------题外话------   (づ ̄3 ̄)づ╭?~往后更新改成9点55009:商量   “这……”她与彦家父子一起来的,陈掌柜也不好不理,“这位姑娘,我们客栈不缺白菜。”   “我要卖的是辣白菜。掌柜连看也不看就说不要,也不怕错过好东西?”说着,苏凌寒便把放到地上的篮子提起来,彦武伸手提了,苏凌寒就着他的手把其中一个小坛的盖子给掀开。   一股酸辣辣的香味飘了出来,叫人禁不住咽口水。   陈掌柜是爱美食之人,闻着这香味眼睛便亮了亮。走过去一瞧,只见白菜梆子叶子上均是红彤彤一片。暗道这辣味好强,却不像是花椒、姜调出来的,不知是什么弄的。   “好辣的味,不知姑娘如何做的?”   怎么做那可是商业机密,苏凌寒又不傻,当然不会说。她笑眯眯道:“这可好吃了,十分开胃,掌柜要买么?”   见她很机灵,陈掌柜笑道:“祁州人爱重口,却不一定受得住这么辣。而且,你不说怎么做的,我怎么保证里面没加不该加的东西。”   苏凌寒听了点点头,不慌不忙道:“这么说掌柜担心两个问题:一,客人不爱吃;二,东西有问题。若掌柜借我个灶口,我很快给掌柜答案。”   陈掌柜一听就知她是想亲自下厨,而且十分自信的模样。要说只要她试吃,就能证明第二个问题,不过要证明第一个,一道菜就能解决?陈掌柜有些怀疑也有些期待。当即答应了。   苏凌寒抱着坛子进厨房,进去前对背上还背着毛皮的彦皮道:“彦大叔,你先去卖皮毛吧,我这儿可能还要耽误点时间。待会我和彦大哥忙完了就在路口等你。”   见这里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彦皮就离开了。   客栈用的大厨房,里面有两个厨师正忙着。因为要让出一个灶口,瘦点的厨师有些不高兴,但也说空说什么。两个厨师完全无视她,当她不存在。   苏凌寒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高兴,毕竟她要做的菜给他们看去了,她就不好把菜谱卖给陈掌柜了嘛~   辣白菜炖鲫鱼,一道简单又鲜美的美食。苏凌寒作为一个小吃货,偶来了兴致也会做些吃的。算不上多高水平,但她爱的几道菜可以做得相当专业。这便是其中一道。   苏凌寒用了三条鲫鱼,煎好后放入佐料还有辣白菜及汁,加盖焖煮。在碗柜里选了一会选出个大瓷盘,那粗糙的质地让她皱了皱眉,好吃的配上合适的碗盘才真正赏心悦目。可惜这个时代啊……   “姑娘,这怎么做的?好香,也好辣。”胖胖的厨师这会空闲了点,苏凌寒一揭开锅盖,那香气便扑面而来,他眼睛发亮的盯着。   瘦厨师偏头听着,没有走过去。   “香吧,”苏凌寒将菜盛出来,用筷子扒拉个比较好看的样子,就搁在那了。她抱起坛子道,“其实我不太会做菜,全靠了它。”   这会陈掌柜和彦武都已经站到了厨房门口,苏凌寒将坛子放到彦武手中的篮子里,然后返回厨房,把辣白菜炖鱼端着,又盛了三碗饭,用食盒装着往外走。   “陈掌柜,鱼还有佐料、米饭,你折算个价钱,待会吃完了我付账。”苏凌寒对陈掌柜说完就对一边的彦武道,“我们去前头吃饭。”   都大中午了,他们还没吃呢。   陈掌柜咽着口水道:“你这丫头,说什么付账的话,忒伤感情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合作了。   “高明、高白,”目送苏凌寒和彦武往前头走了,陈掌柜回头问两个正检查苏凌寒用了哪些佐料的厨师,“你们看清楚李姑娘那道菜怎么做的没?”   两位厨师:“没。”   陈掌柜:……   不到一刻钟,店小二飞快的往后厨奔来。   “掌柜,客人点十份辣白菜炖鲫鱼!愿意出一百文买一份。”   一百文!要知道鲫鱼才十文一斤,三条鲫鱼不过二十文,加上佐料什么的,也不会超过三十文,就因为加了辣白菜就能卖这么好?   “外面的苏姑娘说了,这是咱福来客栈的独家菜,旁的位置吃不到。”小二喜滋滋道,“那香味,真的让人食欲大开,闻着就要流口水。”   陈掌柜心里挺高兴,却还很理智:“闻着香,吃起来可不一定。而且,那辣白菜看起来就辣的很,客官不一定吃得惯。”   “惯,吃得惯!”小二眼睛更亮了,打心底里开始佩服苏姑娘来,“苏姑娘到了前厅就问小的外面有没有老顾客,我知道彦大是掌柜的熟识,就指给她看了。苏姑娘当即用小碟子分了鱼给几位老顾客吃,说是新菜,送给他们尝尝鲜。”   “她总共才分出来一条鱼,哪够客人吃的呀。几位老顾客都加点了这菜,还说掌柜把好东西藏着呢。”   客栈的老顾客多半是来往各地的商人,经康平县时常在此住宿,他们一向出手大方,是客栈收益的主要来源。干净整洁的房间、口味上乘的菜肴是能留住这些客人的关键。前一点许多客栈努力一点都可以做到,要达到后面那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若真有十分独特的吃食能留住他们,对福来客栈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陈掌柜听到这里才真的松了口气,但想到那十份辣白菜炖鲫鱼,又带了些苦笑:“等苏姑娘吃完了饭,把苏姑娘请过来。”   苏凌寒看小二不住的拿眼神催促,心里便有了底。也知道方才点餐的客人都还等着上菜,没有刻意拖时间。搁下碗筷便往后厨去。   “苏姑娘,实在聪慧。”陈掌柜笑着赞了苏凌寒,直接了当道,“多的不说,那十份菜麻烦姑娘了,获益分姑娘一半。菜谱还有辣白菜,我都买。至于怎么买,等姑娘把菜做好了我们一起好好合计合计。”   达到目的的苏凌寒很好说话,她让两个厨子帮忙杀鱼,将五个灶口全部开火。这并不是多么难的菜,两个厨师看一遍也就会了。烧火的小子忙个不停。   很快,五份菜端了出去。这端出去了才不得了,等着的不高兴了,不住的催。前厅都飘荡着酸辣的鱼香味,有进来吃饭的,啥也不问就点了这盘菜。   福来客栈是客栈,平日里吃饭多半是住在这里的客人,今儿却多了许多路过的。生意竟是比一般的酒楼还好。   苏凌寒教会了两个厨师便没有再去管,直接去和陈掌柜商量合作的事。   ------题外话------   (づ ̄3 ̄)づ╭010:请人帮忙   苏凌寒知道陈掌柜是个不错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没谈生意的时候就夸口辣白菜炖鲫鱼是客栈的独家菜,毕竟若心胸狭窄,会把她的行为看做逼迫,容易心生不满。   陈掌柜果然一点也没介意。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菜谱卖了十两,辣白菜的价格每小坛大概两斤的份四十文,加上中午一共卖了二十多份辣白菜炖鲫鱼,每一份可以得到三十文的分红。沈掌柜一共给了她十一两。   今日她赚到了十一两。至于成本,白菜辣椒什么的都没花钱,所以完全可以当做纯利润。   从长远来看,若将菜谱按分红卖,得到的收益肯定不止十两,但是苏凌寒知道这份菜谱没有什么高深之处,而且要与陈掌柜长期合作,一开始没必要处处都占足了好处。   更何况,她选择福来客栈,除了彦家的关系外,更重要的一点是福来客栈有位陈公子,名唤陈聪。这陈聪似乎是陈掌柜的远房亲戚——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聪和凤瑾交情匪浅。   她要赚钱,但有些事也不能真的抛到脑后。最简单的办法,一步步的接近对方,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离开福来客栈后,苏凌寒要去买腌制辣白菜的小坛子,彦武和她一起去了陶记陶瓷店。   陶记陶瓷名扬天下,在全国各地均有分店。有人曾言,有人吃饭的地方,就有陶记陶瓷。陶记制造陶瓷的水平可能不能算全国顶尖水平,但却是销售陶瓷最广的,在普通老百姓中有极大的认知度。   苏凌寒挑了四十个小坛子,还挑了两个大一些的坛子。看店的是个热情的年轻人,叫做陶芒。他见苏凌寒两人不好拿,又听说有人在县东路口接他们,便好心的在路边请了辆牛车送他们过去。   “姑娘买的多,若是在县城内,该是送上门的。这牛车钱我付。”陶芒取了十来文钱给牛车主人。   坛子用稻草结的绳子捆着,固定得很稳当,不用担心破碎。牛车主人很高兴,从店铺到东路口,并不太远,只消一会儿工夫就能赚十几文,还不累人,是个划算买卖。   “白给我赚钱。我听你们说有人在路口接,你们留一个人在店里守着,另一个人去把赶车的人唤来,一会儿工夫,就可以省钱。”一副‘你们真不会算计’的表情。   苏凌寒笑:“接我们的大哥这会正忙着呢,不晓得去哪里找。而且,我们要真找了,你不就赚不到这钱了吗?”   “那倒是。”赶车大哥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别嫌我啰嗦,我看你们也是村里人才说的,一般遇到县里人,我还不爱讲话。”   牛车经过楚楚衣坊,苏凌寒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看,什么也没看清,大概只看得到店里有几个人,生意不错的样子。   “你想买衣裳吗?”彦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可以让赶车大哥把车停在路边,你下去买。”   “我不买。”苏凌寒摇头。就算要买,那也是买布匹而不是成衣。   她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开展和楚楚衣坊的合作比较好。在知道凤瑾与楚楚衣坊的联系后,她已经画了不少衣服设计图了。   见她脸上并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恋恋不舍的模样,彦武才相信她真的不想买,也就没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路口。彦大叔已经在那儿等着。   赶车的大哥帮忙将坛子全数移到地上,才放好,许蓝也赶着牛车过来了。   “贾大哥!”许蓝见到赶车的贾力有些吃惊。   “许老弟!”贾力也难言讶异,“原来这位大兄弟和小姑娘说的来接人的是你呀,还真是巧了。”   许蓝和贾力是在某次帮同一个商人拉货时认识的,挺聊得来。   时间不早,他们也没怎么叙旧,约着有空喝酒便散了。   楚楚衣坊分卖女装和男装,中间只隔了一道木墙。衣坊两层楼,一楼做买卖,二楼则是老板办公的地方。   苏凌寒经过楚楚衣坊门口的时候,凤瑾正百无聊奈的看着师傅们做的新装。   “没一件合眼的,这么丑,怎么会有人买?”   炎喜想说其实挺好的,可他不敢。只庆幸那几个做衣服的师傅都不在,不然指不定要羞愤的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他想到这一茬,视线就往下面看了一眼。   “咦,那不是苏姑娘吗?”   “平安村的苏凌寒?”凤瑾起身,走到窗户边。   炎喜张大了嘴:……为什么他的主子会将一个村姑记得这么清楚?按主子平日里的德行,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主子,你记得上次在泰安寺我们遇到的那位纪小姐叫什么吗?”   凤瑾皱眉:“你问那么多干嘛?想娶妻了?纪谦那老匹夫的孙女可不适合你。”   炎喜:……果然,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说苏凌寒来县上干嘛了?”凤瑾望着悠悠远去的马车问,目光又落到她身边较高大的男子身上,“她边上那是谁?她有哥哥吗?”   “……她没有哥哥。”炎喜只知道这一个问题的答案。   很快,他们又知道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答案是炎大带回来的。   “你说苏凌寒和陈掌柜签了合约,卖腌菜?”   “辣白菜。”炎大已经被陈掌柜口里不停冒出来的‘辣白菜’洗脑,“和一般的腌菜不同。”   “我叫你去看陈聪在干嘛,你怎么去这么久?”凤瑾眯着眼看着炎大。   炎大面色不动:“属下去的时候陈公子还未回,他回了后,盛情邀请属下用餐,属下没推辞成功。”   凤瑾没说话,微微沉吟,看不出什么情绪。半响才道:“好吃吗?”   “陈公子说晚间请主子喝酒。”   苏凌寒几人一天各有收获,都很开心。她故意将辣白菜的收获拿来说,说得很细。   “我带了两小坛辣白菜,一小坛两斤,总共才四斤,卖了八十文。市场上的白菜,才两文钱一斤,没什么人要。我的辣白菜二十文一斤,人抢着要。”苏凌寒笑眯眯道,“我就说了吧,我肯定可以赚到钱的。”   许蓝听了暗暗惊叹,不曾想寒姐儿有这样的本事。   “腌制辣白菜很费功夫吧?除了白菜,旁的佐料是不是很难得?”   彦武忽然插嘴道:“陈掌柜说寒姐儿卖于他是独家的,制法不能外传。”   许蓝有些尴尬。   苏凌寒知道彦武是在维护她,心里有些感动,点头道:“彦大哥说得对,制法不能外传。不过呢,彦大哥太紧张了,许大哥也没有问我制法呀。”   彦武一想也是,果断认错:“对不住,许哥。我、我是看寒姐儿太小,怕她不知道守约的重要性。”   “没事,没事,是我多问了。”许蓝笑了笑,心下道彦家和苏家的关系还真是好。   “许大哥哪里话,你问的我都可以回答你。所有原料都不难得,辣白菜虽然需要腌制时间要差不多半个月,但是只要每天都腌一点,半个月之后每天就有新成品了,也不怕断货。”   顿了顿,她终于说明自己的意图,“以后需要的量可能有些大,说实话,我一个人,就是加上我娘也许也忙不过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王嫂子帮忙。工钱好商量。”   ------题外话------   (づ ̄3 ̄)づ╭?~   助高考的学子们超常发011:感兴趣   回家后,许蓝立马就将苏凌寒的意思传达了。   “寒姐儿有这样的能耐?”王氏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惊讶了下便笑道,“我倒看对了。以前我不是说了,那姑娘瞧着就聪明。”   “是,你聪明。”许蓝笑着凑过去亲了妻子一下,在王氏羞恼前在桌边坐好,“我们家的地大部分都种了树,剩下的不多。眼看就要春种,我一个人也忙的过来,我觉得你可以去寒姐儿那做事。”   当初开荒,两人年纪小,两人总共才分了三十亩土地。而且占的田地大部分都在村子最外围。当时两人能力有限,种田种地速度实在是慢。后来还是在村里人得帮助下种了几亩水稻,其余的地全都种了树。   等到许蓝满十八岁,村里才划了村南的三十亩地给他——原应是五十亩的,不过他们之前就占了三十亩,而一户一个丁男最多能拥有六十亩土地。他们家多半田地种了树,其余的田地也就不多了。许蓝一个人也忙的过来。   “我还要带诵哥儿呢。”诵哥儿是他们才两岁的儿子,她想了想,有些可惜道,“我带着诵哥儿,怕是会耽误寒姐儿的事。你不也说了吗?她和客栈掌柜签了合约,这要是耽误了事,可就麻烦了。不过寒姐儿也是一片好心,明儿我亲自去道谢。”   她已有了决定,许蓝就不再说这个,转而说起县上的见闻,逗她开心。   一盏豆灯,一间屋,一个呼呼大睡的胖小子,一对恩爱情浓的小夫妻,日子虽清贫,却也温暖至极。   苏家。   饭后,苏凌寒将八十文钱放到桌上,笑眯眯道:“这是我那两坛子辣白菜挣的钱。”   “嘿,你还真赚到钱了?”金氏很是意外,一枚一枚的数着,“能赚钱也好,省的在家里吃白饭。”   “姐姐没有吃白饭!我也没有吃白饭!”苏祥本来喜呵呵的赖在苏凌寒怀里,刚要伸着小胖手去抓钱,听了金氏的话立即不依了,嘟嚷道,“家里的饭是带着黄色的。”   今儿吃的是有些受潮的陈米,自然有些泛黄。事实上,苏家或者说农家都习惯屯米,新米出来,除去交税的,留一年的口粮,其余卖掉。平日就吃前一年屯的米。形成了吃陈米、屯新米的循环。   苏凌寒噗呲一笑,被金氏瞪了一眼,不过她现在在数钱就没有分心念叨。   苏凌寒捏捏苏祥的小脸,道:“娘说的吃白饭不是那个意思。‘吃白饭’指的是只吃饭不干活也不赚钱。”   “他才几岁,你给他说这个做什么?”苏陈氏原本正在一边和苏孝讲着什么,听了苏凌寒的话便有些不赞同。   苏凌寒笑笑不解释,她的教育理念和苏陈氏的肯定说不到一块。而见她这反应,苏陈氏倒也不好说什么。   苏祥却是苦了脸:“原来家里我才是吃白饭的。奶奶会缝衣服,娘会下田干活,爹会种草药,姐姐会做饭还会赚钱--只有我什么都没做!”   小小的他将家人平日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金氏道:“你还小,不需做什么。”   苏凌寒道:“你不是每天有在写大字、背书吗?十年寒窗才得一日功名。你现在每天写字、背书,都是为以后考功名做准备。等你考上功名,那咱们家可就威风啦。所以你才是家里最厉害的。”   她心里虽不赞成惟有读书高这话,但时代如此,读书走仕途确实是最好的路。苏祥也聪明,以后就是能当个地方官也不错。有她做财力后盾和军师,她包他政绩斐然,指不定还能让他名垂史册。   想想就觉得不错。   她的话苏陈氏爱听,顿时乐呵呵的:“寒姐儿说的好,冬瓜很厉害,可不是吃白饭的。”   于是冬瓜高兴了,喜滋滋的下定决心往后要更认真读书。   见金氏数完钱,苏凌寒就把要做生意的打算说了。   “娘要忙田里的活,也不必抽时间帮我。做辣白菜开始不需要太多,所以现在不会太忙,我准备请村里有空的嫂子们来帮忙,给她们工钱。”至于往后要货量大了,这些临时的帮工就可以发展成长期工,可能还要建厂房……   “田里的事是不能落下的,至于你这生意,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若得空,也不会不帮。”金氏想着就算苏凌寒不把钱交给她也无所谓,就当她自己存嫁妆好了。   “寒姐儿喜欢做就去做。”苏孝偏瘦,有些黑,平常里很沉默,对苏凌寒完全是任其发展的态度,基本上不会阻止她做什么。   “谢谢爹。”   苏凌寒有时候觉得命运是很值得玩味的东西,要说李家上下并不算待原身不好。可惜当时她年纪小,身子弱,那回受了严重风寒恰好碰到刚出生不久的苏祥也受了寒。苏孝倒也没说不管原身,只是不可能时时照看。   原身一夜高烧,就那么去了。除了她这个占了原身身体的人,谁也不知道。   苏孝看着苏凌寒,恍然又想起了那个他似乎总难以触碰到的女子。若不是逢难,那样的女子怎样也不会委身于他吧?她是那么的美丽聪慧。   他又想到苏凌寒说的是做辣白菜,顿时有些恍然:“原来年前你让我种那么多大白菜是为了做辣白菜……你那时都准备好了?”寒姐儿和她娘真像,总想得那么远,都那么聪明。   “就你惯着她!”金氏又不爽了,当时苏凌寒要求种三亩地的大白菜和胡萝卜她就很不高兴,结果转身,苏孝就给她把地准备好,菜籽都洒下了。这事她一想起来就气。   眼看金氏要发火,大家也不提白菜什么的了。各自洗了睡。   村里已经不见一丝灯火,县上却还热闹着。   “怎么看上去这么辣?”一身靛蓝锦衣,玉簪束发,凤瑾微皱着眉看着刚送上来的辣白菜炖鲫鱼。   “主子,这是辣白菜炖鲫鱼。”炎大十分强调辣白菜。   对面的陈聪笑意盈盈,“闻起来挺辣,吃起来更辣。凤少,你若吃不得辣,我唤人重上几盘菜便是。莫要委屈你的身子。”   他长得也十分俊俏,修眉星目,气质文雅,只是这么一笑就打碎了文雅的气质,倒像是街上的流氓无赖,让人十分手痒,想要打上一拳。   凤瑾动了动手指,终还是忍下暴力的冲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片白菜叶子--选的很准,最辣的部分就是这啦。   他原本打算细细品尝,奈何一入口辣味就充斥在口腔,完全无法品。他只想快点吃完,于是连咀嚼都省了,直接下咽。   “咳咳、咳咳……”他的嗓子何曾受过如此刺激,便是最烈的白酒过喉也没这么疼的。   用温水润嗓子,好一会凤瑾才觉得喉咙不那么疼了。整张俏脸却是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点点水珠,看上去实在是魅惑至极。   若不是他脸上神情严峻,眸色冷然,陈聪绝对会赞上一句:“凤少,天下第一美人见了你也要退位让贤了。”   但他还存有理智,所以只是道:“凤少,还是吃别的菜吧。”   凤瑾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果然,最后他吃得很欢--将所有的吃的放到温水里过滤一边再吃。   “其实若是不那么辣,味道还成。”凤瑾擦着唇道。   陈聪:“……你何必非要和这盘菜过不去呢?”   不那么辣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用水涮一遍,亏他想得出来,真是浪费好东西。要知道陈掌柜那也没剩下多少辣白菜了,再想吃要等半个月呢。陈聪内心腓腹着。   吃饱喝足,两人才转到正题。   “你对做这辣白菜的村姑感兴趣?”陈聪笑得很玩味。   “嘁,别笑得那么恶心。”凤瑾半靠在椅子上,舒服地眯了眯眼,“苏姑娘的事先不提。纪谦的事查清楚了没?”   “那老头,之前牵连到试题泄密一事,皇上保了他,转身却赏了他点东西,把他下放到这儿来。”陈聪正色,嘴唇勾了勾,“明面上也没说下放,只说是他自己告老还乡编撰农书。这些时,他装的挺像,四下里去田间考察。”   “他有空去采泥巴,也不忘四处寻宝玉呢。”凤瑾笑得很是嘲讽。   “原来你知道呀。他这些时好像喜欢红色的玉,收集了不少。也不知皇上赏了他多少钱,看中了玉就能买下。”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了然。皇上把纪谦一家弄到康平县绝对不是处罚他,也不是让他编什么农书。不然不会独留着纪谦唯一的孙子在京都,也不会给他这么些钱。   派他到祁州,原先看着像是监督祁王。可看他最近的动作,倒好像是派他来找什么玉似的。陈聪抿抿唇,没有问出口,他隐隐知道有什么事和一块玉有关,却不清楚其中关键。凤瑾知道,却从未提。   “我明天去一趟祁州城。”   ------题外话------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求收藏啦~   祝高考的同学们顺利,之后就可以好好完012:有办法   陈聪心里一跳,瞬间压下。看来那什么玉真的很重要。不然,凤瑾不会去见祁王。   祁王封地祁州,是锦贵妃锦绣唯一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大皇子楚熙,如今三十二岁,有子楚祁,年方十二。   凤瑾是锦绣的妹妹锦羽的儿子。也就是说祁王和凤瑾是表兄弟。只是两人身份都很尴尬。   十五年前因谋逆罪被斩的锦家就是他们的外祖家。他们的娘虽因已出嫁逃过一劫,从那之后日子却不好过。   皇上自然知道灭族会引起怎样的愤恨。他将祁王的封地定在偏远的祁州,这就足矣看出对祁王的不喜和防备。即便祁王把自己的儿子取名叫楚祁,表明愿永居祁州的决心也不能让皇上放心。   皇上已经五十多岁,祁王正值壮年。他担心祁王记恨他,轼父篡位,另一方面又有些愧疚,两种矛盾的情绪交杂着,让他不能对楚熙下杀手,却也克制不住总是猜忌。   只有祁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才会放心。这些年来,祁州不知有多少人是皇上派来监察祁州情况的。   相反,皇上对凤瑾倒没那么多复杂情绪,甚至还挺喜欢,但若是知道凤瑾和祁王走得近,那就不能保证那份喜欢有什么变化了。   也不知皇上出于什么心理,故意将凤瑾罚到祁州来。但不管他什么心理,凤瑾和陈聪都知道,和祁王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表面上要是这个效果。   “嗯,我会帮你掩护。”   平安村。   一大清早,彦家父子便将收拾了的野猪肉挨家挨户送到村里每户人家。虽然分到每家的就那么两三斤,却也让人十分高兴。   农村能吃到肉的时候不多呢,何况还是在不要钱的情况下。   彦家父子最后才到苏家来,送了近十斤肉。   “总得你家便宜,怎么好意思?”苏孝请彦皮和彦武进屋,脸上带着笑,“就是当初帮了你们一点忙,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他说的一点忙指的是当初彦家刚来村里时,彦皮受了伤,家里又没钱,他免费给了许多草药的事。   “都是应该的,没有苏家,彦家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彦皮说得很真诚。   知道彦家心地实诚,苏孝也只有心里赞叹,不推拒好意。   苏凌寒从厨房里探头,见是他们来送肉,便走了出来:“彦大叔,你家杀了两头野猪,猪内脏都怎么处理的?”   似乎现在的人对猪肉喜欢,但对猪肚子里的东西却不太喜欢,嫌骚味重,不好吃。当然,真正的勋贵也是不喜欢吃猪肉的,他们更爱牛羊。   “唐老太太要了些去,剩余的洗干净了放着在。”彦皮一点也不隐瞒。   “有猪大肠不?我也想要点。”苏凌寒一点也不客气。   “寒姐儿!”苏孝敛了笑意,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苏凌寒,“怎么能张口就要东西。”   若真是想要,也得私下说给他让他去说啊。这姑娘,实在是太不讲礼了。   “没事没事,苏大夫莫怪寒姐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我叫良哥儿送来。”苏孝医术不算高,但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夫,村里人对他都还挺尊敬,平时都叫一声苏大夫。   而小辈则都称他‘苏三叔’,因为他在苏家排行老三。老大和老二在当年水灾中走散了。   等彦家父子走了,苏孝又说了苏凌寒两句,只是由于平日里交流不多,也实在说不下去,只能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苏凌寒一边做早饭,一边听站在厨房外面的苏孝说话,锅里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将他的话压了一半,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爹,饭好了,可以吃了。”   苏凌寒将面捞起来,摆在院子的桌上,又打包了金氏的一份放在篮子里,等会苏孝会去给天还没亮就下地的金氏送早餐。   她解下围裙,和苏孝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跑。   “爹,你说的对,我不该那么不讲礼。我这就自己去拿。”   看着她的背影苏孝一阵无奈,这姑娘性子是不是太大大咧咧了?想一出是一出的,饭还没吃呢。都到这个年纪了,这性子不改改往后怎么嫁人啊。   苏凌寒到彦家的时候彦皮正在清理准备给她的猪大肠,看上去已经洗得很干净。   “寒姐,爹刚说要我等会给你送去呢,你怎么自己来了?”彦良乐呵呵的打招呼。   “我自己来拿,顺便教你一种做法。”彦家如今做饭的大多数时候是彦良,苏凌寒一般想到什么菜都会教他,之前的兔肉就是。   彦良十分信任苏凌寒,立马竖起耳朵听。   “用盐和醋泡一泡,洗干净。之前在山里采辣椒的时候,我让你留了些。你就用上辣椒爆炒,会好吃的。”   当初在山里发现辣椒的时候她十分高兴,得知辣椒还没有被送上餐桌的时候大感可惜,同时也知道又是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她把能找到的辣椒全部都采了,晒干后足有五大袋子。如今做辣白菜就要靠那些辣椒,只怕还不太够用。   不过天气再暖和点就好了,她留了种,可以大面积种植。甚至一早就和彦皮说好了,到时借点地她种辣椒。   彦家父子三人作为新进平安村的人家,只分到四十亩地。这要说也不算多,但他们种田种地都不怎么样,基本靠打猎为生。往常都是在地里随便洒些种子上去,任其生长,着实浪费土地。   “寒姐儿,”彦皮喊了她一声,“先前你说要拿钱,一直也没见你来拿,我这就去取了给你。”   “不用拿给我。过些时我可能要买些东西,还需要彦大叔帮忙呢。还是放在你这儿吧,把我的那份清出来就好。”苏凌寒笑眯眯道,“咱们准备赚大钱了。”   彦皮笑着点头,寒姐儿聪明得很,他活了这么些年都没碰到过这样聪明的人。他人笨,很多事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多想,只要不违背良心,听聪明人的话准没错。他早就明白,聪不聪明不能看年纪。   “野猪留了最小的一头,本来准备送去你家,彦大说苏大夫肯定不会让你接着,刚才就没带去。”彦皮问苏凌寒,“现在还系着在,精神好得很。你要怎么处置它。”   完全就是已经将那野猪不当自己家的,而是当成苏凌寒的了。   “我不处置,我不要它。不过我可以想个处置的法子。嗯……野猪吃杂食,什么都吃,好养活。”苏凌寒想了想,笑道,“彦大叔干脆养着它好了。”   “养野猪?怕是会伤了人。”彦武从屋里走出,接了话。   “彦大哥难道忘了野猪是怎么被你们抓住的了?我看院外的那几棵大树旁边的空地就很好。你们挖个大坑,填一些石子铺平,然后清理一条宽点的出水沟。把野猪扔坑里,平时有吃的就往坑下面丢吃的,要打扫就把野猪赶到沟里去,人再下去。”   彦武很快就找出问题:“可打扫的秽物不好弄上来。”   苏凌寒一想,发现这的确是个问题。她以前没接触过养野猪,刚说的法子也是从陷阱得到的灵感,一时没考虑那么全面。   但是,肯定有解决办法的。她想了片刻,眼神一亮:“有办法!”   ------题外话------   (づ ̄3 ̄)づ╭013:腌制   从坑里把东西弄到坑外不过两三米的距离,要知道前世建房子的时候,把下面的东西弄到房顶,那可是好几十米!   “先还是系着吧,系紧点,免得不小心跑了吓着村里的小孩。”苏凌寒这会为自己的想法正高兴着,“等我做出点东西给你们看看,到时你们就会觉得我的方法可行了!”   苏凌寒开心的拧着猪大肠回到家,惊讶的发现家里的牛车就停下门外,而车板上堆着一颗颗大白菜。   金氏刚用背篓背进去一趟,出了门就看到苏凌寒拧着篮子呆看着大白菜的傻样,当即气不顺:“别挡路!我说你这疯丫头,面也不吃就往外跑,这会都糊成一团了,成日就会糟蹋东西!……”   苏凌寒笑嘻嘻的让过身,大声道:“娘,谢谢啦。我扒完面就来帮忙腾白菜。”   “小蹄子……”谢个大头鬼!金氏面上十分不自然,依然叱道,“你还是个姑娘么?吃饭就好好吃,说什么扒?亏还识得几个字。和人家真正的小姐们一比,怕是要羞到土里去。”   “姐姐,你肯定比什么小姐都好,不用羞。”苏祥凑到苏凌寒身边,安慰道。   ‘啵’,李君涵笑眯眯地亲他一口,“冬瓜真是贴心小棉袄。”   说着就开始吃面,速度挺快,但一点也没有显得粗鲁。   “慢点吃。”苏陈氏也提着篮子装白菜,“又没有多少,我和你爹娘一会儿就腾完了。你急什么。”   苏祥噔地下了地,迈着小短腿往外走,扭头对苏凌寒道:“姐姐不急,冬瓜也去帮忙。”   苏凌寒看着进进出出的一家人,果然放慢了速度,眼里全是暖意。听到外面金氏和苏陈氏不住的喊‘哎哟,小乖乖,你放下’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姐姐。”苏祥双手环抱一颗大白菜进院子,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得看着苏凌寒。   “冬瓜好棒!”苏凌寒一如既往捧场。   苏祥便乐呵呵的,迈着小短腿走得很欢快。   苏凌寒吃完了也不赶去帮忙,只是去厨房洗了碗筷,把猪大肠用盐和醋又洗了一遍放好。   做完这些,院子角落已经堆了好些大白菜。她正准备出去看看,苏祥已经朝她扑了过来:“姐姐,没有了,娘全都放在她的背篓里啦。”   将背篓里的大白菜也放到角落,金氏转身便拿了农具:“我去田里了。”   苏孝也拿了锄头:“我去看看药田。”   苏凌寒很想说让他们歇歇,但也知道他们定不会歇,便没开口。以后她赚了钱,他们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金氏夫妇走后,苏陈氏坐在院子里做鞋,苏凌寒拿着棍子在自制的一方大小的沙盘里划拉,教苏祥识字。   笔墨纸砚均不是很便宜的东西,所以一般都只有等苏祥把字记熟了、写溜了才能真正在纸上去写。   而在沙盘上写字,很好抹划,十分方便联想记忆,又比一般教法有趣,苏凌寒和苏祥两人都很十分喜欢。   教到一半,王氏上门了。   苏陈氏和王氏打了招呼,表示苏凌寒的事全由她自己做主。然后便带着苏祥进屋写大字,她很爱看人读书写字。   “王嫂子请坐,我给你倒杯茶。”祁州位于大楚南方,盛产茶,便是没种茶树的,也不会少茶。山间路上偶尔都会见几株茶树。   青山另一侧的村子,似乎十家里有八家是茶农。   “不用这么客气。”王氏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那上百颗大白菜,笑道,“昨儿你王大哥和我说了,你准备请我给你帮忙。嫂子知道你好心好意,又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我要照看诵哥儿,恐没那多时间。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以前就听说王氏识字,现在听她讲话就更看得出她和一般的村妇大不一样。   “王嫂子,如果只是因为诵哥儿,你完全不必推辞。”苏凌寒笑着指向角落,“我请你帮忙,也不必去哪儿,只在我家院子里。把诵哥儿抱来,你要是忙,我奶奶可以照看,冬瓜还能和他一起玩会。一边照顾诵哥儿,一边赚点钱,这不挺好的吗?”   “这……若是这样,嫂子也就答应了。”王氏总觉得好像占了苏凌寒便宜,脸有点红,咬牙道,“但是钱我却是不收了。若只在院子里做事,那也就是邻里间上门帮忙,还要你给工钱,说出去臊得慌。”   “这可不行,你不要工钱我还不要你帮了呢。”苏凌寒知道许蓝和王氏一路相扶不容易,见她如今还保持着善心,也愿意亲近,拉着她的手道,“嫂子,我请你帮忙,那可是要签合同的,制法要保密。而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能总让你白帮忙。嫂子,我可是要赚大钱的,你若是信我,就赶紧果断的答应了!”   说到最后,她张大眼看着王氏,眼里眼波流转,十分清澈,似乎鼓着一股气在,让人止不住的想要相信,又觉得有些可爱。   “你个小姑娘就如此自信,嫂子痴大你几岁,岂有不应之理?”王氏经历的多,听了苏凌寒的话对她也算刮目相看。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再推诿,“嫂子果断答应了!往后就跟着你赚钱了。”   搞定第一位员工,苏凌寒笑眯眯的进了屋去拿早拟好的合约和笔。   “干一天一百文!?”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合约上写的价格,王氏还是不淡定了,“这可太多了,嫂子不敢拿。你去改改,有个二十文就成了。”   她以前最艰难的时候去县里富户家做丫头,一个月也才半两银子。一天一百文,要做满一个月那可就有三两!听说富户家的小姐,一个月月钱才五两呢。这可太多了!   “不多,就凭嫂子识字这一点,那也该是这个价。而且我这不一定天天都有事干。”见她真的认识字,苏凌寒心里更满意,这价格开的并不高,但对于村里穷惯的人而言,的确是很多了。等往后生意做起来了,这价格还要涨。   把笔塞到王氏手里,苏凌寒笑着道:“嫂子你签上名就是了,我都不怕亏你怕什么呀?”   王氏看了她半响,见她笑得真,便颤抖着把她的名字王珍写了上去,字歪歪斜斜的。   王氏赧然:“字写得丑,莫见笑。我看你的字也得倒是好,你爷爷不愧能考秀才,你那么小竟教的这般好。”   她识字写字可和那个秀才爷爷没有半毛钱关系,秀才爷爷去的比原身的娘早一年,当时原身不过三四岁,就算秀才爷爷教了,哪能有这般好的成果?   不过苏凌寒也不会去解释,谦虚了一番就和王氏随便聊了聊,然后就明白王氏为什么会以为她识字是秀才爷爷的功劳了。   因为王氏自己识字就是在三四岁的时候,只跟着她爹学了一年便把字识得大半,后来遇到灾害,当然不可能有练字的功夫,是以这些识得却写不好。   “你竟然一直都记得?”苏凌寒真心赞叹。   “我旁的不出挑,单就记忆比一般人好一点。好些东西看一两遍就忘不了。”王氏有些不好意思。   好一点?不,那绝对不止一点半点。苏凌寒非常高兴,她签下的第一个员工,本事比她期待的还要好。   大白菜已经摘了,也不好耽搁。苏凌寒让王氏去抱诵哥儿来,交给苏陈氏照看着,然后就开始带着王氏去了地里。   光有大白菜是不够的,还需要胡萝卜。她也让苏孝帮忙种了不少。   胡萝卜不比大白菜占位置,两人一人背了一篓,顺路到村里的池塘里洗净,这才拿了回去。   基本材料备好,两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王氏一刻不停的照着苏凌寒的指示洗、切白菜,切胡萝卜,苏凌寒则用她爹用来磨药的器物磨辣椒粉。   由于把萝卜切碎和磨辣椒粉都是慢活,这天两人并没有将所有的大白菜都腌好。   “明儿还要麻烦嫂子了。”与王氏将东西都收拾好,苏凌寒净了手,取了两百枚铜钱给王氏。   王氏接了,又退了五十文回去,道:“我看剩下的也不多,明儿半天就可以弄好。”   “嫂子可是有事?”苏凌寒没有接那五十文钱,道,“若没事就要辛苦嫂子一天了,明儿我有旁的事,剩下的要全靠嫂子。”   反正今天已把配料都准备好,王氏也学会了怎么腌制,完全交给她也没什么不放心。   王氏也不多问,很干脆的收回手:“你既信嫂子,那便放心,嫂子明儿定将剩下的全都腌制完。”   ------题外话------   (づ ̄3 ̄)づ╭014:欺负   王氏从苏家离开,径直沿着离家最近的一条路走。怀里的诵哥儿今儿和冬瓜玩得欢,此刻十分兴奋的挥舞着小胖手,嘴里喊着“娘,娘……玩……”   王氏听着心里十分欢喜,想着家里只有诵哥儿一个小孩,平日里定是觉得无聊,现在有个人陪都那样高兴。不由对帮苏凌寒做事更加满意。   “这不是王嫂子吗?忙活什么去了,一脸高兴的模样。”   路上挡了一人,是唐家老二唐升。他略偏胖,眼泡肿大,面色呈现一种青白的不健康状。   王氏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住,也不愿和这个无赖纠缠,将手中的诵哥儿抱紧了些,侧过身子往路的另一边走。明摆着不想理人的态度。   唐升脸上的笑容一滞,眼底有些阴蛰。   他看平安村的很多人不顺眼,而最不顺眼的就是许蓝和王氏。原因无他,三年前,他虽才十四岁,但他娘见他身体不好,想给他早早说亲。   选来选去,就选中的模样周正,而且挺能干活的王珍。王珍比唐升大近三岁,在唐老太看来,这样才好,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可以更好照顾她小儿子。   唐升当时心里其实暗暗觉得王氏配不上他。当然,整个唐家的人都觉得这事要成了都是王氏占便宜。无他,王氏孤苦无依,连个上人也没有。他们家愿意娶她进门,那是恩惠。   可是,王氏毫不迟疑的拒绝了!更绝的是,不过几个月就和许蓝正式拜了堂成了婚。   唐家觉得生生被打了脸,从那时起,便处处看许家不顺眼。   而心里最恨的,无疑是唐升。他是家里小儿子,他娘和他哥哥都因着他小时候吃了苦而尽可能的宠着他,从没丢过那么大的脸。最主要的是,他真心觉得王氏配不上他!却还拒绝了他。一口气堵在心里好几年。   “听说许蓝一早就去县上了,”唐升不遗余力的想抹黑她,“他一走你也出门,现在他要回来了,你才急急的回去。外面有什么好东西吸引你呢?还是哪个男人让你……”   “呸!”王氏狠狠唾一口,“龌蹉的东西,不能见人就不要出来恶心人。”   从小与许蓝相依为命,她虽面上保持温婉,但狠起来也是厉害的。尤其是讨厌别人抹黑她和许蓝的感情。当初她和许哥都已经商定好结婚了日子了,这唐家竟还不知廉耻的说要把她定下,这事可把她恶心着了。   “你这贱女人!竟敢骂我!”唐升气急,扬起手就想打人。嘴上讨不到便宜,他还以打。看这女人怕不怕!   王氏怕伤着诵哥儿,急退好几步,躲开了唐升的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得她脸都白了,死搂着诵哥儿。   “哇……哇……坏人!”诵哥儿吓得哭了,手不住的朝着唐升猛挥着,哭声震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平安村人家也不多,村里除了鸡鸣犬吠鸟叫,很是安静,这会诵哥儿一哭,声音立马传遍了小半个村子。   “别怕别怕,”王氏赶紧安慰,望着唐升的眼神满是怒火。   那怒火甚至让唐升有点发怵。   村口,刚刚驾车回来的许蓝还在和彦家父子讲话,一听这哭声马上从车上跳下,“我家诵哥儿在哭,牛车麻烦彦叔帮忙看看。”他边跑边道。   彦皮分辨哭声所在的方向,发现离唐家很近。虽然他没见过许家和唐家闹矛盾的时候,但也听过。   知道那家人都是不讲理的,彦皮对彦武道:“你去看看。”   苏家,苏凌寒还在搬小坛子。听了这哭声没有多想,倒是冬瓜哒哒哒的跑出来,扯着她的手就往外拉:“姐姐、姐姐,诵哥儿在哭,有人欺负他。”   “你急什么?”苏凌寒有些好笑,在她看来,小孩子哭很正常。要知道当初照看冬瓜的时候,他有段时间也爱哭。   不过见苏祥急,她也顺着他往外跑。   苏祥瞪着眼睛看她:“我今天和他说啦,我是哥哥,我要保护他!”   “按辈分来说,你是叔叔。”她喊王氏嫂子,那是平辈之称。   “是叔叔也要保护他!”   许蓝跑得飞快,远远地就看到抱着孩子的王氏,对面有一个男人,仅凭他微胖的身材他就知道是谁。眼里闪过一股锐利。   “唐升!你干什么!”许蓝大喝一声,拦在王氏面前,狠狠地将唐升推开。   唐升本来就是个药罐子,看着壮实着虚得很,而许蓝刚好和他相反,看着没什么肉,但劲大。这一推,就把他推到地上。   正巧,唐家老太、唐家老大唐旭和他妻子郭氏这会儿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许蓝将唐升推倒在地的场景,一个个气得不行。   他们听到小孩的哭声,一下子就想到诵哥儿——整个村也就诵哥儿才两岁,除他外,最小的就是苏祥。联想到刚出门溜达的唐升,唐家人心里也很清楚的认识到事情怕是和他有关。   他们是来阻止唐升欺负人的?当然不是!他们是怕唐升被王氏那个女人气着伤了身!   “好你个许家小子!你竟敢欺负我儿子!”唐老太厉声道,年逾五十岁,奔跑起来相当快。   她二话不说就冲上来,给了许蓝一巴掌。许蓝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可唐老太年纪放在那,他还不能还手!   “许蓝,你皮痒了是不是?竟敢欺负我弟弟,你不怕我打死你?”康旭长得高,力气也大,比许蓝大几岁,小时候没少欺负他。   王氏一见许蓝被抽了耳光,气得浑身颤抖,想要从许蓝背后走出去,却被许蓝反手拦着。   “唐老太,你莫要欺人太甚。我许家虽没了上人,但也不容别人想欺负就欺负。我看你年纪大,你打我一耳光我受着。但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唐家!”许蓝面色如冰,完全把唐旭的话当耳边风,阴沉沉看着唐升,“一个男人,欺负女人小孩,你也不嫌丢脸!我告诉你,你再敢欺负我女人和孩子,我要你死!”   在场的人不觉心都颤了颤。康旭说‘我打死你’气势很足,听了也会觉得害怕,但只会瑟缩一下;而许蓝说‘我要你死’却是让人背冒冷感,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起来,实实在在的恐惧,想要跑。   “你威胁我弟!?”康旭怔了一下,回神怒气更甚,撸起袖子就恶狠狠道,“你狠是吧!那我在你敢动我弟之前把你拆了,看你还狠不狠得起来!”   ------题外话------   (づ ̄3 ̄)づ╭015:真热闹了!   唐旭还没有走到许蓝面前,就被围观的村里人给拉住了。   “唐大,不要闹事。”   “有什么事好好说说,乡里乡村的,动什么手?”   村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唐旭倒也没有非要去揍人,被村民拉着也就停下步子,却还是狠狠地看着许蓝:“我不动手也行,你给我弟道歉。”   已经被唐老太扶起来的唐升听了猛然跳起来,大声道:“哥,我不要他道歉,你快把他打一顿!我摔得疼死了!”   唐升因着之前被许蓝推倒在地而觉得颜面大失,这会见有人撑腰,一点也不怕把事惹大,反而有些得意。哼,他要让人看看,那许蓝哪里比得过他?   “好好好,打一顿,你别激动,”唐老太拉着自己的小儿子,满是担忧,对唐旭道,“唐大,把许家小子打一顿,不能让升哥儿白白受痛。”   唐旭为人横,但在家上听他娘的话,下听他弟弟的话。此刻见两人都坚持要他打许蓝,他便挣脱了村人,冲上去就对许蓝挥起拳头。   许蓝比他矮半个头,也没他那么壮,但许蓝没有躲半分,甚至上前一步拉着唐旭的手往旁边一扯,对着王氏道:“你站远点。”   王氏此刻担心的不行,五脏六腑都被唐家的人气得生疼。诵哥儿在她怀里擎着眼泪,似乎感觉到大人的紧张,没有大声哭出来。看了诵哥儿一眼,王氏站到边上去。   她还要护着诵哥儿,不能不管不顾。许哥这回和唐旭打,定会打得厉害,她心里知道,这回不能让,让了往后他们一家三口在村里就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了。   心里酸涩的不像话。这些年,他们受过的欺负太多,要不是许哥每一次都拿着命和人去拼,他们可能早被人当做软柿子捏了。   “王嫂子,诵哥儿……”冬瓜径直拉着苏凌寒朝着王氏身边走。   王氏想扯个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苏凌寒看着一边打得激烈的两人,又看王氏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轻声道:“嫂子,我来抱诵哥儿吧。”   两岁的胖小子不轻,她看得出王氏抱着有些费劲。   “谢谢……我自己抱着。”王氏声音带了点哽咽。围观的村民不少,真真正正摆明态度站在他家这边的竟然只有一个寒姐儿,实在有些寒心。   知道寒姐儿是好意,她还是想自己抱着诵哥儿。   诵哥儿看看在打架的许蓝,看看头上出了薄汗的王氏,又看看仰着脖子看着他的苏祥,忽然挥着小手挣扎:“娘……下去……”   “乖,别闹。”王氏哄着,诵哥儿不依,王氏没法还是将他放到地上。   苏祥马上上前牵着他的小手,和他咬耳朵,“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诵哥儿咬着嘟嘟的嘴唇,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指着许蓝的方向道:“哥哥,爹爹……坏、坏人……”   “嗯,打坏人。不过你不能叫我哥哥啦,要叫我叔叔!”苏祥完全无阻碍地和他交流。   王氏听了,把视线从许蓝身上移到苏凌寒身上,她担心苏祥人小说话不思量,得罪唐家,惹不必要的麻烦,“你带冬瓜回去吧,免得唐家……”   “啊!……”唐旭痛呼一声。   王氏立马不说了,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唐旭捂着肚子滚在地上痛呼,许蓝倒在另一边。只停顿了一下,因疼痛更加生气的唐旭又朝着许蓝扑上去,挥着拳头就打。   苏凌寒看到了,之前是许蓝提腿用膝盖狠狠撞了唐旭的小腹——这在打架中是很有效的一招。她前世为了安全也练过散打和跆拳道,看得出来许蓝会一点点格斗技巧,而唐旭完全是靠着猛劲。知道许蓝不会吃亏,才松了口气。   而唐旭那声痛呼给他妻子郭氏听到了,当即就恼了,恨恨地看向站在一边的王氏。心想你男人把我男人打疼了,我也要让你疼一疼。于是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王氏为了不让诵哥儿和苏凌寒几人受牵连,自己迎了上去。村里女人,哪有没打过架的!两人一碰面,就伸爪子撕了起来。   苏凌寒站在一边有点蒙,反应过来就上前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拉架的时候很不小心的扯着郭氏头发数根。   旁边的村里男的不敢拉两个男的,因为唐旭是不讲理的,拉他的架他会无差别的打过去。村里妇人也不敢拉两个女的,因为唐老太更不讲理,惹上她过日子都不舒坦。   只能在一边道:“别打了别打了,村长就要来了!”   可打得正起劲的几人完全不在意。   见苏凌寒拉架,村里人有些动容,但又想“果然是娇惯的丫头,做事也不想个后果。无端惹唐家做什么,还是等村长来才好。”。   郭氏没有她男人厉害,王氏不像她长得那么弱,加上苏凌寒不着痕迹的帮忙,郭氏生生挨了好几下。当即疼的哇哇大叫——“贱女人、小娼妇,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果然是夫妻,说狠话都一个模式。   唐老太不淡定了。儿子占下风,她还能看儿媳妇吃亏!?   “儿子,站着别动。”她叮嘱唐升,然后就风一般的加入了女人的战局——她有自己的思量:她动不了许蓝,打王氏那是不在话下!   唐老太很有精力,她冲过来,直接就是照着王氏身上撞的。同时她伸着两只爪子凌厉地抓,抓到脸毁脸,抓到头发拉头发,抓到衣服扯衣服——凭着这一招,她多年来所向披靡。   苏凌寒也受了无妄之灾,被她一个撞击弄得踉跄,差点摔倒。   苏祥虽在和诵哥儿讲话,但眼睛却是牢牢跟着苏凌寒的,见她差点摔倒,小宇宙立马爆发。在地上捡了根小木棍,便迈着短腿旋风一般的朝战斗中心跑了过去。   “不准欺负我姐姐!”   好吧,不知道苏凌寒怎么教的,苏祥有一颗大无畏的心,完全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敌人是他两个高又怎样?他可不怕!   苏凌寒一听苏祥的声音,立马回头,“冬瓜,别过来。啊!……”   趁她回头,唐老太将她的头发抓着了——他儿子无差别的将拉架的人都看做是敌人这点完全学的她。   苏凌寒疼得吸气,搭上唐老太的手腕,在经脉处用指甲一按,唐老太立马抽手,杀猪般叫起来。   同时,苏祥已经到了,他的小木棍也很准的打到了唐老太的脚。   唐老太手上极疼,松开苏凌寒的头发就条件反射地甩了两下手,刚巧将苏祥给推到地上坐着了。   “天杀的老太婆,你敢动我儿子!”金氏从田里回家,正巧看到唐老太‘推’苏祥的那一下。拧着扁担就跑过来。   苏凌寒嘴角一抽,赶忙护着苏祥,暗想:这下真热闹了!   ------题外话------   (⊙o⊙)…连载半个月了,一条评论都木有。伦家好桑心……   (づ ̄3 ̄)づ╭016:打!   金氏拿着一根扁担所向披靡。她一冲过来就将扁担一横,硬是将唐老太和郭氏两人拨到一边。两人犹想扑向王氏,但在金氏看来,那就是想去打苏凌寒。   她把扁担一扬,一脸悍气:“再动下试试?想尝尝扁担的滋味?”   唐老太和郭氏抖了一下,聪明的没有乱来。金氏耍泼起来那是连男人都不怕的!   “金氏,这是我唐家和许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偏帮着他家,可是看不起我唐家?你婆婆可都不敢拿着扁担指着我!”唐老太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插着腰对金氏道,“你赶紧一边去。别以为只有你家有扁担!”   金氏将扁担一立,横插在王氏和苏凌寒身前,直直对着唐老太:“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推我儿子怎么和我没关系了?你这老太婆,几十岁的人了,欺负一个几岁的小孩,也不怕折寿!”   年纪大的人最怕听折寿的话,唐老太一听就火了,上前推金氏一把:“我欺负他!要不是你家寒姐儿在这里胡乱搅合,我岂会和小孩子计较。我们在这里打架,你家冬瓜自个要跑过来,跑不稳摔倒了与我又何干?你拿着扁担我就怕你?你能耐,你就照着我打呀!?”   唐老太仰着脖子,直把身子往金氏面前凑。她看她敢不敢打!她这个岁数了,金氏敢动手,她就敢瘫痪,胡搅蛮缠也要让苏家吃些苦头。   ‘啪!’金氏毫不犹豫的刷了一巴掌过去。她也不傻,唐老太打的什么主意她一看就知,所以不可能拿着扁担招呼,但用手就不一样了。这个打人不怕人赖。   “你敢打我!?”唐老太疯了般伸出手,又开始使她最厉害的一招。   可惜金氏扁担一抵,任她张牙舞爪也近不了身。   “我打你?唐老太可说笑了,我在这挥挥手扇扇风,你自个往我手上撞,怎么能说我打你?还有,我只是举着扁担看看它直不直,你往扁担上撞干嘛?等会是不是又要说我打你?”金氏冷笑,她看着冬瓜被唐老太推到的,还容她狡辩。冬瓜自个凑过去的?现在也让唐老太自己尝尝‘凑过去’的滋味!   苏凌寒把苏祥牵到一边,两人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金氏把唐老太虐得满眼赤红,气息不稳。   苏凌寒暗叹,她以往简直太小瞧金氏了。原以为外面传她打架厉害全靠着健壮的身子呢,没想到她也很有智慧!   “娘!扁担来了!”一直被人忽视的唐升见金氏端着扁担过来,就立马跑回家拿了扁担、锄头出来。   唐老太一喜,“儿子,真聪明!”   “使不得呀,使不得!”徒手打架村里人还能看着,但一看要上演全武行,村里人也不敢不管了。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唐老太拿着扁担想和和金氏对打被村民拉着,唐升拧着锄头想去偷袭许蓝,被彦武拦着。   正当僵持的时候,村长苗寸阳终于姗姗来迟。   “胡闹!你们都在干什么!?”苗寸阳看着打成一团的人,气得脸都青了,“想去县衙吃牢饭吗?”   平民百姓对官府怀着深深的敬意和惧意,村长的话一出,打斗的人都停下来。   一般来说,村里打架斗殴的事如果没出人命,村长调解便成,但村长要是有心不想调解,也是可以直接把他们送上县衙的——至少也要关上几天。这威胁十分有用。   “都去祠堂!”村长厉声道。   村里在风水最好的地方建了祠堂,祠堂大厅一般是在有大事,比如每回交粮的时候会打开,后堂放着的是村里一些人家长辈的牌位。   如今的村人都算是平安村的建设者,从他们的长辈开始都有权占祠堂的位置,而且村长还会请人或者自己修村谱,记录村里的大事。这些都表明了村人打算世世代代在此落地生根的决心。   村人对祠堂也很敬重,能上升到在祠堂解决的事,那可是大事。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事会被村长记下来,传给后人看。   “村长,这点事,就不要去祠堂了吧?”唐老太年纪最大,最担心身后名。   “就在外头解决也好。”金氏和王氏都是为着自己儿子着想,她们都是希望儿子往后能做读书人的,如果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往后怕会给儿子抹黑。   “这会知道怕了?知道丢人了?”苗寸阳一个个看过去,从他们的表情上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转过身往祠堂走,“还是去祠堂吧。放心,你们这点破事我是不会写下来的,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走了两步又停下,转头看着之前围观的众人,“叫上村里人都到祠堂来。”   这话一出,王氏和金氏都有些着急,她们怎样无所谓,可不想儿子被别人看笑话。但村长已经不理会任何人,直接去祠堂。   没有办法,即使再不想,他们也跟了上去。   这会天色已经转暗,黑蒙蒙的有如黑罩子一样将人间罩住,天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微冷的寒风轻吹着,树叶簌簌的响。   祠堂里的烛光点亮,将空旷的大厅照的亮堂堂的。   村长站在最前面,面向村人。整个平安村的人口不足一百,和别的村相比实在是小了很多,若是不团结,只会被人欺负。   苗寸阳叹了口气。   “今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先还是处理打架斗殴的事。   王氏没有隐瞒,将事情说了,眼眶微红:“若不是唐家太欺负人,许哥也不会动手。村里人都知,我和许哥上头没有父母照看,身边也没有兄弟帮忖,以往小时候被人欺负挨一挨也就算了。可现在我们有了幼子,若还尽让人欺负,让诵哥儿往后怎么做人?”   她没有说去苏家是给苏凌寒帮工,因为她怕随便说了会给苏凌寒惹麻烦,可是这在唐升看来是心虚,他立马道:“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哪家妇人是看着自家男人离开就出门,赶着自家男人要回了才匆匆回家的?谁知道你嘴里情深、背后又在做些什么呢?”   “你……”就算是冤枉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男人这样指责,也让王氏又羞又气。   “别理他。”许蓝一脸清淤,他抱着诵哥儿站在王氏身边。冷眼看着唐升,“你如何知我媳妇儿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你安得什么心!?”   “我……我只是恰巧碰到了。”刚好又觉得有猫腻而已。   “唐二叔这张口就乱给人安罪名的习惯可不好!”苏凌寒向前一步,给村长问了声好才看向唐升,“王婶子今儿一天都在我家帮我干活,什么坏事也没做,你个大男人,瞎说话也不怕烂舌根。”   ------题外话------   (づ ̄3 ̄)づ╭017:正事   “有你说话的地吗?”唐升横眼看着苏凌寒,带着点凶狠,“小姑娘别多管闲事。”   要按辈分来说,唐升是和苏孝一辈的,比王氏和苏凌寒都要长一辈。   “唐升!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威胁人呢?”苗寸阳喝道。   “村长……她小孩子家家的,随便插话。”   “只要知道事情真相的,谁都可以插话。什么时候了,你还摆长辈的普?”苗寸阳有些不耐烦,“你要真知道自己占着长辈的份,干嘛去欺负小辈!?”   很明显,苗寸阳已经将事情定性了——闹事的是唐升。   唐老太不乐意了:“村长,你怎么能听寒姐儿那丫头的话就说升哥儿欺负人?她一个姑娘,有什么活需要人帮一天的,我看她就是在扯谎!”   “老太婆,你一家子人是不是吃不起米,都去吃粪了啊?”苏陈氏这会也在场,怎么会任唐老太胡乱冤枉自己孙女,她瞪着唐老太道,“你儿子看别人媳妇出门就说人背后做坏事,你这会听人说话就说别人扯谎,满嘴喷粪,倒是上下齐心,不知你那枯瘪的脑袋里尽是些什么肮脏东西!”   “你……你……”唐老太气得浑身发颤。   “都住嘴!”苗寸阳厉声吼了一句,再没人敢说什么。   唐老太那仿若淬了毒的目光不停往苏陈氏身上扫,苏陈氏岂会害怕,一个个瞪回去!   “寒姐儿,王氏今儿都在你家,做何事?”苗寸阳为表示公正,依然问苏凌寒。   “是这样的,我和县里的一家客栈签了合约,准备做点生意。”苏凌寒笑着道,“我爹和娘都忙着田里的活,没时间帮我。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唤王嫂子来我家帮忙。”   苗寸阳有些怀疑,村里人大部分人也是不太相信。   “寒姐儿说的是真的。”彦皮道,“福来客栈的掌柜很喜欢寒姐儿的手艺。”   村里人都知道彦家养的兔子几乎全是供应给福来客栈的,所以他一开口,大家便没有再怀疑,纷纷都打量的看着苏凌寒,并暗自猜她有什么手艺。   苗寸阳也有点好奇,但他不问,只是看着唐家人道:“这样事情都清楚了,是唐家人不占理。一概事全因唐升而起。唐升,我罚你给王氏赔礼道歉你可服?”   “我不服!凭什么……”   “不服?”苗寸阳脸冷下来,“当初建平安村时怎么说的,在场的老人都知道。平安村那是我们这些流离失所人的最后依靠,只愿大家同心协力共建家园。容不得无耻心黑的人!你既知错不认,那你就离开平安村!别弄坏平安村的风气!”   “不行!苗寸阳,你敢赶走我儿子我跟你拼命!”唐老太激动地指着苗寸阳道,“你不过是个村长,当初要不是唐家支持你,你还不一定当得上。看我老伴没了,你现在就敢欺负我家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就不让我儿子走,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唐大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唐升恶意侮辱王氏在前,你和唐旭主动出手打许蓝在后,若许家追究,是可以报官的。你们家不占理。”   唐老太当即怏了,不敢大喊大叫,瞬间大哭:“老伴啊,你去得早啊,留我们母子被人欺负啊……这些没良心的人呐……”   村人低头旁侧就是不往唐老太的方向看,实在担心不小心笑出来,这变脸速度,实在一绝。   苗寸阳很镇定,可能早对唐老太的伎俩熟悉了,他定定道:“你也别哭,被你家欺负的人还没哭你哭啥呀?我记着唐老爹的好,但也不容你唐家人在村里乱欺负人。”   “给你三个选择,让升哥儿道歉,要么让升哥儿离开平安村,要么我带着许家去报官。”   一点也没有多商量的余地。   这是村长这些年来头一回摆出这样强硬的态度,之前唐家也不是没有欺负过人,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过去了。是以他突然这样严肃,很多村里人都有些懵。   在这种形势下,唐家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咬牙让唐升道歉。   唐升心里不情愿,可他更不愿意离开平安村或者去坐牢,所以他违心的低头了。   许蓝和王氏也没有再追究。   这件事算解决了,但苗寸阳并没有让大家散了,而是道:“现在我和大家说正事。”   是的,打架斗殴那只能算上不得台面的事。   “离那场大灾难已经十五年了,我们在此安居乐业,如今总算是过上了能饱腹的日子。大伙应该清楚,我们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除了大家勤奋之外还要感谢这片肥沃的土地。我们村人不多,家家户户拥有的土地却不少。村里还有没有开荒出来的土地,原是留着后代的。”他眼神晃过面前的村民,语气沉沉,“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们村南边那块地,被人惦记上了!”   “县太爷说有的村人太多,地不够分,想要先将我们村南方的地分给他们。等我们村的地不够分给我们村的丁男的时候,再从别的地方补给我们。”   南边那块地就是没有开荒的,但是已经记在了平安村名下。以前村里人一起商量过,等谁家男孩子长到十八岁,就从那块地里划五十亩给那家。   不过就算那地记在平安村名下,若县太爷强制要求他们先让出来,往后用别处的地方补上,他们也拒绝不了。   当即,唐老太也不再瞪苏陈氏了,她几乎跳了起来:“这怎么行?这可是我们村里的地,谁惦记也不能给。”   不怪她这么激动,毕竟唐升已经十七了,眼看就可以分到地了!当初开荒的时候她家老伴还在,是以家里有六十亩地,但是老伴去了,村里就收了二十亩走。因为没有男丁的家里最多只能拥有四十亩地。   到了唐旭十八岁的时候村里才又给添了二十亩,这几年靠着唐旭夫妇辛勤劳作收成很不错,她一直都等着唐升到了年纪家里再添块地呢!平安村附近的土地可都肥沃的很!   村里还有两家有男孩子也要到十八了。其中一个是彦武,他今年也是十七;另一个是在村里做木匠的方家唯一的儿子方田,还有几个月就十八了。方田已经成婚,家里也需要一块地增加收入。   如果南方的地被别人夺了,往后家里的男孩长大了要想分到这么足、这么肥沃的五十亩地几乎不可能。而且只怕会分在很远的地方。   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大家都很着急,一时间大堂闹闹哄哄的。   “县太爷表示,如果我们村能在今年创造好收益、各方面表现良好,那田就不会拨给别人村。”等他们吵闹的声音转小,苗寸阳才道,“这需要整个村的人一起努力!”   “往后再有人在村里闹事、欺负人,未免给整个村里蒙羞,我不会客气!”   一番警告之后,他才让村人散了。   ------题外话------   (づ ̄3 ̄)づ╭018:定制   清晨,空气中还弥散着丝丝寒气。王氏只身来到苏家。   苏家这会刚吃完饭,苏凌寒一见她便起身相迎,道:“嫂子,昨晚不是说了吗?事情没那么急,你休息几日再来也无妨。”   昨天唐家那一番闹腾,许家可费了不少精力。许蓝脸上有许多清淤,看着吓人;王氏又受气又受惊,累得很。   考虑到这一点,苏凌寒特意让她先休息几天。她可不是周扒皮,尽可能的压榨员工。   “没事,许哥今儿在家,他照顾诵哥儿,我又没什么事,还不如把事情做了。”王氏笑着道,脸上没有什么阴霾。   “小许身体没事吧?”苏陈氏见到王氏关心的问了句。   “没事,都是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   苏孝捡了些治淤青的草药出来,包好了递给王氏,“给小许用。”   王氏心里感动,没有拒绝,道了谢接过。虽然昨晚许蓝自个已经用酒揉过,但她心里还是觉得药材管用,于是便拿着药先回了趟家。   她再回来的时候,抱着有点昏昏欲睡的诵哥儿。   苏孝已经帮着苏凌寒把材料和坛子全都搬了出来。   “怎么把孩子抱过来了?昨天那么闹,要多睡会才好。”苏陈氏有些不赞同,她生养三个儿子,对照顾小孩很有心得。“冬瓜也没醒,让诵哥儿和冬瓜一块睡睡。”   王氏也没推辞,让苏陈氏抱着诵哥儿进了屋。   苏孝看了眼两个水缸,发现水已经没多少。因为昨夜散会后时间不早,就没那个功夫去挑水,往常都是前一天傍晚把水挑满的。   “我去挑水,你这大白菜需要用不少水吧?”苏孝对着苏凌寒道,“我一会就挑满。”   不待苏凌寒回话,就见一人挑着两桶水走进院子。竟是许蓝。   “小许,你这是干嘛?你还伤着呢,就做重活。别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苏孝满脸不赞同,走过去帮忙把水桶接过来。   “苏三叔,没事,我没伤哪里,就是脸上看着吓人。”可不是嘛,整个鼻青脸肿的。   “他顶着这脸也不能出去接活,田里也没什么事。闲在家里又闷得慌,能帮点忙也是好的。”王氏一边清理大白菜一边道,“苏三叔,你就别管他了。”   苏孝还是拉着许蓝进屋检查了下,确定真没什么伤才同意他帮忙。   这平安村,唐家、苗家、许家、王家以及苏家在水灾之前也是一个村,旁的人家大多来自各处,都是零散的。正因着这个缘故,苗家才能在选村长中获胜。也因此,苗家和苏家对许家都比较照顾。唐家有时闹腾苗家也没管太多。   若不是有占地这一着,村长昨夜也不会对唐家突然强硬了态度。   苏凌寒等苏孝和许蓝将水挑满,才出门。她早先已经和苏陈氏说过,所以苏陈氏见她出门只道:“早点回来,别到处跑。”   她自然不会到处跑,她目的地很明确——方家。   作为村里唯一的木匠,方家当家方守不到四十岁,但是手艺极好,县上几个家具坊都请他打过家具。   “请问,方大叔在吗?”   “是寒姐儿啊,快进来。”方守的妻子也姓方,方氏见到门口站着的苏凌寒,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迎了过来。   “方婶子好,”苏凌寒随着方氏进院子,问,“方大叔在家吗?我想请他帮忙做个物什。”   “在呢!”方氏朝着西边房喊了句,“当家的,有人找!”   方守出来的时候,苏凌寒发现他的手上和衣袖上都沾了些墨迹,心思他方才可能在画图。   “寒姐儿,有什么事?”方守有些意外,昨夜他们一家都没有见到打架的场面,但是后来被叫到祠堂,也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对寒姐儿这个正义的姑娘,他还是挺看好的。   只是往常,寒姐儿几乎没到她家来过。至多出门遇见他家芳姐儿时会说两句话,不过也算不上熟络。   “寒姐儿,你要做什么物什直接和你方大叔说。婶子去地里给你方大哥送饭去。”方大哥指的是他们的儿子方田。方守做木匠,方田也跟着学,不过如今还没出师,家里的地就是方氏和方田及他媳妇儿料理。   她拿了饭,又去把芳姐儿叫出来招待苏凌寒,这才出门。   “寒姐儿。”芳姐儿性格腼腆,只是朝苏凌寒笑了笑,见她有事与她爹商量,就坐到一边做绣活。   “芳姐姐。”方芳大苏凌寒两岁,已到了要及笄的年纪。   和方芳打过招呼,苏凌寒就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画的单个滑轮对着方守说起来:“方大叔,我要打四个这,这叫滑轮。其中两个滑轮上面要装点东西保证能把它们固定住。”   “这边缘要挖空?”   “嗯,但不能挖到底,上面标了尺寸,方大叔按着这个尺寸做就好。”   方守看了看,大抵清楚了怎么做,问:“这是做什么的?以前我都没见过。”   苏凌寒笑着道:“方大叔,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把这图和物什泄露出去。”   方守怔了怔,继而笑道:“放心,你既不想别人知道,大叔定不会说给旁人听。你说说有什么特殊要求?”   “旁的没有,只有一点,要用好点的硬木做。”硬木质地紧凑,能承重。她要做滑轮组,可不希望还没使用几天就破裂了。   方守点点头,“先说好,虽然你这物什不太费材料,但上好的硬木价格要贵些。方大叔这里正巧还留了一截黄花梨木……”   “不用那么好的木材,”苏凌寒嘴角抽了抽,只是为了养个野猪而已,用上好的黄花梨木,简直糟蹋。她不再似是而非,直接说了,“十年以上的樟树就可以,大叔这里有吗?”   平安村最初落户的人家,应该家家户户都有十年以上的樟树。   果然,方守道:“有,这木材大叔不缺。”   他有些惊讶,没料到寒姐儿对木材竟有了解。村里的一般人,可能听都没听过黄花梨木,而他一说,寒姐儿就知道它价值不凡。   和方守商量好两天后拿货,苏凌寒又跟芳姐儿讲了一会话才离开。   芳姐儿看她离开,对方守道:“爹,寒姐儿真厉害。”隐隐有些崇拜,刚才寒姐儿和她爹说话,一点也没有害怕,完全就像个大人一样。   方守冲芳姐儿笑了笑,“芳姐儿也很厉害,你给我做的衣鞋,县上的人都夸好了。”   芳姐儿腼腆的笑了,脸有点红。   苏凌寒回到家,竟发现村长苗寸阳坐在她家院子里一边和苏陈氏说话,一边看王氏干活——好在关键的配料都处理好了,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题外话------   (づ ̄3 ̄)づ╭?~   求收藏,求冒泡019:不能忍气吞声   “寒姐儿,回来啦!”苏陈氏对着苏凌寒招手,“快过来,村长找你有事。”   “村长好,”苏凌寒礼貌地打招呼,“不知村长找我有什么事?”   苗寸阳温和的笑笑,指着一个个已经封装好的坛子道:“你卖与县上客栈的东西就是这吗?是你自己捣鼓出来的法子?”   “是的,我自己捣鼓出来的。”   “能卖好价钱?”苗寸阳又问。   苏凌寒看了他一眼,道:“算不上好价钱,不过比单卖大白菜要好些。我在家又不做农活,又不擅长女红,只有想些别的法子给家里补贴一点家用。”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苗寸阳赞道。   苏凌寒眼波动了动,没有接话。心里暗思村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   苗寸阳也没有说他的目的,只是在走的时候道:“待会让你爹带着你去我家吃个午饭。”   苏凌寒一头雾水,看向苏陈氏:“奶,你说村长是什么意思啊?”   “去把你爹叫回来,离午饭也没多久了。”苏陈氏道,“你也不用多想,待会去了不就知道了?”   苏凌寒便去药田叫苏孝,把事情跟他说了。   苏孝沉默了一会道:“如果是和你的辣白菜有关,爹就说全部由你自己做主。”   苏凌寒这才真心笑了。实在不是她小人之心,谁叫苗寸阳之前对她的辣白菜关注太多呢!   两人在去村长家的路上遇到了彦皮和彦武,双方均有些愣。   “苏大夫,你这是去……”   “去村长家。你们也是?”苏孝道。   “嗯。”   几人一同来到村长家,村长家大房的孙子苗茂在门口迎接。这慎重的态度让几人心里有些发虚。   “来了啊,进屋坐。”村长家的老太爷苗慎道。他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已经八十岁了,在村里很有威望。   苏孝和彦皮两人就有些局促,村长是和苏陈氏一辈的,这苗慎可算是他们爷爷辈。反倒是两个小辈比较淡定。   “苗大爷。”苏孝和彦皮礼貌地打招呼。   “苗太爷。”彦武和苏凌寒也乖乖地叫人。   苗慎随意地和苏孝以及彦皮拉了些家常,无非是家里田地的收成、打猎的收获等,没有提苗寸阳叫他们来有什么事。   吃饭时,苏凌寒跟着苗寸阳的妻子张氏及他的两个儿媳一块吃的。另外一桌就全是男子。   其间,张氏很热情的招呼苏凌寒,苏凌寒表现得十分淡定,优雅的用餐,不过却一直观察着男人那桌的情况。隐隐的听到苏孝略抬高了的声音,有提到‘寒姐儿’。   饭毕,张氏的两个媳妇将饭碗都收拾干净,几个男的去大堂商量事,苏孝和彦皮的脸色都不太好。进大堂之前,苏孝喊苏凌寒:“寒姐儿,你过来。”   她很快就知道苏孝和彦皮为何会不高兴了。   昨夜苗寸阳昨夜说的县太爷不占平安村地的条件是“今年创造好收益、各方面表现良好”。   说破了其实很好理解:不想把你们村的地划给别的村是吧?那得拿出点钱来,要知道那地放在那里没人种可是耽误了县里整体的收成……   其实真没地分给那些村的村民?肯定不是。要知道当年的灾难过后多了很多的荒地,不止平安村有地。县太爷那么说,不过是想贪些钱用罢了。他指不定还不止跟一个有余地的村说过这种话,要知道,一个县下面有几十上百个村,哪怕一个村只上交十两银子,他也能收上千两。   苏凌寒听懂了苗寸阳话里的意思,暗暗把那县太爷给骂了一顿,但同时,也对苗寸阳的提议也很是不满。   苗寸阳对县太爷说的话没有反抗的意思,当然,或许在他甚至是很多普通百姓看来,民与官斗吃亏的总是民,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和官府作对,也就默默的接受了县太爷的提议。   但他又不是没有做村长责任感的人。他没有直接告诉村民要交钱才能保住良田,而是想先给村民找到赚钱的法子。只要村民增收了,那交点出去就不会太难接受。不然每家陡然知道要平白出一二两银子,一时绝对无法接受。   苗寸阳把目光放到了彦家和苏家身上。因为彦家在养兔子卖,而苏家的苏凌寒也在和县上的客栈在做生意。   他的提议很简单,让彦家给几只种兔给村民,而且教村民喂养之法,让村里其他人家也能靠养兔子赚钱;同理,让苏凌寒把做辣白菜的法子交给村民,让他们能靠这个赚钱。   多么美好的想法!   简直可笑!   “你们都是村里人,应该清楚村民的日子才刚有了好转,若是这个时候加压,又要过苦日子。”苗寸阳诚恳的看着几人,“只要你们愿意帮一帮,村里人都会过上好日子。都是一个村里的,你们也不能眼看着村民受苦吧?往后村民会感激你们的。”   感激值个屁!要是在现代,她跑去跟人说“哎,把你赚钱的秘方告诉我呀,不然我就要过苦日子了啊,你告诉我吧,我以后会感谢你的。”信不信人分分钟把她一巴掌拍飞,还要骂一声神经病!   但她既不能拍飞苗寸阳,也不能骂他,所以有点憋气。   而从苏孝到彦家父子,全都看着苏凌寒,像是要等她做决定。   “寒姐儿做生意,我们家都不插手,她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家都依着她来。”苏孝表态,暗暗表示只要是苏凌寒的决定,苏家都支持。   “养兔子的想法是寒姐儿想的,我们家也要听寒姐儿的意思,她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彦皮当即表示。   苏孝讶异的看了眼彦皮。他作为父亲,这么支持自己的闺女还想得过去,却不料彦皮也这样支持寒姐儿。望向一边的寒姐儿,不由的有点自豪和欣慰,寒姐儿,是有本事的,没有被他养成见不得世面的村姑。   苗寸阳也没料到最后能做决定的竟然是苏凌寒,他看向苏凌寒。   不等他开口,苏凌寒就问:“村长,我想问问,为了村里的田,我们要交多少钱做补贴呢?只交一次还是每一年都交?”   “每五十亩地一两银子,我们村的南边被开荒的地近一千亩,分到每家要一两银子。”顿了顿,苗寸阳才道,“每一年都要交。”   一年一两,十八年就是十八两,而那些儿子还没生出来的人家,还要枉交更多年的钱。真够坑人的!   “村长,我愿意带着村民们致富。”不等苗寸阳开口,她继续道,“但我不愿意村民们辛苦赚来的钱白送给县太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年纪小,不晓事,可别到外面瞎说话,给村里招祸事。”苗寸阳有点紧张,他见苏凌寒面上凛然,就看着苏孝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容易冲动,你平常看着她点。”   “我不冲动,”苏凌寒道,“可村长。你真愿意村民一直都压迫?现在他只收一两,等看我们村里人能赚钱了他就不会收更多、或者用别的法子要钱。”   “要想村民真的过上好日子,这样忍气吞声绝对不可以!”   ------题外话------   (づ ̄3 ̄)づ╭?~加020:跟着我干!   由于县太爷给的期限是在年前,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做安排,所以并不用太急。苏凌寒到底没有和苗寸阳等人说要想法子将贪官拉下马的话,但是应下了带着村民致富的提议,只不过方式和苗寸阳提议的不一样而已。   苏凌寒几人离开之后,苗老太爷叹道:“寒姐儿有大才,可惜不是男儿身。往后你只需管着村里的大方向便是,村民致富的问题放手让她主管。”   “那县太爷……”苗寸阳却还是觉得苏凌寒年纪小,有热血,容易冲动,担心会做些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先放着吧,至少等到秋天有了收成县太爷才会再提,到时再看。”苗慎隐隐觉得事情有转机也不一定。   “寒姐儿,你想怎么做?”彦皮问。   “村长的提法肯定是不行的,我会给村民几个选择。”苏凌寒笑笑道,“等明儿村长把让我带领大家赚钱的事说了再看吧。村长想得好,村民还不一定乐意呢。”   彦皮见她心里有数,也不多问。   苏孝和苏凌寒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申时。苏家院子里,许家一家三口和苏陈氏及苏祥几人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   “爹爹,姐姐,你们回来啦!”冬瓜朝着苏凌寒扑过去,笑嘻嘻的。   苏凌寒一眼便看清院子的大白菜都已经收拾好,王氏道:“寒姐儿,辣白菜都已经装坛子里了,你看看可以么?”   能这么快完成,看来是许蓝帮了忙。苏凌寒将今日封口的坛子全都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才笑道:“辛苦嫂子了。”   “这哪算辛苦?比在地里干活要轻松多了。”王氏摆手。她真心觉得帮苏凌寒办事又轻松又赚得多,总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另一边,许蓝对苏孝道:“苏三叔,村长那儿没什么事吧?可是为了良田的事?”   整个村里的人都在为田的事担心,许蓝也不例外,怎么说他家还有个小子,即便年纪还小,也要为他考虑不是?   虽然县太爷说什么收成好、表现好就不征用他们村的田,但官老爷说话哪有那么准的?收成好、表现好都太虚了,他觉得县太爷既起了那个心,就不太可能放弃。   他最担心的是村长想让村里没有男孩或者男孩还小的家里,先将田地让出去。他家诵哥儿还有十五六年才能分到土地,如果村长有那个意思,他们家肯定包含其中。   “是为了良田的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村长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明日会和村里人说的。”   第二日,村长一早便召集了全村的人。   这一次没有去祠堂,而是就在村里最大的一颗槐树下。村长更是站在大石头上,村民都站在下面。   此时晨光初露,日出东方,红彤彤的日头破云而出,穿过层层空气到达人间,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晕。空气清新,鸟儿欢鸣,昭示着无尽的生机。   “为了达到县太爷的要求,我们村要非常努力。除了好好种田种地之外,要利用起所有的种田之外的时间来创造收入,让日子过得红火起来!”苗寸阳还是决定不说要交钱的事,他觉得等村民都赚了钱之后再说会比较好,“我知道你们不知道要怎么赚钱,但不用担心,有人会教你们。这个人就是寒姐儿。”   “寒姐儿,过来,给村民说几句。”苗寸阳朝着苏凌寒招手。   苏凌寒瞬间有了种公司开大会,老总要她上台作报告的感觉。   村里人交头接耳,闹哄哄的,多数人明摆着不相信苏凌寒,也有很多人表示种田种地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赚钱啊,钱又不是想赚就能赚的。   “只要你们肯跟着我干,我可以让你们年收入增加十倍不止!”清亮的嗓音一出,立刻将下面的闹哄哄声全部压下。   一瞬间鸦雀无声,继而是大笑。   “这丫头,说大话呢?”   “十倍?真敢说呀。以为钱那么好赚?”   “还是年轻好啊……敢想!敢说!”   村里人不信她,但大多数也不会太刻薄。   只有唐升在那里喊:“脑子有问题就去吃药,当钱庄是你苏家开的吗?还十倍?要赚不到你是不是包赔啊?”   苏凌寒冷眼看了他一眼,让唐升无由的心颤了颤,再去看时,苏凌寒早移开目光。   “我不会强迫大家。”苏凌寒道,指指她的右边空地,“有意愿想要做生意赚钱的,请站到这边来。旁的人,可以散了。”   倒是没有一个人走开的,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   苏陈氏抬头挺胸,带着苏孝夫妇并冬瓜走到苏凌寒右手边。   冬瓜挥着小拳头道:“姐姐是最厉害的!”   苏凌寒噗嗤一笑,心里很暖。上一世没有感受到什么亲情,这一世的家人也不太会表达,但是却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是温暖的亲情。   随后,彦家父子三人也站了过去。   许家也过去了。   苗寸阳给自己小儿子苗恭使个眼色,苗恭带着他的妻子万氏和儿子苗仪、女儿苗慧儿走了过去。苗寸阳的大儿子苗友在县上开了杂货铺,不在村里住,而大房的两个儿子苗茂和苗盛都在县学读书,苗寸阳不想让他们掺和。   昨天让苗茂在门口迎苏家和彦家的人,就是为了表示郑重。而根本就没让二房的人出来。   显然,苗寸阳比较看重大房。   村里人也是如此,相较哥哥苗友的长袖善舞,弟弟苗恭只能说老实本分、勤勤恳恳,是一个很称职的庄稼汉。   如果这会是苗友一房的人站过去了,大家会觉得真的有可能赚到钱,估计还能带动几家人过去。但是二房的过去了,他们只会想全是村长的安排,能不能赚钱不一定。   是以有一会没了动静。   苏凌寒也不急,毕竟作为最普通的农民,他们的生活全是围绕着田地打转,相信的也只有田地,对于做生意这种事多半有些怀疑,甚至觉得不太好,是不正当的。   “娘……”方芳见再没人去那边,有点紧张的拉了拉方氏的衣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紧张。只是觉得想要帮帮苏凌寒——在她看来,站到那边就是在帮苏凌寒。   方氏低声道:“你爹爹平日的活计很忙,我和你哥哥嫂子要忙田地里的事,即便寒姐儿说的是真的,我们家也没空闲。”   “娘……我,我可以做绣活赚钱。”方芳还是想坚持一下。   方氏笑了:“你现在不也是在做绣活赚钱吗?跟不跟着她干是一个样。”   “不一样!”方芳有些急了,脸红红的。   “娘,妹妹可能是想帮寒姐儿。”方田对唯一的妹妹很好,当即道,“妹妹好不容易有想做的,我们站过去也没事。最多,平日里尽可能抽时间来做寒姐儿交待的事。”   “是呀,娘。说不定妹妹还能因此开朗些呢。”方田的妻子余氏道。她对这个小姑子很满意,就是性子太内敛了,往后嫁人了容易受欺负。若能变得开朗些会好很多。   于是方家一家人也站了过去。   之后又有几家人心里想着反正是用种田种地之外的时间,只要不妨碍正事,试一试也没啥,也站了过去。   最后站过去的也只有苏、彦、苗、许、方、杨、李七家人愿意跟着苏凌寒赚钱,只有整个村的一小半。   唐家人见此,嘲讽的笑个不停。苏凌寒压根当没看见。反正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苗寸阳想要再鼓励一番,苏凌寒制止了:“村长,你放心,不出几个月,他们自己会要求加入的。”   由内到外的自信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十三岁的姑娘,比一般大人都要有说服力,苗寸阳下意识就相信了,便没有多说话。   苏凌寒看着站到右边空地的人,笑眯眯道:“大家都先去我家吧,我们先好好认识一下。”   ------题外话------   (づ ̄3 ̄)づ╭?~   打滚求收藏~加021:各自特长   七家,二十多人,全都站在苏家院子里也并不会显得很挤。   苏孝夫妇将家里的长条凳、椅子、凳子全都搬了出来,除了几个小辈站着,其余的人全都分列两边坐下了,中间留了条道。   苏凌寒则坐在最前头,面前还摆了她家吃饭用的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王氏在她边上站着。   “废话也不多说,既然大家相信我,我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就是。”苏凌寒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现在我要了解一下大家擅长什么,或者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一家家来。”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太知道要怎么说,不过在苏凌寒的提点下,每人至少能说出一点来。   一家家说完,已经快到了中午。苏凌寒看着纸上的记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没想到有手艺的人还不少。   苏家的她自己不用多说;苏陈氏、金氏均会种田;苏孝会些医术,会种草药;还有一个六岁的冬瓜。   彦家是猎户,彦皮和彦武擅长打猎、处理动物皮毛;彦良正在跟着父兄学,厨艺也还可以。   方家当家方守是木匠,会做木制品;方氏和儿子、媳妇都会种田;芳姐儿则擅长刺绣,一手绣活极好。   苗家当家苗恭和他妻子万氏是种田好手;儿子苗仪也会种田,还有个力气大的突出点;女儿慧姐儿也会绣活,虽不及芳姐儿,也是上等。   许家的许蓝会赶牛车,有到县上拉货的经历;王氏有在富家做烧火丫头的经历,厨艺不错。   杨家当家杨选和妻子于氏、儿子杨建都会种田;儿媳妇杨金氏会打络子;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孙女杨萍。特别要提的是杨金氏与苏孝的妻子金氏,均是金家村的姑娘。   最后报的一家是李家。这家在整个村子里的存在感都很低。当家的李格和妻子田氏会种田;儿子李亮会木雕;女儿李妍没有说会什么,她只说了一句“只要能多赚点钱,我什么都可以做。”   苏凌寒搁下笔,站起身来,道:“在我们正式合作之前,要先说明白一件事。如果你们用我说的法子做出来的任何东西,都需要从我手上卖出去。我会给你们除去本钱和工钱之外的百分之五十的利。”   不等他们说话,她继续道:“就比如芳姐儿一份绣品可以卖两百文,我给她画了一种花样,她照着花样绣了一副绣品我拿去卖了五百文。那么,只要她绣一副,她就需要给我一百五十文。”   苏凌寒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在制作上,而在出点子上。有很多生意,不是知道秘方就能做好,还必需要有人才。而尤其是工艺品,没有数十年的磨练,那手艺都难以成精。   她是不可能磨练那么多手艺的,但是她可以把会那些手艺的人收归己用。这才是把生意做大做广的最好办法。   下面又安静了。咋一听似乎很划不来,就好像是平白了给她钱一样。可是听了后面的话,又觉得很好。毕竟如果平时只能卖两百文,按着寒姐儿的来,就算给她一部分,那也可以多赚一百五十文。   “有手艺的,或者有意愿学习手艺的。你们愿意的话,就在这合约上签字。不会写字就按手印。”苏凌寒将准备的合约拿出来,“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请苗家的仪哥儿帮忙念一下。”   苗仪虽然不是读书的料,但还是识字的。他也不推辞,当即就将纸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声音响亮的很。他妹妹慧姐儿在下面捂着嘴笑。这两人的性子和他们老实的父母没一点像。   确定内容无误,在苏凌寒保证‘如果赚的钱不如你们自己做的活赚的多,那我就把钱补给你们’后,纷纷按了印子。村长苗寸阳作为见证人。   至于只会种田的那些人,苏凌寒表示:“有些事是不需要技艺的,到时有时我会找你们,你们不忙农活就来帮忙。工钱日结,依工作量一天五十到一百文。愿意的,也请签合约。”   “那我们刚才签了合约的可以帮忙吗?”   “也可以,只要愿意做,都可以。但是你们给我做事,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密,如果秘方丢了,那咱们就赚不到钱。”   按天算钱的事大伙没人有异议,几乎所有人都签了这份合约——有技艺的,也总有接不到活的时候吧。   顺利将签约的事搞定,苏凌寒把一份份合约收好,对他们道:“你们回去吧,从今儿开始,大家就一起努力赚钱吧!”   众人:……这就完了?怎么觉得那么虚?   他们走后,苗寸阳看着那些合约,真心有些佩服了:“这都是你昨夜想好的?”完全就好像早有预谋一般。   “是呀。希望我能帮到村民。”苏凌寒谦虚的笑。   事实上,她还真早有预谋。她早想好了要把村里人拉入她的商业大计中。只是从没有想过会这么快而已。那县太爷算是无意中做了推手。   原本她是打算等自己干,积累了一定资金后建厂再请人的。现在资金还不够,不能建厂,也就只能先零散的赚些钱,往后再朝规范化、专业化发展便是。   “村长,村里的池塘没有人承包吧?承包一年要多少钱?”   苗寸阳摆摆手:“那鱼塘的鱼还没后面那条河的多,养鱼也不好养。只要你能赚着钱,就先免费给你用一年。”   苏凌寒却不感激,只道:“还是立个合约吧。我不是信不过村长,但是怕有人倒是眼红,麻烦。”   苗寸阳见她这么严谨,便也随了她。   午饭后,苏凌寒跟着苏陈氏拉家常,对跟着她的几户人家做了深入了解。年纪大了的人很喜欢回忆往昔,于是这么一讲,就讲了一个下午,苏凌寒还听得很入神。   趁着天黑前,苏凌寒描了几朵形态不一的牡丹、画了一幅漂亮又大方的镂空雕花架子床和一幅麻姑祝寿的简笔画。   她算不上擅长丹青,不过前世跟着她的明星妈妈附庸风雅学了一点,画些东西倒难不倒她。   一夜无眠。   清晨,用过早饭,她先教了冬瓜几个字,等他记下了就让他练习,自己独自出了门。   她先去了彦家。   ------题外话------   (づ ̄3 ̄)づ╭?~,有点点慢热,后面会越来越精彩的!   希望大家能支022:安排(一)   “寒姐!”彦良笑嘻嘻的和苏凌寒打招呼,搬了个凳子出来,“你先坐,我爹和大哥去山里察看陷阱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苏凌寒坐下,看他喂兔子,笑道:“你把这些兔子照顾的真好,都长得胖胖的。”   “长得好才能卖好价钱。”彦良一脸自信,又羞涩的笑了笑,“而且要不是寒姐提点,我也养不好。一开始哪知道兔子还需要注意那么多啊。现在养着养着,也有经验了。”   “现在你家里养的兔子只有几十只,若有几百只,你还照顾得过来吗?”苏凌寒见彦良眼睛发亮,加了句,“可以请人给你帮忙。”   “寒姐!”彦良十分机灵,一听苏凌寒的话就知道她有了大规模养兔子的计划,三两下跑到她跟前,很是激动,“如果寒姐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不是我给你机会,是看你爹给不给你机会。”   彦良笑得欢:“只要寒姐帮我说两句好话,我爹就会答应了!”   没多久,彦皮和彦武两人回来了,他们手上空空如也,而且脸色还不太好。   “爹、大哥,怎么了?”彦良问。   彦皮也不和苏凌寒见外,直接说了:“山里的陷阱被破坏了,什么野物也没有。”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他们现在做的陷阱挺不错,没回总能抓几只野鸡或者野兔。更何况,那废了心思挖好的陷阱明显有人破坏过,弄得一团糟。   “人为的?”苏凌寒皱眉,一时想不到会是谁动的手。毕竟,村里的人一般都是不敢进山的。   “看着像,也不能确定。”彦武将两人身上的背篓、弓箭和绳子都放在杂物间,彦皮接着道,“乱成一团,也有可能是什么野兽弄的。”   “我和爹已经把陷阱重新弄了一下,过两日再去看看,就能知道是人还是野兽了。”彦武从杂物间出来见气氛不太好,开口道,“也不妨事,陷阱得来的猎物总是少数,打猎才是主要的。”   “是这个理。”彦皮接过话。   苏凌寒见他们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就转而说到养兔子:“我想过了,你们家还是比较适合养兔子,当然,也不局限于养兔子,以后还可以养野猪、野鸡什么的。若是什么时候能抓到鹿,养鹿那才是最好的。”   给他们打开思路后,苏凌寒又道:“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现在还是专注于养兔子比较好。山里野兔多,经常可以猎到,就有了来源。何况良哥儿现在养兔子也有了经验,应该扩大规模了。”   彦皮看了眼院中建的兔笼,前几日卖了些兔子,兔笼里才显得不太拥挤:“院子里怕是养不下太多,如果要扩大规模就要找别的地方。”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恩,我觉得可以在你家兔笼靠着的那堵墙上开一个门出来,连接外面的三亩地,在那地上建一个专门养兔子的房子。这样的话,兔房和你家就一门之隔,方便照顾。也免得兔子把家里弄脏。”   “如果彦叔钱不够,就先用我放你那得钱,先把兔房做起来。里面要分很多隔间,兔子分成一批批的好了解它们的情况,还要注意采光和通风。”苏凌寒零零散散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彦良也凭着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   并没有花多久,她就和彦家人商量好了兔房的形制。往后的事就是彦皮去忙了。   “彦叔,我先说了,我这只是友情建议,算不得我给你出点子。所以往后你家养兔子的收益我是不要的。不过打猎的收益还是一如往常。”苏凌寒太清楚彦家人有多么忠厚,所以一开始就先和他们说好最好,免得以后心里过意不去。   彦皮想要说什么,苏凌寒就道:“往后我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彦叔,如果你这么客气,我就再不敢麻烦你了。”   成功让彦皮把话收了回去。   出了彦家,苏凌寒就去了方家。   “寒姐儿。”方氏在院子里织布,方守在院子里做木活,见苏凌寒过来,方氏就收了梭子,起身招呼。   “方婶子你不用招呼我,我和方大叔、芳姐姐说会话就走。”   方氏点点头,笑着道:“我去叫芳姐儿,她在屋里绣花呢。”   “寒姐儿,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滑轮是不是你想要的样子?”方守招苏凌寒过去。   苏凌寒走过去,发现方守竟已经做好了三个滑轮,拿着手上细细观察,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真心赞道:“方叔,你手艺可真好。”   “靠这个手艺吃饭,哪能不练好?”说到自己的手艺,方守挺有自信。   “方叔,寻常一张架子床要多少钱?”   “那要看什么木材,最便宜的不到一两银子,贵的百两千两不止。寻常我用的都是三到五年的樟木,要三五两银子。我卖与家具坊的价格一般在三两左右。”方守尽数说了,虽对苏凌寒想主意给他赚钱并没有很大信心,但他依旧很配合。   “方叔,你家还有村里有好些十多年以上的树,你为什么不用那些树?那价格会高很多吧?”   “那些树可以留着往后家里实在苦难的时候卖。树呀,那是好东西。”方守笑笑,道,“况且,我便是尽数用好木材,在县上也不一定卖得出价,你不知道前几年大家可是连饭都没得吃,哪还管睡什么床呀?往后若是需要倒是可以砍些用。”   “不过,砍一棵,那就要再种上一棵。这样才能后继有续。”方守又强调。   苏凌寒很有感慨的点点头,若是人能一直坚持像方叔的理念,后世的环境会不会好许多?   拿出画好的架子床的图纸,苏凌寒递给方守道:“这是我给你画的花样,你照着做一张床。”   “这……是雕花?”方守指着那镂空处的花朵道。   他有些惊异,而后眼神发亮。要知道现在的床都还很厚重,一般都是木板拼接,就是要雕花,也是在木板上浮雕,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镂空雕花的床。看上去漂亮又轻灵!   “是的,这花全是镂空的,可能不太容易雕。”苏凌寒见过很多样式,但对如何去制作还真是不太了解,她只知道隼牟结构在其中应用的很好,比钉子还好使。   “这不难。”方守大手一挥,床虽没镂空样式的,但窗子可不少,就是没有寒姐儿画得漂亮而已。他这手活也精。这让苏凌寒心底的一点担心也消散了。   “虽然是花纹都是镂空的,但是有下面的床板部分,整张床也不会太轻,四边有立柱支撑,也不会影响到床的稳定性。所以方叔尽管放心,这床绝不是只中看不中用。”   “这我清楚。”方守是行家,一看就明白,“这床可能要花上一个月时间。”   “不用急,等做好了再喊我来看。”   和方守商量完毕,苏凌寒挽着方芳的手出了门,往苗家去。   ------题外话------   (*^__^*)嘻嘻……,文名改了哟,“爱妻如命”更符合内容023:安排(二)   向苗家人表示是来找慧姐儿,苏凌寒和方芳两人都被请到苗慧儿的房间。   苗慧儿正在做衣服。   苏凌寒眼睛一亮:“慧姐儿,你会做衣服?”   “会呀,不过还不是很熟练。芳姐儿比我做的好。”苗慧儿放下剪刀,眨眨眼看着芳姐儿,“是吧?”   芳姐儿霎时红了脸,“没,没有。”她没有见过苗慧儿的绣活。   “好啦,不逗你了。你脸红的像早晨的太阳一样。”苗慧儿眼神亮亮的看向苏凌寒,亲热道,“寒妹妹,你是不是来给我送赚钱的点子来了?”   “是。”苏凌寒看了眼放在案上没完成的衣服,道,“原本我是打算画花样让你们绣出来拿去卖,现在我改主意了。”   两个女孩子都看向她,她笑眯眯道:“现在我决定画些衣服图样,让你们做衣服。不过呢,今儿这事是做不成了。我们需要好点的布。明天我们去县上逛街怎么样?”   “就我们三?”芳姐儿有些局促道,“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很好!”苗慧儿一听苏凌寒的提议就眼光发亮,道,“明儿一早,我让我哥哥帮忙我们赶车。咱们在村口集合。”   苏凌寒见方芳有些不安,心想她肯定很少一个人出门,就道:“芳姐姐,你可以叫上你嫂子,多一个人可以帮忙参考也好些。”   方芳这才点头,声音细细地:“好。”   原本苏凌寒准备这就告辞,结果被苗慧儿拉着:“寒妹妹,你不是说你画了花样吗?快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看?”   方芳也期待的看着她。   苏凌寒笑着将画拿出来,并给解释道:“家里没有颜料,只有墨水。所以没有画颜色,但是每处的颜色都特意标了出来。有点繁复。”   “要用这么多种颜色的线?”苗、方二人皆有些吃惊,不过都是从小做过绣活的人,对颜色都很了解,是以很快就照着那些标注将整幅画的样子在脑海里想了想,禁不住赞道,“真美!”   这花型已是很美,再照寒姐儿说的添上颜色,那定会让人觉得仿若真的一般。她们寻常绣花,花型也算是精致的,但很不容易达到灵动的效果,她们第一次很清晰的认识到用色的重要性。   “我家有很多颜色的线。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绣吧!我绣小朵花,你绣大花。”苗慧儿殷切的拉着方芳提议,见方芳点头,她扭头对苏凌寒道,“寒妹妹,你方才说你有事吧?快去忙吧。晚点我送芳姐儿回去。”   芳姐儿立马脸红地摇手:“不用送。”   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娇弱的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还是可以的。   苏凌寒:“……”   见她俩已经抵着头开始商量怎么怎么绣,没有理她,她翻了个白眼,走了。   苏凌寒进了李家,第一感觉就是好安静。   除了田氏比较热情的招呼她,当家的李格不在,李亮在院子的角落里背对着人坐着不知道干嘛,李妍则在切野菜。   “寒姐儿。”李妍手上动作停了下,只叫了声苏凌寒便又开始低头做事。   “田婶子,我是来找李大哥的,我画了个花样,想看看他能不能雕出来。”   苏凌寒之前已经从苏陈氏那里知道李家的情况,所以才特地最后来李家,也做好了待比较长时间的准备。   李格和田氏都是四十多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水灾之前有三个儿子一个才满周岁的孙子,结果大些的两个儿子和村子全都在水灾中丧身。只留下了四岁的李亮。   而李亮当初也生了病,发了高烧,后来虽救过来了,却变得异常沉默,几乎不怎么开口讲话。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雕东西,十多年来几乎天天都雕,手艺也越来越好。   家里遭逢大变,痛失爱儿,李格也变得沉默起来。倒是田氏,一直都是乐观的。按苏陈氏的话说就是“关键时候哪,还得看女人”。   听完李家的事,苏凌寒很自然就想到自个家。要知道苏陈氏当初也是生了三个儿子,可是最后也只剩下苏孝一个。她问了一句,苏陈氏脸就冷了下来。她便不问了。心想也许每个人对悲痛的表示都不一样吧。   有的人沉默以对;有的人将人记在心里,依然好好过日子;有的人则再也不提及。   “这……”田氏笑得有点尴尬,“昨儿没有跟你细说。亮哥儿这孩子,虽然有一手好雕工,但是他不是什么都雕。他只雕他自己喜欢的东西。别的东西他不雕。”   天才总是有些个性的,苏凌寒看着田氏拿出的一些惟妙惟肖的木雕,只有这么一个想法。那些木雕有鸟、有花、有树、还有一只放大很多倍的蚂蚁,唯一的一个木人雕的是小时候的李妍……完全找不到他的兴趣点!   “婶子,李大哥喜欢什么?”苏凌寒心想到底是和李亮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人,可能知道也不一定。   “婶子还真不清楚。”田氏道,“他雕的东西总在换。”   “我可以去和李大哥说说话吗?”苏凌寒决定亲自去问问。   “可以,不过如果他不理人,你不要太介意。”田氏很随和,没有很排斥别人靠近李亮的心理。   苏凌寒便往墙角走去。李妍动作又顿了顿,朝她看了一眼,接着又继续干活。   “李大哥,你好。”苏凌寒试着打了声招呼。   李亮一点反应也没有,两只眼完全黏在手上——他正在雕一棵树,已经有了大致形象。   苏凌寒也不再说话,只看着他雕东西。很快,她就发现了,他在雕村里的那颗大槐树!就是昨天村里人集会的地方的那棵树。   他雕得极快,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一刀下去总是不深不浅,恰到好处。   不过苏凌寒又发现他的脚边已经有了不少废弃的木料。她捡起一个看看,发现也是大槐树的雕刻,只是雕到一半就被扔了。她又捡起其它的,发现全部都是雕一半就扔了的大槐树。   在她看来,那扔掉的每一个雕刻都是雕得极好的。不过等她细细观察过后,她发现了问题。每一个扔掉的木雕都有一点点的小瑕疵,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瑕疵,比如雕坏了一片叶子——其实可以毁掉,磨平再雕的!完全没必要全部重来。   这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过了一会,他将手里的木雕放下来了。坐在那里像是在睁着眼发呆。   苏凌寒想了想,将画的麻姑献寿的图展开,摆在他眼前。   他呆呆看了看,然后眨了眨眼,扭头看苏凌寒,指指他自己:“给我?”   因为很少讲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凌寒笑着点头,“给你。”然后又指着地上的木料,道,“雕出来好不好?”   李亮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那张纸接了过去,折好,放在怀里。然后不再看苏凌寒,苏凌寒等了一会,发现他又开始雕大槐树。   也不知道成没成功,但好歹没有完全没有理她。她不再打搅他,又去和田氏讲话。   讲话中提到明日她和慧姐儿及芳姐儿约好去县上,一直没吭声的李妍忽然道:“我也去。”   苏凌寒应下了,告诉她明天一早在村口集合。之后便离开了李家。   田氏一直压抑着的激动这才发泄出来,她看着李妍道:“看见没?你哥哥和别人说话了。”以往李亮可是还从没跟李家之外的人说过话。   “恩,哥哥会越来越好的。”   ------题外话------   端午节快乐!(づ ̄3 ̄)づ╭024:白日做梦   天还没亮,苏凌寒就牵着冬瓜的小手在门口听金氏叮嘱。   “昨夜说的都记住了?千万把冬瓜守好了。别总自顾着自己。”苏金氏看着自己儿子期待的大眼睛,压下把人抱回屋的想法,狠狠瞪着苏凌寒,“若他磕着碰着,小心我的棒槌!”   她这两天没怎么给苏凌寒好脸色,全因着那天苏凌寒去拉架没看住冬瓜,差点让他受伤。   “知道了,我会好好护着他的。”苏凌寒保证道。   “我会听姐姐话的。”冬瓜也赶忙保证。   昨晚一听说姐姐今日要去县上逛街,他想尽了办法才终于得到了这个和姐姐一起上街玩的机会,可不能白白失了。以往姐姐都是有正事,他乖,不去打搅。   但是逛街就不同啦,他也要去玩!   终于离开家,等两人到村口的时候,苗家兄妹、方家的芳姐儿和她嫂子方余氏以及李家的妍姐儿全都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凌寒抱着冬瓜上车,有些抱歉。又指着计划外的冬瓜道,“我带他去县上玩玩。”   冬瓜乖乖的坐着,咧着笑向大家打招呼。   确定人都到齐了,赶车的苗仪笑呵呵道:“今儿除了我和冬瓜其余的都是美女,这回我俩责任大了!也做一回护花使者,都坐稳了!”   说着,车子行驶起来。   “他就是嘴贫,”苗慧儿随手拿起一旁带的伞,轻敲了下苗仪的背,然后对大家道,“都别介意啊。”   方余氏比较谨慎,劝苗慧儿:“慧姐儿,别打你哥,他驾着车呢!”   苗慧儿暗地里吐吐舌头,将伞放下。   虽然方余氏也不过大她一两岁,但到底是成了婚的,方余氏在她们面前就可以算是大人。   几个女人一路讲着话,聊着县上的繁华之处,漂亮的衣服、华丽的首饰、美丽的脂粉……没多久,大家都亲近了许多。除了李妍,她几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但是又显然在认真的听大家讲话。   方余氏作为已婚人士,考虑的比姑娘们要多,有心把每个人都照顾到,是以见李妍没有说话就引着她说话,问问她的看法什么的。   李妍很平静的道:“我不知道。我往常来县上也没逛过街。”   方余氏愣了一下,有些歉然。   苗慧儿就拉着李妍的手,笑道:“那正好,这回就好好逛逛。刚好还有我们几个给你做向导,你可要护好你自己的眼,别看花了。”   “恩。”李妍点头,心里下定决心要将见到的东西都记下,往后别人说的时候她也能说得上话。   苏凌寒一路上给兴奋的苏祥解释所有他觉得好奇的东西,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只好道:“等到了县上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到了县上,已经接近中午。苗仪将牛车安放在一家比较熟的人家,就护着几个女子逛街。   “先去逛别的店,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布店。”苏凌寒道,“在布店买了东西就回去。”   于是几人就开始逛脂粉店、首饰店。   苏凌寒很自然的将人往县上最好的店里带,其余的人都有些局促,毕竟就算他们今天特意穿得比较好,但一看也就知道是村里人,那样高档的地方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那些东西,他们是绝对买不起的。一件东西,都够他们一家人过好几年。   “怕什么呀?人家开门做生意,我们不偷不抢,他还能把我们怎么着?”苏凌寒走了两步才发现他们竟都落在都后面,一看就明白他们的想法,立马就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而且,你们只是现在买不起店里的东西,不代表往后也买不起。”   她希望带着他们进去,尤其是三个姑娘,因为只有见过更多的好东西,她们的眼光才可能越来越好,也才能培养起审美。往后不论是绣活最好的芳姐儿还是手艺不太好的妍姐儿,总要参与到做衣服中来的。见些好东西有利于打开她们的眼界。   “嗤……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大白天的,真会做梦!泥腿子一辈子也就只能是泥腿子!”   苗慧儿等人又羞又气,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寒姐儿看,生怕她被伤了脸面。   但苏凌寒怎么会在意,她扭头看过去,他们几人站在韦氏珠宝店店门口的侧边,说话的女子在门当口,看样子是正要进门,听到苏凌寒的话不由出言嘲讽。   那女子一身桃红梅花锦缎上裳,下面同色的褶皱裙,头上插了一根白玉点翠的簪子,还在鬓角压了朵红色的鲜花,手上戴着亮灿灿的粗粗的金镯子。她长得不出挑,只能算是小家碧玉,但这打扮却有些艳,颜色也没有选好,看起来有些怪怪的,总之称不上好看。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环和两个护卫。   在不大的康平县,能这样装扮的小姐定是非富即贵。   苏凌寒不欲和这样的人当面起冲突,但是她又不是喜欢被人欺负了还默默承受的人。平时金氏骂她,她忍着,无非是金氏并没有真正的坏心,还是她亲人。   而眼前这人是什么东西?   “我们先去别处吧。”苏凌寒状似局促的抵着头,对身边的苗慧儿等人道。   几人连忙点头,一看那姑娘就不是一般人,惹不起躲着最好了。   见他们‘落荒而逃’,那女子得意的抬起头,笑着进了店里。都是些什么低贱的人,还想有朝一日往上爬?可笑至极。   等她买完东西出来,大街上人很多,还有个小女孩撞了她一下。她嫌弃的把人推开,又不住的用嫌恶的眼光看着两边小摊小贩,最后终于离开了繁华的街道,往居住区走。   忽然,不知哪里飞来几只蜜蜂。她嫌弃的用帕子赶了赶,也没在乎。   不一会儿,一大波蜜蜂来袭,死死盯着她。她挥着手帕,可那块帕子也挡不了什么。丫环和护卫也完全对那些蜜蜂无法,手忙脚乱的帮忙赶着,总时不时的打到她,又惹着那些蜜蜂开始扎人。   “痛死我了!”护卫脱了外衣给她包着头,但她还是被咬,一疼就什么也不管了,只顾着拔腿就跑。   而因为头上罩着衣服,她没看清方向,又跑回了商业街。   躲在暗处的苏凌寒笑嘻嘻的拍着小七七的头,给她一两银子:“多谢啦,这钱你拿去给一一他们去买好吃的。”   七七不住点头,笑得十分灿烂:“谢谢寒姐。”   和七七分开,苏凌寒就赶紧回了福来客栈,她把苗慧儿和冬瓜等人留在那里吃午饭,借口后厨有事找她才得以离开一会。   ------题外话------   (づ ̄3 ̄)づ╭?~,回家过节,还好我有存稿君\(^o^)025:佩服   七七是彦良在县上结交的朋友,是个乞儿。   据彦良说他们一行乞儿原本有十四个人,均是孤苦无依或被家人丢弃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别人称呼就是从一一到十四。   只是在彦良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十四人只剩下了六人,分别是一一、三三、六六、七七、九九、和十一。最大的一一也不过十四岁,最小的十一才五岁。他们平日里都是靠着乞讨或者帮人跑腿为生。   苏凌寒来县上,十有八九都会给他们送点东西,有彦良要她帮忙带的,也有她自己给的。   之前被那个戴花的女子嘲讽,她就想着要小小报复一下,刚好看在在街上溜达的七七,于是便计上心来,让七七送了些蜂蜜给那女子,她则等那女子靠近的时候,扔石头惊动街口几棵树上的蜂窝——那上面可有好几窝野蜜蜂。   一个冬天都没闻着蜂蜜香味的蜜蜂们一下子立马就盯上了那人。   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其实是苏凌寒意料之外的,她想,那女子头上的那朵鲜艳的花可能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姐姐!你忙完啦?”一直探着头盯着后厨的冬瓜一见苏凌寒现身就展开了笑容。   看一眼桌上没有动的菜色,苏凌寒心底一暖,也有点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那有什么?”苗慧儿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笑着道,“你请我们吃饭,等多久都可以。”   方余氏看着桌上的菜色,一想到苏凌寒说这顿饭她请就有点局促了:“不该点这么多菜的。”   “太让你破费了。”芳姐儿小声道。   苗仪倒是没女人们想那么多,只盯着菜咽口水。虽然他们家爷爷是村长,但是他爹太老实了,家里只有大伯家的人回了才能吃点好的。   这一桌菜,便是大伯家回来了也吃不到的!   他越发相信跟着苏凌寒做事是有钱途的。一开始可能还是因着爷爷的缘故,现在就是真的相信苏凌寒这个人。   “姐姐,饿……”苏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明白大家怎么有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动筷子。但姐姐教了他,必需等大人动筷了小孩子才能动筷,所以他只能忍着。   “都快吃吧,大家肯定也都饿了。可别再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话,再说下去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苏凌寒首先拿起筷子,笑道,“而且,不用心疼我的钱,这顿饭,掌柜请了。”   几人心下惊讶不已,没想到福来客栈的掌柜竟然这样看重寒姐儿。心里多少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怕他们太拘束才故意那么说。   “苏姑娘、还有几位客观,都吃好啊!掌柜说了,菜随你们点,可别客气。”小二送上一碗汤,热情的道。   “替我谢掌柜了。”苏凌寒很自然的道。   这下在座的一点怀疑也没有了。心里砰砰砰直跳,对苏凌寒很是佩服,又隐隐觉得她这样厉害,他们跟着她指不定也会变得很厉害,不禁有些激动。   苏凌寒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里笑了笑。请员工到好点的餐馆吃饭,让他们觉得跟着老板是可靠的——这实在不是高招。但看样子,很有用。   她低头细心的给苏祥挑鱼刺,“吃慢点,姐姐没挑刺的肉不要吃知道吗?”   “恩恩。”不吃鱼还有肉呢,小嘴怎么也忙不过来。   吃了几块鱼,苏祥就摇头了,“姐姐自己吃,不用给我挑刺了,我可以吃别的,这些都很好吃。当然,没有姐姐做得菜好吃。”   给他擦擦嘴,苏凌寒笑:“嘴真甜。”   二楼最边上的包厢前的围栏处,陈聪一身淡蓝交领长袍,侧靠着栏杆看着楼下的苏凌寒一桌人,问炎喜:“就是她?”   “是她。”   陈聪看了半响,觉得这村姑倒真的和一般的村姑很不同,但也不是能让人见之倾心的绝色,顿时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很平常的一村姑呀。凤少真看上眼了?”   炎喜:“……我家主子没说他看上眼了。”   “你家主子我了解呢。若不是感兴趣了,哪能那么关心她?连离了康平县都不忘让你注意她的动向。”   陈聪说的轻飘飘,但是眼里却是暗暗沉淀着。这个村姑,难道和一直被人讳莫如深的什么玉有关?   忽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好些人都探头探脑,只有苏凌寒这一桌十分安静地用餐,只因苏凌寒说了句:“闲事莫管,我们吃完了还有好些事呢。”   她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她已经听到了那个有些嚣张的女人的声音——“都滚开,都滚开!我爹是县令,你们谁敢笑我让你们坐牢!”   哦~县令的女儿呀!苏凌寒嘴角弯了弯,越发觉得今天小小报复她一下是应该的。贪官的嚣张女,能有几分好?   那些小蜜蜂倒挺固执的。恩……苏凌寒忽的脑光一闪。   蜜蜂也是可以养的呀!一一他们住在郊区的破房子里,如今春天来了,那附近各种花都有,很适合养蜜蜂。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个获得收入的方法。   再说,就街口的树上的蜜蜂就有不少。想办法捉住,再请人做蜂箱,几乎是个无本的生意。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不能让那个嚣张女把蜜蜂都打死了。何况,这也是给县令的女儿施点小恩惠的好机会,反正以后总要和县令打交道的。   何况,她已经准备开始做衣服,自然该跟楚楚衣坊的老板打个照面才是。   “你们吃,我去帮个忙。”她搁下筷子道,又安抚苏祥,“冬瓜,乖乖等姐姐啊。”   说着她就去了厨房,点了根有点湿的木材往外走。   “都让一让……”一出客栈大门,她就看到了用衣服盖着头的嚣张女还有她的丫环、护卫。   让她吃惊的事,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蜜蜂竟有成千上百只了!嗡嗡的吓得路边的人都拿衣服蒙着头躲到货柜地下。   而奇怪的是那些蜜蜂竟只盯着嚣张女几人。   那嚣张女还在不停地蹦跶,身边的丫环、护卫又累又痛的跟着她跑。   “你们快把你家小姐按住,别让她乱跑!”苏凌寒大喝一声,拿着直冒烟的木棒朝着几人跑去。   随着浓烟靠近,那些蜜蜂果然都飞走了,有些没飞走的也不敢靠近。   “走,带你们家小姐去个能换衣服的地方。”   于是很自然的,几人去了邻街的楚楚衣坊——成衣坊,最适合换衣服不过了。   ------题外话------   依旧是存稿君~(づ ̄3 ̄)づ╭?~   求收藏、评026:英雄救美?   楚楚衣坊的掌柜明显认得嚣张女的丫环,二话没说就让店员将人往一楼后面的隔间引去。   那女子的两个丫环似乎被蜜蜂蛰怕了,此刻竟都拉着苏凌寒,想让她一块进去。可苏凌寒手上拿着冒烟的木棒,这又是成衣店,谁敢让她进去啊。   “两位姑娘别怕,我拿着棒子在门口挡住蜜蜂,你们和你们小姐进去这才安全。”   虽然她完全可以把木棒给守在外面的护卫,但是她心里不想跟着进去,就嚣张女那脾气,换衣服不小心蹭到被蜜蜂蛰的地方,肯定要唧唧歪歪发脾气。她可没送上去受气的爱好。   听她这样说,两个丫环才松开手。   “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站在门口当门神的苏凌寒正欲和掌柜搭个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看去。   只见纪絮与飘飘从后面出来,刚好和嚣张女几人碰着,看上去双方都是认识的。   “纪姐姐,”章露把已经揪得皱巴巴的衣服扯得更紧,罩着脑袋,低着头道,“我现在不太方便,等我换身衣服再和姐姐说话。”   纪絮一看就知她们遇到了麻烦,点点头:“去吧,我还要在店里逛会。”   苏凌寒差点笑出来。纪絮实在是太没心机,她还真把那章小姐的话听进去了,特意表明会在店里等她出来。   但凡有点心机和眼色的人一看就知道以章小姐如今的状况,那定是不愿意见人的。所以方才说的话完完全全就是说说而已。   章小姐明显一僵,支支吾吾的也没听清说了什么话,就带着两个丫环往后面走了。   见纪絮似乎准备追问章小姐到底说了什么,苏凌寒开口了:“纪姐姐。”   “寒姐儿,你怎么也在这?简直太巧了!”纪絮马上忘了章露,惊喜的看着苏凌寒。   一边站着的掌柜微讶地打量苏凌寒,方才见这个丫头就觉得很不一般,没有村里姑娘的畏畏缩缩。从章小姐的情景也大体明白这丫头救了章小姐,她心里还以为这丫头有点攀附的心思。   这会见纪家小姐又这么明显的对她表示亲近,就知道她想错了。这丫头看来有些过人之处。   苏凌寒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把木棒子往边上移了移,“你别靠我太近,有烟,熏人。”   “现在又没有蜜蜂,你把木棍扔了吧,拿着累。”纪絮更靠近了点,笑着打趣,“寒姐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在扮演救人的角色啊?你要是一男子,那就是话本里说的英雄救美的英雄了。”   苏凌寒:“……”   英雄救美吗?咳,那也都是自己制造的机会。   她压低声音笑道:“嘿嘿,纪姐姐,大家闺秀,原来你喜欢看话本呀?”   “我、我……”纪絮小脸一红,扯着她的袖子不依,“人家和你好才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说着她生硬的扭头往衣坊后面看,转了话题,“你救了章妹妹,她肯定会感谢你的。对了,你还不认识她吧。她是康平县县令的女儿,叫章露。人挺热情。”   热情?苏凌寒敢肯定这个热情绝对是分人的。   过了一会,章露没有出来,倒是跟着她的店员出来了,她向纪絮道:“纪小姐,章小姐换了衣服,说她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她要我向纪小姐表示歉意,说过几天会亲自上门致歉。”   纪絮听了一脸严肃,不高兴的指着苏凌寒道:“她没有提寒姐儿?”   店员有点讶异的看了眼苏凌寒,似乎完全不明白和她有什么关系。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关于苏凌寒的只言片语,只好老实的摇头。   “哼!”纪絮冷哼一声,夺过苏凌寒手上基本已经不再冒烟的木棒往在门口等章露的两个护卫扔去,“告诉你们小姐,忘恩负义的人,别上我家门!”   那两个护卫连连应是,聪明地在跑的时候捎上了木棒。   他们走了纪絮还一脸气呼呼的,苏凌寒笑道:“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你不气那是你心胸宽广,我气那是因为我看错了人。我之前还真以为她挺好的。”纪絮愤愤不平。   看着她俏生生的脸,纯净的大眼,苏凌寒暗叹口气。如果有一天纪絮发现她其实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呢?如果有一天,纪絮认识到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纯粹的好人呢?   “我这次是和我村里人一起来县上的,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啦。”苏凌寒笑着对她道,“你继续逛吧,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你就会把不开心都忘掉了!”   “这是什么歪道理?”纪絮撇嘴,想拉着苏凌寒一起逛,但被一边的飘飘拽着衣服阻止了。   等苏凌寒离开,纪絮斜眼看着飘飘,“你怎么不让我拉着寒姐儿一起选衣服,本来就是要送衣服给她的。”   没错,她这次出门就是为了给苏凌寒买衣服。原本她是准备找祖父要一块玉当做给苏凌寒的赔礼,但她娘说送玉不好。玉这种东西对村里人没一点用处,要送就该送人家真正所需要的。   她听了心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在她娘的建议下给苏凌寒买衣服——寒姐儿似乎都没什么新衣服呢。当然,由于她一下子看花了眼,忍不住也给自己选了衣服。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会从后面隔间出来的缘故。   “小姐,你不是要给苏姑娘一个惊喜吗?你让她和你一起选,这哪来的惊喜啊?”飘飘一脸无奈,自家小姐有时候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倒是。算了,反正过两天我就可以去找她玩了。”   “小姐还真是喜欢苏姑娘。”   纪絮一脸理所当然:“她人好嘛。而且,我觉得她很聪明。”   再次进到衣坊选衣服,纪絮的兴致更高了,她一脸笑意对着羽掌柜道:“掌柜,你看看,有什么衣服是适合刚才那个姑娘穿的。”   “纪小姐要给刚才那姑娘买衣服?”羽掌柜更惊讶了。   “对呀。你给我点建议吧。”   “看上去那姑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所以我建议不用买太好的料子,毕竟寻常家的姑娘可能要做些家务活,太好的料子不太适合。”楚楚很实在的道。   “恩恩,你说的有道理。买一件好的,对寒姐儿来说可能还不如买多件一般布料的来的实惠。”   等苏凌寒再回到福来客栈时,大家已经吃好了。   “寒姐儿,你刚才吃饱了吗?要不要买点什么糕点?”芳姐儿小声问。   “不用了,我很饱。”苏凌寒摇头,笑嘻嘻的弯腰去摸苏祥的肚子,发现他的肚子果然圆滚滚的,“大家也吃饱了吧,正好逛街可以消消食。”   一行人这才正式的逛起街来。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づ ̄3 ̄)づ╭027:我信你   在县上逛了好几家绸缎店,最终苏凌寒选择在李记绸缎店买布匹。事实上,县上的布匹价格都差不多,甚至李记的布还要贵一点,但李记的布匹在质量和颜色上都比别的店有优势,而且是一家老店,李记的掌柜李纬和店员服务态度都很好。   是长期合作的好选择。   一匹浅蓝的江锦,一匹钱洲白纱,花了三两银子。江州的钱州都是大楚中部沿海地区的城市,许多珍贵的布匹皆出于两地。   苏凌寒买的,只不过是中等货色,质量再往上走她也不是买不起,只是在没有打开市场的时候,还没那个必要做那样珍贵的衣裳。   她对这两匹布算不上很喜欢,但其余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过年的衣服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布料!   心底都觉得苏凌寒真大气,是做大事的人!对她越发的信服。   除了布,苏凌寒还买了许多针线,尤其是线,她几乎带着几人人跑遍了整个县城,收集了所有能够找到的颜色。   “慧姐儿,等会这两匹布和针线都直接放去你家里。等我把衣服的设计图画出来了,芳姐儿和妍姐儿就去慧姐儿家一块儿做事。免得我今天放到家里,明儿就要送你那去。”苏凌寒顿了下又加了句,“你放心,占了你家地方,我会在工钱里记上。”   在这里除了冬瓜可以说全是她的员工,所以她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而且村长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也不担心东西放到苗家有什么不妥。   “别这样啊!”苗慧儿听着前面眼睛还亮晶晶的,听到后面就不高兴了,“什么占不占地方的,你可别跟我算这么清楚。你能把这好的布放我家那是信任我,我能每天看着这好看的布我也高兴。工钱什么的,还是按咱们之前说的算。”   “好,就依你。”苏凌寒笑笑,应了。   不过她这应了却不是真的就答应苗慧儿不多给工钱,只是为了不让她们之间太生分才这样说。占了她家地方,她多少还要费心保存布和线。该给的补偿总是要给的,不然苗慧儿心里不觉得有什么,她家的人就不一定了。   人就是这样,客气归客气,但多半只能是口头上的,该做的还得做。   到了村里,几人都在村口下了车,苗仪和苗慧儿则赶着牛车径直回家,苗慧儿坐在车上抱着两匹布笑嘻嘻的挥手。   “寒姐儿,你放心,我定好好守着这布,摸也不让人摸!”   方余氏和芳姐儿两人结伴回家,最后只剩苏凌寒、苏祥和妍姐儿。   这次去县上,除了妍姐儿之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带了点东西回来,即便只花了几文钱买了一块糖的芳姐儿。   “妍姐儿,这个你拿回去。”苏凌寒将手里的一屉馒头递过去。   李妍眉头轻皱,摇头,“我不能接。”她什么事都没有帮上忙。   “接着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凌寒见她还是没有松动的意思,便笑着靠近她,“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可不是那么好心专门买东西给你吃的。”   李妍不解。   “你把它打开看看。”   李妍打开移开,只见六个白白胖胖的馒头躺在其中,最特别的是这些馒头都被捏成了小猪小鸭小鸡的模样,看起来憨态可掬。   李妍眉头松动了些。   “你娘说不知道你大哥到底喜欢雕什么东西,但我猜他应该是雕他觉得好看或者好奇的东西。”说着苏凌寒轻咳一声,指着馒头道,“我觉得这些都挺好看的,你拿回去蒸了给你哥哥吃,看能不能劝他把昨儿我给的图雕出来。不能的话也不要和他急。”   李妍瞬间抬眸,直直看向苏凌寒,目露不悦。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拿东西利用你哥哥?”苏凌寒叹口气,“我说句话,不论你信不信。你们家对你哥哥包容,他喜欢安静你们都不去打搅他,这是对的。但是一直都放着他在一边自顾自做他的事并不好。”   “不论是平时多跟他说说话,还是拿什么东西哄他开心,只要不吵着他雕东西,他不会嫌烦的。多和他交流,也多给机会他和这个世界交流,他才有可能慢慢接纳别人。”   苏凌寒猜测李格的情况应该是自闭症,不过不算太严重,毕竟之前她给他图的时候他有给回应。她觉得这样的情况只要家人慢慢地疏导还是会有可能好转的。   李妍认真的听着,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凌寒将东西往她那边一推,她赶忙用双手抱住,微咬着唇看向苏凌寒:“我信你,不论有没有效果我都会试试的。谢谢你……还有,刚才抱歉,我……。”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太在乎你哥哥了而已。”   和李妍分开后,苏祥不高兴的嘟着嘴,简直可以当挂钩。他两只手上都提着不重的糕点,是带给苏陈氏和苏金氏的。   苏凌寒瞅他一眼,“不高兴了?”   苏祥瞪着大眼睛看向她,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姐姐,你骗人!你说那馒头是给我买的。”   姐姐是大骗子!明明还说了明早要蒸可爱的馒头给他当早餐的!讨厌,呜呜呜……他的馒头,姐姐一下子就送人了!连问也不问他一句。   “刚才李妍姐姐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闹?”苏凌寒边走边问。   苏祥努力迈着小短腿跟上,见姐姐似乎没有安慰他的意思更加委屈了,可是又怕闹脾气姐姐就不理他了!   “我怕姐姐生气。”他嘟嚷着嘴道,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姐姐说给李妍姐姐,如果我闹,姐姐不高兴,李妍姐姐会不好意思。”   苏凌寒停下脚步,偏身回看他,将自己左手提的给苏祥买的小零嘴摇了摇:“别撅嘴了,你的馒头我和糖豆放一块了。”   她当时见馒头可爱就起了要送一份出去的心思,所以买了两份。为了方便拿,就放了一份到放糖豆的盒子里。那装糖豆的盒子其实就是个食盒,给苏祥买的吃食都放在里面。   买的时候苏祥和慧姐儿他们站得远,自然不知道她买了多少。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啦!”苏祥闻言高兴的蹦跶起来,一下子笑眯了眼,一点也不怀疑苏凌寒的话。   “奶奶、娘!冬瓜给你们买好吃的回来了!”知道自己的馒头还在,苏祥一下子精神了,噔噔噔地往家里跑。   苏凌寒只好快步跟上,结果远远的就看到苏家门前围了不少村民,还隐隐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吵闹。   苏凌寒眯了眯眼,她听清楚了,是唐老太的声音。   ------题外话------   (づ ̄3 ̄)づ╭028:简直完美!(首推求收)   苏凌寒叫住苏祥,牵着他的手往苏家走。   “你这个黑心肝的,还敢说是大夫,平时装好人装得真像!简直要了我儿的命啊!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和你们苏家没完!”   苏凌寒听到唐老太的话,眉头微皱,问离她最近的村民发生了什么事,那村民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唐老太一来苏家门口就开骂了。   “请让一让。”   围观的村民见是他们姐弟,很快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苏家门前,唐老太和她大儿媳及她小儿子正对着门口的苏孝和苏陈氏、苏金氏,唐老太手里拿着一把厚重的菜刀,边骂边挥舞菜刀。   两人要走到门前,首先就要经过唐家三人,而很显然,唐家的人不会那么简单放他们过去。   唐老太见着他们姐弟两人,三两步走过去。   “你干什么!?”苏孝看到唐老太的动作,骤然提高了声音。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惊呼。   瞟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菜刀,苏凌寒一丝惧意都没有露出来。她不着痕迹的将贴着自己的苏祥往旁边推,一边冷眼看着唐老太。   “唐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如果我儿子好不了!我杀了你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你这条贱命,还抵不上我儿子一半!”唐老太眼里全是狠意,伸手想要揪住苏凌寒的衣领将她拧过去。   苏祥已经在苏凌寒推他之后噙着泪跑到苏金氏那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苏凌寒和唐老太身上,他没有被唐家人拦住。   苏祥不在,苏凌寒就半点不用顾忌。在唐老太伸手的时候她身子一侧,抬脚,往唐老太腹部一踢,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迅速,让边上的人看得一呆。   “哎哟!痛死老娘了!”唐老太跌倒在地,手里的菜刀咚的一声掉到地上,唐升想要去捡,一双布鞋已经踩了上去。   “杀人了呀!老天快来看呀,杀人了呀!”唐老太捂着肚子叫嚷,声音十分响亮,“苏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心黑的人啊,当着面就敢杀人啊!”   “小贱人,你竟然打我娘!”唐升没捡到刀,抬头看到是苏凌寒,立马就站起来挥着拳头要往她脸上招呼。   ‘啪!’,响亮的一声将边上的人震了震。   苏凌寒甩甩手,冷眼瞧着气红了眼的唐升,仿佛不经意的提了提脚:“怎么,一巴掌不够?还要我赏你一腿?”   “你?……”唐升被她冰冷的眸子看着,心里一阵阵寒意,有退宿的心,只是又不太甘心被一个女孩子打败,最后只能梗着脖子瞪眼看着她。   “唐老太太,我听你的声音中气十足,离死可能有点远,要不要我再帮帮忙?”苏凌寒看着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唐老太,眸光凉凉,“你这一直喊我杀人了,我总不能平白受你这冤枉吧?”   哭声瞬间停滞,唐老太对上苏凌寒的冷眼,身子缩了一下,“你、你敢?”   苏凌寒蹲下身将菜刀拿在手里,十分漂亮的让菜刀在手上打了个转,那哪像是拿着厚重的刀,简直就想拿着一张纸一样轻松。   她边玩刀,边看着唐老太,只看得唐老太完全熄了音才停下动作。   其实不光是唐老太熄了音,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不说别人,就是苏家的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苏凌寒。要知道平日里这苏凌寒可是被金氏骂了也还能笑嘻嘻的。   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冷酷,而且,看她的架势,竟像是很会打架一般!也不知是在哪里学的?   苏孝有点忧心,寒姐儿这样悍然的一面传出去了,往后怕是不好说亲。   和他相反,苏陈氏和苏金氏对苏凌寒越发满意了,在她们看来,女人该悍的时候就应该悍,不然不是白受人欺负?往常觉得寒姐儿有点弱,现在完全不觉得!   寒姐儿这性格,该柔的时候比谁都可亲,该悍的时候像个阎王,简直完美!   苏凌寒不知道她的形象在自家奶奶和后娘心里有了转变,她悠悠走到苏家门口和苏家人站在一块,看着唐家三人。   将刀递给苏陈氏,苏凌寒笑眯眯的对着刚被扶起、脸色黑成碳的唐老太道:“唐老太太,方才是我无礼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唐老太太不太冷静,想让你冷静一下。”   唐老太脸又黑了一层,刚准备说什么,苏凌寒又道:“好了,我相信唐老太太现在一定已经冷静下来。那么,就来谈正事。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找我爹?”   这笑眯眯的模样,温和的话语,与之前打人的她反差太大,好些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爹开的药一点也没用,我儿子现在躺在床上都不能动!每天都疼得要死!”唐老太想到自己健壮的大儿子如今躺在床上喊痛的模样火气又上来了,她恨声道,“寒姐儿,我看你横!这回我可不是瞎闹,你爹不给个说法,我就把你们家告到县太爷那去!有本事你就去县太爷那儿横!”   感情你还知道往日都是在瞎闹呀?苏凌寒内心吐槽,转头去看苏孝。这诊病的事,她可不了解内情。她方才对付唐老太,真的只是为了让唐老太冷静下来。   她真不明白怎么会有唐老太这种总不喜欢把话说明白,一出口就骂人的人!   “唐老太,你的意思是唐旭的伤还没好?”苏孝皱眉,“之前我给你的药确实都是按你说的治跌打损伤的药材,绝对不会不妥。”   唐旭和许蓝两人打架都过去好几天了,许蓝脸上的伤几乎已经全好,没道理唐旭还不见好转。而且按唐老太的话,唐旭还躺在床上不能动。这怎么可能?   “谁知道是不是你给的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我儿子怎么会现在还在痛?”唐老太更激动了,“你别想抵赖,我儿子受伤到现在只用过你的药!”   苏孝想了想,道:“你之前不准我亲自给唐旭看病,只要我给药,我能确定我给的药不错。既然你说唐旭还没好,我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才能知道原因。”   他的医术虽然不高明,但是一般的跌打损伤不可能会出问题。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苏凌寒听了他们的话,眼神落到人群中的许蓝身上。他这会皱着眉,有点发呆的模样,似乎也有些迷惑以及懊恼。   显然,唐旭那天打架很有可能是伤到骨头了。   之后,唐老太同意让苏孝去看,果然发现唐旭的肋骨受伤了,但幸好不是骨折,只是内里皮肤肿胀、有淤血。   这算不上大伤,只是要好好调理,苏孝重新又开了药,过了段时间唐旭就好了,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唐老太对苏孝还是很怀疑。只是苏孝说若有问题随她报官她才勉强相信,也不闹了。   苏家恢复安静,苏祥喜滋滋的将买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奶奶、爹、娘,姐姐买了好多好吃的!”   在苏陈氏一边说贵,苏金氏一边骂苏凌寒败家还有苏祥一边喊着好吃的声音中,一家人吃了饭又吃了些糕点。   当然,没有吃完。   苏陈氏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收起来,说留着每天吃一点。   苏凌寒笑了笑,回屋子画图纸。   她相信,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于此同时,和她相隔几百公里的祁州城内,凤瑾也正在画图。   ------题外话------   首推求收!(づ ̄3 ̄)づ╭?~,有点紧张呢。   夜凉如水,祁州城祁王楚熙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楚熙如今不过三十岁出头,面容白净,五官很柔和、温润,微胖,看上去十分亲切友好。   此刻他站在书桌边,手里拿着一块墨玉轻轻摩挲,眼睛盯着正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的凤瑾的笔下。   凤瑾此刻一身玄色锦袍,同色发带将长发束起,显得干净利落。衣袖被挽至腕处,白与黑忖的十分分明。随着他手腕轻动,纸上人儿的面目渐渐清晰。   边上的炎大两条眉毛几乎要扭在一起,使劲回忆着苏凌寒的长相。   “额……眼睛好像有点不像……还有鼻子也不太像……”见凤瑾停笔,炎大看过去,只觉得画上的人怎么都和真人差了些。而且越看越觉得不像。   “什么脑子?要你说几个月前哪顿吃了什么你记得清楚,才几天,一个大活人都记不清。”凤瑾撂了笔,微微活动手腕,斜着眼看炎大。   炎大:……吃了什么我记得清楚,可吃的东西具体长什么样他也是记不清楚的啊!   “表哥,这次怕是画不出苏凌寒的画像了。纵画了,也不像。下次待我亲眼看了她再画。”凤瑾偏头对一边的楚熙道。   至今他也只在楚楚衣坊的二楼见过苏凌寒的背影一次,不然的话,这副画早就成了。   “罢了,是我太心急。”楚熙并不太在意的模样,浅笑着将视线从画像上移开,“何况,从长相来确定那姑娘是不是和云家有关到底不是十分靠谱。既然你总要和她打交道,不若用更好的法子。”   说着他眼神往炎大身上梭了一下。   “炎大,退下。”   炎大立即退了下去。   “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凤瑾问。   事实上,凤瑾对那块墨玉也并不太了解。只知道那块墨玉是云家的传家宝,据传墨玉的主人能够号令云家军——一支战斗力十分强劲的队伍。   这支云家军,并不是指跟着十五年前被斩的云大将军的队伍,而是指大楚开国之时立下赫赫战功、拱卫第一任皇帝登上皇位的军队。   真正的云家军是由开国皇帝的皇后创立,在皇帝即位后皇后把云家军打散,将他们穿插在不同的军队、不同的地区里,作为拱卫大楚的存在。   到如今,几百年过去,知道那支军队的人已经很少。而即便知道的人,也有很多人怀疑那支军队的能力。毕竟过了这么久,谁能保证当初威风凛凛的将领的后代还能有先辈之风?   这些问题都不在楚熙的考录范围之内。作为皇室子弟,纵然年纪轻轻就被皇帝打发到如此偏远之地,那时候他也有十七岁,该知道的都知道。他很相信那支队伍现在还存在而且有很强的实力。   何况,仅从云家世代出良将这一点来看,有关云家的事就值得费心。能世代出良将,那么必然有不传之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楚熙将墨玉递给凤瑾,就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手指轻敲着案几,沉吟道:“照你所说,皇上将纪谦派往祁州,除有监视我的意思外还在找玉,而且主要找的是红玉。这让我想到一个传言。”   凤瑾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闻言桃花眼轻挑,“哦?”   “第一代云家军的军徽图案是一朵血莲,”楚熙指着凤瑾手中的墨玉,“但你看,那是一朵墨莲。”   凤瑾垂头看着墨玉里面的墨莲,睫毛颤了颤,眼里若有所思。   楚熙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云家的传家宝向来只有云家人能用,最大的可能就是血缘羁绊。”   他说着停顿了一会,看着凤瑾:“你可以想办法用那位姑娘的血试试。”   “她是女子。”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别忘了,云家军的创立者也是女子。”   *   清晨,宁静安详的平安村渐渐热闹起来,勤劳的村人拿着农具在田地里干活。树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凌寒收拾好碗筷,正准备拿着昨夜画好的服装设计图出门,就见方守带着方芳进了她家院子。   招呼他们坐下,苏凌寒问清来意。   方守是来送货,而芳姐儿是来会苏凌寒一同去苗家做衣服。   方守将一个木盒递给苏凌寒:“这是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你看看可以不?不行我再改。”   有了苏凌寒画的那张床的图纸,加上昨日方余氏和芳姐儿把在县上发生的事情一说,方守对苏凌寒也更加信服了几分。即便她年纪还小,也一点不因此看轻她。   惊喜地将木盒打开,苏凌寒把滑轮一个个拿出来看,发现方守把边边角角都磨得很平,很细致。   “很好。”苏凌寒很满意,问道,“方叔,这工钱怎么算?我这就拿钱给你。”   “给几个钱就是了,木材用的少而且还是自家的,也没有花多少功夫。”对于方守来说,这几个圆形木器还真的不是很难,他猜测这几个东西是不是给苏祥做玩具。   苏凌寒笑了笑,转身回房拿了三百文钱给方守,方守一开始不愿意接,苏凌寒笑着劝说。   “方叔,这木材我就当花了一百文,制东西你又花了两天,按一天一百文算,总共三百文。”苏凌寒认真道,“都是你应得的,我可没多给。你别推拒,我才和村里人签了合约,说了帮我做事要给工钱。你要不收,大伙还当我说着骗人呢。”   方守这才接了,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因为他虽然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成品做出来,但这两天里他还做了旁的事,不是一心一意的做滑轮。   只是见苏凌寒坚持,不好推拒,他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时间就什么活也不接了,专心把床做好,算是给苏凌寒的补偿。   苏凌寒让芳姐儿先去苗家,自己则带着滑轮往彦家走去。   这两天彦叔和彦武已经把坑挖好了,她也要快点把装置安好才是,那头野猪被系着总是爱闹腾,树被它顶了个坑,村里人都有些不敢往那边走。   彦家又只有彦良一人,而且他看起来情绪不高,愁眉苦脸的。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大难题?”苏凌寒本来准备和他说说一一他们的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照顾他的情绪比较好。   “寒姐,你来啦?”彦良仍然笑着和她打招呼,但是没平时那么有精力。   苏凌寒自己拉过小凳子坐下,看着他,等他说话。   彦良低着头,用脚踢着小石头,不时看苏凌寒一眼,苏凌寒也不出言问,就笑着看他。   “寒姐,有人使坏,让爹爹和大哥猎不到猎物。”彦良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都告诉了苏凌寒。   “爹爹和大哥不让我告诉你,说你现在很忙。你……你也不用管,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了,彦良又有点懊恼自己管不住嘴,一幅后悔的样子。   “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苏凌寒挑眉,“猎物所得我可是要分成的,关系到我赚钱的事那都是大事。”   ------题外话------   (づ ̄3 ̄)づ╭?~,喜欢可别忘了收藏啊,我会努力加油030:欺负人(首推求收!)   之前,彦家父子在山里设下的陷阱被破坏,他们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做的。在那之后,他们每天早晨和旁晚都会进山看看情况,结果就和那些使坏的人碰上了。   那些人似乎是青山脚下另外一个村子的猎户,有七八人,他们原本是偷偷摸摸的破坏彦家父子设的陷阱,被彦家父子撞着了后他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这几天,只要彦叔和彦武两人进山打猎就会碰到那几个猎户,他们跟在彦家父子后面,见着猎物,不是想办法吓走猎物就是从彦家父子箭下夺猎物。即便是彦家父子射伤的猎物,他们也会飞快的跑过去捡走,还说是他们自己猎的。   彦家父子都不是喜欢和人起冲突的人,这几天也就尽量避着那些人,毕竟青山不是哪个村的私有财产,所有人都有进山打猎的资格。   只是他们避着,那些人却是盯准了他们,扰得他们这几天一无所获,还受了一肚子闷气。   彦良是个忍不住的,他想跟着他爹和哥哥上山,和那些人理论,可是彦叔和彦武根本就不让他跟,彦良也憋了满腔怒气。   苏凌寒听了觉得彦家父子实在太老实,但心底却是明白他们的顾虑。   作为平安村后加进来的人家,他们平常行事本就很低调。如果和那些猎户闹大了,发展成两个村之间的矛盾,那就会很麻烦。   而那些猎户摆明了是在找麻烦,闹大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们只能忍。   “寒姐,你想……”彦良见苏凌寒神色添了一抹冷意,便有点惴惴不安又有些小激动的问她准备做。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村民就冲了进来。   “良哥儿,快去山里看看,我看着你爹和你哥好像和人打起来了!”   彦良和苏凌寒对视一眼,立马就往外冲去。   苏凌寒回头对那村民道:“张叔,麻烦你去叫一下村长,就说有人在我们村挑事。”   这么说是希望给人一个先行印象,争取到村长对彦家父子的好感以及对对方的厌恶。   彦家距青山很近,两人没一会就进了山,一进山,彦良就扯着嗓子喊人。   “爹……大哥……”   “在这里!”彦叔应了一声。   原来他们就在青山外围,这让两人都有些意外,一般要打猎都会进得更深一些才是。或者是他们和对方在外围碰上就打了起来?   这也让苏凌寒明白为什么那个村民能知道彦家父子和人打架的事,只有在外围,外面的人才有可能透过较稀疏的树干隐隐约约看清里面的情况。   苏凌寒和彦良顺着声音走过去,一靠近就隐隐闻到丝丝血腥味。两人不由得又加快了步子。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得躺着好几个大汉,都在喘着粗气,身上沾了血。   彦武靠着树干坐在地上,也有些狼狈,他衣服几乎都被磨破,露出的皮肤上带有血迹。最严重的是手臂上破了个洞,在流血,彦叔在帮他包扎。   另一边,有一只很大的麋鹿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脖子处还流着血,有一个大汉趴在地上用铁钵接血,手在不停的颤抖。   似乎每一个人都精疲力竭。   “哥,你怎么了?”一见彦武手上的伤,彦良眼眶就红了,朝他飞奔过去。   在彦良心里,自家哥哥那是无所不能、天下无敌,平时很少见他受伤。除了两年前那次重伤外,这次就是伤得最狠的。   “没事。”彦武声音有些干,却很稳。   “是不是他们欺负人?”彦良恨恨地瞪着那几个倒在地上的大汉,脸上满是怒气。   几个大汉一直都是盯着这边的,听了彦良的话都有些愧疚地移了眼光,目光闪烁,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苏凌寒一看眼前的场景就知道事情和村民说的有些不一样。   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必需赶紧走。”苏凌寒走到彦武身边道,“这里血腥味太浓了,可能会引来野兽。”   尤其是一大早,出来觅食的野兽可不会少。眼前这些人,现在估计连一只兔子也猎不到。   “恩。”彦武在彦皮和彦良两人的搀扶下站起来,看向地上的那些大汉,“有力气就赶紧起来,这里不适合多待。”   大汉们都是猎户,自然知道危险,立马都爬了起来。   彦家父子和苏凌寒不再搭理他们,往青山外走去,也没有多看那头麋鹿一眼。   几个猎户互相看看,其中最有威信的陆潮开口道:“诶,彦兄弟,等等!”   这声兄弟叫的是彦皮,他和彦皮年纪相仿,当然,这是他在这些天数次会面中叫得最客气的一次。   彦皮停下,回头看他们。   “这头麋鹿?”   “你们有本事就拖走。”彦皮说完就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   打猎,除了打到猎物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必需要保证自身体力和安全,如果没有那个前提,即便是打到猎物也带不走。   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等休息好了再回头来看,运气好也许猎物还在,运气不好也就只能重头再去猎。   陆潮几人见他们真的就一点不留恋的走了,呆了一会。要知道这头麋鹿长得好,不说别的,就是那一对鹿角的价值都敌得上一年的辛苦。就这么放弃,哪能甘心?   “我们赶快把那鹿角挖下来,肉就算了。”陆潮很快就做出决定。   另外几人都同意,于是拿着工具朝麋鹿走去,七个人分成两队,一队负责一个鹿角。   这只麋鹿的角很硬,而他们又没有十分趁手的工具,所以费了点心思才终于弄到一只角。眼见第二只角就要到手的时候,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什么声音?”一人紧张的问,这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罗峻。   “快加把劲!”陆潮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催促,“鹿角拿到手就走!”   “是野猪群!”还没有见到野猪的身影,但已经可以听搭配野猪的声音。   一喊出声,罗峻就拔腿往外跑去,跑得正是苏凌寒几人离开的方向。   “走!”   陆潮迅速把两只鹿角包好,带着人往另一面跑去,那是通往他们上田村的方向。去平安村,到手的东西不一定能完全带回去!   苏凌寒几人在半途碰上了冲冲赶过来的村长苗寸阳,见彦武伤得重他就没问什么,只催促苏凌寒回家把她爹叫来给彦武治伤。   不等苏凌寒有动作,彦良已经飞快的往苏家跑去。   坐在彦家院子里,苗寸阳开始问事情始末。   彦皮还没开始讲,罗峻就脸色发白的冲了进来。   “有野猪群!”他声音在颤抖,几乎带着哭腔,“我村里的叔叔们还没有出来!”   ------题外话------   (づ ̄3 ̄)づ╭?~,求收藏。   作者菌今天回学校拿毕业证,早晨五点起床,下午四点多才拿到。然后打的回住的地方,堵车、堵车、堵车……花了我比平时多好多的大洋,%031:好玩的东西(首推求收)   “野猪群!?”苗寸阳大惊,“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罗峻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与他一起的叔叔被野猪绊住的错觉,纵然那些人不是平安村的,但事关人命,又是在平安村的地界,苗寸阳不能不理会。   “这怎么是好?”苗寸阳看向彦皮。   彦皮是猎户,对付野猪最有经验。   “野猪怕亮光和吵闹,看看村里谁家有没放完的鞭炮,没有鞭炮就拿着铁盆敲打。”彦皮语速很快,野猪群很厉害,他担心那些刚刚力竭的人有危险,“村长,你让村里人都来帮忙,把野猪吓走!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苗寸阳听了急忙奔出去召集村人。   彦皮转身去放猎具的屋子,把弓箭再度背到身上。在看到藏得严实的弓弩时有一瞬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拿。   这几天那几个猎户跟着他们,他和彦武就没把臂弩带在身上。   出了屋子,他让苏凌寒帮忙照看彦武,让罗峻拿着他家的铁盆和一个铁棒,之后便和罗峻急急忙忙地出门。   不一会儿,山脚那处就传来十分喧闹的声音,咚咚当当,噼里啪啦,各种响声交织着响彻整个村子。   苏凌寒进屋子看了下彦武的情况,见他挺有精神就去他家厨房生起火烧热水。   彦武身上多处擦破了皮,染了灰尘泥土,在她爹给他上药之前必须要好好擦洗一番。   彦良领着苏孝回到彦家的时候,大锅里的水已经温热。   苏孝没有多话,径直往彦武房里走,叫彦良进屋给他打下手。   见苏凌寒有跟着的意思,立马沉着脸道:“你待在院子里!”   苏凌寒停下步子,无奈的耸耸肩。这时代虽然民风较为开放,但男女大防还是挺看重的。她倒是不在意,她爹可做不到。   “寒姐儿。”   苏凌寒正无聊的逗着兔子,方芳、苗慧儿还有李妍三人出现在院门口。她们没来过彦家,有点拘束。   “进来啊。”苏凌寒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她站起身,招呼她们进院子。洗了手后又给每人搬了个凳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苗慧儿笑嘻嘻道。   她其实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说出心里最直观的感受。方芳心思细腻,怕苏凌寒面皮薄,扯了扯苗慧儿的袖子,对苏凌寒道:“慧姐儿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得对,这里还真就像我第二个家一样。”苏凌寒十分大方,笑道,“彦叔还有彦大哥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他们把我当女儿、妹妹疼,我也愿意和他们亲近。我爹和彦叔关系也好着呢。”   这话一方面表达了她以及苏家与彦家关系确实好,另一方面又表明她和彦武、彦良都像兄妹一般,不涉及风花雪月,也就暗含不要开他们玩笑的意思。   苗慧儿机灵的很,一听就知道苏凌寒的意思,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之前说的话有点像是在调侃,她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不由微红了脸,立马转话题。   “村里人都去赶野猪去了,听说来了野猪群呢!我爷爷说未免意外,让我来找你。”   苏凌寒瞬间炯炯有神:“找我干嘛?如果村里人赶不走野猪,还指望我手撕野猪吗?”   “嘿嘿,反正我爷爷的意思是跟着你安全。”   苏凌寒无语,心想苗寸阳这次相信的可不是她,他信的应该是还在屋子里包扎伤口的彦武。若村里人赶不走野猪,反引得野猪跑到村子里来,能和野猪拼一拼的也只有彦武了。   她可不信苗寸阳会知道她的武力值几何。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芳姐儿秀气的眉毛皱着,眼底有些担心,“要是赶不走怎么办?”   “不用担心。”苏凌寒见几个姑娘都难言担忧,安慰道,“这次引来野猪群是因为血腥味,散发血腥味的地方就在青山外围,今天风很小,气味不会传到山里很深的地方。外围的野猪群数量不会很多,最多不会超过十只。”   “十只也很多了啊!”苗慧儿惊呼,“听说野猪厉害得很!”   “再多也多不过村民。村民人多,又制造了他们害怕的响声,他们最多把外围留下的肉吃完或者拖走,不敢逗留太久,更不会冲到村子里来。”   当然,别村的那几个猎户如果真被野猪绊住,他们的安危她就不能预料了。   彦家院子里地上还残留着之前彦武流下的血迹。苗慧儿几人见了其实是紧张的,尤其是配着外面传来的咚咚咚的敲打声,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但是此刻,却忽然就静下心来。苏凌寒一身半旧的青色衣裳,梳着把她忖的更小的双丫髻,眼底含笑,一派淡然,这沉稳的做派无言地就给了她们鼓励,一点都不怕了。   “寒姐儿,你懂得真多。”芳姐儿眼睛亮亮的。   “彦家是猎户,我经常和他们打交道,自然知道一点。”   几个姑娘没了紧张的情绪,就开始聊喜欢的话题——刺绣。苏凌寒是唯一一个不懂女红的,但她也可以插上话,因为她懂构图和色彩。   李妍一如之前沉默,但是偶尔也会说一两句自己的想法。   聊得正嗨,苏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爹,彦大哥怎么样?手上的伤不要紧吧?”苏凌寒站起身。   “苏三叔。”另外三个姑娘也站起身,礼貌地朝苏孝问好。   苏孝出门的时候看到苏凌寒与几个姑娘聊得欢,略感欣慰,暗叹女儿总算交上了几个好朋友。温和地朝几个姑娘点点头,然后才回答苏凌寒的问题。   “他没事,手上的伤没伤着骨头,养些日子就成。我还要去药田采点药。”说完见苏凌寒一点也没有跟着他离开的意思,又道,“你彦叔和彦大哥今天都忙,你不要在这里添麻烦。”   “爹,你放心吧,我不添麻烦。我之前帮彦叔做了个小东西,还没帮他安好,等我弄好了就去村长家,和慧姐儿她们一起做衣服。”   苏孝叹口气,觉得自己真心管不了女儿。只好对另外三个姑娘道:“寒姐儿年纪小,若闹着你们,你们包寒点。”   三个姑娘机械地点着头。   苏凌寒:“……”她爹是把她三岁小孩吗?   见三人都盯着她看,苏凌寒嘴角微抽,挑眉笑了笑,挥挥手:“走,带你们见识下好玩的东西。”   ------题外话------   (づ ̄3 ̄)づ╭?~,今天是首推的最后一天啦,好紧张。   喜欢的别忘了收藏,我会努力再努力的!\(^o^)万贯家财032:和你一块去(首推求收!)      好玩的东西?苗慧儿三人面面相觑,继而都满怀期待地跟着苏凌寒走。   苏凌寒隔着门和彦武打了声招呼,熟门熟路的拿了早准备好的绳索,又让几个姑娘搭把手扛着木梯,从院子的侧门出去,到了院外那颗系着野猪的大树下。   “呀!野猪!”苗慧儿看到正焦躁地拱着土的小野猪喊了声。   “没事,它被系着在,伤不着人。”苏凌寒安抚她们,又道,“它这是听着响声在害怕呢。”   “那山里的野猪也会害怕,然后逃走的。”芳姐儿道,心里更加放心。   “恩。”苏凌寒应着,让她们站远点。   她走到挖好的坑边,搭好梯子,先把一条绳索系在横出的树干上,固定好定滑轮,然后让最高的李妍帮忙递其它的滑轮,绕绳,最后拉着留出的一段绳子下梯子。   “这是干嘛用的?”苗慧儿像个好奇宝宝,不提发问。   苏凌寒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返回院子提了个桶又拿了铁锹,再度回到树下。   她在桶里结结实实的装满泥土,朝苗慧儿道:“看提不提得动?”   苗慧儿嘟嘴:“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虽这么说,还是走过去试了一下,脸都绷红了也没提动。   苏凌寒也不再卖关子,用滑轮的钩子钩着桶把,将绳索交到苗慧儿手里:“再试试。”   苗慧儿拉着绳子,只觉得也没有费多少力,就见方才纹丝不动的桶离了地面。   “好神奇!这是怎么做到的!”苗慧儿不住的拉着绳子,把桶提到最高,放下,又提高,“我觉得我像是个大力士!”   “原来爹爹做的几个圆木块竟有这样的效果!”芳姐儿看着苏凌寒,越发的佩服,“寒姐儿,你好聪明。”   “寒姐,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看起来好有趣!”   突然插进的声音引得几个姑娘回头,只见彦武和彦良两人从侧门走了出来。   彦武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从表面来看,看不出他受了什么伤。   彦良有些小孩子心性,这会已经忍不住跑到苏凌寒身边想要尝试一下滑轮组的效果。   苏凌寒让他试了试,又亲自试演了一次,把桶放到坑底,又将桶提上来。   她笑看着彦武:“怎么样?这是不是可以解决你之前说的问题?”   之前她提出挖坑养野猪的法子,彦武认为坑内的秽物不好弄出来,苏凌寒便想到用滑轮组解决。   “方法很好。”彦武赞扬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缘故,面色有点严肃。他目光深深地抬头看着滑轮组的构造。   “平时不用的时候,把这端绳索系好就成。”苏凌寒说着就顺手把绳子系上了。   之后,苏凌寒又和彦良说了让一一他们尝试养蜜蜂的想法,彦良表示过两天他去县上和他们说。   事情都办完,苏凌寒便离开彦家,携着几个姑娘的一同去往苗家。   刚到苗家没多久,就得知野猪群已经被赶走的消息。未免意外,苗寸阳还派了村里人轮流守着,那敲敲打打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歇。   据说根本就没有看到别村——也就是上田村的几个猎户。   得知这一点的时候,苏凌寒眸光闪了闪,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苏凌寒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来讲解她画的服装,每一处应该要达到的要求都讲得十分详细,见缝插针的向她们灌输精益求精的理念。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不希望任何人抱有敷衍、应付的态度。”说着苏凌寒长叹口气,状似很心疼的模样,“只有时时都认真,我们才能尽可能的少浪费布料。说真的,这布料真不太便宜。”   苗慧儿三人几乎是一见苏凌寒画的图纸就双眼发亮,她说话的时候几人只顾着一股脑的点头。   “放心,这么好看的衣服,我舍不得有哪里不完美。”苗慧儿很坚定。   “寒姐儿,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芳姐儿很认真。   “我会认真的。”李妍很严肃。   “那好,明天我们正式开始做衣服,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未来几天,在衣服做好前,你们都不会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和芳姐儿及李妍一同出苗家,苏凌寒半途表示要去看看彦武的伤势,就和她们分道走。   她走之后,方芳和李妍都很沉默。   方芳看了看李妍,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寒姐儿很聪明,是不是?”   李妍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恩。”   “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啊?我平时在家里做绣活。”方芳说得有些小声,还有点结巴,因为她很少会去主动搭话,有些紧张。   “帮家里干活,什么都做。有时间也做绣活。”李妍顺着答,虽然没有笑意,但也没有不耐烦。   方芳暗暗松口气,又艰难地找了些别的话说,李妍都听着,也应着。到告别的时候,倒不那么生分了。   苏凌寒到彦家的时候,彦良正在准备做饭,彦皮在院子里调整弓箭。   没有废话,苏凌寒直接问上田村几个猎户的事。   彦皮也不瞒她,都和她说了。   “一早我和彦大两人进山,又碰着那几人。我和彦大想要避开,他们却一直紧跟着。有前两天的经验,我们知道有他们参和也猎不到什么,便准备出山。哪知他们拦着我们的去路,非要和我比一遭,看谁的猎术好。”   彦皮有些无奈:“我自是不应,他们就朝着彦大射箭。彦大已经忍了好几天,那一箭可把他惹怒了。彦大反把他们射过来的箭射回去,入木三分,他们好半天也没拉下来,就生气了,要打彦大。这时,跑出来一头麋鹿。那麋鹿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有点疯癫,想要伤人。”   苏凌寒听到这里便冷笑,猜出了接下来的剧情,“所以,后来是彦大哥把他们救了,麋鹿也是彦大哥杀的?”   “恩。”   “……”苏凌寒听着就觉得憋屈,想到什么又道,“彦叔,我猜他们没有被野猪绊住,但肯定把麋鹿的角弄走了吧?”   “恩。”   “好心没好报。他们那种人,往后别跟他们客气!”苏凌寒暗暗磨牙,苦口婆心,“不然只会吃亏的份。”   彦皮点头,沉默了一下,道:“今晚看样子会下阵雨,明早我进山打猎,应该会有收获。”   下雨会把血腥味冲淡,但是天晴后还是会引来一些动物,只要那动物不太凶残、数量不太多,趁机打猎往往会有所获。   苏凌寒有些好笑,总觉得彦叔是想补偿一般,其实他又不欠她什么。   想了想,她道:“我明早和你一块去。”   ------题外话------   首推快要结束啦,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不管怎样,我都会认真写完这个故事的。   (づ ̄3 ̄)づ╭?~      万贯家财033:有动静!      正如彦皮所说,夜里下了一阵雨。   天刚亮,苏凌寒推开窗,感受到空气中的丝丝湿气及新鲜的空气,便立刻加快了动作。给家里人把早饭弄好,她急急地背上小背篓,和同样早起的苏金氏和苏孝打招呼。   “我出去了,等会回来。”   “应了村长的话后,她如今越发的疯癫了,一天到晚往外跑,哪有个女孩子的样子!”苏金氏皱眉,边说边看着苏孝。   苏孝心底其实也这么觉得,但是怕自己也表达不满会惹金氏骂苏凌寒,所以只道:“寒姐儿她知道分寸,她还小。”   “还小?都可以说亲了还小什么?”却不想金氏更气了,把筷子扔到桌上,狠狠道,“你就会护着她!她一个女孩子知道什么分寸?你就看她疯吧!”   一般来讲,苏金氏很少会在苏孝面前说苏凌寒的不是,苏孝即便反应有点迟钝也知道苏金氏是有哪里不满了。   “寒姐儿有哪里做的不好?”不会拐弯抹角,苏孝直接问。   金氏沉默了一会,把筷子收好,压低声音严肃道:“她之前去县上买布,把布放到苗家,你知道那布值多少钱?”   苏凌寒说了买布以及放布的事,但是没有提及价格。金氏很自然的以为不过是一般的棉布葛布什么的,也就没在意。   要不是昨天赶野猪群的时候苗慧儿的娘苗万氏在她面前称赞寒姐儿的眼光好,她还真不知道布料的价值几何。   苗万氏那是个老实人,的确是觉得布料好看才赞扬的,等她问价格的时候苗万氏才隐觉不对。还帮着苏凌寒说了几句好话。   虽然说她没想过要苏凌寒挣的钱,也不准备插手她要做的事,但是知道她把那么贵重的布料直接放到别人家里,她还是很不爽。觉得这丫头太没脑子,太不知道防人了!   当然,可能最主要的是苏凌寒没有说清楚那布料的价格。她可以不去插手寒姐儿的事,但是寒姐儿不应该故意藏着掖着,这让她心底堵着气!   苏孝也是昨日才知道那布料的价格,但是他没有金氏那么复杂的心态,他心底升起的更多的是类似自豪的情绪,觉得苏凌寒很厉害,挺欣慰。   “那布价格是贵了些,不过东西好。”他以为金氏不满意苏凌寒乱花钱。   金氏立马就横他一眼:“知道东西好还放在别人家?心眼真大!”   至此,苏孝完全明白了金氏的不满出自哪里,不由有些无奈,低声道:“村长家都是好人,不会昧寒姐儿的东西。”   金氏哼了几声,没接话,快速吃完饭就拿着农具出了门,暗自嘀咕:“别吃了亏再来哭就是……”   *   苏凌寒来到彦家的时候,彦皮已经准备完毕,他背上背着弓箭以及用布包着的弓弩。   见苏凌寒来了,他转身又去屋子拿了一个东西出来,照样用布包着在。   苏凌寒一见就笑眯了眼,她将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臂弩和含着八发袖箭的铁质护腕。   手从上面划过,苏凌寒露出一抹兴奋,十分迅速地将袖箭装在手上,然后把较彦皮背的小一些的臂弩放到背后的小背篓里。   “这东西自做好后,我们一直没动,也没让别人晓得。”彦皮道。   他知道寒姐儿聪明过人,甚至可以说聪明得有些神秘,对于她要求保密的事情,他们从没有泄露半分。   “恩。”苏凌寒点点头,笑道,“我们走吧。”   “寒姐!”彦良哒哒哒地跑出来,彦武走在他身后,彦良一脸期盼地看着彦皮,“爹,也带上我好不好?”   他早就期待能进山打猎了,以前有大哥在,现在大哥受伤了,他想着也许有点机会去帮忙。   彦武一脸严肃:“爹,寒姐儿,我手上的伤不碍事,可以进山。”   “在家待着,照顾你哥,我和寒姐儿会尽快回来。”彦皮没理会彦武,直接和彦良道。   两人一脸无奈。虽然彦皮平时很好说话,但是在彦家,他真正做了决定旁的人也是撼动不了的。   苏凌寒和彦皮两人进山,小心翼翼地朝着昨天麋鹿倒的地方靠近。   鼻尖是潮湿的空气,夹带着嫩叶的清新气息,偶尔风来,才能捕捉那一丝丝的血腥味,很淡很淡。   然而,这丁点气息,已经足够引来一些动物。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耳里,苏凌寒透过树叶缝隙看去,只见那地方已经看不到一点点麋鹿的痕迹,只残留着凌乱的皮毛。   周围盘桓着数十只肥肥的狗獾,尖尖的鼻子在地上拱着,强有力的尖爪不住的刨着土。   这是一种生活在洞里的动物,十分善于掘土,虽然个子不算大,但动作灵活,而且爪子锋利,并不容易捕猎。   它很会逃跑和隐匿。   和彦皮对视一眼,苏凌寒指向另一个方向,见彦皮点头她便压低身子极小心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她意在与彦皮形成一个包围圈,这样捕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这里有十来只狗獾,能捕猎两三只就算不错的收获。狗獾可全身是宝!   然而狗獾太机灵,不等她到达预定的地方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小而尖的耳朵打了个颤就有要跑的迹象。   苏凌寒当机立断,扣动腕上的机关,微微发出嗖的一声,一支打磨得十分精细、锋利的袖箭以很快的速度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只狗獾飞了过去。   只是由于长时间没有训练,不是十分准,没有一箭射到脖颈,而是射到腹部。   几乎与她出手的同时,彦皮也扣动了机关,一支弩箭划破平静的空气,直直射向狗獾。被射的狗獾立即倒地,没挣扎两秒钟就再也不能动。   苏凌寒看了眼,心底赞叹了声厉害,转头去追她自己射中的那只狗獾。   所有的狗獾都受惊逃跑,那只受伤的拖着伤也跑着飞快,沿路还流着血迹。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即便是动物,也能激发最大的潜能。   苏凌寒跟了上去,她知道这只狗獾不过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   当然,她在意的并不是狗獾本身,她在乎的是没入狗獾身体里的袖箭。要知道她这八支袖箭可花了她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才制好,与她的护腕刚好配套,没有替换的。   若是情况危急,她会放弃,但目前,明显没有那个必要。她只要快点把东西拿到,然后赶紧出去就成。   看着沿途血迹,苏凌寒修眉紧皱,幸好湿地可以掩盖血腥味,不然她不能再继续深入了。   彦皮拧着几乎被一击致命,没有出什么血的收获跟上苏凌寒,神色严肃认真,小心翼翼的关注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动,他会让她立马走。   “寒姐儿!前面有动静!”跑了一会,彦皮忽然出声。   ------题外话------   ↖(^ω^)↗,虽然收藏还很少,但我会加油的!——不要嫌我烦,我要每天给自己打气!   (づ ̄3 ̄)づ╭?~      万贯家财034:插手      不远处有东西快速的穿梭在树叶间,惹得树叶哗哗作响,水珠落下打在叶片上在安静地此处显得比较刺耳。   在彦皮出声的同时,苏凌寒已经逮到那只狗獾,她也听到了响动。没有一分一毫的拖泥带水,她直接把已经奄奄一息的狗獾的脖子扭断,拧着它快速闪到一边比较茂密的树丛中。   彦皮也跟着窜了进去。   两人躲好,苏凌寒扯把树叶将手中狗獾流血的部位堵住,又覆盖了些泥土在其上,掩盖气息。之后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响动,若不认真的寻找,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响动越来越靠近,两人屏气凝神从树缝中看去,不一会,两条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与之相伴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很明显,两人都受了重伤,一身狼狈。   苏凌寒和彦皮两人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样浓烈的血腥味,太容易招来野兽了,而且看他们身上有些破碎的衣服,有很多看着就像是动物的爪子留下的痕迹。   这两人在青山内部待了多久?也不知遇到多少动物的袭击。   苏凌寒既不关心也不好奇,她觉得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离这两个人远一点,赶紧离开山里才是。   彦皮和她的想法一样,他指了个和受伤的两人相反的方向,意思是避开两人离开。   苏凌寒点头,眼睛却看着其中一人。   两人便十分小心地往后移去,然而才动了一步,刚刚两人来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响动。两人顿住身形,探首看去。   “主子,你先走,我拦住他们。”炎大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凤瑾向来带笑的桃花眼里一片冷冽,他动了动手腕,将手里的剑提到身前,“凭你现在这破身子能拦得住我早丢下你了,要想我安全,只能杀了他们。”   他一身玄衣,已经有些破烂,有剑割的也有树枝划破的,看起来很落魄。由于衣服颜色深,看不出哪里染了血,只是在那破开的洞后,但凡露出了雪白的里衣的地方,全都是红色。   那一张精致的脸上也有些脏污,血迹、灰尘,一眼看去不会动人心魄。独那一双眼,与他面上显出的一缕疲态相反,仿佛一千瓦的大灯泡,熠熠生光。   这两人正是从祁州城打道回府的凤瑾和炎大。他们一路疾行,刚离开祁州城不远,就遇到了一群黑衣蒙面的杀手追杀,一共十二人,个个武功高强。   凤瑾和炎大两人身手一流,可双拳难敌四手,经过一番十分艰难地厮杀才冲出十二人的包围圈。他们跑,杀手追,最后凤瑾选择进入青山,赌一把。   青山里地形复杂,又有很多树木阻挡,杀手的确很难追上他们,只是山里也同样暗藏这许多危险。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多少波动物的袭击,到了天亮,两人其实已经是精疲力竭。   而杀手已经近在咫尺。   杀手还剩下四人,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他们处于被动。   即便尽力一搏,能逃脱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去博,只有死路一条。   炎大知道凤瑾说的对,紧抿着唇,面向杀手过来的方向,握着宽剑的手隐有青筋跳动。   原来这两人实在被人追杀啊!苏凌寒通过两人的对话立马明白目前的场景是什么怎么回事。明白是明白,但嘴角忍不住一抽再抽。   这些人,搞追杀大战就不会去开阔的平地吗?非得挤在这树木繁多的山林里。你们艺高人胆大,不怕有野兽群攻击,她这个路人甲怕好不好?   就在她脑海里吐槽的时候,又来了四个人,均是黑衣蒙面,苏凌寒把身子更往树林后缩了缩——这种打扮,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她还是小心点好。   四名杀手一到,二话不说就提剑动手,看他们的动作已经不是十分流畅,也不是十分有力,明显也是力竭之势。但是他们没有一点点犹豫,也没有一点点躲闪,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盯准了目标就决不放弃,除非死。   这是苏凌寒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激烈的场面,也第一次看到原本只存在小说电视中的轻功。说不激动和好奇那是假的,但她很冷静,只看了一眼就和彦皮两人准备撤退。   小说中说有内力的人能感知周围很小的动静,苏凌寒此刻只希望那些只是胡诌,或者这些人已经很累,完全没精力去理会周围的动静。   然而,她又只走了一步就停下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被称作‘主子’的那人的身上露出的墨玉!那块墨玉被他放在衣襟内,在他刚刚微弓着身子咳血的时候从破衣服里露出了一角。   一晃而过,但已经足够苏凌寒肯定那就是她的墨玉!除了她对自己眼里的新人之外,还有种她自己也难以描绘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无形的牵引。   事实上,如果这块墨玉放在在场其余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她都不可能会注意到。   只因为这个人太出色,即便脸上有脏东西她也发现了他那风华绝代的美,可能是前世太多人爱化妆,她练就了一双透过表象看本质的眼,何况这人脸上只是有点血迹灰尘。   他实在是长得太好,能排到她前世今生见过的人中的第一,而原来的第一,就是她前生那张脸。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就多盯了几眼,上上下下不住打量,看得十分认真,也正因此,她才能注意到墨玉。至于别的人,她都是一眼扫过。   “寒姐儿!”彦皮压低声音催促。   这些人他们惹不起,这里血腥味可能引来的野兽他们也惹不起,眼下只有快点离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苏凌寒蹲下身子,认真的看向彦皮,用很轻的声音道:“彦叔,如果我们插手,有没有可能救下那两人?”   彦皮闻言眉头一皱,他向来都对苏凌寒的决定表示支持,但现在却觉得她有点失了理智,好心也得看场景。   那两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他实在不想和这些身份高的人有任何牵扯。   “彦叔,这对我很重要。”   “……好。”相信苏凌寒不是任性的想法占据了上风,彦皮点头。   两人比划几下,明白对方的意思,分别往旁边十分小心地走了几步,拉开距离,然后选定自己的目标。   各自举起手中的臂弩。   ------题外话------   看着收藏往下掉,即便只掉一个我也心疼,╮(╯▽╰)╭,算啦,不是真爱强求不来   加油↖(^ω^)↗      万贯家财035:救人      凤瑾和炎大对上四名杀手,很快就有些吃力,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眼看一剑就要当面刺入,背后还有一人欺近,凤瑾面容严峻,脑海里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躲过这前后攻击,让损伤达到最小。   就在他决定用胳膊来挡的时候,面前的剑忽的顿住,而后掉落在地。   他眼里迸发出一抹惊讶,尤其在对方脖颈处看到由背后刺入一直穿透脖子的箭头时那惊讶达到最盛。   身后传来一声响,他回头,只见准备袭击他背后的杀手也倒在地上,心脏上斜插了一支箭羽,像是从伤者的斜前方射来的。   一瞬之间倒地两个杀手,让局势一下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纵然是冷血无情像机器人一般的杀手,也难免分心去追究原因。   然而,不等他们判断出射箭人的方位,又两支箭破空而来,明显是针对他们。这一回,两个杀手有了防备之心,没有被一击致命,但却也被射中,受了伤。   这是因为苏凌寒和彦皮两人距他们太近,而箭的速度太快,所以他们即便知道箭的来向也无法完全逃脱。   一人腹部、一人胸部受伤,行动受到很大的束缚。凤瑾和炎大两人趁着这绝好的机会更快便将他们击杀。   在最后一名杀手倒地的时候,一直咬牙坚持的凤瑾踉跄了几下,若不是炎大赶忙扶着,他只怕也会倒在地上。   那些杀手的针对性很强,纵然炎大拼命相护,受伤更重的还是凤瑾。   凤瑾收起剑,喘了两口气,抬手抚了抚有些散乱的发,美丽的眼看向箭飞出的方向:“不知是哪位兄台出手相救,凤某谢了。”   在凤瑾看来,能射出那样凌厉且有准头的箭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是隐藏在民间的高手。   所以当瘦黑的彦皮和梳着包子头的姑娘苏凌寒从树丛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一时没绷住脸,脸上的表情十分清明的写出了他的吃惊。   炎大更是长大了嘴。   为什么苏凌寒和彦皮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是为了彰显神秘?当然不是。她只不过是在藏臂弩,她把臂弩用布一包放到背篓里,又用狗獾挡着。   若是让他们知道臂弩,她很难有清闲的日子过。虽然看样子为了墨玉,他们也不会让她过得清闲。   “苏……苏姑娘!?”炎大太过于吃惊,所以直接叫了出来。   凤瑾桃花眼一跳,目光将苏凌寒罩住。   苏凌寒此刻正怯生生的半缩在彦皮身后,尽责的展现一个十三岁姑娘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应有的恐怖。   她哆哆嗦嗦地看着炎大,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开口却是怯怯的:“你……你认识我?”   “我……”炎大哑口。他只按主子的命令跟踪过她,但是这苏姑娘却是没有见过他的。   “这位大叔,方才是你出手相救?”凤瑾移开目光,看向彦皮,或者说看着的是彦皮背后的长弓。   “是。”彦皮没什么表情,看了他一眼,明显不想多说,“这里血腥味太重,不安全,要尽快出去。”   说着他就往外走去,苏凌寒白着脸小跑着跟上。   前世,她妈妈混演艺圈,而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比起演技,她妈还不如她。   “主子,我背你出去。”知道凤瑾已经没有力气走路,炎大提议。   情势比人强,凤瑾没有拒绝。   炎大背起凤瑾,跟在苏凌寒身后不远处。   凤瑾被他背着,眼神一直不住的在苏凌寒后背上逡巡。眸底深处有着越来越盛的玩味。   从表面上看,苏凌寒演的确实是好。如果不考虑别的,便是凤瑾也会以为她是真的害怕。然而,把所有事在脑海里回忆分析一遍,他很容易得出结论:这丫头,在装!   方才射向杀手的四支箭,分了两拨,每一拨有两支箭,而这两支箭是在几乎同一时间射出来的,从方位来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一个人一箭双雕,更何况,那两支箭的规制还不一样,一大一小。再者,那位大叔背的弓与那两支箭都是不配套的。   所以很明显可以得出两条结论。   一,方才射箭的是他们两个人,既然敢射还射的那么准,就肯定不会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害怕。   二,他们把方才用来射箭的弓藏起来了——这一点他不是十分理解,不过也有一点猜测。仅从箭速来看,比一般的弓箭要好。也就是说,他们手上有比较先进的弓箭!   这很有意思。不过是两个村里人,有如此胆量又还可能有超出一般水平的武器,太不同寻常。   他心底已经很偏向于相信苏凌寒就是云家的后人。   虽然这样想,但到底不过是猜测,还是要找机会检测一下。而且看目前的情况,就算不是,她也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奇!   苏凌寒自然知道自己演的再好也有很多漏洞,但有时候,即便知道别人不信还是要装一装的,来个死不承认。   很凑巧,一行人一路回到彦家没有碰到村子里的其他人。   眼见炎大背着凤瑾十分自然地要跟着他们进屋,彦皮看向苏凌寒,见苏凌寒摇摇头又点头他有点糊涂,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于是就站在门口看着炎大一会没动。   苏凌寒的意思其实是不要主动答应,要等他们开口求才放他们进门。   炎大以为彦皮不想让他们进屋,立马道:“这位大叔,请你帮人帮到底。我家公子受了重伤,已经晕了过去,若不及时给他诊治,他怕是……”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   炎大长得一脸刚毅,但是这个时候,他脸上满是焦急,双目隐泛着红意,是真真切切的担忧。正如他所说,他背上的凤瑾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一张脸卡白卡白。   苏凌寒又点了下头,彦皮便让开,语气也不热络:“进来吧。”   “爹、寒姐,你们回来……咦,他们是?”听到动静,彦良立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本来一脸兴奋,在见到两个满身是伤的人后就变成了惊讶以及不安。   “把你的屋收拾一下,带他们去你屋里。”彦皮没有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人什么身份。   “哦……”彦良听了又赶紧回到自己屋里。   将凤瑾安置下来后,炎大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给彦皮:“彦大叔,拜托帮忙请一个大夫过来,只要我家公子没事,过后定有重谢。”   彦皮眉毛一皱,想要说什么,苏凌寒知他性子,不等他开口就将银票接了过来:“我爹爹是大夫,我去喊他。”   然而凤瑾受伤太重,外伤还好说,内伤让苏孝束手无策。炎大是半点不放心离开凤瑾,最后是彦皮赶着苏家的牛车去县上接了个大夫过来。   与大夫一起过来的,还有陈聪。   ------题外话------   ╭(╯3╰)╮有点沮丧,但还是要加油!      万贯家财036:高烧      陈聪与大夫来到彦家的时候,凤瑾还正在昏迷之中。   他身上的脏污已经被炎大擦干净,身上穿着的是彦武没穿过的一见棉质中衣。白色的衣裳将他的脸色忖的越发白,没有一丝血色。无双的面容,因着受伤透出几分脆弱,却依旧美得惊人。   炎喜跟着陈聪一起来的,手上还抱着两套干净的衣服,一见凤瑾这般虚弱的模样,眼里差点泛出泪光。   “炎大,主子他……”   “外伤不打紧,就是内伤有点麻烦。”炎大盯着大夫给凤瑾把脉,此刻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把脉之后,县上最好的医馆康宁医馆的坐堂大夫黄大夫说出了与炎大差不多的话。然后开了药方,叮嘱许多的注意事项。   “……如果今晚没发烧就没什么危险,如果发烧了,一定要想方法把温度降下去,不然会很危险。”   因着这句话,陈聪和两个炎姓属下很霸道的将老大夫强留了下来:“那麻烦大夫过了今夜再走,等他/我家公子脱离了危险再说。”   凤瑾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眼底还有点朦胧的意味,然而下一刻,便清明如常。只看他的眼,完全不会想到这个人受了多重的伤。   便是见过许多次的陈聪也不由心底暗叹。   凤公子,要么清醒,要么昏迷,想要见到他迷迷糊糊的状态简直比登天还难。而要保证只要睁着眼的时候就永远清明,那又岂是说的那么简单?   “你醒了?”陈聪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炎大和炎喜立马围了过去。   “陈聪?”凤瑾朝炎喜招收,示意把他扶起来,炎喜跑过去小心地照做,还拉过枕头垫在他身后。   “这枕头太硬了,我已经要人帮忙去拿公子的日常用品,公子你先忍受一下。”在炎喜看来,这里的整个环境都是大大的委屈了他家主子。   要知道,他家主子那是钟灵毓秀、风华绝代的人物,别的不说,自小在吃穿用度上向来都是顶级,何曾在这样破落的地方待过?就是侯府的佛堂也比这要好上许多……   “忍受什么呀?不想忍怎么不现在就离开我家呢?”按着彦皮的吩咐倒茶过来的彦良听了炎喜的话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   这些富贵人真是最讨厌不过了!他爹和寒姐救了他们,收留他们,还让出了他的房间,这些人还好意思嫌这嫌那,实在是可恶的很。   虽然这些人是寒姐要求救的,但是寒姐离开前已经说了,不用和他们客气,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能受委屈。   “你……”炎喜是知道好歹的人,虽然他心里的想法始终不变,但到底有点讪讪的。   将茶不太轻地放在屋内的小桌上,彦良横眼看着炎喜:“我怎样?”   “对不住。”炎大拉了炎喜一把,对彦良道,“小兄弟别气,他不懂事,我代他道歉。”   如果没有这家人,主子和他现在不可能还活着,他向来是知恩的,所以很自然的就道了歉。   彦良一向吃软不吃硬,马上就不再计较,但嘴巴还是堵了一下炎喜:“没事没事,我懂事了。”   意思是他不和不懂事的人计较。   彦良出门后,炎喜的脸有点僵,被一个小他好几岁的男孩嘲讽,面上过不去。   “他爹是我和炎大的救命恩人,这地方是炎大好言相求才换来的栖身处。”凤瑾看一眼彦良,道。   他的语气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而且没有直接出言训斥炎喜,但是炎喜一听,立马就往外走去:“我去给小兄弟道歉。”   “怎么回事?”陈聪看着凤瑾卡白的脸,眉头微皱,“怎么伤得这样重?”   “咳、咳……”刚要开口,凤瑾觉得喉咙一痒,忍不住咳了几声,这倒让他脸上添了几分血色。他捂着胸口,极轻又绵长的呼吸,等身上的疼痛退了些才挑了挑眼角,眼底一片冰凉。   “你应该说我命大,毕竟不是谁在十二杀神手里都能逃过一劫的。呵……真舍得下血本。”   “十二杀神?”陈聪难言讶异,坐直了身,“这次追杀你的是鬼域的人?”   鬼域,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出任务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这个杀手组织的杀手与别的杀手组织不一样,他们最强的杀手不是独来独往,而是每十二个人形成一个队,被称为十二杀神。   据说,十二杀神的称呼不仅来自于人数,还和时间有关。但凡他们找到他们要下手的目标人物,不管是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会取其性命。   与他们强悍的实力相对应的,是鬼域的佣金非常高,而且往往鬼域出动十二杀神的时候,提出的筹码还不仅仅是金钱。总之,想要让他们接活,并不容易。   “是刚才那小兄弟的爹救了你?”陈聪听过鬼域的名号,自然知道从十二杀神手中逃脱不易,对救凤瑾的人就有些好奇。   “恩。”凤瑾简单的说了,刻意模糊具体情况,“我们为躲开杀手,进了青山,最后和炎大力竭的时候碰上打猎的彦叔。”   陈聪没有多想,只以为彦皮只是刚好将他们从青山带出来。以他们受伤的程度,如果有野兽攻击,两人会相当危险。所以彦皮纵然只是带他们回家,也可以算是有救命之恩!   说了一会话,凤瑾表面上虽没泄露出任何不适,但额际已经冒出了细汗。   “你知道雇主是谁吗?”陈聪扶着他躺下,问。   闭上眼,凤瑾勾出个冷冷的笑:“只有那几位,具体是谁,哼……”   再想问一句他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谁,却已闻得细细的呼吸,他竟是昏睡过去了。   陈聪叫大夫进来把脉,大夫说没事,陈聪便端着之前彦良拿进来的茶水走出了房门,准备八卦一下。   他可还记得这个平安村,不就是凤瑾此前很上心的那个苏姑娘住的村子吗?   可惜的是,彦良看着年纪小、很迷糊,嘴巴却很紧,纵陈聪那样狡猾,彦良也没说一点苏凌寒的情况,还拉着陈聪将彦家养的兔子一个个参观了一遍。   旁晚,众人最担心的情况的出现了,凤瑾发了高烧。   ------题外话------   (づ ̄3 ̄)づ╭?~,编编说文文数据不太好,要看看二更能不能让它起死回生~所以,以后就二更了,大家多多支持啊!   加油!      万贯家财037:决定      黄大夫一早有准备,炎喜又一直盯着,所以在凤瑾刚刚发烧不久,黄大夫就将准备好的退烧的汤药给他喂了下去。   可惜的是,药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凤瑾烧的越来越厉害。他整个身子都变泛红,发烫,即便不时有人喂水,那嘴皮还是干得发白。   陈聪几人焦急不已,黄大夫也很急,只是换了几个药方都没什么用,即便是好不容易降了温,又会很快反弹。   不多时,凤瑾的情况变得更严重,他呼吸急促,手脚都有些抽搐,整个人像是在大太阳下炙烤一般。而且,虽然他身上温度很高,却是一滴汗也没有流。   “我去找大夫!”炎喜赤红着眼跑出去。   陈聪想要给凤瑾渡内力,却完全没有用。炎大不停的用冷水给凤瑾擦身,虽然没什么用,但他一刻也没有停。   他们这焦急的情况自然瞒不过彦家人,彦良眼珠子一转,就跑了出去。   苏凌寒刚从苗家回到家没多久,她一早因着上山耽误了些时间,后来趁回家叫苏孝的时候就干脆直接去了苗家,和几个姑娘做衣服。   墨玉虽然重要,但是目前还是赚钱更加重要。   她不是没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凤瑾身上把墨玉偷回来,但是她自己清楚,那不过是将自己暴露而已,而且以她的实力,根本守不住。   就暂且存放在他那好了,她很乐观的想。   彦良跑到苏家的时候,苏凌寒正准备开始弄饭,金氏在一旁念叨,说她今天弄饭弄晚了。   “金婶子好。”彦良对着苏金氏有点发憷,很礼貌的打招呼。   苏金氏点点头,也不再说苏凌寒,转身走开。   “怎么了?”苏凌寒离开彦家之前让彦良帮忙看着凤瑾几人,也说了有重大事情就告诉她。   “寒姐,你和爹爹今儿救回来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人可能不行了。”   “不行了?”苏凌寒手一顿,把手里的锅铲放下,“什么意思?”   虽然在她最后见那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但她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伤到那种要死得地步。是以听到彦良的话心里十分吃惊。   同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或许是,他长得太俊,让她想到了前世她的那张同样堪称完美的脸。难道,天妒红颜?过分美丽的人都会活得不长久?   思绪有一刻发散,但她很快拉了回来。   “他发烧了,县上最好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我看他们都急坏了。”彦良望着苏凌寒,有着一种类似脑残粉般的盲目信任,“寒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或许美丽的人都容易让人心软,即便是不喜欢那些富贵人的彦良,都觉得如果像凤瑾那样的人就这样死了太可惜。   而他认识的人中,他觉得苏凌寒绝对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虽然他哥哥也是无所不能,但是两人的无所不能有区别,像这种救人的,寒姐会的可能性更大。   “我不是大夫。”苏凌寒无语,心里暗暗着急。   现在发烧,有可能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就是时间上似乎有点快。如果是那样就太麻烦,这个时代又没有消炎药,她也有心无力。冷兵器时代很多士兵其实都不是直接被杀死的,而是伤口发炎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才死。   “哦……”彦良有点难过。   “良哥儿怎么过来了?”收好药材的苏孝见着彦良有点奇怪,毕竟现在已经不太早了。   “在我家借住的那个人,发高烧了,可能熬不过去,我和寒姐说一声。”彦良没有隐瞒。   苏孝知道彦皮救那人的时候苏凌寒也在,所以对彦皮过来报信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得知自己不久前才看过的病人病情加剧他也站不住。   “我去看看。”苏孝紧皱着眉头,口里碎碎念,“……那个伤口……”   “爹,你今儿给他包扎外伤的时候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得比较厉害的伤口啊?”苏凌寒耳朵一动,出言问道。   “有一道不长但很深的伤口,伤得比较早,我包扎的时候已经有点肿,我以前见过……”苏孝条件反射的回答,等意识过来无奈看着苏凌寒,“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   说着便唤彦良和他一起走了,还对苏凌寒道,“和你娘说一声。”   苏凌寒基本已经确定凤瑾这会发烧很大程度上就因为那道伤,之前还有点奇怪他这发炎也太快了,现在终于恍然。   他们估计在青山逃亡了超过十二小时,而那伤很有可能是在进青山之前就有,只是一路逃亡没有注意。之后一路又不太平,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凌寒一边弄饭,一边想着凤瑾的情况,一边在脑海里搜刮所有可能救人的办法,还分了点精力想着如果凤瑾死了对她有没有影响……   这样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她似乎把每个问题都有想一点,但是每个问题又都想的不多,最麻烦的是……菜糊了。   “做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平时什么也不做,这会连弄饭都弄不好,养你有什么用?”苏金氏闻着糊味就跑了出来。   “娘,我今天不想做饭。我去找爹爹。”苏凌寒在金氏发飙之前将今日得的一百两银票塞到苏金氏怀里,“这是爹爹今天赚的钱,我保证他没乱跑,是去救人了,我去帮他。”   这钱是炎大给的找大夫的钱,本就该属于苏孝,而苏孝的钱都会先给苏金氏,然后苏金氏留一点做家用,其余的要交给苏陈氏。家里有大事,都要从苏陈氏那拿钱。   见苏凌寒扯了围裙就扔下锅铲往外跑,苏金氏气得不行,把手里的纸拿起来一看,愣了,顿时也忘了发火。   她立马转身跑回屋子,激动地对苏陈氏道:“诶,娘,快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   苏凌寒一进彦家门,就发现气氛凝着在,而院中没有一人。   她看到彦良在他房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看,屋内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听不出说了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们的焦急。   她也看到彦武在他的房里窗口下站着,眼睛看着彦良的房间。其实除了最开始和凤瑾等人打了个照面,他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苏凌寒走过去,敲了敲彦武的窗户。   “寒姐儿。”   “你怎么了?看上去很怀恋一般。”这也是她先和彦武说话的原因。   “……我见过他的伤,伤口已经变坏,很难好。”彦武看着苏凌寒,默了默道,“很多人都因为这个死去。如果……你别太伤心。”   苏凌寒耸耸肩,知道彦武可能误会她与凤瑾有什么,她也不解释,只道:“如果真要死,也不能是等死。”   说着她就往彦良的屋子走去,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题外话------   (づ ̄3 ̄)づ╭?~   继续加油努力!      万贯家财038:选择      作为一个非医科专业的人,苏凌寒能做出怎样的决定?很简单:死马当作活马医!   走到凤瑾所在的房间前,里面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到苏凌寒耳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烧的太厉害,很有可能会伤着脑袋。”黄大夫道。事实上,最坏的结果并不是伤着脑袋,只是在场的人太严肃,他都不敢说。   “你作为大夫,就不能想办法?”陈聪已经不能保持温和,神色间全是冷峻。   “我认为发烧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肩上的伤口引起,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现在拖下去也没有别的办法,把伤口露出来看看吧。”苏孝的声音里有焦急更多的是无奈。   苏凌寒刚准备进屋的步子一顿,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从苏孝的话里她不难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伤口感染引起发烧这种认识并没有被大众认识到,而苏孝,也不知自己想的还是见了多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第一次觉得,其实她爹是很适合做一个大夫的。以往总见他捣鼓那些草药,但要真说,他在她眼里说是一个大夫更多的却像是种草药的。   “……好。”屋内沉默了一会,炎大点头应了苏孝的提议。   苏凌寒这个时候走了进去,彦良立马跟着她。他们俩都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炎大全心都放在凤瑾身上,此刻正扶着凤瑾,盯着给凤瑾拆绷带的苏孝,看也没看他们。   倒是一边的陈聪朝他们两个看了一眼,在见到苏凌寒的时候眼里波动了一下,甚至好像笑了一下才扭过头。   苏凌寒等他扭过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第一感觉是,这也是个俊的,但是比不上床上躺的那位。   床上的凤瑾被炎大扶起,苏孝给他拆左肩上的绷带,这个动作难免要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精瘦的身体。   苏凌寒没有漏过一点春光,心里感慨到这人看着瘦,却还是挺有料的。同时也为他满身的伤痕感到可惜。当然,这都不是她主要关注的,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放在苏孝的手下。   随着绷带被拆开,凤瑾肩上一道长约三厘米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那道伤口上有苏孝抹的药粉,但那遮不住伤口的红肿,甚至伤口处还在流着血水,在他偏白的皮肤上看着有些渗人。   见苏孝准备直接用绷带将伤口上的药粉擦去,苏凌寒立马道:“爹,等等。”   苏孝这才知道苏凌寒进了屋,他近乎条件反射的将薄被往上一拉,把凤瑾遮得严严实实,声音里难得带了严厉:“出去!”   凤瑾无意识的痛哼了声,炎大赶忙将被子轻轻的拉下来,确保没有任何东西会弄疼他的伤口,脸上表情很不好。   “这……抱歉。”苏孝十分不好意思,作为大夫伤自己的病人,实在失职、不过他还是不忘瞪着苏凌寒。   “哎,这伤口真的变坏了!如果不好好处理也许整个肩膀都会坏死。”黄大夫没注意苏家父女的互动,他一看那红肿的伤口就又急了,不过他只是担心伤口会扩散,并不认为发烧和这个伤口有关。   “这位公子发烧,和这个伤口变坏很有可能有关系。”苏孝再度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处理好伤口,不仅仅是废一条胳膊的事。”   “发烧怎么就单单和这个伤口有关系了?”黄大夫反驳,“谬论!我看和他失血过多,身体变弱有关才差不多。”   “可……”   “别争了!”苏凌寒走到床边,声音微冷,“不管谁对,现在关键都是要好好的处理这个伤口。再这么烧下去,他即便死不了也要变成一个傻子。”   其实这话已经表明了她偏向与相信苏孝的理论。   “寒姐儿!”苏孝沉声道,“你别待在这儿,回去。”   “我不!”苏凌寒现在没时间和他将道理,也就只能不讲理,“我要留在这看你们治他!”   不等苏孝再说话,彦良已经端着一盆水进了屋:“寒姐,照你说的弄的水。”   “爹,用水帮他把伤口擦干净。”这水其实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加了点盐。她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杀菌,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用上。   “你!……”苏孝万分无奈,又有病人等着,他也只能在心里想着过后再教育。终是动手将伤口擦拟干净。   干净的伤口看着更加渗人,尤其是被划开的那里,肉有些已经像烂了一般。   “用烙铁烫。”黄大夫沉默了一会道。   这个方法的道了苏孝的认可:“最有效的也只有这个了。”   只是这最有效,也只是相对而言。大部分受伤的人还是会因此死去。   “有那么严重?”陈聪皱着眉,“没别的办法?”   炎大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和陈聪也是见过那种做法的,同时,也很明白那种做法有并不是百分百有用。而且,用烙铁烫虽然可以比较有效的阻止伤口扩张,但那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不行。”苏凌寒立马否决,从科学角度来讲这种做法不可取,尤其是在医疗水平本就低下的古代,谁能保证烫得那么精确,而且烫伤也不能小觑。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黄大夫见苏凌寒年纪小,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事,觉得这个小丫头不懂事,理也不理,他直接看向陈聪,“陈公子,药草无效,只有用那个法子了。”   “好。”陈聪自然偏向黄大夫,毕竟凤瑾现在看上去情况不太好。纵然炎大一直给他降温,他身上的温度也一直没降下来。   不管是不是肩上的伤口引起发烧,那伤拖着都不好。   炎大也赞同这种做法。   “你们……”苏凌寒想说什么,但是没有人听她说,她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是医生,对于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底,根本不能完全保证凤瑾安全。她能肯定的是她的方法要比什么烙铁靠得住,但没有人相信。   见那黄大夫真的已经去准备烙铁,苏孝又瞪着她让她出去,苏凌寒望向即便虚弱得不行依然十分美丽的凤瑾。   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她忽然朝凤瑾扑过去,狠狠的掐住他的人中。   “你干什么!?”炎大大惊,若不是扶着凤瑾,只怕一掌已经打了过去。   “寒姐儿!”苏孝立马去拉苏凌寒,但苏凌寒此刻是抱着要顶青山不放松的态度,怎么拉也没有用。   陈聪在一旁长大了嘴,愣了好一会才想要上前护着凤瑾。   “放……放手!”凤瑾睁开眼,直直的看向苏凌寒。   其实他不完全是因为人中被掐才清醒,多半是因为苏凌寒几乎是趴着他身上,压着他其余的伤口了。   两人离得很近,苏凌寒几乎能感觉他眼底散发出的冷气。但她一点也不退缩,死死的盯着他精致的桃花眼。   “醒了就好,你,来做个选择。”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最有选择权的是他自己!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      万贯家财039:我们回家      凤瑾眼眸一眯,看了下边上的情况,最后又静静地看向苏凌寒:“说来听听。”   他声音很是干哑,但也很沉稳,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一点也不像身受重伤、发烧得厉害的人。   苏凌寒道:“你肩上的伤感染了,若不快点解决,你少说会废掉一只手,严重了怕是连命也没有。他们所有人都赞同用烙铁烧的方法处理伤口,而我,有另外的想法。”   凤瑾竟是完全不追问,扫像黄大夫:“就他提议要用烙铁烧?”   “恩。”   “用你说的方法。”凤瑾直接做了决定。   苏凌寒及边上的所有人:“……为什么?”   凤瑾理所当然:“他定是羡慕我年轻英俊,想趁我病给我留难看的伤口。别的方法再差也不可能留下比烧伤更严重的伤口。”说着他顿了顿,敛去脸上的不经心,低声道,“我信你。”   被他这样认真的看着,苏凌寒有一瞬不自然。不过下一刻就觉得心里犹如一万头犀牛奔腾而过。泥煤的,相信你个头呀?搞得像她和他很熟一样。   “我没学过医,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能不能好,还要看你命大不大。”苏凌寒先打预防针。   “好。生死有命,即便你失败,我死了,没有任何人会找你麻烦。”他暗沉的眸子盯着苏凌寒,而后扫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明显是在给苏凌寒保证。   苏凌寒一怔,没有料到会如此容易。即便知道他应下看起来很随意,其实也是经过百转千回的思考,但不得不说,他表现出的信任对她有很大的触动。   让她甚至产生了一股责任感。   “主子……”炎大觉得凤瑾的决定太草率。   “瑾,你……”陈聪也不解,即便这个苏姑娘身上藏有凤瑾很关注的秘密,但是把命都交给她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什么也别说,我的命我自己做主。”凤瑾拦下他们的话。   苏凌寒暗暗吸口气,一迭的吩咐道:“给我准备刀、针、酒、火、纱布、水、以及止血药。只留良哥儿和炎大在屋子里就行了。人太多会打搅我。”   “按她说的做。”凤瑾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直接出口。   没多久,屋子里已经有了苏凌寒要的所有东西,只不过房间里剩下的人多了一个陈聪。他强烈要求留下,苏凌寒也没赶他。   让凤瑾平躺在床上,苏凌寒将他的衣裳扯开,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凤瑾也很坦荡,睁着眼,目光清明。   “我要把你坏掉的头肉割下来,然后缝合伤口,可能会很疼。你可以选择让炎大把你打晕。”   “醒着就好。”   “炎大,你按着他,别让他乱动。”   叮嘱完毕,苏凌寒就拿着刀在火上烤,再不看凤瑾一眼,心底催眠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猪——这样想她才能保持相对冷静。   曾今,在参加野外求生活动的时候,她碰到有人小腿被石头划开一条很长的口子,当时参加活动的有一个外科医生,他当场对受伤的人进行了缝合,在场的人全都见证了此事。那也让她对缝合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她想也许芳姐儿也会比她缝得好……   最重要的是,当时医生带着常备消炎药,而她什么也没有。   就像她说的,这事成功不成功,完全要看凤瑾命大不大。   剜肉、止血、缝合……整个过程有些恐怖,可苏凌寒冷静的不可思议,她的手甚至都没有颤抖一下。在最后的缝合阶段,她直接是扯了凤瑾的头发做缝合线。   而这期间,凤瑾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将苏凌寒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看在眼里。认真的人很美,即便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苏凌寒也是美丽的,那样的美,甚至有些摄人心魄。   在她最后停下动作,转向他露出笑容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心弦被这个畅然又温暖的笑拨动了。   “好了,接下来,听天由命。”   凤瑾听完她这句话,晕了过去。   也真能忍的。苏凌寒赞一句,然而低头时又忍不住想要骂人。因为她看到凤瑾的双手掌心,已经被指甲划破,流了不少血。   啧,真是个对自己心狠的人。   这样的人,通常都会很命大……吧?   “用酒擦他的身体,注意避开伤口。”苏凌寒给他包扎好,便吩咐彦良,见一边的炎大想要开口,抢先一步道,“你最好休息,不然先死的可能会是你,”   彦良已经机灵的照着苏凌寒的话做,炎大虽然知道苏凌寒说的对,但依旧不放心,在见到彦良做事认真仔细后才肯坐在房里的椅子上稍作休息。   夜色降临,炎喜也带着几个大夫过来,然而,面对依旧高烧不退的几个大夫开出的退烧药与黄大夫开的药方一样,一开始没有特别突出的效果。   由于苏凌寒和苏孝都有参与凤瑾的治疗,所以两人也一直待在彦家守着。苏孝一直小声教育苏凌寒,让她以后不要再莽撞行事,难掩担心。   苏凌寒只能不住的点头,表示以后一定会三思而后行,苏孝这才不再说,又问她怎么给凤瑾治的。   苏凌寒一一说了,苏孝没有说她乱来,倒是暗暗的陷入了沉思。   见此,苏凌寒笑了笑。也许,若有好的境遇,她爹还能成一代名医也不一定。   等待是让人心焦的,满屋的灯火将每个人严肃的表情都照的分明。由于担心等着的人太冷,彦皮还在院子里烧了一堆火。众人绕着火堆坐着。   到了后来,黄大夫由于年纪太大熬不住睡了一觉,醒来后见凤瑾的情况还没有好转,就忍不住看着苏凌寒念叨“小姑娘乱来个什么劲……”这样的话。   没有全程参与的炎喜也满是焦急,每一回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窝在椅子上的苏凌寒时脸色都很不好。   苏凌寒没有去管别人的态度,她窝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天,天上稀稀落落的有几颗星星,月华很淡很淡。   凤瑾,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在此之前,她恨他牙痒痒,因为他弄去她的墨玉。今天决定救他,她也不否认除了好奇他的身份外还因着他的脸。   而看着他受重伤,除了有点可惜,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但现在他在生死边缘挣扎,她还是希望,他能活。   到了凌晨,凤瑾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苏凌寒笑着搓搓脸,对苏孝道:“爹,我们回家。”   ------题外话------   \(^o^)/~,七月的第一天,每天都要加满油!      万贯家财040:离开      “寒姐儿,听说今天那个凤公子就要离开我们村了呢,我以前去县上大伯那,听人说他长得可俊了。”苗慧儿一边缝衣一边道,不时拿眼梭着苏凌寒。   苏凌寒坐在一边的案几前画衣裳所需的点缀物,闻言淡笑:“你若是想去看你就去看,我也不拦你。”   凤瑾已经在彦家住了四天,村里人都知道“县上楚楚衣坊的二当家来青山打猎遇险被彦皮所救”的事。大家一边感叹着“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一边暗暗羡慕彦家——这救人一命,人得给多少谢礼啊?   当然,那都是大人关心的。小姑娘们更关心的,是传言中风华绝代的凤公子。据说,这几天好些从没去过彦家的姑娘都有事没事往那边凑,脖子恐怕都伸长了几厘米。   苏凌寒自那夜知道凤瑾脱离危险之后,再没去彦家一次,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苗家看几个姑娘做衣服。   方芳和李妍都属于比较沉静的性子,基本上只要开始工作就不会被外界所扰,最多在苏凌寒觉得无聊的时候与她搭个话,随意地聊聊天。苗慧儿则相反,她做事虽认真,但一旦心里的好奇心起来了,就会有一阵子静不下来。   她自己静不下来,就十分想拉着大家都一起动起来。   知道凤瑾今天要离开平安村,这几天强压下去的偷看美男的心完全平静不下来。   “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你们陪我一起去嘛?难道你们都不好奇吗?”苗慧儿一副娇羞样,“更何况,人家一个人去多不好意思啊?”   芳姐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抿着嘴笑,不语。   李妍面无表情,但苏凌寒能感到她脸上写了两个字——无语。几天相处下来,李妍已经比往常要放开了些,表情也比以前要明显了。   “你拿镜子照照,等看了你现在的模样还能说出不好意思的话我算是佩服你。”苏凌寒打趣道。   苗慧儿撅嘴,看了一会,确定在座的真心没一个人想要去看美男,矛盾了一会,就把手里的活计放到一边:“寒姐儿,我要去看看,不然心里中惦记着。”   “去吧去吧,回来好好工作。”苏凌寒很大方,对方芳和李妍道,“你们想去看也行,不用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两人都摇头:“不去,还是做衣服更开心。”那凤公子长得再好也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倒是手上的活计要更为重要。   没多久,苗慧儿就回来了,是跑回来的,小脸红扑扑的。   苏凌寒挑眉:“见着了?这下可以静下心来了吧?”   虽然看样子是更不能静下心来。苏凌寒叹口气,像凤瑾那样的美人,不见会好奇,见了更难心静。她知道这一点,可也不能拦着苗慧儿好奇。   “没,没见着。”苗慧儿笑眯眯的,“他直接上了马车,我连他的头发都没见着。”   几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你高兴什么?”   “我没见着凤公子,但是我见着陈公子了啊,他也好俊!把咱们村所有人都比下去了!”苗慧儿一脸花痴。   苏凌寒等人:“……”你确定人家愿意和咱们村的所有人比?   “哦,对了!”回忆了下美色,苗慧儿终于想到正事,“寒姐儿,陈公子现在去你家了,说是要去你家代凤公子致谢,你赶快回去吧!”   “我家有人招呼他。”苏凌寒很平静。   “可是……”苗慧儿有些纠结,“可是陈公子刚才说他也要特意感谢你啊?虽然也没听说你有帮什么忙……”   苏凌寒沉吟一番,决定回去,对于苗慧儿的追问,她只道:“那天我和彦大叔一块去的山里,搭了把手。他们太客气。”   她回到苏家的时候,见到了陈聪,另外还有炎喜。苏家一下老小都在。   “姐姐!”苏祥是最先发现苏凌寒进屋的,一见她就飞奔过去。   “苏姑娘。”陈聪一袭青衫,身如修竹,温文尔雅。他直入主题,温和地道,“凤少原想亲自道谢,只是他身体有恙,让陈某代之,这次真的多谢姑娘。”   “就像我之前说的,能活是他命大,不用这么客气。”   陈聪笑笑不语,一边的炎喜捧着一个黑色木盒上前一步,递给苏凌寒:“此前多有得罪,抱歉。这是我家公子给姑娘的谢礼,还请不要推辞。”   苏凌寒沉默了一会,还是伸手接过来:“和你家公子说,这礼我受了。”   陈聪和炎喜离开苏家,没用多久就赶上了凤瑾的马车。   “如何?礼她收了没?”凤瑾问炎喜。   他的恢复力相当惊人,不过几天,他看上去就已经与平常没什么差别,完全不似之前的虚弱。   “苏姑娘收了。”   凤瑾轻笑了一下,让炎喜出去了。马车内就留了他与陈聪两人。   他问炎喜的时候,陈聪一直都挂着一种十分欠打的笑。   见凤瑾有发怒的迹象,陈聪终于收了笑。轻咳一声,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几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凤瑾挑眉:“恩?”   陈聪将纸放在车中的案几上,慢慢展开,画上的内容显示出来,竟是一组动滑轮的图片,恰好与苏凌寒放在彦家后面的那一组是一样的。   “这有何用?”凤瑾眸光一闪,认真的打量图纸。   “我看彦家那个小兄弟,用这个装置可以拧动一个壮汉才能拧动的东西,很方便。”陈聪简单的将这组动滑轮在彦家的运用说了一遍。   “我探过那个小兄弟的口风,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猜,这个东西其实是苏家那姑娘弄出来的。”陈聪笑笑,拉成了语气,“那姑娘不简单啊。”   凤瑾调整一下姿势,靠在软垫上,闻言勾勾唇,“她是不简单。”   陈聪一愣,笑意更深。   苏凌寒将木盒拿到房间,犹豫了半天才打开,只见木盒中放着一块与墨玉十分相似的玉佩,只是这块玉的颜色是白色,一见便知道是一块上好的玉。   这算是补偿吗?苏凌寒笑了笑,眸光微冷,将东西放在木盒里,然后直接藏在她放衣物的箱子最下层,明显不打算常常拿出来把玩。   凤瑾,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和她这身体的娘家会有什么牵连?   她以为应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这个答案,却没想,第二天就有人将答案送到她的面前。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吼吼,这个时间我应该在看电影啦~)      万贯家财041:身份      清晨,苏凌寒吃过早饭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苗家指导几位姑娘做衣服,而是和苏陈氏打了声招呼,去了村里一直闲置的鱼塘,绕着池塘走了一圈。   她越看越满意,觉得这里很适合养鱼。旁边有很多土地也可以利用起来,种植一些东西,养一些家禽,让这一块地方形成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   正当苏凌寒在心底做好计划的时候,苏陈氏牵着冬瓜,带着纪絮主仆来找她。   “寒姐儿!”隔着老远,纪絮朝着她招手。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你怎么过来了?”苏凌寒有点惊讶。   “我不是早告诉你我会过来找你玩的吗?”纪絮笑眯眯的道,“我娘好不容易放我出来的呢!你在这里干什么?忙完了吗?”   苏凌寒见她好奇也不隐瞒,指着鱼塘道:“我准备在这里养鱼。现在在考察情况。”   纪絮认认的看了看鱼塘,望着那碧波荡漾的池水,愣了愣。而后真心实意的夸奖,“你真是太厉害了!”   和苏凌寒绕着池塘走了一会,苏凌寒就把她带回苏家。   纪絮在路上很兴奋的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苏凌寒想到之前纪絮曾说过的话,试探道:“是玉吗?”   纪絮见她猜错,有点得意,“你猜错了,再猜。”   “嗯……”苏宁寒沉吟了一下,“衣服?”   “你怎么知道的?”纪絮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也有些好奇,她完全没有想到苏凌寒会这么快就猜出来。   “我上次在县上碰到你的时候,你不是正在买衣服吗?我就试着往那方面想一想,结果就对了。”见她有一点沮丧,苏凌寒挽着她的手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衣服,我很好奇。”   “你一定会喜欢的!”纪絮很有信心,这可是店家还有她一起选的呢。   纪絮一共送了三件衣服给她,一件粉红,一件浅蓝还有一件是鹅黄色。每一件都很漂亮,虽然布料算不上是最高档的,但都很适合苏凌寒。   除了给苏凌寒准备礼物,她还给苏陈氏准备了两套衣服,把苏陈氏高兴坏了。苏陈氏趁机又拧着冬瓜,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若是往常,纪絮肯定会和冬瓜玩闹一番,可今天她明显有心事,这有点心不在焉,苏凌寒看出来了。   让冬瓜自己去玩,苏凌寒把纪絮带到房间里,问道:“怎么啦,有心事?”   纪絮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她瞅着苏凌寒,见她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一点也不准备追问,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记得凤公子这个人吗?”   苏凌寒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纪絮就已经接着道:“就是那个,上次我和你说过,我在寺庙碰到的,很喜欢墨玉的那位公子。”   “我记得呀,他前几天还在我们村养伤呢!”苏凌寒故作恍然。凤瑾在村里养伤的事不是秘密。   “原来是在你们村!”纪絮很吃惊,脸上闪过类似惊讶、忧伤、后悔、可惜、释然种种情绪。顿了顿没忍住小声嘟嚷道,“早知道我就早一点来找你玩了。”   “提他做什么?他和你的心事有关?”苏凌寒其实有点担心,她怕纪絮真的看上凤瑾的。不说别的,单就性子,这姑娘太单纯,根本就不适合凤瑾这人。   “是有点关系。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纪絮抠着手指,有点没精打采,“他其实不单单是楚楚一房的二当家,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苏凌寒很意外,昨天她才刚刚考虑过这件事呢!   纪絮既然找苏凌寒说这个话题,就没有想要瞒她,直接将从祖父那里知道的消息都告诉苏凌寒。   事实上,在京都的时候她已经听过很多次凤少的名号,只是在京都呆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凤公子,没想到却在这地方见到了。   寺庙的那次相遇,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对凤瑾这个人,自然有了多一点的关注。几天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纪絮有些担心,要飘飘去打听情况,然后这事就被祖父知道了。   她一向都是好孩子,在纪谦的追问下,一点也没有隐瞒的将和凤瑾相遇的事告诉了他。   纪谦派人一打听,结合种种迹象,立刻就知道了凤瑾的真实身份。严厉告诫纪絮,往后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   知道凤公子真实身份的纪絮心里有些乱,虽然达不到很悲伤的程度,但还是希望能够和人分享一下,说出来她才会心里好受点。而人选似乎只有苏凌寒,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来苏家的原因。   定远侯世子、锦贵妃侄子。果然是高贵的身份!   锦家……纵然苏凌寒还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事到底是怎样的,但锦家,她是知道的,是和云家一起被判刑的人家。   她和凤瑾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之人。   表面来看,凤瑾可能要幸运的多,因为他享受着锦衣玉食,还有一个富贵的身份。但到底事实如何?苏凌寒不能下结论。她很清楚,有些光鲜的下面掩藏的肮脏,比不上一团败絮。   凤瑾和她,应该不是对立面。或许,他也有心还锦家一个公道?如果依她娘说的,云家无辜,那么锦家多半也是无辜。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俩倒可以算是有一个共同目标。   “寒姐儿,你怎么了?”见苏凌寒陷入沉思,纪絮不由出言相问   “没事,”苏凌寒笑了笑,认真打量纪絮的神色,“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纠结,你和他以前认识?”   “哪能算认识呀!”纪絮没精打采地撑着下巴,“我以前只是听说过他而已,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家在京城算不上什么,凤公子那种人参加的活动,我都没有资格去。”   “他很有名?”   “这是很显然的吧!”纪絮嘟嚷,“光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很受欢迎。”   “而且,就算没有那副模样,他也会很出名,”纪絮说到这里有一点纠结,见苏凌寒看着她,只好道,“他的性子有一点点的……不羁。”   很显然,不羁这个词是纪絮想了好半天才想到的,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他很温柔,很友好?”   “上次我见到他,他的确是这样的呀!谁知道……”纪絮叹了口气,“我听说他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总是惹祸。他现在会在这里,也是因为被皇上惩罚的缘故。”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苏凌寒有一点点好奇。   “我不知道,定远侯府一点风声也没放出来。不过,有流言是说他打了太子。”纪絮小声道,“我也就和你说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知道。”   和苏凌寒分享了自己的心情,纪絮觉得好多了。凤公子那种人不是她能肖想的,该放下就放下。幸好她没有陷进去。   说了会话,纪絮拉着苏凌寒在平安村散步。却不知她成了村里人观察的对象。   没多久,但凡家里有男孩子的,尤其是有读书的男孩子的,都被家里人拉着往纪絮面前凑,就连反应比较迟钝的纪絮,也终于觉得不对劲。   “他们这是干什么?”纪絮小声地问苏凌寒。   “你没发现?只要你在我家来,我奶奶都会拉着我弟弟在你面前凑?这其实是一个道理,就是希望小孩子能得你的喜欢,最好让你拉着他们给你祖父看一看最好。”   纪絮也不是笨蛋,一听就明白,有些自豪:“我祖父的确知识渊博。你想要把你弟弟,带到我祖父面前看一看吗?”   “他还小,等胆子大了些再说。”苏凌寒并不想带冬瓜去见纪谦,她见过纪谦,觉得那人不像纪絮平时讲得那样慈祥。   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聊天说话的时候。平安村的坟地,埋苏凌寒爷爷的地方,有人沿着新土挖开一个洞,把之前苏陈氏埋的墨玉的碎片全部都带走了。   是夜,纪谦研究着那些碎片,观察一段时间后对一边的蒙面人道:“这不是原来的那块。”   “也就是说……”蒙面人的声音有些嘶哑,露出的眼划过一道严厉的光,“真正的墨玉已经被人调包,而那人很有可能是凤瑾?”   “凤瑾会对一块普通的玉感兴趣?”那人有点嘲讽,“傻子也不会信。看来……他也在打云家血玉的主意。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42:家具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苏凌寒与陈掌柜约定的半月之期。   这半个月里,苏凌寒一直都很忙。同时,和她签订了合约的人也都很忙,而成效也是很显著的。   几个姑娘已经将衣服做好,方大叔的架子床也已完工,就连陈格的木雕也雕得差不多了。除此之外,苏凌寒还带着几个有空闲的合约者,将池塘好好的整治了一番,现在基本上直接把鱼苗放进去就可以了。   这一天一大早,苏孝亲自驾着自家的牛车,将苏凌寒腌制的辣白菜全部都放在牛车上,每一坛子之间都用稻草隔开以防颠簸把它们弄破。同车的还有彦家父子,彦武的伤基本已经好了。   苗仪驾着他家的马车,带着苗慧儿几个姑娘以及她们这些时辛苦做出来的两件衣服。   另有许蓝也驾着他家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是方大叔,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架子床的各种零件,全都用干草护着以防颠坏。   这是平安村第一次三驾牛车一起去县上。   一路上人多,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十分热闹。说说笑笑之间就到了县上。   按苏凌寒的部署,最先去的是客栈。   陈掌柜一早就已经在等着了,见到苏凌寒立刻笑眯了眼。   “苏姑娘,你可来了?好多客人知道今儿有辣白菜,都等着呢!”   苏凌寒已经发现今天的客栈异常热闹,她笑着拍拍最大的坛子,从牛车上跳下来,“不急,我这次带的多,够应付一段时间了。”   陈掌柜笑得更开心了,然而也有点惆怅,“哪够呀,有好几家已经预定了十来斤,好些我还推了。”   说着,他叫小二们出来卸货。   一坛坛的辣白菜都放在院中,陈掌柜一一清点,一边点一边跟苏凌寒算工钱。   最后凑了个整数,给了她十两银子。   苏孝一直在一边看着,没有插话。见苏凌寒把一切都处理得稳稳当当,有很自豪的感觉,同时也为她以后找婆家更担心了。寒姐儿似乎太厉害了些?   趁和陈掌柜商量下一次交货时间的时候,苏凌寒顺便向他打听家具市场的情况。   虽然方大叔在家具这一行做了很久,但真正了解商人的可能只有商人。尤其是一个客栈的老板,耳里听到的消息绝对比一般人多。   “怎么小丫头?你准备做家具生意呀!”陈掌柜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很吃惊。这个小姑娘可比一般人厉害多了。   “不瞒掌柜,”苏凌寒不准备隐瞒,“我们村有位大叔,是个木匠,做的床可漂亮了,我敢说是独一份。以往他都是帮家具坊做工。这一次,他自己独自做了一套,想要试着卖一卖,我帮他打听一下行情。”   “如果真像你说的独一无二,那价格肯定要高一些。做生意嘛,你不能上赶着,只要你的东西够好,就不怕他不要,这一点,你做的很好。”说着,陈掌柜哈哈笑道,“有你帮忙,只要你拿出与我做生意的一半精明,他就赔不了。”   与掌柜谈好事,苏凌寒照样让其他人都在客栈里等着。只跟着方守两个人一块去了县上最大也是名声最好的安氏家具坊。   正值中午吃饭的时候,家具坊的人很少,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守着,他没有在门口招揽客户,而是很认真的在看一本书。   “敖哥儿。”方大叔和那个年轻小伙打招呼,很明显,他们以前就是认识的。   在路上方大叔已经和苏凌寒说过,他几乎与县上的每一家家具坊都有过合作,也认同他打听的结果,这安氏家具坊最值得信赖的。   “方叔!”安敖抬起头,有些惊讶,“好久不见你来接活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方守有一点不自然,但是想到那漂亮的架子床又有了些底气,“叔最近做了张床,想看看,你们这收不收?”   “这……”安敖有一点犹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方叔你看,我们这有很多家具都没卖出去,哪还能要其他的呢?”   像方守这种不太活络的人,人家拒绝了他他很难再贴上去。于是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是掌柜?”苏凌寒出言相问。   不等安敖回答,方守就已经解释道,“他就是少东家。”   方守和她提过这个人。他是安氏家具坊唯一的继承人,名叫安敖,年仅16岁,制家具的手上功夫不是十分精湛,但是很喜欢研究新花样,是一个很机灵的人,安氏现在的掌柜对他十分看重。   “我爹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就可以做主。”安敖见苏凌寒年纪轻又是个姑娘,一点也没在意。   “不看看东西就直接拒绝?不怕错过好东西?”苏凌寒往屋内看了看家具坊墙壁上挂着的一些家具的样式,轻笑,“如果我说方叔做的床比店内挂着的所有样式都要好看,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当然可以。”安敖有点怀疑,又有点期待,“我还会和方叔道歉。”   说着他招来一个店员,让店员守着店。他自己带方守和苏凌寒两人从偏门进了家具坊后院,那是家具坊几个长工干活的地方,现在长工去吃饭了,只留着一地木屑和一些半成品,到院子里的门有人守着。   安敖搭手帮方守将东西卸下来,一件件摆放在院子里,   对熟悉家具的安敖来说,并不需要全部组装他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床会非常漂亮。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方守:“方叔,对不住了。”他说得很诚恳,“我帮你把这床组装起来。”   两人都十分熟练,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将一张十分精巧的床组装好。   “真不错!和我想的一样。我去叫我爹来。”   安敖说着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头道,“你们可千万不要走了呀!”   安氏的掌柜安东是个很识货的人,他以前就觉得方守的活干得很好,现在又有了出挑的样式,即便是单独出来做,也能赚不少。   当得知方守并没有单独干的心思,他很高兴地和方式签订了合约,   合约约定,但凡方守出的新花样,都优先提供给安氏家具坊。当然,安氏会给他比较优厚的报酬。除了他做家具的报酬外,那些花样只要是方守想出来的,安氏做一件与之相同的的样式,就会从中分出5%的利给他。   也就是说,只要有那些花样他就可以不断的有钱,这让方守十分兴奋。虽然那些花样并不是他的,得的钱也全都归寒姐儿所有,但这让他认识到了寒姐儿的厉害,更相信跟着她一定会有好前途。   最后,这张架子床以三十两的价格被安氏买下。按以往,方守用同样的木材花同样的时间做的活,等得到的收入连三十两的五分之一没到。   苏宁还很大方,分了他二十两。也就是说将方守做一张床的活按十两的价格算。除去那十两。其余的二十两个人平分。   方守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算有点了解苏凌寒的性子,便没有拒绝。只是在苏凌寒提出往后安氏分的利润她还会拿出一部分给他的时候,他觉得受之有愧。怎么也不可以接受。   “方叔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有技术,把那些花样都做出来,别人也很难认识到那些花样是真的好,真的可行。而且作为尝试新花样的第一个人,你总是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想办法把花样做出来。这不是每一个人都做的到的。那钱也是你应得的。”苏凌寒劝道。   她自己不是木匠不知道这项手艺的诀窍,但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并不是画出来就做的出来。而方守在很大程度上承担的就是那个研究如何克服一切困难、将纸上的美丽变为事实的人。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她一开始是有希望往后方守能独立干,但他和安氏掌柜说他不准备自己干,她也没有阻拦。   他只喜欢做个木匠也没什么不好。她没想过去干预任何人的人生。   反正她从没想过进入家具市场,而且她有得赚,这就够了。   方守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他发现纵然苏凌寒只是一个小姑娘,但他从来都说服不了她,反而是自己常常被他说服。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有些吵闹。   走近一看,苏凌寒发现,吵闹的根源是县太爷的女儿章露正对着平安村的人大声说着什么。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加油      万贯家财043:亲自去见      “苏凌寒是你们村的,和你们一起来的,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章露一脸不耐烦,“快点说,本小姐忙得很!”   “这位姑娘找我?”苏凌寒不想让村里人为难,走近,笑眯眯道,“不知姑娘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姑娘。”   “不认识?上次我们还见过。”章露看向苏凌寒,面有不悦。她很不想具体提上次的事。   “我不记得……”说着眼神往章露边上的两个丫环看去,恍然道,“哦,原来是姑娘你呀?上次被蜜蜂蛰伤,现在可都好了?”   章露脸色更不好,一点也不想搭理苏凌寒。自觉和一个村姑搭讪很掉份。   不过想到她的目的,只得忍住掉头走的冲动,口齿不清的快速道:“上次的事多谢了!”   苏凌寒并没有听很清楚,不过当章露的丫环送上一支成色还过得去的玉钗时,她立刻就明白了。   她垂头摩挲着玉钗,心想这章露也真是够瞧不起人的。不说答谢的语气,就是这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施舍的态度送她玉钗的行为,就不算是体贴。   章露见苏凌寒的样子,得意一笑。心想果然是个没见识的村姑,一只普通的钗子就能让她看呆了。   “谢礼你也收了,我不欠你情。”章露一点也不想和村里人打交道,一送完礼就要走人,她带着点威胁的跟苏凌寒道,“记住了,别在纪小姐面前说我坏话。不然……哼!”   看她离开,苏凌寒牵了牵嘴角。这章露也挺好笑的,搞这么一出,原来是因着纪絮。看来纪絮真的因上次的事没搭理章露了,不然章露不可能明明那么嫌弃她还来说感谢的话。   “没事吧?”苏孝问。他感觉方才那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没事。之前随手帮了她一个小忙,她来感谢我呢。”苏凌寒笑着晃晃玉钗,不想让他担心。   吃过午饭之后,苏凌寒领着几个姑娘径直去楚楚衣坊,让苏孝等人分头去打听市场情况,尤其是关于鱼苗的。   跟着几个姑娘的,只有彦武一个男子。毕竟他算是大病初愈,打听情况要跑很多地方,而姑娘们也需要有男子跟着,这最轻松但也十分重要的任务就落到他头上。   “你是说要卖成衣给我的店?”羽老板有些惊讶,但没有见她们衣着朴素就看轻她们,尤其是她之前还见过苏凌寒,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是的,如果老板有时间,可以去后面的隔间看看我提供的衣服再做决定。”   羽老板深深看了苏凌寒几眼,见她在她的打量下一点也不露怯,倏尔露了笑:“请进,希望姑娘不会让我失望。”   “那是当然。”   羽老板一听就乐了:“你这姑娘倒是有信心。对了,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苏,老板叫我苏姑娘便是。”   “苏姑娘?平安村的苏姑娘?”眸光里划过一抹惊讶,羽老板问。   苏凌寒倒没有多吃惊,毕竟凤瑾怎么着也挂着楚楚衣坊的二当家的名头,他受伤在平安村住了几天,大老板知道详细一点的情况也很正常。   “正是。”   羽老板神色更柔和了一些,只是没有提一句有关凤瑾受伤之事,只是道:“大家都叫我羽姑,苏姑娘也这么叫吧。”   苏凌寒从善如流:“羽姑。”   为了不损害衣服一丝一毫,苏凌寒这次特意翻出她娘留下来的好久不曾用过的箱子装衣服,箱子比较大且结构很好,衣服放在里面不需要折太多道,而且还有专门放配饰的小隔间,很方便。   彦武将箱子从牛车上搬下来,跟在苏凌寒她们后面,按着苏凌寒的指示把箱子放在衣坊特意隔出来给客人试衣服的最大的一间隔间内。   这里很明显是女子换衣的地方,彦武不好多待,和苏凌寒说了句在外面等就出去了。   苏凌寒太过关注箱内的衣服,没有注意到羽姑在见到这箱子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讶,然而很快就隐藏下去。   苗慧儿几人跟在苏凌寒身后有些局促,直到苏凌寒要她们动手把衣服拿出来后才轻松了许多。   那可是她们这些天辛苦的成果,可漂亮了!   若是以往,她们从楚楚衣坊的店里走过,看到那么些漂亮的衣服,肯定会觉得晃花了眼。现在却只有一种感觉——比不上我们自己做的!   这种强烈的成就感是她们从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的!   而检验她们成果的时候到了,几人都有些激动,也有点紧张。当然,她们不害怕,她们相信,只要眼光正常,不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她们做出来的衣服!   这一次的成品有两件,男女装各一件。男子的是用的蓝色江锦,女子的是用的粉色江锦。江锦在锦类织物中属于中等品。   然而,当两件衣服在苗慧儿、芳姐儿、李妍的手中渐渐展开,挂好展现在人眼前的时候,羽姑第一次忽视了衣服的材料,而是被其样子所吸引,等赞叹过后再去看它的料子,心里只觉得可惜——若是用最顶级的料子做,会不会效果更好?   男式是一件交领长袍,并没有很突出的改变,但是衣袖衣摆用了奇特的手法绣了淡淡的云纹,那云纹十分生动,让整件衣服都透出了一股飘然之感。其次,他腰身的剪裁比一般的衣服收束了些,腰带上的绣纹也不扎眼,但就是能让人觉得十分优雅。   没有穿上身,却让人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以为偏偏公子的形象,俊俏无双。   女式是一件齐胸襦裙,以粉色打底,外罩轻纱。粉色群上绣着一朵朵白色荷花,并不是很具体,反而像是哪个闺阁女子随意地动了动手腕随意勾出来的,透着股灵动。轻纱随风轻动,荷花在其掩映之下朵朵花开,很漂亮。   “若有人试穿,效果可能会看得更明显。”苏凌寒见羽姑视线移开,道。   “不必了。”作为和衣物打交道大半辈子的人,一件衣服上身的效果她看得出来。   这时一个店员轻手轻脚的进屋,在羽姑耳边耳语了几句。   “可还满意?”苏凌寒见她们说完才问。   “非常好。”羽姑不吝赞赏,只是话头一转,“不过……楚楚衣坊我只负责女装,男装还需要二当家来看看。”   二当家?不就是凤瑾吗?他的伤已经好到可以上班的地步了?   “是那个理,只是……听说二当家受了伤,不止何时有时间?”   羽姑闻言轻笑,“要麻烦苏姑娘亲自去见二当家了,他就在隔壁。”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加油!   么么哒,谢谢大家支持!      万贯家财044:脸皮真厚      楚楚衣坊男装和女装分开卖,不过只隔了一堵墙。从女装部可以绕后门到男装部。   苏凌寒在店员的带领下,与村里几个姑娘拿着衣服到了男装部二楼。   炎喜在屋外守着,见她们上来打了声招呼:“苏姑娘。”   一点也不惊讶的模样,看来是已经知道上来的人会是她。   “凤少在吗?”   “主子在里面,姑娘请进。”炎喜表现得十分客气。   屋子的空间很大,设有书案、软榻及茶几等基本摆设,以这些相隔一个过道远的是一排排挂衣服的架子。衣服架上已经有几件衣服,不提样式,布料比苏凌寒做衣服的要高档几个阶层。   凤瑾一身深蓝衣裳,懒懒的斜靠在软榻上,头发用同色的发带简单束起,五官完全展现在人面前,十分完美。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搁在膝盖上的画册,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你来了。”见苏凌寒进屋,他停下不住翻书的手,淡淡的说了句废话。视线晃到苏凌寒身后,眉头轻皱,似有点厌烦。   苏凌寒偏头一看,只见苗慧儿不改花痴本性,正痴痴地盯着凤瑾,眼睛亮晶晶的。   芳姐儿则是脸色绯红地扯着苗慧儿的袖子,有些局促,她心思细,很敏感,已经感受到凤少的不耐烦了。   李妍最为平静,小心地托着衣裳,见苏凌寒看过来回望过去,似乎再等她下指示。   “慧姐儿,搭把手。”苏凌寒转身,伸手去接衣服,恰好隔断苗慧儿的视线,“我们把衣服挂好让凤少检验。”   苗慧儿这才回神,脸色爆红,很是不好意思。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呆了!好丢人啊……但是,那个男人也太好看了吧!   太亏了,凤少离开平安村的时候她应该早点去看的,也许能多看几眼。这样的人物看着也养眼啊!   不管心底怎么澎湃,苗慧儿也没敢再明目张胆的一直盯着凤瑾看,至多过一会偷看一眼,而看一眼,就会在心底多赞叹一分。   如果有人说凤少是神仙下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凤瑾向来对女人的目光极其敏感,而且极其厌恶那种黏糊糊的视线。是以在一边打量着衣服的同时,一边眉头皱得更深,看上去好像是对衣服不满意一样。   但苏凌寒知道他是在反感什么:“慧姐儿,我们来这边还没有跟彦大哥说,他可能会担心,麻烦你下去和他说一声吧。”   苗慧儿一愣,有些不满意,如果彦武担心羽姑肯定会告诉他情况的。然而不等她开口,芳姐儿忽的挽起她的手,脸很红,声音也很颤抖,听得出来她很紧张。   “我陪你一块去。”不等慧姐儿反应,她便半拉着带她出去了。   苏凌寒眼里划过一丝讶异,更多的是满意。芳姐儿虽然性子比较内向,也会显得有点胆小,但是她很聪明,而且心底是很有勇气的姑娘。   她看向凤瑾,果然见他眉头舒展,不过看她的时候眼里划过了一抹异色。   “凤少对衣服可还满意?”   “那待会再说。”凤瑾挑眉,想到什么问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被刚才那个村姑看烦了?”   苏凌寒嘴角抽了抽,心思这人还真是直接。   “有吗?我没看出来凤少不耐烦啊。”苏凌寒装傻,“我真的是担心我同村的人会担心。”   “哼~”凤瑾轻哼,“还要梳包子头的小姑娘就别在本少面前装了,你那点道行,不够看。”   苏凌寒:“……”看他那副得意的好像要藐视众生的模样好想打人怎么破?   “恩?”凤瑾再度挑挑眉,“你想在这里耽搁多久?”   苏凌寒无语,这人还真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也干脆说实话,反正信不信由他,她耸耸肩:“可能是有过切身体会吧。”   “咳、咳……”凤瑾望着苏凌寒,看了好半天,“脸皮有够厚的。”   苏凌寒怒,凤瑾又加了句:“再过几年也许能体会到十分之一。”   这是委婉表示她再过几年也会是个美人的事实?但是有夸人还要暗暗把自己拱更高的吗?   要说,她现在这张脸长开了虽然比不上前世那张脸精致,但绝对也算是个大美人,而且会十分的有女人味。那眼角一挑,就会是无限风情。   她敢保证,经过她的打理,等她张开了后,美色绝对能碾压一大票人。就这样,凤瑾竟还说只及他十分之一。   她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自恋的凤瑾。只好皮笑肉不笑:“凤少谬赞。”   自然看出她情绪有变动,凤瑾勾勾唇,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转到衣服上去:“花纹设计乃至绣工都还行,但布料太差,简直是浪费!”   苏凌寒自然不会直说自己本金不太够,只道:“实话说,我设计的衣裳不准备便宜卖,即便是中等的布料制成,也要卖现在市面上高档的价。若用上上乘布料,那价格肯定会更高。平安县不大,我担心销量。”   这话半真半假,很能让人信服。   “眼界太低。”凤瑾毫不留情的批评,“别小看平安县的有钱人。更何况,高端货有高端货的卖出渠道。平安村卖不出去,还不能卖到别的地方?”   “凤少说的是。”   虽然猜苏凌寒很有可能明白,凤瑾还是道:“如果你想把生意做大,光守着一亩三分地是不行的。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想玩玩,只要你能做出不低于这件衣服质量的成品,我也不会亏待你。”   言外之意就是愿意和她合作。   这样什么都好说。   苏凌寒笑眯眯道:“那我们来商量下具体合作方案?最好把羽姑也请来吧。”   经过一番商量,苏凌寒与楚楚衣坊签订合约。合约规定,但凡苏凌寒想出的设计,第一套成品由她自己带人赶制。每一套衣裳依具体质量付她一百两到五百两。此后,楚楚衣坊制出同样式的衣裳,每一件衣裳分她百分之八的利。   商量中苏凌寒一再表示她要做高端市场,不同意批量生产任何相同的衣服,即便是样式相同,配色和花纹也要不一样。而且她自己十分坚持只要她出品的衣服,在暗处一定要绣上她设计的图案。   原本以为他们会需要时间考虑,没想到羽姑竟当场大手一挥做了个让苏凌寒都佩服的决定。   她准备把楚楚衣坊分出一块专门做高端衣裳,由苏凌寒专门负责。然后在苏凌寒的提点下,还有了专门的名字——风华。   这个时代没有专利,但是苏凌寒觉得有一个简单上口的名称,以及一个她自信一般人无法模仿的商标图案。就算以后有盗版也不必太担心!   ------题外话------   (づ ̄3 ̄)づ╭?~。啊啊啊,破十万了,虽然收藏还是很少,但是一定要加油!      万贯家财045:继续装      一切谈好,苏凌寒便准备告辞。   “苏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和姑娘单独说一下。”凤瑾见她欲走,开口道。   羽姑看了眼凤瑾,又看了看苏凌寒,沉默了一会,笑道:“那你们谈,我去看着店。”   苏凌寒对看向她的李妍点头。   李妍道:“我在门口等你。”说着就走了出去。   凤瑾身边的炎大也跟着走出去,并在出门的时候将门关上。   在凤瑾送她玉的时候她就想过凤瑾一定会单独找她,不过没想到会找的这么快。毕竟,他送玉,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将他换走墨玉的事摆在了明面上。   大家都不是傻人,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只是明白和承认之间从来就不一定是等号。即便她大致可以确定与凤瑾不是对立面,但要她冒着大风险去承认风险。对不起,凤少还没那个影响力。   “不知凤少有何事?”苏凌寒坐在椅子上,身体放松靠着椅背,手上还捧着之前没喝完的茶,悠然自得。   “呵~你还真是喜欢装,小小年纪脑袋里装的东西也忒多了。”凤瑾轻笑,探身,拧着紫砂壶往苏凌寒的方向示意,“茶冷了,不好喝。”   苏凌寒弯弯唇,放下杯子,看他垂首给她加满热茶。茶叶被激荡的茶水冲着上下沉浮,飘飘荡荡,热气袅袅飘出,能闻到淡淡茶香。   “凤少总是喜欢讲这些高深的话,我哪里听得懂?”苏凌寒偏头,露出懵懂的样子,“说句实话不怕凤少笑话。我呀,在农村穷怕了,别的什么都不爱,就爱钱。所以,我别的都不太喜欢,就喜欢做生意。我只希望我的生意能做大,赚很多钱。别的事我都不想去想。”   话里很明白,她只想赚钱,别的什么深仇大恨、阴谋诡计她暂不理会。   凤瑾唇边的笑凝注,眸光里闪过一丝冷冽:“若是有金山银山给你,浑浑噩噩、不清不白的过一辈子你也愿意?”   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只要她点头就能直接将她凌迟似的。   苏凌寒照着茶杯轻吹了吹,看着泛起的一圈圈涟漪叹口气:“凤少真是说笑。我若有金山银山,也不知多少人要在我手里讨吃的,谁敢说我不清不白?再者,便是有人说我不清不白,看在那金山银山的面子上,要为我主持公道的人只怕也不会少。我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那些深仇牵扯到的人身份太高,她如今一介贫民,说穿了还算是代罪之身,去和人硬碰硬说是以卵击石都是抬举她。没有一定的能力,说什么都是白话。   不能急,一点也不能急。   越是狩猎厉害的猎物,就越要有耐心。   室内一阵沉默,凤瑾笑:“你这是承认了?”   苏凌寒也笑:“对呀,我承认我就是这么爱钱。因为我知道钱是好东西。”   “你……”凤瑾定定看了她一会,最后无奈摇头,“你不说也没什么,反正我自己知道。如何,我送你的玉佩你喜欢吗?可有带在身上?”   苏凌寒扭头去看墙壁。   “怎么不说话。”   “我就是好奇,凤少的脸皮厚还是这墙壁厚?”暗暗换走她的家传玉佩,妄图用别的玉弥补心里的丝丝愧疚已经够损了,他竟还好意思问她喜不喜欢!   凤瑾:“……”他嘴唇动了动,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苏凌寒离开后,羽姑几乎是后脚就又进了房间。   “羽姑姑。”凤瑾叫的很温和。   羽姑是凤瑾的亲娘锦羽的贴身丫鬟,有一手好绣活。锦羽逝世之后,她便一直照顾凤瑾。在凤瑾十岁的时候依着他的意思来到康平县开了一家成衣店。   对于凤瑾来说,羽姑可以算是他的长辈,他很尊敬她。   “那个苏姑娘……”羽姑对凤瑾的性子很是了解,知道他一向不近女色,甚至讨厌女人靠近他。而正因此,凤瑾对待苏凌寒的特殊让她有些不解。   “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凤瑾没有把话摊开说,也不是不信任羽姑,只是多年来他已经习惯把重要的事最关键的一部分藏在心底,“对以后的行动会很有益。”   虽然还是不解,但是羽姑没有多问,只是暗暗的将这点记在心里。   “对了,我之前看到苏姑娘放衣服的箱子,很有趣。”见凤瑾起了兴趣,羽姑就说的详细些,“那箱子里的构造并不复杂,但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箱内空间,甚至是放武器都很方便。”   凤瑾挑眉,眸光一闪。   “很像当初云家军携带军用物资的背包,不过云家军的似乎要精巧一些,据说还暗藏机关。”羽姑说着有些怅然,“我记得因着构造好,当时好些出门在外奔波的人都想要定做类似的行囊。也有看中里面的机关的,不少人都去问云大将军……”   说到云大将军几个字,便不难联想到那涉及两家的惨案,羽姑说不下去了。   凤瑾目光幽幽,却是问:“云家军对制器、制机关也很有研究?”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应该是的吧。毕竟云家军那样厉害。”只有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才会知道当初的云家军有多么辉煌。   只是,越是辉煌就却是凄惶。让人连回忆都不敢。   当年每回大军返京,铁马蹄急,旌旗瑟瑟,数万将士气壮山河。那般气势……多少年不曾见过!   羽姑离开后,凤瑾拿出墨玉细细摩挲,他似乎已经有点习惯这个动作了。   “那丫头,倒没辱没云家的血脉。”   苏凌寒走出楚楚衣坊,与彦武几人回合。   方芳正在劝苗慧儿,苗慧儿本来已经笑了,不过见苏凌寒过来又哼哼的扭了脑袋。   她很不高兴,明明大家都是一块做衣服的,怎么就连她待在一边都不愿意呢?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芳姐儿虽然知道苏凌寒把苗慧儿支开的原因,但是没好意思告诉她。   苏凌寒见此也不特意去哄她,只是以寻常的态度和大家一起说话,笑眯眯道:“你们有什么想买的带给家人的吗?这可是你们第一次赚大钱呢!”   “大钱?”苗慧儿立马偏过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充满着期待,“我们这次赚了多少?”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46:欢声笑语      苏凌寒在心底盘算了一下,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文?”   苏凌寒一头黑线,见起步价猜得这么低,猜准还不知道要多久,准备直接说。只是苗慧儿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开口,自顾自的猜了下去,又紧张又兴奋。   “四两?”苗慧儿高兴地不得了,“我半个月就算了四两!太厉害了!”   “是四十两。”苏凌寒淡淡道,看着一下子愣住的三人,笑眯眯道,“每个人四十两。”   这次两件衣服收了最低价,每件算一百两,除了样式上不算十分费心外根本原因是凤瑾看不起那衣服的材料。   由于苗慧儿、方芳还有李妍三人都没有做过成衣卖的经验,苏凌寒不太好按合约上说的来,只好大致按劳工算,直接按五分之一的价格给她们,她自己那五分之二。   事实上若将她看做老板,这么算看似给员工的利很多。但是只要想想衣服的样式是她想的,往后和楚楚衣坊的分红全是她一个人的,也就不会觉得分出去的太多。   三人呆了呆,便是赶车的彦武也愣了一下,心想做衣服真赚钱。   三个姑娘真的有些傻眼。谁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做了两件衣服就能分到这么多钱,她们工作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呢!   “芳姐儿,你快打我一下。”苗慧儿扶着额头,“我可能因为刚才生闷气,头晕了,产生幻觉了。”   这会她们身边没什么人,苏凌寒直接将一百两银票展开,在苗慧儿眼前晃晃。   “还有没有觉得是幻觉?还生闷气吗?”见苗慧儿一双眼瞬间亮了几度又不断摇头,她将银票折起收好,慢慢给她们说道,“我也不瞒你们,这次两件衣服赚了两百两。而我也成功和楚楚衣坊签了合约,往后的衣服只要做得好,不会少于这个价。刚才我说给你们一人四十两,不是骗人,相当于每次会分你们一人五分之一,而我得五分之二。”   她没有把合约详情告诉她们,李妍可能听到一些,但她相信李妍不会乱说。   “如果你们能接受我这样分配,往后就都按这个比例来分。”牛车晃悠悠,几个姑娘眼不错的看着她,她收了些笑,露出认真的表情,“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必需不断进步,不断提升你们做衣服的水平。不然,我也许会找别人帮忙,那么,落到你们手里的钱就没这么多了。”   “放心,寒姐儿,你放心,我从今天开始,一定苦练绣活。”苗慧儿第一个表决心,什么闷气找丢到九霄云外。   李妍和方芳都坚定的点头。她们以前别说赚,连见也没见这多钱,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现在他们是在往回走,苏凌寒见她们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又问了一遍她们需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回去。   “去烤鸭店、去糕点店……我要买好多吃的!”   “去……”   几个姑娘第一次赚大钱,都有想要买的东西。   苏凌寒没有陪她们逛,在街上见到乞讨的六六便说自己有点事和她们分开,约定忙完后在村口见。   她买了好些肉包子和白馒头以及甜甜的糕点提着,随着六六来到他们的住处。   郊区的破房子里是欢声笑语。   “大哥,三哥……寒姐来啦!”六六十岁,瘦的像七八岁的孩子,但是十分有活力。   一一今年十四岁,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三三今年十二岁,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圆滑,其余的丫头小子们也与同龄的小孩差别很大,或许和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相似,他们都特别懂事。   之前彦良已经来过县上和他们提了养蜜蜂的事,他们也在积极的去做。   苏凌寒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有了收入想照拂一下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进度。   向来积极的三三这次缩在几人身后,苏凌寒便问:“三三,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   “冤枉啊寒姐,你在我心里就跟仙女似的,仙女下凡哪有人不想见得啊。”三三举起手宣告自己的存在,使劲摇,“我,我实在是没脸见你……”   不等苏凌寒追问,最小的才五岁的十一咬着苏凌寒带来的糕点呵呵笑起来,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九九耐心的帮他擦去,也在一边笑。   “三哥破相了。现在像个猪头一样。”八岁的小姑娘九九说话一点不客气。   “怎么回事?”在苏凌寒的眼神下,一一将三三拧出来,那张肿的像馒头似的脸也露了出来。   看着像是被蜂子蛰的。   经过一番解释,苏凌寒才知道三三这伤就是为着养蜜蜂惹的。   他们按着彦良传达的话,把苏凌寒告诉他们的抓蜜蜂的窍门都记住了,也成功的抓住了大树上的两窝蜜蜂。还照着养蜂人做了蜂箱。   可不知怎么回事,蜜蜂飞出去了不喜欢回来,而且还有些死掉了。虽然死得不多,但这算他们的希望,都急得不行。   这时候三三就跑去了县里最有名的养蜂人那去偷师,真正的东西没学到什么,倒是因为被人当小偷追了一路,扎进一片树丛还被马蜂蛰了。   这马蜂蜇人可比蜜蜂疼,难得他还一直笑个不停,指着肿脸逗弟弟妹妹笑。   苏凌寒当面没有说什么,转身拉着一一去了屋外,把今日从客栈那得的二十两全部都给了一一,不等他推拒就道:“你带着三三去找个大夫看看,我听说有些马蜂是有毒的。也别和寒姐客气,指不定寒姐什么时候就需要你们帮助了。上次七七就帮了我忙呢。”   “别太紧张,免得小家伙们害怕。”   “我明白。”一一听了也没多说,把钱收下。   在苏凌寒离开的时候,一一拧着三三一起出门,并嘱咐三个小的乖乖在家里呆着,把东西守好,别让别的乞丐闻着味来偷——县上向他们这样贫困无依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苏凌寒担心大夫因为他们身着破落而不认真,提议自己带他们去找大夫。   “没事没事,我们认识一个老爷爷,他可好了。寒姐你放心回去吧。”三三无所谓摆手,“等明儿我脸上好了,我去你门村给你抱声信。”   返程的路上,大家对买了好些东西的姑娘很好奇。苗仪更是不停打听苗慧儿是不是路上见了金子,苗慧儿一直笑,但是没说。   路上苏凌寒也把几人分头打听的消息全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家就一一分析然后做个计划。   只是一进家门就听到苏陈氏坐在院子里抹眼泪,一边哭一边骂:“好些没良心的人啊!杀千刀的啊!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题外话------   (づ ̄3 ̄)づ╭?~昨天有点点偷懒啦,不过我是盗墓迷……平时都不怎么看电视的,大家见谅~   继续加油中!      万贯家财047:怒火      “娘,发生什么事了?”苏孝见苏陈氏哭得伤心,手上的东西也没放就赶紧问。   经过苏陈氏的解释,苏孝和苏凌寒很快就搞清楚原因,原来是苏太爷的坟被破坏了。   苏陈氏对苏太爷情深意重,自他逝世后,一般有事没事过个几天都会去坟前祭拜,念叨念叨。只是这半个月来,苏家人都忙着,苏陈氏就一直照看苏祥,也比往常要忙一些,一时没得空过去。   这不,一早见苏凌寒他们出门了,儿媳妇苏金氏今儿又是去离家最近的那块地干活,她就把孙子丢给儿媳,做了苏太爷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悠悠的晃荡到老太爷坟前准备好好说说最近发生的事。结果走近一看,发现太爷的坟竟被人动过。   当然,那些人不是为了挖坟,而是为了之前她埋下去的碎玉片,这点她还是清楚的。只是让她生气的是,她当时放碎玉片时只挖了一个小坑,而现在却留下一个很大的坑,那些人还没有好好填土,弄得一片乱。   叫她怎么不气?   她拿帕子擦擦眼泪,看向苏凌寒,“看他们做的什么事哟,也不怕天打雷劈?就看那些人做的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寒姐儿,你可要小心点。”   苏孝前面还听得怒气高涨,任谁知道自己爹的坟被破坏了也不会于动无衷,等听到他娘和寒姐儿说话时又一头雾水。   “娘,你和寒姐儿说的是什么啊?”   “没你的事!”苏陈氏瞪他,“去准备点东西,把金氏叫回来,我们趁天黑之前去给你爹上坟。”   苏孝于是也没追问,按着苏陈氏的吩咐去做。   苏凌寒拉着苏陈氏有些粗糙且干煸的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昏黄的眼里有气有忧,心里有点酸。   握紧她的手,苏凌寒定定道:“奶奶,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那些坏人,我会躲远点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连累家里的。”   从上一次交谈,苏凌寒就知道苏陈氏知道的事情其实比她想象中的多。尤其是苏陈氏还说过“你爷爷顶聪明,他和我说过你娘来历大着,但嫁到我苏家也就是我苏家的媳妇,过去的事不算是事。要我别去问,别追究,我都记着”这样的话,让她隐隐觉得那个读书的爷爷事实上是知道她娘的身份。   “你这丫头,说什么话?你娘是苏家人,你没嫁人,那也是苏家人,纵是嫁人了,那还是半个苏家人。永远也和咱老苏家分不开。”苏陈氏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况且,善恶有报,只要活久点,总能看到那些人遭报应。”   苏凌寒并不认同苏陈氏的观念,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应和着,说些去县上的事给她听。也许苏陈氏今儿有些伤心,变得比往常要温和许多。   “奶奶,我准备养鱼,买鱼苗还有别的事要花钱,还有些别的计划,所以现在赚的钱就不能交给你了,等往后稳定下来,我赚的钱都让你帮忙管着。”苏凌寒笑眯眯道。   “别,”苏陈氏摇头,“你自己聪明,会赚钱,那是你本事。赚的钱都留着做你的嫁妆,奶奶管不好大钱。若你往后挣得多了,能帮你弟弟一下就行了。”   “放心,有我吃的就不会让弟弟饿着。”   天黑之前,苏家一家人去了苏老太爷坟前祭拜,苏孝把坟前的坑填结实了。   夜晚,苏凌寒想到这事,沉吟了一番。   她知道这事绝不是凤瑾做的,那么就代表还有别的势力也盯上了那块玉,也许……还因为那块玉盯上了苏家?   与苏家偏沉闷的气氛不同,另外几个姑娘家都高兴得不行。   见方守和芳姐儿拧着好多东西回家,方家其余人下意识以为是方守做的床卖了好价钱。   然而方守说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这种猜想,他乐呵呵道:“今天这些东西都是芳姐儿买的。”   事实上,方守也很好奇自己女儿忙活半个月到底挣了多少钱,但是在路上不太好意思问,尤其是苗仪追问的时候苗慧儿还没答。   芳姐儿也不好意思在外面说,但是在家里就不一样了。不等家人追问,芳姐儿就将买东西后剩余的钱全部都放在桌上。   “寒姐儿给我们一人分了四十两银子,我花了二两……”芳姐儿很高兴,见家人都看着她又有些脸红,“寒姐儿说只要我们好好干,往后会比这赚的还多。”   方家人心情激动,尤其是方母,连连问了好几遍才确定是真的,“这寒姐儿真是个有能耐的!你可莫偷懒,当然,也要顾着身体,别太累。”   方芳甜甜的笑着,不住点头。   方余氏见那些钱可以说惊呆了,而后忍不住冒了一点酸气。她如果不是要在家里干农活,其实也可以去帮忙的。这样也可以赚这么多钱了。这些钱足够建个开阔的屋子。   方家整体收入在农村来看不算低,只是在芳姐儿小时候花了很多钱给她调理身体。方家现在住的屋子不是很小,但是因为方田已经成婚,就有时候显得有点不方便。方余氏很想能把屋子扩建一下。   看着桌上的钱,她很想提,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芳姐儿在家里的地位,芳姐儿赚的钱,婆婆方氏多半会留着以后给芳姐儿做嫁妆。   “爹,我,我可以处理这些钱吗?”   方守有点讶异,不过还是笑着道:“当然,这是你赚的。”   “那用这些钱把家里重建一下吧,可以把屋子扩大一些,爹爹有更多的地方做活,等哥哥嫂子有小孩了家里也会很热闹。”芳姐儿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她很敏感,她早就感觉到嫂子的想法了。   方余氏惊喜不已,不禁为刚才心里泛酸而愧疚。   方氏看看儿媳又看看女儿,笑着道:“我看可以。”   于是这事就定下来。   苗慧儿回到家,还没来得急得瑟,就发现今儿大伯母带着两个堂弟回了村里。   而她一进门,就看见本该放在她房里的蓝色江锦被小堂弟扯着,一脸高兴的对着她大伯母道:“娘,用这个给我们做衣服,可好看啦!”   苗慧儿火气登时就上来了!   ------题外话------   (づ ̄3 ̄)づ╭?~   加油加油!      万贯家财048:分家      “苗盛!你在干什么?”苗慧儿三两步走过去,想要从苗盛手里抢过布,只是担心会将布扯坏,所以并没敢怎么用力,一下子没有夺过来。   “放手!”苗慧儿厉声道。   “我不放!”苗盛仰着脖子吼着,他娘苗肖氏横插在他身前,不满的看着苗慧儿,“慧姐儿,你这是吼什么呢?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大伯母,你也别说我,苗盛他进我屋偷东西,哪还有个做人的样子?这么小就不学好……”   ‘啪’!苗慧儿话没说完,苗肖氏就已经甩了一巴掌过去。苗肖氏是县里姑娘,虽然家里并不富庶,但比苗家要强上一些,再加上她丈夫苗友是个聪明人,孩子又都在读书,学习很好,她便有些看不上二房的人。   原本相安无事也没什么,但这会苗慧儿说她小儿子的不是,她就听不下去了。   但她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动手,所以打了苗慧儿之后也有点愣。可能是一直以来在平安村的时候都过得太顺心,又加上这段时间在县上和县上一些老板的夫人攀比心里有些失衡,一时才没有忍住。   “你……”苗慧儿气得指尖都在颤抖。   她虽然是女孩子,但由于苗家也就她一个女孩子,所以从来都是娇养着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这会儿竟直接被人扇脸,简直不可忍!   “我真是命苦呀!这日子叫我怎么活啊……”然而不等苗慧儿发火,苗肖氏先哭天抢地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你还好意思哭!”苗慧儿气得胸闷,如果不是碍着身份,她真想抓破那张恶心的脸。   她向来知道大伯母瞧不起二房,平时爷爷也偏心大房,也知道自个爹娘性子弱,不好强,所以每回和大伯一家在一起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她和哥哥都硬忍着。   以前就知道大伯母不是什么好人,但第一次知道她心这么黑!   “不准欺负我娘!”苗盛见他娘哭了,立马从苗肖氏身后钻出来,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向苗慧儿。   苗盛今年已经十二岁,是个半大的小子,平时吃的不错,长得很结实。他这一撞,苗慧儿一点准备也没有,竟生生被她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而她后面,就是三步高的台阶。   “啊!”苗慧儿往后倒去,惊慌间大叫出声,双手乱挥想要抓着什么,可一点倚仗也没有,就那样生生的摔了下去。   “大妹!”放好牛车,晚苗慧儿一步回家的苗仪看到苗盛推苗慧儿的全程,目赤欲裂。   “慧姐儿!”被苗肖氏的哭声引出来的苗家其余人也见到这一幕,又急又气。   苗肖氏完全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一张脸瞬间煞白,只知道伸手搂过苗盛紧紧抱着,死盯着倒在地上的苗慧儿,似乎怕谁来和她抢孩子。   “大妹,你没事吧?”苗仪慌得声音都在打颤,平时他都只喊她‘慧姐儿’,只有在真正走心的时候才会喊她妹妹。   苗慧儿摔下来后除了大喊一声疼,没有别的动作,让苗仪还有苗家其余人都不敢乱动,也一时没有分出精力来指责苗肖氏和苗盛。   “如果大妹有事,我不会让你们好过。”只有苗仪赤红着眼怒道,让苗肖氏生生打了个寒颤。   “哎……哎哟,我的腰、我的腿、我的骨头都散架了啊……”过了一会,苗慧儿似乎才缓过来,只是一迭的喊全身疼,喊了之后看向她那心疼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的娘苗万氏,也不知怎地,硬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卸了,大颗泪珠哗哗直流。   “娘,我不敢在这家里过了,我们搬出去住茅草房也好……”苗慧儿倒在地上也不起身,偏着头把被苗肖氏打得那张脸露出来,任眼泪不住的流,“大伯母随随便便打我,二堂弟狠心推我下台阶……我,我怕了他们,我们能不和他们过了吗?”   “好,别哭,别哭,娘什么都答应你。”苗万氏心如刀绞,也没深思苗慧儿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想她那样伤心便答应了。她的女儿向来都是高高兴兴的,这样哭肯定是被吓着了。   “这是什么话?好好地怎么能分出去过?想分家是绝对不可以的。”苗寸阳低喝,他还有老太爷都还健在呢,怎么能分家?他绝对不会答应,见苗仪要说话,他立刻道,“还不去叫苏三过来给慧姐儿看看,也不知道摔到哪里。”   苗慧儿一开始是没有想到分家的,哭出来说那些话是因为心里的确难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之前做衣服时和寒姐儿几人闲聊,说到怎么对付那种脸皮厚又会装的人,寒姐儿当时笑道“只要比她脸皮更厚,更会装你就赢了”,方才不知怎么就想到这话,于是照着做了。   而当苗寸阳提到分家两字时,苗慧儿一下子就坚定了信念。   必需分家。   以前都种种都忍了,现在她和哥哥都可以赚钱,也没必要总受那些闷气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大伯县上铺子亏本时爷爷拿了钱去帮忙,而那些钱说穿了其实是她爹娘辛辛苦苦赚的。   她相信她往后能赚更多钱,可不能白白为大伯一家做贡献、还落不得好。   “哥,别找大夫了!”苗慧儿几乎是尖叫出声的,把一众人都吓了一跳,她闭上眼,做生无可恋状,“纵这次救了我,不过是给机会别人作践我罢了。”   不等有人说话,她睁开眼,看了眼台阶上被苗盛扔在地上的蓝色江锦,道:“爷爷,帮我和寒姐儿说声对不起,她的布料让我糟蹋了。她今儿才和楚楚衣坊签了合约,没了这布,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她事情,若误了,这损失就是我们的,赔十倍,近二百两吧……”   苗寸阳心里一咯噔,“二百两!这江锦根本不值这个价!”   “别人的不值,我的值。”苏凌寒自外走来,带着她和苏孝来的是一见苗慧儿摔倒就跑出去的苗茂,苏凌寒见了苗慧儿看她的眼神就松了口气,看向苗寸阳时语气不算好。   “村长,你可是说全力支持我的。难不成,之前你都是在说笑?”她看一眼地上的布,没什么表情,“事实看来,村长好像不太值得信任?”   ------题外话------   (づ ̄3 ̄)づ╭?~   加油加油!      万贯家财049:真冤      虽然村长苗寸阳在她动员村人和租用村里池塘上帮了很大忙,但说到底,苏凌寒并没有十分感激他,甚至还有些不满。   要知道,苗寸阳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增加村民收入,希望他们在知道要付钱保地的时候不那么难以接受。   说白了,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她的利益,一开始提出的要求是让她分享秘方,若不是她自己有主见,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坑。   至于池塘,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如果她能赚钱,她还真能一点也不‘孝敬’他?反正那池塘搁着也是搁着。   他怎么想,苏凌寒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苏凌寒从苗慧儿那大概将苗家的情况摸清了。应了那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苗家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和睦。大房看不起人,二房老实本分,大房的孩子一聪明一骄纵,二房的两个孩子忍而不发。   苗慧儿平时面上总笑个不停,事实上心里是有怨气的。   苗茂匆忙赶到苏家喊苏孝出诊,苏凌寒听了便隐有不安,跟着苏孝一块出门。在路上询问苗茂,苗茂只闷闷回了一句“慧姐儿不小心摔伤了”。   看他的表情,苏凌寒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猜想可能牵扯到苗家两房。   苗慧儿言语之中透露村长向来站在大房那边,而老太爷在家里是万事不管,但最喜欢的是大房书读得好的苗茂。总之,二房在家里处于弱势。   在路上,苏凌寒便在想,若需要,她一定要站到苗慧儿这边,给她支持。   不说别的,现如今,苗慧儿本人还有苗慧儿父母、哥哥都是和她签了合约的员工,就从这一层面来讲,她就必需支持苗慧儿。   她的话实在算不上客气,苗寸阳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对苏孝道:“苏三,快来看看慧姐儿伤哪里了!”   又转过头一脸严肃的对苏凌寒道:“布的事过后再说,钱总没人命重要。”   “自然。”苏凌寒也围在苗慧儿身边,对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苗慧儿是姑娘,苏孝不好直接接触,就要苏凌寒照着他说的按苗慧儿的各个部位,来确定她到底伤到哪儿。   苗慧儿一直喊疼。   一番检查,苏孝终于确定情况:“很幸运,慧姐儿没伤到筋骨。但是她着地的时候碰到了脑袋,肿了个包,这几天要注意一点。如果有头晕呕吐的情况要赶紧请大夫。可能有几天会行动不便,要好好静修十天半个月。”   苗慧儿被她爹抱到房间里,她一直不停的哭:“我不要和大伯母一块住了,不要和她待在一起。爹,娘,我们搬出去住……”   苏凌寒听了便知苗慧儿想要分家。   “寒姐儿,这布?”苏孝给苗慧儿开药方,苗寸阳惦记着所谓赔偿的事。   苗肖氏紧搂着小儿子站在苗寸阳身后,苗茂站在她身边。   看着苗寸阳手中有些脏的布,苏凌寒遗憾的叹口气:“村长,说实在的,这剩下的布我有大用处,就像慧姐儿说的,我和楚楚衣坊的掌柜羽姑签了合约,还要用这布来做合约定的衣服。这布弄脏了弄皱了,完全不能达到羽姑的要求。”   “若是耽搁了我可是要赔偿百倍的银两。”苏凌寒道,“也就是说,这布在我这真要值两百两。这如今坏了,村长你看……”   站在后面的苗茂想要说话,然而苗寸阳先开口了:“寒姐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这么值钱的布料放到我家里的时候可没和我说过。要知道它关系重大,我自然会更看着些,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看吧,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没了平时的那种仁爱跟慈祥。   “寒姐儿,这布是我弟弟弄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这事和爷爷无关,还请你不要责怪我爷爷。”苗茂上前一步,声音温和,条理清晰,“蓝色江锦,明日一早我便去县上买一匹新的赔给你,定以最快的速度往返,不耽误你做衣服的时间。”   苗寸阳脸上露了笑,十分欣慰,看苏凌寒就觉得她太不懂事了:“我看茂哥儿说得好,寒姐儿,就这样吧,你也不亏,这匹布你可已经用了不少。”   感情好像她才占了便宜?苏凌寒越发看不起苗寸阳,亏她之前虽觉得自己被坑了,但苗寸阳这个人总体还成,毕竟是为了村里百姓。这会儿看,她实在把他想的太好。   苏凌寒心底冷哼,面上却是犹豫:“如果明天茂哥儿买不到同样的布呢?那可就耽误我一天的功夫了。”   “若不成,寒姐儿最后损失了多少,我家会尽数赔给你。”   “对,茂哥儿说得对。你也别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最后我们保证你不亏就是。”苗寸阳脑海里想着,今儿这所有的事其实都是因着寒姐儿的布造成的,现在还要承受亏损,心里越发不高兴,“要知道,这布可是你主动送我家来的。”   那当初谁保证一定会守好?当时布放过来的时候,苗寸阳其实说过“布屑也不会少了你的”这样的话,对比现在,真让人恶心。   苏孝已经开了药,出来就听到苗寸阳语气不好的话,走到苏凌寒身边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苏凌寒拉住。   “哎……是我错了,我还以为……”苏凌寒忧郁的叹口气,然后话音一转,“是我太天真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好好放在慧姐儿闺房的布料竟会被盛哥儿破坏。不管怎样,就依村长的意,我的布断是不会再放在您家了,我这就拿走。”   苏凌寒也不等苗寸阳说什么,快速到苗慧儿的房里打包自己的布匹和这段时间多做的一些配饰。   “寒姐儿,你这是……?”苗慧儿一见立马要挣扎着起来。   “没事,你好好躺着。”苏凌寒安抚着,手上动作一点也不慢,“我把布都拿回去。今儿坏了的布你也别太介意,你大堂弟说明儿陪我一匹新的。”   “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苗慧儿气得不行,总觉得肯定是爷爷因着这事给寒姐儿难堪了。指不定他根本就不怪二堂弟,而是怪寒姐儿的布!   从某种程度上看,她对她家的人可谓知之甚深。   “你生什么气?还不躺好!”苏凌寒声音一冷,苗慧儿就乖乖躺好,但还是一脸不忿。苏凌寒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会帮你。”   “真的?”   “恩。”苏凌寒往外看了一眼,见只有苗慧儿的娘在附近就道,“但你要知道,关键在你。”   苗慧儿还在沉思,苏凌寒就抱着东西离开。   虽然有点晚,但这会家家户户还没算,尤其是苗家动静不小,大家都关注着。   苏孝和苏凌寒匆匆而来,忧忧离去,还拿着很好的布匹——这些时村民基本都知道苏凌寒在做衣服,也知道布放在村长家。见这情景就好奇的问了一问。   苏凌寒透露的意思,加上苗慧儿在家里喊出的话,苗茂和村长第二天就成了平安村村民提及最多的人。   苗茂闯堂姐闺房偷布料,被抓还怒而将堂姐从台阶推倒卧病不起,村长不怪他还把事情都怪在对村长信任有加的寒姐儿身上——苗家真‘奇特’,寒姐儿真冤!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加油!      万贯家财050:改变      苗茂按照约定在第二天就买了一匹一样的江锦送到苏家,苏凌寒没有说什么就收下了。   之后几天,苗家很热闹,苗慧儿的大伯也从县上回到村里。吵闹了几天,到底是把家给分了。   这天,许王氏在苏家制作下一批辣白菜,苏祥与诵哥儿玩得高兴。   苏凌寒和苏陈氏打了声招呼:“奶奶,我去看看慧姐儿。”   “去吧,如果村长不待见你,也别久待,看了慧姐儿就回来。”苏陈氏清楚那天的事,对苗寸阳的行为很不满,也怕苏凌寒这个时候过去会受委屈。   “我知道的。”   苏凌寒到苗家的时候,没有见着苗寸阳,只见着苗仪在院子里劈材。   和他打了招呼,她就直接来到苗慧儿的闺房。   这几天苗慧儿心里可算是畅快了,不过一直不能下床,还总是要趴着,无聊得紧。这会儿苏凌寒过来,让她精神一震。   她直接将分家的情况说给苏凌寒听,表情又是高兴又有点不爽。   “我这回可算看清了,其实我大伯一家早就想着分家,就是不太好意思提。”苗慧儿撇撇嘴,“我一闹,堂弟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大伯就顺势而下,答应了下来,连爷爷也被他说动了。”   “还记着那些干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苏凌寒关了门,掀开她衣服看了看她的后背,发现清淤基本已经散了,又揉了揉,听苗慧儿说不太疼了更安心了些。   “我就是不高兴大伯分明占了便宜还摆出大度的模样。”这话苗慧儿说的很小声,“家里的田地大伯只要了十亩良田,连这屋子也没要。但是家里所有的存款基本全给了大伯家,说是要在县上买房子住,往后日常生活都要花钱买,花销大。”   苏凌寒觑她:“你这是羡慕你大伯他们在县上过好日子?”   苗慧儿哼哼不语,但表情上是写满了不爽的。   “你呀,太短视。”苏凌寒悠悠道,“信我一句,什么好都不如自己有地好。要我看,你们这房赚了。至于县上的房子,有钱了城里的房子都可以买,还羡慕县上?”   她这话可谓是发自肺腑,一方面是因为前世房价太高,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一直都觉得,有了土地心里才踏实,就像她前世觉得自己有钱才有安全感一般。   “我爹娘也是这么想的,我听了只觉得他们是老实,不想和大伯家争,宽慰我和哥哥。”苗慧儿笑道,“但是听你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   苏凌寒笑,轻轻地给她按摩。   苗慧儿扭过头,疑惑道,“真不知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明明比我们都小,却能让我们都信服。说了也不怕你生气,之前我还总觉得芳姐儿太唯你是从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觉得,唯你是从才是对的。”   苏凌寒一脸黑线,这是要沦为她的脑残粉?   “寒姐儿,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帮你做衣服了,如果赶不及,你找别的人帮忙吧。”苗慧儿说的时候有点忐忑,但是开口了之后又很硬气,“但等我好了,你不准不给我活干,我可是决心要跟着你赚钱的!”   苏凌寒收手,给她把被子盖好:“放心吧,你可是我的长工,只要你还愿意做,就有活给你。我现在打算一个月出两件衣,男女装各一件,时间上宽泛的很。我要画图,还要去选布料,等真正开始,你这伤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宽了苗慧儿的心,苏凌寒又去了李妍家。   之前去县上的时候,李妍就说李格已经把麻姑献寿雕的差不多了,现在又过了几天,她要去看看进度。   一如往常,李家很安静,只是这回没有见到李妍在院子里干活,李格倒是在院子里坐着看木雕——这一次,他没有坐在墙角面着墙壁。   “寒姐儿,来找妍姐儿的吧?”李田氏笑着和她打招呼,热情道,“妍姐儿在房里做针线呢。”   苏凌寒点头,“田婶子好,”又看向低着头的李格,“李大哥好。”   李格顿了一下,抬头看了苏凌寒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木雕,忽然站起身走近苏凌寒,把木雕往她面前一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凌寒怔了一下,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正是苏凌寒画的那张。   “画的真好!”苏凌寒接过木雕,露出很灿烂的笑容,对他比出大拇指,“李大哥真厉害!”   李格好像牵了牵嘴角,又好像没有。他又看了看那个木雕,就在苏凌寒以为他是想要拿回去的时候,他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就在苏凌寒发楞的时候,李田氏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苏凌寒扭头一看,发现她愣愣的看着李格的背影。   李田氏激动地拉着苏凌寒的手,竟像是要哭了一般:“他去的是妍姐儿的屋子,他……他以前从来只在院子里、客厅还有他自己的房子里待的。”   苏凌寒松了口气,之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她很理解李田氏的心情,这应该就是母爱吧,李格一丁点的改变也会让她激动地想要流泪。   “哥?”李格走过去直接拉开门,把在窗下做绣活的李妍惊了一下。   李格只是站在门口,不言不语,李妍便起身走到门口,一到门口就被李格拉着往院子中走。   “寒姐儿?”李妍因着李格的动作正一头雾水又震惊不已,抬头一看却发现站在院中的寒姐儿,顿时竟觉得理当如此一样。   似乎哥哥总容易因寒姐儿做出出人意料的反应。   也许是寒姐儿特殊的魅力吧?也或许是寒姐儿对哥哥的情况了解的更多一点。   她这段时间按着寒姐儿说的做,总是有事没事就跟哥哥说话,虽然效果很缓慢,但她能感受到,哥哥越来越亲近她了。   就好像吃饭会挨着她坐,就好像……刚才会直接抓着她的手。   “陪我在你家院子里坐坐吧。”苏凌寒道。   于是李妍就搬了两把椅子,在苏凌寒的指示下放到离李格不远的地方。   李田氏让李妍好好招待苏凌寒,自己去干活。   “你不必这么拼,看你眼睛都红了,伤了眼得不偿失。”苏凌寒看着李妍泛着血丝的眼皱眉,“时常要记得休息,可以用热毛巾敷眼。”   “恩。我会注意的。”李妍隐着,觉得眼干,死劲眨眼。   李格忽然伸手直接探向她的眼睛,把她和苏凌寒都吓得一怔,李妍没有躲,苏凌寒也没有拦,都死盯着李格。   李格把李妍的眼睛轻轻扒开,探身过去,一边吹了三下,然后看着李妍道:“不痛。”   之后便坐回去,低头不动。   苏凌寒发现李妍的眼睛更红了。   她没有多问,只是晃晃手上的木雕,道:“明天我要去县上,我想把你哥哥也带去,当然,你也一起去,你看能和你爹娘商量下吗?”   ------题外话------   (づ ̄3 ̄)づ╭?~   加油机油!   都没有什么人冒泡,我都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看了,我是不是写的很差……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_<%      万贯家财051:带走      许蓝驾着牛车,车上坐着苏凌寒、李妍和李格三人。   不知道李妍是怎么和她爹娘说的,今儿一早,她便带着她哥哥来到村口和苏凌寒回合。   李格看上去有点紧张,李妍小声的安抚着,苏凌寒又给了他一张画得很精细的卧佛的图画。他拿着图画认真看,一下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放松下来。   许蓝是苏凌寒请的,今天一天做她的‘司机’。   一路上,苏凌寒和李妍说着话,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李妍认真听着、偶尔搭几句话。到了后来,连李格也把手里的画放好,坐得端端正正地认真听,倒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在李妍搭话的时候会偏头去看李妍。   李妍见此,就说得更多了些。而她又不是善言的人,所以到后面有时候一件事会翻来覆去说个几遍,说得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苏凌寒知道她是希望李格能对外界做出多一点反应,所以也一直配合着,主动引出话题,即便她重复说了什么也没有表示不耐。   到了县上,又是临近午时。   “寒姐儿,去哪儿?”许蓝偏头问,“是直接去雕刻店吗?”   苏凌寒笑着摇头:“去泰安寺,我们今天去吃斋饭。”   县上一般的雕刻店里,除了用十分名贵的木材或者玉雕刻出的东西能卖不错的价钱,一般的材料雕的东西,哪怕雕的很好也难以卖出好价格。   所以苏凌寒不准备按寻常的来。   许蓝也不多问,赶着牛车就往泰安寺去。由于此前总是在县上拉货,他对县上的每一条路都熟悉的很。   到了寺前,许蓝把车停好,跟着苏凌寒几人往寺内走去。   泰安寺在县上比较偏静的地方,寺不算大,但环境清幽,禅香袅袅,一走进去就有一种好似真的和俗尘凡事隔开的感觉。   苏凌寒刚进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焦躁的。作为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这样的地方她并不太喜欢,总有种她会无所遁形的感觉。   然而走着走着,心又静了下来。说到底,占这身体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天意,她完全没有必要心虚。   几人在佛前拜了拜,苏凌寒又添了一两银子的香油钱。   “多谢施主。”小和尚双手合十。   “不知寺里现在可提供斋饭?”苏凌寒问。   小和尚让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和尚带着苏凌寒几人往寺庙后面走,那和尚一直领着他们来到一排排厢房前面。   食物的清香味飘来,几人顿时就觉得好饿。   苏凌寒循着香味看去,见有和尚往第一间厢房里送食物,苏凌寒立马确定这里就是用斋饭的地方。   苏凌寒几人最后被带到最边上的一间屋子:“几位施主请。”   这一排一共有七间厢房,第一间与最后一间相隔五间。苏凌寒往中间几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   这寺庙是在歧视她给的香油钱太少吗?苏凌寒小心眼的想。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笑眯眯地进了斋房。房间很简单,中间摆着桌椅,两边还有四把椅子,椅子中间放着案几,上面有茶壶。   没多久,他们的饭菜就端上来了。清炖大白菜、清炖豆腐、清炒豆角、清炒胡萝卜外加四碗饭。   说实在的,和之前闻着的味道相差很远。每一碗菜几乎都没有放油,也没放什么盐,味道特别的清淡。好在都是熟的,除了苏凌寒,没人挑食,都吃得很饱。   作为一个吃货,苏凌寒对美食很有追求。这几碗菜太不和她胃口,她恨不得将它们回炉再造,但看许蓝他们吃得欢,也就忍了,嚼干饭去了。   “许大哥,这儿的斋饭是不是有等级的?”苏凌寒小声问。   “我不清楚,只是听人说泰安寺的斋饭不是想吃就可以吃的,县上好些有钱的人都不一定排的上队。听说……很美味。”说到‘美味’的时候许蓝犹豫了,毕竟刚才他已经尝过。   “这么说,我们能吃上,还是幸运的?”苏凌寒挑眉。心想她们这斋饭肯定算不上幸运,第一间厢房的那种水准才有点像。   “恩,多吃点,指不定可以防病防灾。”许蓝显然和苏凌寒想的不一样。   从他的话就足以看出泰安寺在一般百姓心中的地位。   吃完饭,他们出了厢房,刚好碰到几个给第一间厢房收拾碗筷的和尚。   苏凌寒往那些残羹上一看,眸光动了动。且不说味道,仅看那雕花摆盘,就比她方才吃的要高档不只一个度。   果然是被分级了。她想,第一个厢房的人肯定捐了不少钱,这菜的种类和味道都比她吃的要好很多。   这样看来主持也是个头脑灵活的,苏凌寒满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见到主持了。   然而不等她想,就有一个和尚走了过来。   “见过施主,主持大师请施主往花园一聚。”那和尚低眉善目,对着许蓝几人道,“烦恼几位施主在此等候。”   苏凌寒挑了挑眉,心想难不成这寺里的和尚真有那么灵,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想了想,和许蓝说了声,她跟着和尚走了。   许蓝几人便又回到厢房里坐等。   过了一会,领他们来厢房的那个和尚进屋,见他们少了一个人似乎有点惊讶,不过没有问,只道:“几位施主,一号厢房的施主请几位过去饮茶。”   许蓝讶然,摇头道:“不了,那人可能认错人了。麻烦你回复一声,就说他认错人了,而且我们在等人,不离开这里。”   他哪里会品茶啊?还是在这里大口喝得好,何况还要等寒姐儿回来。   李妍原本有点紧张,听许蓝拒绝暗松口气。她也不想去。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几个和尚的声音:“见过主持大师、了了大师。”   许蓝和李妍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前,只见两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从连接厢房的另一侧走廊走出,几个碰到他们的和尚双手合十低着头行礼。   “主持大师,你怎么在这里?”许蓝惊呼。   “这……”了悟主持没有因许蓝的态度生气,他十分慈祥,温和道,“老衲与了了大师从书阁绕过来,准备在膳堂用膳,敢问施主,有何不妥?”   泰安寺的膳堂与这里离的很近。   “那寒姐儿呢?”许蓝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快速道,“刚才有个和尚说主持要见我的一个同伴,他把人带走了!”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52:被人救了?      苏凌寒不见了!   听了许蓝的话,了悟主持立刻让人去花园看,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再去找看守园子的和尚,才发现那人被人打晕扔在园子里。   那和尚醒了后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本来在院子里打扫,忽然就被人打晕了。   许蓝和李妍急得不行,许蓝道:“这可怎么办是好?泰安寺里怎么会有人贩子?”   “报……报官吧?”李妍道。   “两位施主稍安勿躁。”了悟主持安抚两人,“既然苏施主是在我寺之中出事,老衲定不会坐视不理,这就派人去找。光天化日之下,谅那歹人也不会跑多远。”   “主持说的对。”了悟身边的了了大师连连点头,手指不住的掐着,最后道,“我算了算,苏姓施主乃有福之人,定人逢凶化吉,定不会有事。”   于是许蓝和李妍就放心多了,不过干等消息也不是个事,许蓝想了想,让李妍和李格在寺里等着,自己跑了出去。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终于让祖父放自己出来的纪絮带着飘飘小跑到李妍所在的厢房,关心的问,“怎么不见寒姐儿?”   她今天跟着祖父一起来泰安寺上香,中午留在这里吃斋饭。之前苏凌寒几人经过一号厢房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当时就很想出门和寒姐儿打招呼。可由于正在用餐,祖父说不准半途离席,她只好等着。   等祖父好不容易吃完了,征询祖父的同意,她才让和尚帮忙去请寒姐儿过来喝茶,怎奈‘寒姐儿’没有接受邀请。   她本来想直接过去,可是祖父正在和她说话,又问她之前她带着墨玉来寺里的场景。她怕不说祖父以为她还对凤少有别的心思,就只好大大方方的把那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祖父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这个问题他已经翻来覆去问过好几遍了。   等这个话题说完,她立马提出要出去走走,祖父终于点头。   能和苏凌寒在这里巧遇,纪絮是十分高兴的,哪知一进屋就发现根本没有对方的身影,而且厢房里气氛还有些凝重。   李妍对纪絮并不熟悉,但是知道纪絮和寒姐儿相熟。即便如此,她一开始也没打算把事情告诉纪絮,毕竟一个姑娘被抓,传出去对名声十分不好。   可纪絮不停追问,又有寺里的和尚过来告知李妍进展,纪絮又不蠢,立马就知道苏凌寒出了什么事。   来报知进展的和尚道:“李施主,主持已经知道歹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寺里的武僧已经全部出动。”   李妍松口气的同时眉头皱紧:“十分多谢主持,只是……还希望这事不要传出去。”   “施主放心,主持对外只说有盗贼偷了寺里的宝物。”   “谢谢。”李妍眉目舒展,她知道一般百姓对了悟主持是十分信任的,所以有主持开口,就不怕有不好的流言传出。   “寒姐儿出事了?”纪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急得原地转圈,“我,我去让我祖父帮忙,他……”   “纪姑娘,”李妍目光平静的看着纪絮,“出了这间屋,请不要把寒姐儿的事告诉别的任何人。”   “可是……人多力量大啊,多点人帮忙,寒姐儿才有机会脱困。”纪絮摇头道。   “如果寺里的武僧全部出动都无法找到寒姐儿,就算更多的人去找机会也不大。”李妍原本第一反应也是报官寻求更多的帮助,可是许蓝在临走之时说了不要让官府插进来,她觉得有理。   主持大师会照顾寒姐儿的名声,但官府抓人可不会,更甚者会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对寒姐儿十分不利。更何况,她曾听过寒姐儿提过县太爷,话里隐隐表示这不是个好官,她本能的反感。   另外,泰安寺的武僧很厉害,不提武力,就凭着泰安寺的名号,也会有很多的百姓主动提供消息,比官府追查效果来得更快。   “那……好吧,我和你一块等消息。”纪絮本还想说什么,但想到之前她娘说过,县太爷做事喜欢弄排场,什么事都大张旗鼓,又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这一等,竟然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武僧把苏凌寒带回来。   纪絮已经被她祖父带走,在她走之前李妍提醒她不要把寒姐儿被人抓的消息传出去,纪絮坚定的点头。   如果过了夜,这事被人知道,寒姐儿的名声可能就保不住了。   黑夜笼罩大地,泰安寺今夜气氛凝重。   许蓝之前算着可能在天黑前赶不回去,就请一个和尚去平安村报信,说他们今晚会在泰安寺住一晚,别的什么都没提。   只要说是泰安寺,家里的人就不会太担心。尤其今天还带了李格,而李妍之前给家人的理由就是来寺庙拜拜佛,也许会对李格的身体有好处。他们很有可能认为留下来是因为李格的身体真有什么希望。   就算之后是空欢喜,也好过他们今夜担心。   李妍在旁晚的时候就带着李格去了寺里招待贵客的大厅,这会坐在大厅里,脸上的焦急完全藏不住。李格之前有一阵子很焦躁,还是李妍找了块木头,他自己雕起东西来才安静下来。   大厅首座坐着了悟主持以及了了大师,主持的表情也有些严肃。   这严肃除了因为担心苏凌寒出事,更多的是为着抓人的人。泰安寺的武僧水平如何他最清楚,而能从白天到现在逃过武僧的追捕,那人也定是不简单。   康平县又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啊……   这时,带领武僧的了憎大师、许蓝还有三三和六六跑进来。   李妍立刻站起身。   了憎大师指着三三和六六道:“这两个孩子在郊外发现了一辆被弃马车,离马车不远处有一具尸体,被人一剑封喉。没有见到苏施主的身影。我们怀疑,可能有侠士救了苏施主。”   许蓝当时跑出去就是让三三他们帮忙,他们虽然生活在最底层,但自有他们的消息通道。   被人救了?正艰难的循着夜色认路的苏凌寒若是知道他们这样推断,估计会忍不住爆出口:救他娘个鬼!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53:跑      跟着那个和尚往花园走,苏凌寒一开始还没有察觉不对,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就是这个和尚沿路走过去,一直低着头,见着别的和尚看也不看一眼。   她最初还觉得这个和尚真腼腆,到后来,她视线落到他衣服、鞋子上,发现他的衣服鞋子不太合身。   可能是这几年日子都太安稳,她的危机意识弱了很多,她看出不对劲但没往危险的方向想,甚至自动脑补了一下寺庙的衣服是一代传一代,也不管合不合身都要穿的可怜处境。   等到了花园入口,那和尚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施主请。”   苏凌寒一眼就看到了他粗粝的手掌心以及虎口处厚厚的茧子,电光火石间总算意识到危险,这又不是武僧,怎么有一双练武多年的手?   然而她还是反应慢了点,因为对方已经一掌劈下,她晕了过去。   她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上蒙了布,双手被捆在背后,身下晃晃荡荡,她感受了一下,得出自己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上的结论。   布缝间没有透出一丝光,她根本就无法判断时间。动了动手腕,感觉到铁片的重量,心里暗松口气。   自上次在彦家取出铁质护腕后,她就一直戴着。有它在,逃走的机会大很多。   没多久,马车停了。苏凌寒装昏迷,连气息也调到昏迷的人该有的样子。   “主子。”扮成和尚的人发声,“人弄到了。”   “蠢货!带了一推尾巴。”对方声音十分阴冷,透着一股狠戾。   随后车门砰地一声被打开,苏凌寒只觉后颈的衣服被人一把拧住,那人就像拧小鸡一样把她拧起。   然后,那人随手一扔,把她重重的扔到另一个地方,凭触感,她确定也是木板。   苏凌寒暗咬牙,差点就没绷住,但好歹还是忍了下来。   “还没醒?”阴冷的人冷然道,扒开苏凌寒的后颈的衣领,发现红咚咚一片,“打得够重的。”   分明是很满意的模样。   苏凌寒决定把这声音深深记住,往后见着了一定要虐死他!   这思绪才转过,她就觉得手臂一疼,整个人忍不住缩了一下,干脆不再装了,痛呼出声:“疼死了!”   娘的,那阴冷男绝对是拿了刀子划她的手!   “醒了?”那人笑了,接了些苏凌寒的血,敷衍的撒了点金疮药在上面,直接上车,把苏凌寒踢到车厢的角落,“醒了也好,我还有事情要问呢。”   苏凌寒感觉到马车又开始行驶,这才知道刚才是换了马车。   仅仅几分钟,苏凌寒已经确定面前这人绝对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冷血无情的神经病。她抖着身子抱成一团躲在车厢一角,泫泫欲泣。   “你,你是谁?我,我和你没仇没怨,你为什么要抓我?”苏凌寒声音抖得不像话,“你……放了我还不好?”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好好回答我的话便是。”   “好!好!我一定好好答,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什么都说。”宛然一个怕死怕到极致的小姑娘。   “你们家是不是有块墨玉?”   心里一抖,苏凌寒就猜到肯定和墨玉有关,心里隐隐觉得这人和破坏她爷爷坟墓的人是一伙的。   “有,原来是有的!后来摔坏了,奶奶埋到爷爷的坟里,之后又被坏人拿……”   不等她说完,那人又问:“墨玉从何而来?”   “我……我听奶奶说,是好多年前发洪水的时候,爷爷救了一个姑娘,可那姑娘染了时疫,在临死前,那姑娘送给我爷爷的。我爷爷一直很喜欢,总带在身上,我爷爷去世了,我奶奶就……”   那人又懒得听她多说:“那姑娘真的死了?”   “是呀,我没骗你,我家没那多钱,买不起那么好的玉……”怕他不信,苏凌寒急急解释。   那人不知道再想什么,沉默了一会。   “主子,有泰安寺的武僧在附近。”   “蠢货。”阴冷男低声咒骂一声,扬声道,“躲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郊外!”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在郊外?认真听着外面的声音,苏凌寒发现几乎没有听到什么吆喝声,挺安静。   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大哥他们肯定急死了。   阴冷男没有再问问题,苏凌寒便缩成一团,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悄悄地按出一根袖箭,用箭尖割着绳子。由于车行驶得很快,车有些颠簸,她那小动作没有引起阴冷男的关注。   时间不早,那人又要赶车的人往郊外方向去,她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可能——这人要杀人抛尸!这么想着,她更用大了劲,手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她甚至能感觉到被阴冷男划开的那里已经浸湿了一片。   忽然,苏凌寒手顿住。因为她听到了铁器摩擦的声音,阴冷男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他拔剑的速度很慢很慢,剑身与剑鞘摩擦响起的声音引得苏凌寒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那么紧张?听出什么来了?”阴冷男又笑了,笑得苏凌寒差点把牙齿咬碎,“你这丫头,胆子其实挺大的嘛。”   “不,不要杀我!”苏凌寒又往后面缩了缩,直接撞到车壁,趁着这个动作,她狠心用了大力气一划。   绳子终于断了,不过同时她也割伤了她的手腕。未免被发现,她只能把手腕仅仅按在衣服上。   就在她以为阴冷男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竟然一脚踢开车门,然后就听到剑完全出鞘的声音。   他踢开门的那一瞬,苏凌寒迅速起身,把绳子扔到一边,解开眼睛上的布,往车外看去。   恰好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凌空飞在半空,面对着赶车的人,没有一秒犹豫也没有给赶车人反应的时间,剑尖一动,赶车人脖间喷出一股热血。   苏凌寒果断跳下车。事实上,从她起身到跳车,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犹豫一秒。   “看来是小看你了。”面具男嘴角轻勾,提着甚至没有染上血迹的剑朝苏凌寒靠近。   “你说了不杀我的……”苏凌寒抖着,双手交叉放置胸前,好像怕得一步都不敢走。   她楚楚可怜,面具男冷笑着,那双眸子冰冷中含着一点兴味。   等面具男又往前走了几步,苏凌寒忽然伸手,一支袖箭飞速朝着面具男的心脏飞去:“死变态,死骗子!”   连骂两声,苏凌寒转身就跑。   那人武功太好,她不确定袖箭能不能射的那么准。不过方才那支箭上,她是泡过迷。药的,料想纵然没有射到心脏,那人也没法来追她!   ------题外话------   (づ ̄3 ̄)づ╭?~,求收藏~      万贯家财054:炸毛了      苏凌寒发出暗器的时候,面具男反应迅速的想要避开,然而那暗器速度实在太快,他并没有完全躲过,箭射在他的左肩胛骨处,没入的极深。   一瞬间,面具男浑身迸发出十分阴冷的气息。肩上的疼痛让他紧抿着唇,他看了一眼伤口,眸子里瞬间爬上杀意,他死盯着苏凌寒仓皇逃跑的身影。   提起手里的剑,他迈着步伐往苏凌寒跑的方向走。   “恩……”才走了不过几步,他竟然觉得头晕的不行。想到什么,他又阴着脸看了眼肩上的伤口。   这时,身后传来响动,听步伐就应该是那些武僧。   面具男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追赶苏凌寒,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离开前,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将苏凌寒的名字在牙齿间磨了又磨:“苏!凌!寒!”活像想要啖其肉饮其血。   苏凌寒不知道自己被面具男记恨上,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把那人记恨上了,一路跑下来一路都在咒骂那人。   她的心都在滴血,白白遭罪不说,还损失了一根袖箭,今天可亏大发了!   等跑到实在没什么力气,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回看,没有看到有人追赶,她终于松口气。   手臂和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感,她身上没有药,只能撕开里衣将受伤的部位直接包扎着,甚至都没办法把伤口清理干净。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回到县上去泰安寺,她相信许蓝他们肯定还在寺里等她。   而且通过之前那面具男的话,她推测现在有人在找她。如果能在半路碰到找她的人就更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推断出她已经被人救走,来找她的人都已经回到寺庙,等着她自己回去。当然,他们认为她有可能直接回平安村,所以又派人去平安村打探消息——这要花上好几个时辰。   另外,许蓝他们还觉得她有可能受了伤,一时半会回不去,很有可能会被侠士带到医馆疗伤,所以,让人去县上的各家医馆打探。   总之,她现在想要和找她的人遇上简直不可能。   苏凌寒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个地方,只能大致估计县城的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在暮色之中看到了房屋的轮廓。   这个时候,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累得腰酸脚疼,再加上先前失血,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她觉得如果再没有看到希望,她很有可能倒下去。   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她仿佛又有了劲,咬着牙给自己打气,一步步的朝着房屋走去。   走到房子附近,她才发现这不是商业街,而是住宅区,还是县上的高档住宅区。这一块,住的是有钱人。   扶着墙壁喘气,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几家住宅里还点着灯,她决定去最近的一家寻求帮助。   还没迈动步子,忽的有箫声传来,那箫声穿过夜空,宛若一曲清泉,空灵唯美。   辨了辨声音的方向,她面对着她正扶着的墙壁——吹箫的人在这墙壁之内。   事实上,她扶的这墙,准备的说是院墙,应该是某家人的后花园。   院墙不算很高,估计只有两米。   墙内箫声不歇,苏凌寒隐隐觉得吹箫人心绪有点不平静,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心绪不平静。   就在她抬头估摸院墙只有两米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她不要走了,她要爬墙!   只要她爬上墙头,要引起吹箫人的注意很容易。   很幸运,离她很近的地方靠着墙脚就有一块大石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在此之前有人专门把石头放在这里,偷窥墙内之人。   反正不管怎样,这石头可是帮了她大忙。   她踩到石头上,踮起脚,伸手,刚好能扒住墙头。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这个时代的墙头没有竖一排排尖玻璃。   深吸口气,她往上一跳,忍着手上的疼,紧紧扒住墙头,一只脚成功的钩在墙头之上,慢慢地移动,废了好半天力气,她才跨坐在墙头之上。   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她只能在墙头大口地喘着气。同时不忘用眼睛去搜索目标人物——吹箫者。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箫声竟然停了!   丫的,吹箫的人不会已经回房间洗了睡吧?   那她要怎么办?往下看一眼,她深深觉得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往下跳。   “我家墙头的风景如何?”   “啊!”寂寂深夜,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任谁也要吓一跳。苏凌寒惊叫一声,感到身后传来的热度,猛然回头。   美人如画,风姿绰约,那嘴角的一抹笑比月光还要醉人。   然而苏凌寒此刻没心情欣赏。   “凤瑾!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凤瑾笑意滞住,被苏凌寒有点尖锐的声音惊得一怔,毕竟她每次要么是装弱要么是笑眯眯淡然不语,从没见过她这样的气急败坏。   他眨眨眼,倒有几分无辜的感觉。   泰安寺出动那么多的武僧,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他也是其中之一。对于了悟主持‘宝物被盗’的说法,他直觉就不相信。   派人去暗查之后,得到的消息果然证实了他的直觉。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与苏凌寒有关。   苏凌寒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谁会和她有那么大仇那么大怨?不用想,肯定是因为云家。   再一想,今日去泰安寺的除了苏凌寒外还有纪谦那老头,若说事情和纪谦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觉得不可能。   就是不知道苏凌寒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凤瑾想了几种可能,一种是抓她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世,只是想从她身上了解有关墨玉的事;另一种就是抓她的人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世,抓她只是为了确认。   也许是因为有着类似的身世,在知道她被人抓走只有他竟然有一瞬是慌乱的。他让人暗中帮忙查找,同时也让人注意着流言,把有可能出现的对她不好的流言全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到了夜里,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他越发的担忧起来。   无心睡眠,他便在园中吹箫。   吹着吹着,发觉心根本就平静不下来,然后……他发现墙头的不对劲。   看出翻墙之人是苏凌寒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在向他求助,这种想法让他很是愉悦。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跃上墙头,和她搭起话来。   谁知道,她炸毛了。   ------题外话------   (づ ̄3 ̄)づ╭?~   啊~啊~有缘千里来相会……(请自动脑补音乐)      万贯家财055:怠慢贵客      扭着脖子看人很不舒坦,苏凌寒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你怎么在这?”   忽然然想到一种可能,微讶,“这是你家?”   “不然呢?”凤瑾眯了眯眼,“你不知道这是我家?”   既然她不知道这是他家,那么,她就不可能是来向他求助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   然而这种情绪还没有完全形成,他已闻到了丝丝血腥味,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苏凌寒举起手,苦笑:“是认识的人也不错,帮个忙呗!”   凤瑾揽着她的腰将她从墙头带下,然后又带她去了他的屋子。   屋外光线暗,他仅能通过血腥味知道她受了伤,却看不到伤口的具体样子。如今在室内,点上灯,他才发现她的伤要比他想象中严重。   她半条左臂几乎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尤其是伤口那里,甚至能够直接渗出血水来。她整张小脸卡白卡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耷拉在额际、脸颊,看上去很狼狈,也十分可怜。   他让凤府的侍女准备温水,又让人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   苏凌寒一进屋也是看自己的伤口,发现被面具男划伤的伤口足有五六厘米长,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   伤口还在沁着血,她之前用来包扎的布条和伤口有些相粘,若要直接拉开,肯定会很疼。所以她没有直接动。   发现凤瑾也在看她的伤口,她手指一顿,轻笑了下:“凤少,多谢你出手相帮。今儿我这血流的也不少,若你要,取一些去也无妨。”   凤瑾静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她。   恰好侍女送上温水和衣服,他见了,转身往外走,没有否认他也想要她的血:“即便要取,我也不屑趁人之危。”   “光明正大也不行,话说你若真要,就用我擦伤口的血水好了,省得往后你要我自己割自己。”苏凌寒冲着他的背景喊。   凤瑾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无奈的吩咐侍女水色道:“把血水留着。”   水色应是。   在水色的帮助下,苏凌寒很快便包扎好伤口,又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水色还重新给她梳了头。   她穿的衣服与水色身上的衣服有点像,都是青色,样式简单,穿着行动很方便。布料比她之前的衣服好得多。   见她看衣服,水色便贴心的解释道:“府里没有和姑娘差不多大的小姐,水色便取了件我们丫环穿的衣服,姑娘还请别介意。姑娘放心,这衣服是新的。”   苏凌寒笑眯眯牵了牵裙摆,摇头道:“当然不介意,这衣服可比我先前的衣服好多了呢。”   水色闻言便笑了。   苏凌寒转过身,撇撇嘴。   虽然她这一世一直待在农村,家里没钱没势,但是她不傻。要说凤府里拿不出更好的衣服,她还真不信。   不过她不在意,毕竟于她而言,这都无关紧要,而且便是计较,事实上也是她白赚了一身衣服。   将屋内桌上的糕点水果吃完,她才开门出去。   一出门就见凤瑾在屋外不远处的凉亭中站着,凉亭四角挂着灯笼,把一方天地都照亮。他懒懒地靠着亭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话果然不假。这么看去,他和凉亭仿佛融到一起,成了一幅画。   “好了?”凤瑾听到门响偏头,看到苏凌寒时眸光顿了一下,随及视线扫向她身后的水色。   水色心里一抖,垂下头,手指在身前绞着,心绪复杂。没想到……主子对这姑娘竟是在意的。   苏凌寒走到凉亭旁边,对凤瑾道:“凤少,借一辆马车,我要去泰安寺。”   凤瑾没有多问,点点头,招来炎大:“送苏姑娘去泰安寺。”   苏凌寒也没有推辞,眉眼弯弯:“多谢。”   凤瑾没有送她,只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帘为止。   默了默,他举步回房,没有看一眼一直低着头站在旁边的水色,然而在经过她的时候,淡淡出声:“自己去领罚。”   水色立刻跪在地上,眼神里划过一抹不甘,咬着唇道:“水色不知应以什么名义受罚。”   “不知?那么便罚重些吧。”停下脚步,凤瑾回头,眸光里盛着幽幽月光,看不清情绪。顿了顿,他道,“以‘怠慢贵客’的名义,下次记住了。”   “水色谨记。”即便凤瑾的目光很轻,水色一点也不敢与之对视,头低着几乎要与地面相触。   淡薄的身子一半在黑夜中一半在灯光下,她轻轻颤抖着,显得格外脆弱。   凤瑾不是怜花惜玉之人,看也没看一眼,进了房直接关门。   水色肩膀耷拉下来,粉唇几乎要咬出血色。在原地待了好半天,她才离去。   炎大赶着马车,在刚靠近泰安寺的时候便被寺里的武僧截下询问。   得知车内坐的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均松了口气。   苏凌寒向炎大告谢,跟着武僧来到了悟主持会客的大厅。许蓝、李妍他们都在那里,还有一一、三三两人。   “寒姐儿!”   “寒姐!”   几人一听武僧传来的消息就起身往外迎,见着笑意盈盈的苏凌寒才真的是放下心来:“你没事吧?”   本想问更多,可是当发现苏凌寒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时,许蓝和李妍都不敢多说了。   “我没事。是凤公子救了我。”苏凌寒朝他们笑笑,让他们宽心。然后转向了悟主持,十分真诚道,“今日多谢主持。”   虽说她是在泰安寺被抓,但若不是主持出动那么多武僧去找她,给那面具男压力,等着她的后果肯定不会好。毕竟那面具男心狠手辣,为了引开别人的注意力,连自己的属下说杀就杀。   往后她自己也要小心些才是。如果那人没死,肯定不会放过她。   “施主客气,施主在我寺遇险老衲十分惭愧,幸而施主无事,阿弥陀佛。”   一边的了了大师笑呵呵道:“我此前不是说了吗?苏姑娘福星高照,定能逢凶化吉。”   苏凌寒嘴角一抽,身边的许蓝和李妍已经诚意满满的道:“大师英明。”   由于时间不早,众人又劳累一天,见苏凌寒安全回来便没有多说。   主持安排了几间专门给香客们留宿的客房,苏凌寒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苏凌寒终于用上了美味的斋饭。   饭后,她对前来慰问她的主持大师道:“大师,我有一事想要与大师商量商量。”   ------题外话------   (づ ̄3 ̄)づ╭?~   咱们继续脑补音乐:啊~啊~无缘对面手难牵……      万贯家财056:念经      经过一番商量,苏凌寒终于和了悟主持达成了合作协议。   “多谢大师。”   了悟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此乃善事,老衲自当支持。况且李格施主是通透赤忱之人,技艺精湛,雕刻之物形神具备,可谓宝物。而施主的一片善心,定会有福报。”   苏凌寒笑而不语。了悟主持说这话是因为合约上有一条规定将用百分之十的利润作为慈善基金,给孤独无依的老弱病残提供帮助。其余的利润六四分,苏凌寒拿大头。   了悟主持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将李格雕刻的物品放置在佛堂之前,让其每日受寺中禅音沐浴,若可以的话,了悟主持可以亲自开光——事实上,苏凌寒并不信这个,但她不信没什么,前来拜佛的人总是信的。   至于价格,苏凌寒没有定,了悟主持也只道:“有缘人定会出合适的价格。”   说的很玄乎,苏凌寒一点也不在意。她相信,能把斋饭都分等级的寺庙,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寺庙。   当然,她绝不会因为这就觉得这个寺庙不好,反而觉得很灵活。泰安寺做的善事她都有耳闻,若不得,又哪来的出呢?   之后,苏凌寒又按着许蓝的提议,带着李妍和李格求见了了大师。这个大师来县上不久,但名气很大,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据说他解签算卦都是极其灵验。   苏凌寒他们找他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医术——这是了悟大师说的,原话是“我师兄一手金针救人无数,或许可以改善李格施主的症状。如若不行,也无需强求,谁知道李格施主如此又不是一种福气呢?”   了了大师很爽快的见了他们,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直接了当道:“我没办法。”   苏凌寒并没有多失望,因为便是后世医疗水平有了很大的进步,这样的心理疾病也几乎没有保证痊愈的方法。   李妍也没有很失望,事实上,多半时候她并不觉得哥哥这样有什么不好,真正让她难受的是别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和背后议论的言语。   最为失望的倒是许蓝,看着李格的眼神有些同情。在他眼里,或者说在大多数人眼里,像李格这样完全只活在自己的生活中、对别的事一概不知一概不理的人,离了父母就完全无法活下去。父母是他的最大依靠,而他……则是父母的最大负担。   好在李格有一项出色的手艺,看样子肯定能补贴家里不少,这样李大叔和田大婶也不会太过于辛苦。只是……成婚之事会很难。   李格低着头打量他昨日雕的半成品,完全没有在意外界。   “世人的眼哪……”了了大师忽然摇头晃脑拨起佛珠来,“你道他清明,他比谁都瞎;你道他不明白,他比谁都清楚。谁能看得懂呀……”   “姑娘你的缘哪,拽在你手中啊。左顾右盼不如看看身边呐……”   “小子莫怜人哪,谁能比君当年苦啊,阳光在那风雨后,好日子有盼头哟……”   “哪里来的魂哪,混入这茫茫尘世中啊,平白负着生死劫、万千难,前途不好测啰……”   不像念经,倒像是浅浅吟唱,然而语调太轻,语气词太多,并听不分明。只让人觉得头隐隐发晕。   一出了了大师的院子,许蓝就死劲摆头,小声嘀咕:“你们说这了了大师刚才念的什么经呀?怎么那样难听?头都疼了。不过高人总是玄乎的……”   李妍皱眉:“我也没听清,现在就觉得耳边不停的有‘啊’‘哪’‘哟’……脑子很晕。”   说着偏头看李格,发现他与平常一样,脸上很平静,见她看过来,也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再看苏凌寒,竟发现她一张脸十分白,一点血色也无。   “寒姐儿,可是不舒服?”李妍伸手扶着她,“昨儿你失了那么多血,今儿本该好好休息的……”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不然家人要当心。”   了了大师的话,许蓝他们没有听清,她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下来。听着前几句的时候,她已经隐隐有了猜想,到了最后那句念出来的时候,她真的有点蒙。   世有高人,了了大师绝对就是那当世高人。昨夜,她其实还觉得他颇有神棍气质,但现在,完全没了那种想法。   生死劫、千万难……吗?   和她估算的也差不多了。   不过,有什么了不起呢?占了这身,就该受这命,而结果如何,谁敢肯定?   “寒姐!”一一和三三朝他们跑过来,三三道,“刚没见到你们人,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呢!”   一一则有点赧然:“我们起晚了。”   “吃了没?”苏凌寒敛去复杂的情绪,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见他俩点头,便道,“我们去和主持告辞,一起离开。”   昨日其实除了最小的十一和要照顾他的九九,一、三、六、七几人全都出来找她,到了天黑,一一才让六六和七七回去,担心九九和十一会怕。   苏凌寒买了很多吃的,送到一一他们的屋里,真心实意的道谢:“昨天辛苦你们了。”   “寒姐,可别和我们这么客气。”七七瞪着眼道,“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和一一几人告别,许蓝驾着车载着苏凌寒、李妍还有李格,径直回到平安村。   路上几人已经对了口供,李妍和许蓝坚定表示绝对不会把昨天的事说出去。   苏凌寒无奈表示:“长得好看也不成,往后我出门也许该在脸上抹把灰。”   李妍和许蓝笑了,默契地不再提一句。   苏凌寒朝他们笑笑,不语。她知道他们可能好奇也知道他们心底会对她的说法产生怀疑,但是,她只能告诉他们那个理由。   真是有点烦心呢……苏凌寒暗想,如果那个面具男死了还好,不死的话肯定麻烦多多。   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她手臂受伤的事瞒不了家里人,她只道自己不小心摔了,被金氏骂了一顿。   苏孝把她叫过去,要检查她的伤口,推辞不过,苏凌寒只好说碰到去泰安寺偷东西的人,那人见她发现打伤了她。   苏孝一阵后怕,倒没说什么。   苏凌寒松口气,这个借口万无一失,即便苏孝去县上,也会听到和她说的相符合的传言。      万贯家财057:发工钱      由于手受伤,苏凌寒十来天都被禁在家里不准出门。   不过她计划一大堆,只怕时间不够用,哪能真的闲下来?   这些时,她请了那与她签了合约的几家人帮忙建房子,几个叔叔辈的人都会这个活,即便不会的也可以帮忙搬砖递瓦。   建房一事家里人都很支持,其实说是建房不如说是扩建,也就是挨着现有的格局再添两间宽一点的屋子。   一间当做制衣坊,另一间她之后还有别的用处。   对于她的决定,家里都是赞同的。尤其是苏陈氏,再三叮嘱要做好,让村长苗寸阳看看,他们苏家是不是差那点地!   人多力量大,才十天两间屋子就已经做好了。   这一日一早,干活的都早早来到苏家,帮忙上瓦。   在他们上瓦的时候,苏凌寒让苏金氏帮忙端了长桌放在院子里,她坐在桌前,在长桌上放了个黑色的布包。苏祥在一边腻歪着和她说话,像好奇宝宝似的问问题。苏凌寒一一耐心回答。   帮忙的十人干完活,径直来到院子里。有村里别家的人站在苏家门口张望。   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是发工钱的时间。   苏凌寒给的工钱是一天五十文,包午餐,而且规定每日只工作四个时辰。这样的待遇在村子里可谓是从没见过的好,   村里不少人都听帮忙的几家说苏凌寒给的待遇好,但那些人有些怀疑,不认为一个小丫头有这样大方,得知今天苏凌寒要发工钱,特来看看。   人群中挤着的就有唐老太,她是打定主意,如果苏凌寒给工钱没传说的那么多,就要好好笑话一番。   苏凌寒低头,低头看一眼面前的纸,照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喊。   每喊一声就有一人上前,苏凌寒就把这十天的工钱,也就是半两碎银递过去,真诚道:“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手拿着银子,大伙嘴都咧开了,笑得很开心。   当全部的工钱发完之后,苏凌寒又看了一眼纸,再度喊了几个人:“彦大哥、许大哥、杨大叔还有苗大哥,请过来一下。”   几人有点意外,走到苏凌寒面前。   苏凌寒一人又给了两串铜钱,也就是两百文。   几人有些踌躇,苏凌寒看了眼他们后面没有被他们叫名的人,笑道:“各位叔叔、大哥,一早我就讲得清楚,做得好有赏,做的不好要罚。大家都很好,没有谁偷懒,所以基本工钱我都给了。”   顿了顿,她道:“彦大哥这几日收工之后都会帮忙我爹清理东西,许大哥每日会在开工之前来帮忙,杨大叔和苗大哥也有好几次在工作时间之余帮忙我爹娘抬东西。”   “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工钱已经很多了。”杨选和苏凌寒很少打交道,有些局促。   苏凌寒把铜钱往他们的方向一推:“这要是平常那就是小事,可在给我做事期间那就不是。你们做了多少事,我心里都记着,该你们得的,你们要拿。”   说着她一挑眉:“你们再客气,我往后可不敢再请你们了。”   彦武率先把钱拿了,道了声些。苏凌寒朝他笑笑。   其余几人也不再推辞,笑呵呵的收了钱。   “几位今早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等中午别忘了过来吃饭。我娘一早就在准备了。”   苏金氏其实一直在厨房里听着苏凌寒的动静,开始她是觉得苏凌寒挺败家的,后来也就想开了,反正都是寒姐儿出钱,她气个啥呀?出门还觉得有面子。   私底下她虽然总骂苏凌寒,但对外却是十分挺她的。   这会儿连菜刀也不放,走出来附和:“寒姐儿说的是,我可早就准备着。别到时让我上门去催。对了,我准备的多,带家人来吃也无妨。”   几人知道连苏金氏都这样说了肯定不能推,于是都应了。笑容满面的出门。   一出门就被村里人围着叽叽喳喳的问。   “银子是真的吗?”   “真是每天给五十文?”   “帮忙问问寒姐儿还缺人不?”   ……   也有心急一点的,立马就冲到院子里对苏凌寒道:“寒姐儿,下次有事可别忘了叔叔我啊?都是一个村里的,有钱也让大家赚赚。”   有人附和着,好似苏凌寒不答应就是断他们财路一般。   苏凌寒只是笑:“我记着呢。不过大家也知道,方才那些叔叔哥哥们都是与我签了合约的,这有活肯定也是把机会给他们吧。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若有什么事,签约的人不够,我一定会请各位帮忙的。”   说话的人青一阵白一阵,但也知道当初是自己拒绝了苏凌寒的邀请,现在也没法说什么。   倒是怨上了当初让他们不支持寒姐儿的唐老太。   唐老太人精着,看苏凌寒出了风头早不知什么时候跑回家了。   中午,大伙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好的,闹了半天才散去。   苏凌寒手受了伤,这些日子没做饭也没洗碗。   见苏金氏闷着脸一个人收拾残羹冷炙,道:“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包大伙午餐,但说到底,午餐都是苏金氏做的。   苏金氏冷哼一声:“你如今会赚钱了,做饭洗碗也是埋没了你,白耽误你功夫。我这不会赚钱的,做点饭洗点碗算什么?”   这话就有些生闷气的意味了,苏凌寒没接话,转而说道:“娘,你说我要是请舅舅他们帮忙做事他们会愿意吗?”   苏金氏闻言眸色立即温和了点,她心里不爽有一点就是因着苏凌寒会赚钱了,还拉着村里人赚钱,但竟一点也没想过她娘家。   而苏凌寒到底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也没好意思去提。   这会苏凌寒自己提出来,那气就顺了一半:“你那三个舅舅都不是能人,只空有一身力气,不一定帮得了你什么。”   “我说的事,不需什么技艺,端需要和我们苏家一条心。”苏凌寒道,“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有舅舅他们最适合。”   这就是表明很相信她娘家人,苏金氏听了心里更觉得很舒坦。   “你说来听听,我好和他们说。”   “我不是过些日子就要养鱼吗?我想请舅舅们帮忙守鱼塘。这个活夜里需要值夜。”苏凌寒见苏金氏听得认真,就细细道,“当然,我也不会让舅舅总落不了屋。我这么想的,三个舅舅轮着来,具体怎么安排他们自己定。一个月我出六两银子。”   “养鱼能赚多少?你不怕亏了?”   “娘,你这是瞧不起我啰。”苏凌寒见她这反映倒笑了,“我亏不亏不提,你让不让舅舅来帮我?”   “谁管你亏不亏,有钱赚我当然叫他们来!”苏金氏哼哼地转身去厨房洗碗,心情似乎不错,还哼了个小调。   苏凌寒听着露了笑。   ------题外话------   (づ ̄3 ̄)づ╭?~加油加油!      万贯家财058:暗箭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鱼塘终于清理好,并且也将鱼苗放了下去,苏凌寒的三个舅舅已经开始轮流守塘。   所谓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三个舅舅都比苏金氏要小,但是与苏金氏一样,均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很是适合这个职位。   除了鱼塘,苏凌寒还请村里人将鱼塘周围的地开发出来,稀疏的种了树,又在树之间撒了些容易存活的菜籽。有了之前发工钱的刺激,村里人都赶着帮忙,所以很多事都完成的很快。   其间,纪絮来看过她几次,她每次都因为忙没怎么招待;她给福来客栈交了两次货。而由于大白菜和干辣椒几乎已经用光,所以这项买卖就只能暂停。   苏凌寒便教会许王氏一种甜点一种饮料,也就是蛋糕和奶昔,依旧和福来客栈合作着。做法她只教了许王氏一个人,也不准备把方子卖出去,所以每日都是许王氏把糕点和饮料做好,陈掌柜派人来接。   一开始和陈掌柜提出这点的时候,陈掌柜还有点犹豫,但在尝过味道之后,立刻就点头了。   另外,她把收集的辣椒种交给彦大叔,借用他家的地种了许多。   这些事,苏凌寒只用做好计划动动嘴,真正占用她时间的是和几个苗慧儿她们一起做衣服以及做实验。   家里新开辟的两间屋子,一间是特意给她们做衣服用的,另一间,苏凌寒用来做实验。   所谓实验,其实是在制化妆品——这是她唯一真正想要踏入的行业。   从开始到现在,她说是在做生意,事实上一直都是在找人合作,没有自己真正的店面和品牌。不是她没有那个想法,而是积累的还不够。   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她也开始着手于研究产品。   前世她亲爹集团下化妆品品牌很有名,产品效果好,对身体没有副作用。那些产品均是一个老中医研究出来的,用的正是中医配方炮制。而她趁职务之便得到了秘方。   说实在的,她脑子里的秘方其实不少。不过她没有想要贪心的把所有东西都来出来用,把化妆品这一行做好也就成了。   或者说,那些秘方里,她真正能够动作做的其实也只有化妆品。作为一个美人,一个爱惜羽毛的美人,在前世她就已经亲自选最好的材料炮制过,算是有经验。   当然,前世的设备比如今先进很多,所以要想成功还需要做不少的尝试。   对于她买许多药材在屋子里捣鼓的事,家里只有苏孝担心。因为她之前已经透露过是要做产品,而苏孝觉得她没有学过医,这样乱来,做出的东西可能会有问题。   苏凌寒只得保证做出的东西给他检查过关了才会卖,他这才不再忧心忡忡。   她准备先推出三种产品,祛斑美白霜、胭脂以及香水。近日来,她可以算是为了制出这三个东西废寝忘食。   这不,家里人都已经睡了,她还在房里写写画画,想着今日制成的美白霜哪一步没有做好,想着用来蒸馏花瓣的装置哪里还可以改进。   窗户开着,夜光斜斜的散落,有清爽的风吹进来。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到了春天的尾巴了。   托着下巴透过窗外看去,今日月光很淡,星星也都懒散着,看着看着,苏凌寒打了个哈欠。   忽然,心里闪过一抹没来由的紧张。空气被利箭破开,等她发现那支箭的时候,箭已至她家院子,不用一秒,就会射到她身上。   她根本不可能躲开!   “噔”!就在苏凌寒以为自己凶多吉少的时候,院外那颗大树上斜斜飞出一把长剑,硬是将羽箭阻挡了一下,射偏在窗棂之上。   箭身入木三分,箭尾快速的颤抖,震动着空气发出嗡嗡的响声。   苏凌寒猛然站起,深吸一口气,快速将窗户关好,摸一摸手上的护腕,悄声离开房间。   院外,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快得让人有点看不清。   而明明双方都是剑势凌厉,毫不留情,却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   苏凌寒一眼就看出两人是谁。   凤瑾以及面具男。   她十分惊讶。这惊讶不是因为面具男而是因着凤瑾。   凤瑾之前已经知会过她,会暗中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她后来也发现那槐树上总有高手藏着。不管凤瑾出于何意,她都默默受了。   她忌惮那个面具男,顾忌自己的亲人还有村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凤瑾会亲自来保护她。这让她很意外。   或者,今天只是特例?而刚好是凤瑾在外头的时候,那面具男就来了,这巧合也有点太巧合了。   高手对决,旁人很难插上手,苏凌寒即便对那面具男恨得牙痒痒,也不敢贸然出手,他们两人的速度让她根本就无法瞄准。   那面具男似乎发现躲在院中暗处的苏凌寒,挡下凤瑾的一招攻击,飞向苏凌寒家院墙之上。凤瑾紧随其后,落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地方。   “苏凌寒。”面具男冷声喊道。   苏凌寒怕惊醒家里人,只得老实地从暗中走出来,没有说话,看着凤瑾,伸手指了指村外的方向。   凤瑾脚尖轻点,轻飘飘落在苏凌寒身边,揽住她的腰,把她往她指的方向带。   面具男眸光闪过一道幽光,冷哼一声,跟了上去,并且很不厚道的在背后放冷箭。   凤瑾只躲不出击,苏凌寒暗骂:“卑鄙无耻。”   “他这回没杀你的意思,应该有别的意图。”凤瑾淡淡道。   苏凌寒这才仰头看他,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就猛然映入眼帘。今夜他依旧一声黑衣,头发梳起,整个人清清爽爽,在淡淡的月光下看着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风迎面吹着,四周的景色往后倒退,月色迷蒙,又有如斯美人——实在是一副美妙的画面。美妙到苏凌寒觉得心似乎跳的有点快。   “盯着我看干嘛?”凤瑾轻皱眉头。被她这样看着心绪太不稳,耳尖似乎有点发烫。   苏凌寒却以为他不耐烦,抱歉一笑:“太好看了,一时多看了几眼。绝没有亵渎你的意思。”   凤瑾垂眸看她一眼,嘴唇不自觉的弯了弯。   几人在村外的一条小路上停下,凤瑾松开苏凌寒,两人与面具男面对面对峙。   面具男提剑对着苏凌寒,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云家后人?”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59:不能如你所愿      苏凌寒怎么也没想到面具男会这样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讶然:“云家?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是苏家人。”   “是吗?那你如何解释墨玉之事?”   “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了,那是别人送我爷爷的……”   “如果你骗我,你们俩都要死在这里。”面具男打断她的话,声音十分阴沉。   “你太……”话没说完,苏凌寒就闭了嘴。   因为就在面具男的话音一落的同时,四周幻影般的出现了十二个人。那些人的打扮她还记得,与之前在青山里追杀凤瑾的人一样。   瞬间,她感觉到凤瑾的呼吸紧了紧。   倏尔,他轻笑出声,眼底却是有着极深的忌惮:“凤某眼拙,竟没看出来阁下竟是鬼域的鬼主。传言鬼主神出鬼没,为何非要与一小姑娘过不去?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人笑话。”   苏凌寒对江湖一无所知,但听面具男的名头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面具男冷冷一笑:“既知我是谁,就该知名声那东西压不住我。苏凌寒,你说是不说?我的耐性一点也不好。”   似乎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苏凌寒心忍不住抖了抖,不过抖了之后她忽然又不紧张了。   “是。”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声音清朗,“我是当年的云大将军的后人。”   面具男身子一顿,死死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撤开目光,再开口嗓音有些发紧:“你……”   苏凌寒挑眉,等着他往下说。说实在的,他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   “你……要保重。”说着他看向凤瑾,“她若有事,我找你算账。”   凤瑾和苏凌寒均是一愣,面具男已经和十二个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中。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凌寒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可有觉得很荒谬,如果她猜得对,那这反转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或许,他曾受过云大将军的恩。”凤瑾语调很淡,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到底是承认了。”   似有些喟叹,又似有些不满。   苏凌寒翻白眼:“总比我们俩被他当场杀了要好吧?他那人,做得出来。”   凤瑾有点咬牙切齿:“你觉得他要杀,我就只能让他杀?”   苏凌寒很想说上次若不是她出手相救他已经死在面具男手里,但转眼看到他盛着怒气的眸子,把话咽了下去,只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只有两个人。”   “你觉得我说派人来保护你会只有我一人?”凤瑾难得较起真来,定定道,“要说人数,我这边人更多!”   苏凌寒倒不怀疑他的话,只是……这凤少到底想听什么?   “多谢凤少费心了。”苏凌寒道谢,笑着道,“说到底,也不算亏,毕竟初步可以判定,那人目前不是敌人。”   凤瑾:“……”心道苏凌寒肯定觉得他手上的人武力比不上鬼主的人!   被小瞧的滋味真是不爽——不过……他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凤瑾抿了抿唇,看了眼苏凌寒。   “麻烦你送我回去……”苏凌寒实在不想承认她一个人走回去会怕。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怕,可亲身经历了魂穿之后,唯物的思想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凤瑾眉头轻挑,抬步就走:“跟着。”   撇撇嘴,苏凌寒跟上,不明白为什么凤瑾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第二日傍晚,苏凌寒还在捣鼓美白霜,彦武在外头敲门。   “寒姐儿,你在吗?”   这些时,彦家按着之前苏凌寒的提议,扩大了养兔子的数量,再加上彦皮和彦武这段时间收获不错,去县上的次数比往常要多了不少。   今儿也该是他们去县上的日子,苏凌寒有点意外,彦武回来的比以往要早。   “怎么了?”苏凌寒打开门。   “纪老太爷被杀了。”彦武明显是跑过来的,声音有些急促,“县里已经戒严,县太爷亲自带人在查案。”   他知道苏凌寒与纪家的小姐关系不错,所以才急急的赶回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苏凌寒一愣,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面具男。   可是如果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可能就因为纪老太爷曾今得到过墨玉吧?那也说不通,毕竟纪谦很大方的就把墨玉给了纪絮,还同意她归还。   “纪姑娘没事吧?”   彦武看样子也是打听过,摇头道:“没有,听说死的人只有纪老太爷和他的几个亲信,纪家别的人都没有事。而且,纪老太爷他们被杀的时候,整个纪家都没有察觉。还是一早下人发现的。”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种事,肯定是所谓的武林高手吧?”苏凌寒对纪谦的死并没有很大触动,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感到意外。   她去过纪家,知道纪家挺注意防守,而且纪谦的亲信看上去武功就很不错,能杀了他们还不引起人关注,凶手绝对不简单。   “有可能是杀手。”   苏凌寒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暗想着到底这件事与那面具男有没有关系。   凭着仅有的信息她不能完全肯定。到了夜晚,有人给她送来了答案。   窗户被轻叩三声,苏凌寒惊醒,披了衣服隔窗问:“谁?”   “是我。”凤瑾的声音如晚风一般轻轻飘荡进来。   想了想,苏凌寒打开窗。   他立在窗前,背对着她的房间,宽肩窄腰,精瘦的身体被黑色劲装包裹,十分挺拔。   看着他的背影,苏凌寒不知为何觉得心情挺好,嘴角弯了弯。   不过想到他的来意,又将那笑压了下去:“你来,是为了纪家老太爷的事吗?”   “恩。”焚锦身形没动,“那事是鬼主的手笔,他把已经开始怀疑你身份的人都杀了。还记得你再泰安寺被他抓的事么,那其实是纪谦的意思。”   “他?”苏凌寒讶然,她知道那天纪谦带着纪絮也去过泰安寺,但是一点点也没有联想到纪谦,因为……“他曾今得到过墨玉,也没死拽在手里。”   凤瑾轻笑一声,带了些嘲讽的意味:“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云家的传家玉是什么模样。”   苏凌寒闻言默了默,问:“你们都想要墨玉,为想用它干什么?”   “想也是白想。”焚锦稍稍侧了侧身,好像是想要转身又顾忌着什么只转了一半,“那玉……非云家后人亲用不可。我要用它,除非你帮忙。”   眯了眯眼,苏凌寒无声笑了笑:“看来是血也无用了。可惜,不能如你所愿,我也不会用。”   凤瑾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但身前的手忍不住握紧,有种失望和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好一会,他才道:“那可惜了……”   苏凌寒不知道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看着他头也没回的离开。   耸耸肩,打了个哈欠,她把窗户关上,继续爬到床上睡觉。想到她应该又可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十分满意。一夜好眠。   她不知道的是,凤瑾在她家院外的大树上看着她屋子破旧的窗子,看了很久很久。      万贯家财060:你想自立门户?      纪谦去世在县上算是一个大新闻,连平安村的人都连日在讨论这件事。   苏陈氏让苏孝去纪家上一炷香。   不管怎么说,苏祥当时能够病愈,纪谦的那根人参是关键。   苏凌寒跟着苏孝去了纪家,苏孝去上香,她去后院见纪絮。   纪絮的情况很不好,她眼睛红成一片,几日里瘦了很多,衣服都显得空荡荡的。   “纪姐姐,你要保重身体。”苏凌寒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也有几分愧疚,但她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尽最大程度安慰,“你祖父向来最是疼你,若是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身体,他会很心疼的。”   “呜……寒姐儿,你说那些人怎么那么狠心啊?祖父那么好的人……”纪絮哽咽不已,坐在床边紧紧拽着苏凌寒的手臂,手指十分用力,骨节隐隐泛白,嗓子很是嘶哑,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用力,“如果我知道是谁……我绝对绝对会为我祖父报仇的。”   “那么,你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如果你病倒了,便是知道了仇人站在你跟前,你也没有办法报仇的。”   “我……可我好难受啊,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闭上眼就会想到祖父生前慈祥的脸,还有死不瞑目的样子……”   苏凌寒心里一涩,纪谦不管为人怎么样,但不可否认,对于纪絮来讲,他只是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祖父。她的悲伤太浓。   伸手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苏凌寒道:“那你今天就好好的哭个够吧,把心里的痛都哭出来,我陪着你。今天过后,就不要哭了。”   “哇……”纪絮忍了又忍,最终在她温柔的话语里嚎啕大哭。   这一哭,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苏凌寒肩膀发麻,久到纪絮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过去。   几天后,苏凌寒收到一封信。信是纪絮写的,一封告别信。   “寒姐儿:我回京都了,走得匆忙,无法与你当面道别,只有修书一封给你。康平县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只待了半年多,但是这半年里,却有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当然,也有我最悲伤的时光。最快乐的,是认识了你,让我有了第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厉害。你以前说过你要做生意,我希望有朝一日你的生意能做到京都来,那样,我们就可以再会。因为,我大概不会再回康平县了。——期待与你的再会,希望你一切安好。纪絮书。”   对着这封信,苏凌寒看了很久,最后,很认真的将信折好,放在箱笼的最下面压着。   她们定有再会的一天。   接下来的时间,苏凌寒全身心的投入到化妆品制作之中,终于在无数次尝试之后,做出了让她满意的成品。   首批成品美白霜、胭脂和香水各十份,用她精心挑选的形态不一的小瓷瓶装好。   装好后,看着那外表不够细腻,花样不够美丽的瓶瓶罐罐,苏凌寒叹口气,再一次嫌弃起这个时代的制瓷水平。   纵如此,她也只是内心吐槽而已,没有想过要去入瓷器这一行。隔行如隔山,她心里虽有秘方有花样,但她真的不太懂。   而且,在她心里,她排斥因为她的原因给这个世界带来太大的影响。她不想做那只引起海啸的蝴蝶。   她目前做的,吃、穿以及化妆品,都不是影响很大的东西,所以她很心安。而有些东西,例如瓷器,是她会犹豫的,因为这很有可能会传到后代。   她最不敢触碰的,是武器。冷武器的改装与发明,就好像改良弓箭和制作弓弩,她还勉强能接受。热武器,火药、炸弹这些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尽量让自己忘了那些知识——她怕自己会在遇到危险的敌人时做出热武器来抵抗。   这个时代还属于冷兵器时代,谁能拥有热武器,谁就会在战争中占据极大的优势。她既不想让自己成为上位者又爱又防备的人,也不想因为自己造成太多的杀戮。   多年后再想起今日的心境,她也只能无奈叹一句世事无常。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要怎么样制成产品,也要开始准备开店的事了。   首先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便是选址。   恰好又一批新衣赶制完成,苏凌寒带着装着衣服的红木箱与彦家父子坐在许蓝驾着的牛车上,一大早便往县上赶去。   除了第一次,之后每次交货都是苏凌寒自己去的。后面的衣服价格都比第一次要高。   苏凌寒已经提前画了好几套设计图,几个姑娘一想到浪费一天时间折换成钱是多少,连去县上玩的心情也没有了,只勤勤恳恳的做衣服。   方芳家这段时间在扩建屋子,她本该在家里帮点忙,不过家里人都觉得她帮家里忙那才是耽搁事,毕竟以身体弱的芳姐儿来看,她也真心帮不了什么。还不如拿着针做她喜欢的事。   说起来,倒是李格跟着她去县上的时间要多一些,一段日子下来,李格开朗了一些,有时候甚至会回答几句话,虽然可能只有几个字,但也把李家人高兴得不得了。   李格的第一个雕像用的木头一般,不过却卖了三百两,苏凌寒扣去捐出去及分给泰安寺的那一份,剩下只有一百六十余两,分了八十两给李格。李家人拿到钱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因着这两件事,李家人对苏凌寒差不多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苏凌寒在心底合计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也就顺便想了想和她签了合约的几家人到现在赚的钱。   目前来看,杨家有会做木匠的方守和会女红的芳姐儿,他家是赚的最多的。但从长久来看,最暴利最能赚钱的,事实上是李格。   从第二个木雕开始,苏凌寒准备用上好的木材,檀木以及沉香是她最为推崇的。买木头倒不算很难,只是价钱有些贵,所以一开始只能买檀木。   这都不麻烦,麻烦的是引导李格用她选定的木头并且争取能一次雕成功不浪费木材。就为了这点,她和李妍都费了不少心思,到前几天才终于有了成效,第二件成品已经快要雕好。   把最近的事情和将要做的事情在脑海里盘算一遍,苏凌寒便听许蓝他们说话,偶尔也插上几句。   到了县上,彦皮去客栈交货,许蓝送她去楚楚衣坊偏门。   顺利谈好这一次衣服的价钱,苏凌寒问凤瑾:“凤少,你可知县上有哪里的铺子是要转卖的?”   “你想自立门户?”凤瑾挑眉问道。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1:不会让你亏了      “不是。”苏凌寒走到窗边往下看去,淡淡道,“服装这一行业,我与衣坊合作足以。我自己要做的,是化妆品。”   这次来县上,她带了一半的成品,送了给羽姑。   凤瑾勾起一缕发丝,眼底温和了许多。苏凌寒送礼物给羽姑他自然是知道的。那礼物他没有份,他心里原本有点不舒坦。   既是化妆品,也就算了。   “你之前说你要把生意做大,要达成你的目标,又岂能把眼光放在区区康平县。”凤瑾笑了笑,眨眼间已敛去某些情绪,“你自己的第一家店,为何不开在城里?”   这点苏凌寒确实想过,但是一方面她的钱可能有点不够,另一方面,如果把店开在城里,要管理店铺,就要面临在外暂住的问题,而她一个姑娘家要独自搬到外面住,说服家里人也不容易。   她的打算是一步步来。   不过不可否认,凤瑾这提议,又让她最初的想法冒了出来,蠢蠢欲动。   说到底,她也更倾向去城里。最大的阻碍是人脉和本金。至于店铺管理的事,她有很多种方案可以解决。   “你可以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必客气。毕竟……”凤瑾悠悠一笑,“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达到你说的目标。”   然后,早一点去面对敌人。   言外之意苏凌寒一听就懂,搁在窗棂上的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些。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沉默许久,她终于开口道:“与我合作,不会让你亏了。”   凤瑾眼底的笑又添了几分。   凤瑾行动很迅速,没几天就在祁州城内找到一地段不错的铺子,要三千两。要是苏凌寒自己,还真买不起,因为她总共的钱不到两千两。   不过还好,她和凤瑾一早就说好了,凤瑾只需解决铺子相关问题,其余的事都由苏凌寒自己操持。   丢一张装修图给凤瑾,苏凌寒待在平安村忙着做产品,同时要和家里人摊牌。   “你一个人去城里住?这不成。”苏孝第一个反对,“太危险了。你要真想做生意就在县里做就行了,何必跑到城里去呢?”   “爹,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一家人。”   “胡闹,去城里住家里的田地怎么办?”   “爹,你难道想一家人永远都住在这村子里么?不说别的,就是冬瓜,他也到了要入学的年纪,如果能在城里读书,往后高中的可能性也要高些。”苏凌寒知道一家人都把苏祥看做希望,最关心他的前程,也就往这个方面去说。   “至于田地,可以租给别人打理。”   “又不是富贵人家,哪能有这个做派?你那生意到底如何也不一定……”苏孝说着又犹豫了一下,毕竟他是真不知道苏凌寒的身家,也不太想打击苏凌寒的自信。   “爹,我们家现在虽然不富贵,那也不穷。”苏凌寒笑眯眯地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头几个月我还是住在家里,有事去城里就麻烦爹或者娘送我。等几个月过去了,你们就会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赚钱,如果能,搬出去住你们也安心。”   “有什么不安心的,搬出去就搬出去,难不成还一辈子窝在这山底啊?没出息!”苏陈氏终于开口,这一开口倒叫所有人都惊了下,她却是畅然道,“赚不了回来也无妨,就当出去溜了一圈。”   “不过,”在苏凌寒准备开口之前,苏陈氏先说了,“举家搬不方便,我也是离不开你爷爷的。你们搬出去吧,我就守在家里。我身体硬朗着,你们不用操心。”   她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下来,苏凌寒拉着她的手:“奶奶,哪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呢。你要是不想出去,我就在家里也是一样的。我把铺子交给别人打理。”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顾着我,你弟弟还要去城里读书呢!你这是要我老太婆拖累你们一家!”苏陈氏甩掉苏凌寒的手,语气有些强硬。   “奶奶,你这么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你放心,我一定给弟弟在城里找个好夫子。”   与她预料的差不多,苏陈氏离不开平安村。所以举家搬到城里的计划不可行。   那也就只能把店铺交给别人打理了。这样也好,她可以做幕后。   想了想,她去了许家。   “寒姐儿,你是说要我做掌柜?”许王氏听了苏凌寒的话十分惊讶。一边的许蓝与她的表情如出一辙。   “是的,我这店只经营女子用的化妆品,顾客主要是女子,所以用女子做掌柜。我看来看去,觉得嫂子你最合适的。”   “不不不,你太抬举我了,我都没去过几次城里,在城里的店铺做掌柜,我做不来。”许王氏连连摆手,被苏凌寒的话说得脸都有些红,“没得影响生意,让你亏本。”   心底却是惊讶的,城里的东西可不便宜,能在城里开店,那可是有钱人才能做的事。没想到寒姐儿已经这么有钱了。   “而且,我不是每日还要给福来客栈做糕点和饮品吗?陈掌柜总说我做得少呢。”其实做糕点的收入已经很多了,她很满足。搁以前,她完全不能想会有如今这局面。   这几个月下来,她都已经赚了上百两银子了,够他们家一家三口过很好的日子。   苏凌寒摸摸在她边上依偎着的诵哥儿的小脸,得到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笑了。   这些日子,诵哥儿和冬瓜混的很熟,也和冬瓜一样,变得很粘她。   “铺子后面有院子,带着好几间房间,如果嫂子愿意当这个掌柜,你们可以搬进去住。”苏凌寒声音很轻柔,就好像是一般的拉家常,“至于嫂子担心能力不足,我可以教你。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这……”许王氏有些犹豫了。如果能一家人都住在城里,诵哥儿见识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   许蓝在一边点头。   “那……我就试试。”许王氏说的时候有点犹豫,不过说完了就变得坚定,“我会认真和你学的,那糕点……”   “你教给杨家的金嫂子。”杨家是目前与她签了约的,得到的活最少的一家。她观察过,杨家人挺可靠。   扭头看向许蓝,苏凌寒笑道:“王嫂子忙起来,许大哥可要多体谅些。”   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王嫂子做事而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没事没事,”许蓝毫不在意的笑起来,一脸灿烂,“家里的事我全包了。”      万贯家财062:不许      在许王氏教金婶子做糕点的几天内,苏凌寒拉上一时清闲下来的苏孝一起制作产品。   到底是有学过医的,苏孝很快就学会了方法,而且还提了点小意见,提升了制作美白霜的效率。   “爹,这美白霜往后就交给你制好了,也不用多,每个月只要一百小瓶。”苏凌寒拿过长案上准备装成品的小瓶,笑着道,“你的手法比我好,做出的东西成色也好些。而且,我担心我忙不过来。这屋子里的东西要保密,我暂时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人帮忙。”   这话一点也没有夸大,中药炮制是个累人的活,当初苏孝在医馆做学徒的时候,经常干,别看他偏瘦,其实还是有些力气的。这就比苏凌寒有优势。   苏凌寒一开始就想着要找人帮忙,把比较信任的彦家父子还有许蓝甚至是一一他们都想了一遍,最后觉得最合适的还是自家人。   毕竟她是准备把品牌一直做下去,秘方泄露终归不好。   “一个月若只一百小瓶,倒也不妨事。”苏孝知道苏凌寒的顾忌,又看了眼屋内的奇怪装置,点了头。   虽然很多时候他会担心苏凌寒这样下去越来越难找到婆家,但是见她真的想做这事,他又一点也不想阻拦她,能尽点力帮忙都觉得开心。   “一个月一百瓶是不是太少了些?不够我也可以多做些。”苏孝琢磨着就算一百瓶全卖了也卖不了多少钱。祛斑美白霜的成分里最贵的是珍珠和灵芝,但分摊到每一盒,比重又是极小的。   “足够了。”苏凌寒走到屋子另一边,往简易的蒸馏装置下添柴火,又看了看接香水的几只白瓷碗,回答道,“一个月一百瓶美白霜,两百盒胭脂,三百瓶香水,不管够不够都不多卖。”   这话她在视察装修店铺进度的时候也跟凤瑾说了,说的时候他们俩正站在二楼栏杆处看一楼大堂。   “我没意见,一早说了,我只管店铺。你看有哪里不满意。”凤瑾望着几乎是空荡荡的大堂道。   他有些不懂苏凌寒的意思,别人装修,不说弄得金碧辉煌,至少也要添些东西,苏凌寒给的设计图却是把能去的东西都去了,整个店铺显得很空旷。   “很好。”苏凌寒看着没有留一点上家痕迹的店铺很满意。   “我定制了一套坐具和三套不同的置物架,等把坐具及置物架一摆,下面也就不会那么空了。”所谓的坐具其实是沙发,置物架可以说就是变了些样子的博古架,但要轻巧很多,绝对适合放她的产品。   凤瑾听了却是眉头轻皱:“不是说店铺全部我包吗?装修也该包含在内。你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苏凌寒觑他一眼,笑道:“你猜猜看?”   说完,她悠悠地围着二楼的四面围栏走着,边走边观察楼下的方位,心里合计着到时候东西要怎么摆。   凤瑾没有和她一起走,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却是跟着她一起走,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猜猜看?他总觉得这几个字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好像他该知道却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样。   苏凌寒走到与凤瑾相对的那方栏杆处时,看了他一眼,有点好笑的发现了凤瑾的不爽。   凤瑾这人,原先不是如高岭之花般冷冷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么,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就泄露了情绪?   “凤少,你猜出来了吗?”依着栏杆,苏凌寒朝凤瑾喊话。   这店铺原是一家酒楼,中等大小。凤瑾和苏凌寒两人此刻一东一西,距离还有点远,眼神稍稍不好的人就看不清对方脸上细致的表情。   苏凌寒耳清目明,听到凤瑾回了一句:“本少不想猜。”   她摊摊手,露出些遗憾的神色:“真可惜,枉我和凤少也有了一段时间的合作,凤少却还没有认识到我的能力。”   说着她嘴角弯弯,似有些得意:“不管是坐具还是置物架,一分钱也不用花。”   事实上,刚好相反,为了买设计图,安氏家具坊的掌柜安东还要给钱她呢。   “倒真是小瞧了你。”默了默,凤瑾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道。   她此刻的笑容,很真,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为她的赚钱的能力感到自豪。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她真的是喜欢赚钱,也适合商场。   但是,她注定不能一直这么逍遥。她的身份不许,他也不许。   城里太远,为了赶回去每回都不能待太久时间,所以两人很快就乘马车离开。   车上,两人各坐一方,苏凌寒嫌两个人都不说话有些烦闷,就说起开店计划。   “卖化妆品一楼已经足够了,但二楼也不能空着。我想着可以把二楼用来卖衣服,只卖‘风华’,价格可以提高一些。”‘风华’也是他们合作的项目,放到二楼再合适不过。   而且楚楚衣坊新推出的精品服装‘风华’虽然得到不少赞扬,但到底因着楚楚衣坊原有名声而没有彻底突出来。如果能过单独把‘风华’放到城里来卖,更容易打出品牌,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提到生意经,她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很多。   凤瑾对上苏凌寒含着期待的眸子,颔首道:“可以,我回去和羽姑说一声。”   “接下里还要招店员、制作招牌、宣传……估计最快一个月后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店铺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当然,我一早就想好了——美人妆。”苏凌寒说出口后又想到对面的人好歹是合作伙伴,她这名字都没有和他商量,讪笑道,“要是你觉得不好,也可以改。”   “换一个别的听听。”凤瑾眯着桃花眼,靠着背后的软枕上,悠悠道。   “这……凤少,我跟你说,其实我叫美人妆是有原因的。先从我们的目标顾客开始说……”说到底,苏凌寒其实是舍不得自己取得名字的,想要得到合作伙伴的认同。于是巴拉巴拉的逐条分析。   等她说到第五条的时候,凤瑾猛然打断了她的话:“就用你说的名字吧。”   苏凌寒一怔,意识到什么,暗叹口气,不再多说,只道了句:“好。”   凤瑾把她送到之前她与彦家父子约定的地方,车还没到地方,就发现那边围了好多人。   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人群中有人高深喊着什么。   “县太爷”三个字被苏凌寒捕捉到。   ------题外话------   (づ ̄3 ̄)づ╭?~继续加油中!      万贯家财063:妥妥刁民      那边熙熙攘攘,人群拥挤,凤瑾没有想要过去的意思。   苏凌寒担心彦家父子出事,和凤瑾打了声招呼就跳下马车,挤进人群。   “把车靠边停。”   炎大微愣,心想主子这是不准备直接离开,想要看热闹了?手上动作没停,照着凤瑾的吩咐把马车停在路边一棵树下。   苏凌寒灵活的挤到包围圈最内围的时候,正见着一身官府的县太爷对着彦家父子道:“两位壮士,切莫再推辞。”   彦皮有些局促,脸上露出紧张的情绪,他连连弓腰:“县太爷太言重了,若是需要小民帮忙,小民定不敢推脱。但要我们父子去对付一群野猪,我们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不敢欺骗县太爷。”   彦武站在一边,手里握着系着牛的绳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视线落在县太爷身边的人身上。   苏凌寒从县太爷和彦皮的对话中能知道事情的大概,看样子是县太爷请彦家父子对付一群野猪。   她有点奇怪,不明白县太爷怎么会找上他们。   顺着彦武的视线看去,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眼底含了一层冰霜。   县太爷章淹身侧,一侧是几个衙役,另一侧却是穿着短褐的农民。那几个农民她还认识,就是之前百般打搅彦家父子打猎,后又取走鹿角的上桥村的猎户。   看来县太爷找到彦家父子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听到彦皮不愿把事情全权接下,章淹有点不高兴。   几个猎户的头头陆潮立马对着彦皮笑道:“彦哥,你太谦虚啦,你和彦大那打猎的本事咱十里八乡的猎户都听过。区区野猪你们又怎么会对付不了。”   “县太爷,这彦家父子就是太老实,不敢挑头。”陆潮见彦皮脸色不好又转身弓腰对着县太爷道,“其实他们特会打猎,比我们这些猎户要强多了。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福来客栈的陈掌柜,他最清楚了。不久前彦家父子还猎了好大一头野猪送到客栈呢。”   “还有,他们家就养了野猪!”边上又有人插了句嘴。   “县太爷,那次猎到野猪只是个意外,而且数目……”   “闭嘴!”和这些不懂礼数身份低微的人讲了半天,章淹早就没了心情,见彦皮还不断推脱,烦躁不已,“本官向来很少征召百姓做事,这回开了这个口,也是为了你们,竟还一个个都推诿。我看你们就是不把本官看在眼里,藐视本官!”   若不是之前纪家老太爷被杀的事给他带来很不好的影响,上头批评了他好几次,他想做点为民的事来改善改善自己形象,那什么赶野猪的破事他一点也不想管!   上十个村的村民被一群野猪所扰,在章淹看来原就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青山脚下的村子受野兽骚扰的事每一年都有。这一次不过是牵连的人多了一点而已。   他原想着这是个很容易的事,带着县衙的衙役分分钟就可以把野猪赶跑。的确,他们敲锣打鼓的,也真是把野猪赶跑了。但没卵用。   今天赶跑了,明天它们还会再来。所以村民们希望的是把野猪击杀。   就算是从没和野兽打过交道的章淹也知道捕杀野猪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带着一班衙役试了几次,好几个衙役受伤,竟是一头野猪也没有捕到。   章淹最好面子,事情都接手了,百姓都看着,又在这比较敏感的时期。他还真不能轻易就丢一边不管。于是想办法。师爷给他建议召集猎户来对付野猪。   青山脚下,哪个村没有猎户?   猎户召集了,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用。在章淹恨不得把那些个猎户拉起来打一顿的时候,有人推出了彦家父子。   在那些人嘴里,彦家父子箭无虚发,孔武有力,听着恍如可以直接上战场去当大将军似的。   章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信。但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有人来顶头。   他一发火,上桥村还有邻村的几个猎户非常迅速的就跪了下来:“大人息怒。”   彦家父子反应慢了一些,立即就被凸显出来了。   苏凌寒见彦家父子似乎也准备跪下,而章淹也似准备趁机发作。她立马冲了出去。   一脸天真浪漫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潮等人:“几位叔叔,你们这是在请求县太爷给你们机会去捕杀那扰民的野猪吗?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之前就见过你们的猎术,那真是顶厉害呢。”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章淹身边的一个衙役吼道。   苏凌寒身子一颤,小脸一白,屈身低头:“小女见过县太爷。”   章淹没心思理会旁的,他现在就想回去搂着小妾逍遥,随意摆摆手:“你刚才说谁了猎术极好?”   “就陆叔叔啊。”苏凌寒指着陆潮道,“上次在咱们村邻近青山的那里,彦大叔和彦大哥被一头好高大的麋鹿攻击,要不是陆大叔用高超的猎术把麋鹿打死,彦家叔叔和哥哥指不定就凶多吉少了。”   “你胡说什么,那鹿分明是……”   “虽然辛苦,但陆大叔得到两个好大的鹿角,也算是收获挺大的撒。”苏凌寒望着陆潮笑,然而那笑却让陆潮心里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有这事?”章淹眯了眯眼,若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那陆潮这些人就是在忽悠他。   “大人……”陆潮一脸紧张,急急想要解释。   “大人你只要去查查他有没有鹿角或者有没有卖鹿角就知道了,陆大叔真的很厉害呢。”苏凌寒再一次截断他的话,又笑道,“当然,彦家叔叔也很厉害,他厉害在运气总是很好。先前遇到受伤的野猪,卖了大的,还留了小的养着。后来遇到发疯的鹿有危险,还有陆大叔经过帮忙……”   章淹已经把苏凌寒的话相信了十分,毕竟单从外表来看,高大的陆潮也比瘦弱的彦皮看着要强。   他这会儿看陆潮等人那是怎么都不舒服。   那野猪骚扰的最严重的可就是陆潮他们村,一个个贪生怕死,又找官府又找垫背,妥妥的刁民!   “把他们都带到县衙去,今儿就去捕杀野猪,让他们打头阵。”他指着陆潮几人道。他还不信,等到关键时候这些人还敢不尽心尽力!   虽然陆潮那边人数多,但他们不敢反抗衙役,都恨恨的看了眼苏凌寒,被衙役踢了几脚才低着头走。   苏凌寒和彦武坐到牛车上,彦皮驾车。   “走吧。”凤瑾放下车帘道。   马车离去。   而这边,牛车还没走多远,一个衙役又匆匆返回来,气喘吁吁的追上苏凌寒他们。   “等等!彦家父子,县太爷说了,要你们也去帮忙!”那衙役自然熟地跳上牛车,对驾车的彦皮嘻嘻笑道,“大叔,直接赶着车去县衙,顺带捎着我。”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4:师爷      跳上车的衙役叫石瑙,不但自来熟还有点话唠。没一会儿就把自己交了底还东拉西扯讲了一通。   快到县衙的时候,他已经单方面的和彦武勾肩搭背宛若兄弟了。   “彦大叔、彦兄弟,你们莫怕,那群野猪虽然凶狠,但咱们人多,不至于对付不了畜生。而且县太爷说了,让上桥村的猎户打前阵,你们别往前头冲,就不会有危险。”石瑙诚心的建议着,又偏头看苏凌寒,认真道,“寒姐儿,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千万要躲远点。”   苏凌寒点点头:“谢谢石大哥提醒。”   石瑙摆摆手,难得竟有点不好意思:“不用谢不用谢……”   “石大哥,我们都已经要离开了,县太爷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又让彦大叔他们回来呢?”这点是苏凌寒不明白的。要是县太爷想让彦家父子参与其中,大可一早就说。   “是师爷提议的。”石瑙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一问就答,“师爷说既然彦大叔和彦兄弟那么受大家推崇,即便比不上陆潮,那也一定有过人之处,加入到捕杀野猪之中是助力。大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让我速速把你们请回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县衙门口,有部分猎户在门口拿着刀剑或是刀斧站着。   一瞧那场面,苏凌寒嘴角就抽了抽,这看上去很想要打群架。   “彦大叔和彦兄弟也没有带趁手的武器是吧?随我去器房拿。”跳下车,主动帮忙把牛车系好,石瑙招呼着彦家父子跟他走。   苏凌寒原本也是猜测门口的猎户手里拿的武器是县衙发的,但又觉得那么低端又破旧的东西不太符合官方形象,现在石瑙一说,她简直想要扶额。   不知道是县太爷故意拿糟东西出来还是县衙的武器就是这个水平。   如果是后者,她简直要呵呵哒了。这种水平,不说有什么大军压过,就是刁民都对付不了吧?   几人随着石瑙来到县衙的器房,县太爷和剩下的猎户都在,猎户们正排队一个个领武器。   “都登记好,谁拿了什么,等捕杀过后全部都要收回来,弄坏了要赔偿,这些可都是官家的东西。”县太爷在一边念叨。   苏凌寒:……   也不知该吐槽这个贪财的县太爷还是该吐槽这些官家的东西。   视线微移,苏凌寒就看到站在县太爷身后半步的人。那是一个儒雅、看上去很有风度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灰白长袍,偏瘦,蓄着长胡子,眼角和嘴边常堆着笑意,让人一见就觉得可亲。   “小石头,赶上啦?跑辛苦了吧?”他的视线在途中与苏凌寒有一刹那相会,没有停留,径直看向石瑙,一边走近石瑙一边说。   说话也透着一股温和的味道。   这会儿,苏凌寒几人和石瑙站在一起,所以那人靠近石瑙也就相当于靠近了他们。   “不辛苦不辛苦。”石瑙连连摆手,看得出他对这人挺尊敬,“师爷,这就是彦家父子,这姑娘是和他们一个村的。”   果然他就是师爷。   师爷查骄听了石瑙的话立即有些抱歉的看向苏凌寒:“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若知道还有位小姑娘在,我定劝大人不让石瑙去喊你们回来。忙完了再回去,估计时辰不早了。”   现在放我们走,我们赶快点还是能在天黑之前回去的!苏凌寒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腼腆的笑着,往彦皮身边移了一步。   彦皮道:“县太爷的吩咐要紧。”提也不提苏凌寒。   查骄笑了笑,见一边的猎户都已经取了武器,就对石瑙道:“带彦家父子选武器。”   苏凌寒跟着走到器房门口,垂着头等待。查骄也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看着室内。   “苏姑娘,待会彦家父子要和其他猎户去捕杀野猪,你也要跟着去吗?”查骄往器房看了看,偏头问。   “我听说今天去捕杀野猪的地方在上桥村,上桥村离我们村不是很远,绕一条小道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到。”言外之意她是要跟去的,方便与彦家父子一起回家。   “场景可能有些血腥,你不怕?还是以前见过彦家父子打猎?”   “农村里杀猪宰羊的,我见过好多次,不怎么怕。”苏凌寒半字不提彦家父子打猎的事。   两人没再说话,彦皮和彦武已经出来,两人均选了弓箭。   当然,苏凌寒知道,彦武两腿上还有两把不同长度的匕首,彦皮腰间缠着带钩的绳索。当初知道他俩习惯的配备时,她还笑了笑,赞他们有危机感。   “这就选好了,要不要先试试手感?”查骄提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歪歪斜斜的箭靶道。   看上去就知道许久没有人在这里练习过。   但查骄提了,彦家父子也不好推辞。彦皮搭上箭,认真比了半天,箭射到最外圈,到底没脱靶。   “见笑了。”彦皮低着头道,把弓背到背后。   “很不错了。”查骄赞了一句,看向彦武,“彦小子不试试?”   彦武垂眸,举起弓,搭上箭,准备与他爹一样不着痕迹地不出挑的完成这一箭。   眯起眼,拉弓。   “咔!~”在彦武刚准备松手的时候,弓应声而断。   彦武:“……弓放久了。”   他只记得不要瞄准,却忘了连劲道也该收一收才是。   “哈哈,英雄出少年呀!”查骄完全没理会彦武的说辞,夸了几句,走到器房里对还在登记册子的主簿道,“取一把精弓出来。”   主簿拿了钥匙,去器房的内库取了一把看着就要好许多的弓出来。   彦武有些犹豫,苏凌寒笑嘻嘻道:“彦大哥,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用这么好的弓的,用完了就要还回来,你就趁着机会过过瘾嘛。”   彦武接过弓箭,背在肩上。   查骄眸光微闪,呵呵笑着。   在县衙门口和其余的猎户汇合,县太爷一顶青帷小轿,苏凌寒几人并师爷和石瑙乘着牛车,其余猎户及衙役步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上桥村去。   在路上就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有快嘴的衙役说出这是县太爷为民解忧,得到一群百姓的赞扬。   到上桥村的时候,日已西斜。村子里四处响着敲打声,闹哄哄的。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5:抓小偷!      在前面领路的陆潮立马小跑到轿前,急急道:“大人,野猪已经出现了!”   那些敲敲打打的声音就是为了吓跑野猪。   然而那群野猪这段时间经过很多次这样的阵仗,看村里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也就还优哉游哉的吃田地里的庄稼。   村里人越来越无何奈何,有人眼尖看到刚进村的这一大行人,立马奔了过来,径直跑到陆潮身边,急道:“陆叔,野猪胆大了,赶也赶不走!”   陆潮脸色一沉:“县太爷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他心底其实在叫苦,原本还寄希望于野猪今儿光临别的村,他这打前阵的事就可以往后压压,结果却是一回村就迎面碰上。   他心里恨死这群野猪了,然而并没有认识到这些野猪就是他们几个猎户引过来的。   那时他们几个取了鹿角就绕最近的路回上桥村,一路狂奔,也流下一路血迹。关键是在他们村和山脚之间隔了一条比较浅不宽但很长的小河,他们淌水过河,身上、鹿角上沾染的血迹都被河水冲洗,血腥味留在河水里。   虽然后来也有下雨,但山中野兽的鼻子太灵,时不时就在河边走走。到后来血腥味差不多散了,别的野兽也就没再来,除了那群野猪。   野猪盯上了他们村田地里的作物,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还扩展到别的村子,到处作孽。之前敲敲打打它们一听就跑,现在已经不那么怕了。   这野猪贼精,每回都是差不多傍晚或者清晨出来觅食,他们要真的下了狠心去宰它们,它们就灵活的窜到山里面,追也不好追。   这段时间简直被这些野猪弄得叫苦不迭。而他们几个是村里的猎户,却一直没有办法对付这些野猪,村里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嘀咕了。   听着村里的吵闹声,陆潮硬着头皮问:“大人,要做如何安排?”   章淹下轿,对着师爷查骄招招手:“这事就交给师爷了,本官在此等你们好消息……留四个衙役在我身边守着。”   查骄便挑了几个衙役留守,让其余人跟着他,视线落到苏凌寒身上的时候,道:“苏姑娘,你也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苏凌寒压根就没下牛车,闻言点头:“我守着牛车。”   扭头对彦家父子低声叮嘱:“不管怎么样,保护好你们自己最重要。彦大叔不必太尽力,彦大哥不要表现太平庸。”说着她顿了顿,“我总觉得那个师爷好像一直在观察你们。”   彦家父子怔了怔,彦皮道:“没事,你自己留在这里,不要乱跑。出了事我可没法跟苏大夫交代。”   师爷看上去像一个温雅的书生,但似乎对捕杀野猪也挺有想法。   他让敲敲打打的村民都退下,又让人准备粗长的绳索,把人分成三队。第一队绕到野猪后方,手里扯着绳索,背上背着武器,伏击在回青山的路中,在他们身前不远,还放了一圈的木材;第二队手里同样拿着绳索,背上背着武器,在离野猪最近的视野盲点出躲着;第三队隐在在野猪所在的玉米地里,各自选了方位,手里举着弓箭。   彦家父子都在这第三队中。   师爷也在玉米地里,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盆,盯着野猪,见那群野猪越来越大胆,渐渐往玉米地深入的时候,大掌一拍,铁盆发出咚的一声响。   野猪一时顿住,竖起耳朵听响动,前脚已经抬起,似乎准备随时跑。   ‘嗖’‘嗖’‘嗖’……几支箭朝着野猪射出。   耳朵一抖,野猪们噔时撒腿往外跑。二十来头野猪,有四只身上中了箭,但除了一支伤在眼睛,其余的都在腿上、背部,箭没入不深,野猪跑了几米就蹭掉了。   查骄看了眼彦武,手上却是不停的敲打铁盆。   这就是一个信号,随后整个村子之前停息的敲打声这会儿全部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响亮。   第三队跟着野猪跑出去,边跑边给它们喂箭,不管射没射中,总算给野猪们威慑。它们再也不悠哉了,撒腿子跑得飞快。   野猪飞奔而来之前,第一队已经扯着绳索分两边跑,第二队也拉着绳子跑出来。两队人不停的绕圈跑,想要把野猪一起捆起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时间还是有效的阻止了野猪的前进步伐。这时候,有人点燃了木材,大吼一声:“跑。”   所有人都丢开乱成一团的绳索,往柴火圈外跑去。   野猪被困在火圈之内,焦躁的嚷嚷不停,却很难挣脱乱糟糟的绳子,也不敢冲出火圈。   三队人这时全部都围拢,射箭的,扔石头的,全都往野猪身上招呼。野猪痛得大叫,有那么一两头猛地冲出来,就被好几个人围着,刀斧乱砍一通。   在师爷的指挥下,所有人通力合作,花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将这群野猪给料理了。也有不少人身上挂了彩,但都不是大伤。   受伤最严重的是陆潮,因为每回有野猪冲出火圈时,师爷都会点他的名,让他打头阵。若不是一边的彦皮心软用箭给他打掩护,他定重伤不可。   野猪有的被烧死,有的被乱箭射死,有的被刀砍死,还有些受了伤没死。衙役们挑了两头好的,让村民拿着绳子捆了,准备抬走。   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然而,不只是上桥村,边上几个村的村民都来欢送,把已经在轿子里打瞌睡的县太爷都惊醒了。本来嫌吵,结果听村民们高呼他是好官,又得意起来。   “这都是本官该做的。太黑了,都回去吧。”   村民们坚持送了一段才散去。   苏凌寒和彦家父子在县太爷在那得瑟的时候就和师爷打招呼,说时间不早要赶回去。   “彦小子射术不错啊,几乎百发百中,倒有几分军人的样子。”   彦武把弓箭归还,表情很平淡:“平时没有那么准,是弓箭好。”   查骄笑笑:“回去吧。今儿你们也算是为官府出力,该赏的大人会论功行赏。”   “你们路上小心。”石瑙在一边道。   除了他俩,别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彦家父子的离开,全围着县太爷去了。   等苏凌寒他们回到平安村的时候,已经夜深,苏孝举着火把在村头等着。   “爹?”苏凌寒跳下车,“不是让三三带信回来了吗?怎么等在这?”   知道会晚,她便让三三送信。那时从县上到平安村也应该临近夜幕,所以她已经说了,让三三留一晚,随他是在苏家还是彦家睡都可以。   苏孝是听三三说彦家父子要去捕杀野猪,怕他们出事,心里不安,才在这等着。   这会儿见他们没事,心安了,没回答苏凌寒的话,只对苏凌寒道:“回家,你不回冬瓜都不肯睡觉。”   几人一同进村,正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忽听得一声高呼,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一下子就传遍整个村子。   “抓小偷啦!”   分明是三三的喊声。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6:针对      彦家的院子里,唐升挟制着彦良,捂着他的嘴,瞪着眼看着扯着嗓子喊的三三。   “臭小子,你再喊,我把他打死!”唐升恶狠狠的说着,作势要把彦良的头往墙上磕。   说得狠戾,他心里其实有点发虚。   今儿县太爷在县上弄的动静挺大,他刚好也在县上,也就知道了彦家父子被县太爷招去捕杀野猪的事。   他心里一琢磨,看那个时间还有一些知情人传说的野猪的恐怖程度,心想这整夜彦家父子都可能回不了平安村。刚好他如今手头紧,心里就难免起了歪念。   彦家养兔子养得好是整个平安村的人都知道的,他们家现在的兔子也多,有好几百只。   一只肥兔子可以卖个百把文钱,如果他能偷个几十只,手头就立马宽裕了。   心念一起,就完全刹不住。他原本这几天是住在县郊区的舅舅家,有了心思,立马说想要回家。一个人赶回了平安村。   等村里人都睡下了,他才摸进彦家的院子。   一开始很顺利,因为彦家一个人也没有。可等他抓好兔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苏孝赶回来歇息的彦良和三三两人就和他打了个照面。   唐升也不完全傻,他还知道拿块布蒙着脸。   彦良一时没有认出来是他,只当是个贼,心里一惊。   三三十分机灵,在彦良心里一惊的时候,他已经跳到一边,同时扯着嗓子喊起来。   唐升慌忙间拉过彦良,想要用他来威胁大叫的三三。   若是把人引来了,他今日丢人就丢大发了。   彦良死劲的挣扎着,唐升险些抓不稳。   唐升算是个药罐子,身体不怎么行,也就是块头比彦良大些而已,能抓着彦良也算是一时幸运,再折腾几下,唐升根本就抓不住彦良。   三三拿过墙角的一个木棒,风一般的冲到唐升身边,对着他的脑袋就是猛敲一顿。作为从小和乞儿们抢吃的佼佼者,没有几分狠性是不行的。   唐升一吃痛,手上就松了些,彦良顺势推开他。   这一推竟把唐升推倒在地。三三依旧拿着棒子盯着他打。   唐升躲不过,又实在怕疼,干脆抱着头缩成一团:“别打了!别打了!”   “三三,别打了!”在方才的挣扎中,唐升脸上的布已经不知掉到哪儿,露出了他的脸,彦良一看就怔住了。   三三停下,不解气的又抬脚踢了一脚,唾道:“咱讨饭饿得要死也没偷过东西,败类!”   苏凌寒几人飞速赶到彦家的时候刚好听到三三说的这句话。   “三三,说得好。”苏凌寒眼神往唐升身上一晃,就道,“再喊喊,让村里的大家都来看看败类长什么模样。”   说完,她又招来彦皮,低声吩咐了几句。   彦皮应了,转身去厨房弄了些锅灰。   在彦皮去拿锅灰的时候,苏凌寒让彦武把唐升绑了。   彦皮和苏孝想要阻止:“寒姐儿,这不是……”   “这就是杀千刀的小偷呀!自己不努力,成天想着占用别人的劳动成果。”苏凌寒不让他们吐出‘唐升’这两个字,坚持道,“彦大哥,快绑!”   彦武动作迅速的把他绑好,一绑好,彦良就往唐升脸上抹锅灰,还按着苏凌寒的意思把唐升的发型重来弄了一下,非常的非主流。   没多久,在三三坚持不懈的大嗓子吆喝下,陆陆续续不少村人来到了彦家。   彦家院子灯火通明,彦家父子还有苏孝父女站在院中,唐升被绑着跪在地上,嘴里堵着布条,边上还有一串儿用绳子捆起来的兔子,靠近兔房那边很是混乱。   凭着三三吆喝的内容,看一眼院中场景,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回事?”村长苗寸阳来的有点慢。   彦良一副受惊的模样,直拍着胸脯道:“村长,你看,我们村出了小偷。这人来我家偷兔子,被我发现了还想打我,若不是我爹和哥哥恰好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打死!”   苗寸阳看着彦良脸上和脖子上磨蹭出的红印子,皱眉道:“这小偷也实在是太大胆,明早直接送到衙门离去。大家回去看看,自家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的。”   又转向彦皮:“你们家养了兔子,良哥儿也还不大,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往后要多注意些才是。”   说着转向苏孝,“寒姐儿到底是个姑娘家,总往外跑也就算了,还这么晚回来,你这做爹的也要注意。省得别人说我们村的姑娘没有教养。”   这话算是十分重了,跟在他后面的苗仪神色尴尬的喊了句:“爷爷!”   “鬼叫什么?我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没规矩!”苗寸阳吼道。   苗仪嘴一僵,有些抱歉的看了苏凌寒一眼,退到一边不再讲话。   苏孝脸色瞬间沉了,自从苗家分家之后,村长已经有好几次特别针对苏家了。苏孝也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看对方是村长而且又是长辈,都忍了,什么也没有说。   但现在他几乎是点名说寒姐儿没有教养,这让苏孝怎么也忍不下。   “村长,我家寒姐儿很好。谁要说寒姐儿没教养让他到我面前来说,村里人谁想说也到我面前来说。”苏孝在村人印象里是很低调也很软绵的性子,现在却是十分强硬,“让我看看,他们的女儿是多么的有教养!”   苗寸阳没料到苏孝会当面反驳他的话给他难堪,脸色更不好了,语气也更冲。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女孩子成天往外跑,夜深了才回来,这叫好?看看哪家敢娶这样的媳妇?不是我说,这样下去,你家寒姐儿连婆家也找不到。”   虽然苏孝心里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担忧,但是被苗寸阳以这样的方式和语气说出来,简直要把苏孝气得胸闷。他很少和人吵架,气得脖子都红了却只挤了句:“村长,你太过分了!”   “爹,你别气……”苏凌寒冷了眸光,怕苏孝气坏身体,就想着先安慰他。   话才出口,话头就被刚到彦家的苏金氏抢了过去:“这还能不气?寒姐儿,好脾气是没用的!只能让某些人更以为你好拿捏!”   苏金氏冲到苏孝和寒姐儿身前,叉着腰,横眉冷对苗寸阳:“村长,你今儿不把话说明白,我就是撒泼也和你没完?我家寒姐儿哪里惹你了,你在这诋毁她!”   苗寸阳烦躁不已,对上苏孝他还信心百倍,但对上苏金氏,打口水仗他自知不如。心烦的摆摆手:“我没空和你瞎闹腾,现在要处理小偷的事。”   苏金氏提一口气,苏凌寒拉着她的衣袖摇摇头,苏金氏狠狠瞪她一眼,倒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苏凌寒道:“爹、娘,你们别气,村长没理没据随便指责我的话,但凡有点明事理的都不会相信。若信了,那样的人家你们也是看不上的,是吧?”   她没去看苗寸阳的表情,带着点笑意对苏父苏母道:“现在这么晚,村长年纪大了,精神可能不太好,要赶回去休息。你们不到他那个年纪体会不到他的辛苦。我们不要说别的,还是让村长早点处理完小偷的事才是。”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7:有点眼熟?      苏凌寒说完后,场面一时很安静,这会儿被气得大喘气的可就是苗寸阳自己了。   苏凌寒的话,完全没有多难理解,几乎是直白的指责苗寸阳不明事理、老糊涂了!村里人惊讶的眼神往苏凌寒和苗寸阳身上穿梭着,这一老一小是要杠上了?   前不久不村长不还在全村面前称赞过寒姐儿聪明,鼓励村里人跟着寒姐儿赚钱吗?   这变化……不由让人想起了之前的苗家分家之事。起因似乎就是因着寒姐儿把好布放在苗家,苗家大房的小孙子跑到二房闺女的闺房偷了布,被二房闺女发现还推她受了重伤,两房由此闹翻。   细细想一下,分明就是大房的小孙子没教育好,和寒姐儿有什么关系?村长这气也撒的太离谱了吧?再一想最近村长似乎有些针对苏家的作为,好些老实的村民都觉得村长不太对。   更别说跟着苏凌寒赚钱的人家。和苏凌寒接触后都知道她是个十分大方聪明的姑娘,做事还十分努力,村长却说得那么不堪,真叫人为她不平。   当然,也有人更希望看苏凌寒笑话。   赶来看热闹的唯一的老太太,也就是精力十分好的唐老太太,见苏凌寒说完话后苗寸阳气得不行,立马出声。   “看看、看看,一个小姑娘就敢跟爷爷辈的村长呛声,目无尊长,这叫什么教养?我看村长就说的一点也没错,寒姐儿就是没有教养。”她眼角一挑,满怀恶意道,“年纪小小就往外跑,深夜才落家,一看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苏金氏想上前去撕烂唐老太这个臭老太婆的嘴,却又一次被苏凌寒拉住了,她瞪眼:“你拉我干什么?让这种满嘴喷粪的人瞎说你?”   “既是瞎说,理她做什么?连什么是教养都不知道的人,哪有立场去评论别人有没有教养?”苏凌寒幽幽看了唐老太一眼,让唐老太心里打了个突,隐隐不安。   然而苏凌寒的视线已经移开,转到苗寸阳身上:“村长,村里叔叔伯伯们半夜起来可不是为了看讨伐我的,我行得正坐得端,自认没有不当之处,也就不劳烦大家点评。真正该讨伐的是这个小偷才是吧?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没有教养的。”   说的时候她有意味深长的看了唐老太一眼,唐老太更是不安了。   苗寸阳不是傻子,也知道如今苏凌寒在村里施恩较多,他方才说的话已经引起了一些村民不满。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还是忍了,把视线转到小偷身上。   那小偷一开始不停的哼哼,到苗寸阳指责苏凌寒的时候又不哼了,现在又开始哼哼,而且是十分卖力的朝着唐老太太的方向哼哼。   “就按我方才说的做,今晚先捆着,明早送到县衙。”   苗寸阳说完这话就想离开,唐老太自动紧紧跟着他,她也知道自己人单力薄,落在后头难免要喝苏金氏吵架。   要是平常她定不会躲,只是这会,她被苏凌寒方才那两眼看得很不安,心里发慌。   “啊啊啊……嗯嗯嗯……”唐升心里,他娘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现在见她要走,立马激动起来,奋力的挣扎。   许是母子间真有点感应,唐老太听到那焦急的不成调的声音,又转过身看了看,这是她进彦家院门开始第一次认真看小偷的身影。   到底是被自己宠在手心十七年的孩子,虽然唐升发型乱了,脸上全是锅灰,但唐老太经过一番认真打量,还是认出来了自己的儿子。   浑浊的视线顿时亮了几度,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村长,等会,先别走!”   “还有什么事?”苗寸阳之前因着苏凌寒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以为能回家了又被叫住,很不高兴。   唐老太认出了自己的儿子,但她觉得别的人肯定没有认出来,包括彦家父子还有苏家父女,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小偷就是她儿子唐升。   她没有想明白唐升怎么回来偷东西,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别的人发现偷东西的是唐升。她在心底为自己儿子点赞,她儿子多聪明呀,偷东西还知道把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就算被人看到了也看不出他是谁!   当然,现在没发现,今晚或者明天就不一定不会发现。唐家老太可不想自己儿子往后背负着小偷的名声过一辈子,所以她即便心疼儿子被绑着,也不能暴露小偷就是她儿子的事。   只能想别的办法——“村长,我觉得把小偷放在彦家不妥!”唐老太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想到了方法,“他偷彦家的东西,哪知彦家不对他怀恨在心,恶意报复?纵然小偷不对,但要是出了事,传出去也对咱们村不好。”   彦家父子任她说,完全不说话。   苗寸阳看了看小偷凄惨的模样,觉得唐老太说的也有理,顺势道:“那把人捆在村口的树上,晚上让人轮流守着便是。”   唐家老太哪里舍得,立马道:“哪有那么麻烦!我家唐大身强力健,让唐大守着就成。”   不占便宜的事唐家老太很少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一点苗寸阳也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有点意外:“那不是太辛苦唐旭了?”   “不辛苦,那有什么辛苦的。之前唐旭打架,造成不好的影响,这回让他为村里做点事,也省得他心里总不好意思。”   听了这话,边上好几个人都没绷住,觉得好笑极了。唐旭那种愚孝的人,完全就是唐老太指哪打哪,那回可是按着唐老太的意思打的人,他会不好意思?开什么玩笑!   到底是爱子心切,越想极力掩盖,行动处就越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只是大伙一时还没有想明白揽上这档子事会有什么好处。   唐升的形象可以说毁的极好,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是他。   许蓝也在人群之中,他看到苏凌寒冲他点点头,立马意识到苏凌寒想传达什么,也跟着点点头。   就知道他是个机灵的,苏凌寒笑了,下巴往唐家老太那个方向抬了抬,又往小偷的方向抬了抬,然后抬手摸了摸发髻,手比了个二。   “哎,大伙看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偷有点眼熟呢?”许蓝一开始没明白,但盯着小偷看了一会就明白了,立马开口,“你们说,是不是很像唐家二少,唐升啊?”   ------题外话------   (づ ̄3 ̄)づ╭?~,继续加油!\(^o^)/~      万贯家财068:惩罚      听了许蓝的话,村民的视线都往被捆住的人看去,有的干脆走近一些打量,很快就把人认了出来。   唐老太太狠狠瞪一眼许蓝,高呼道:“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儿子这些时可都在他舅舅家!”   “唐老太,你再认真看看,我咋觉得真像你家二小子啊!”   “是像的很,唐老太,你凑近看看?”   村民已经有些鄙视了,他们都认出来了,作娘的能认不出来?   苏金氏上前一步,一把将堵着唐升嘴巴的破布扯下,嘲讽道:“看看这人自己怎么说?”   “娘,娘,是我啊!”唐升怕极了被送到衙门去,一能发声就冲着唐老太太喊,“救我,我不要去衙门。”   村民们不说话了,看着唐家母子的表情全都是厌恶。   村里大都是勤恳老实的农民,对这样偷鸡摸狗的事讨厌的很。   他们看向苗寸阳,想看看村长要给个什么态度。   苗寸阳还没有说话,唐老太忽的高呼一声:“哎哟!我的儿呀!你怎么在这里呀?”   她跑到唐升面前,利落的给他把头发抚平,用袖子给他擦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娘不是送你去你舅舅家休养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被人当做小偷抓起来?”   “疼,嘶,身上好疼。”之前被三三拿着棒子打了好多下,后来又一直被捆着,现在一动唐升就觉得浑身发疼。   要说怕他其实不太怕,从小到大有他娘和他哥哥护着,他几乎没有吃过任何苦,是以心底总觉得只要有他娘在他就不会有任何事。   “哪里疼?”唐老太太心疼不已,恨恨的瞪着彦家父子,“你们打他了的?”   “唐老太,你这话真好笑。小偷偷我家东西,我不打他还等着他打我不成?”彦良眼神直留着唐升身上,仿佛才认出他,一脸难受的表情,“真没想到竟然是唐二叔……”   唐老太这才回过神想到自己的儿子此刻的身份是小偷,她往身边一看,没有一个人看她的眼神不是讨厌的。对上苗寸阳黑沉的脸色时,心里不禁有点打鼓。   但怎么样她也是要护着她儿子的!   “你之前明明就认出我了!”唐升还在为彦良的话生气,彦良这臭小子还有苏凌寒那贱丫头分明都认出他了,还偏偏绑着他堵他的口,他可要被气死了!   “娘,他们刚刚都认出我了。是苏凌寒这小贱人,他让彦大绑着我,让彦良往我脸上抹锅灰!”说着他又指向三三,“还有那个臭小子,他刚刚拿棒子打我!”   所有人:……   在场的人几乎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唐升,这个时候他最先想到的竟是和他娘告状?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这个偷鸡摸狗还有脸骂我女儿?好呀,你真硬气,我不把你送到衙门里我还不信这个邪!”苏金氏唐升一口,气得不行。   唐升往后一躲,拉他娘挡在身前:“娘……我不要去县衙!”   “唐升,你怎么回事?学什么不好竟学得偷鸡摸狗?”苗寸阳终于看不下去了,吼道,“这样的丑事,闹到外面我们村的人的面子都给你丢尽了!”   “我……我……”唐升张口就要辩解,眼珠子一转还真的想到一套说辞,“我根本就没有偷东西!”   “我明明应该在我舅舅家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在彦家。等我回神的时候,他们又是打又是绑的,根本就不给我一点争辩的机会。”唐升越说越溜,指着苏凌寒道,“她还故意遮掩我的面目,想要直接送我去县衙,要在县衙闹起来整个村子的名声都不好。县太爷指不定还要怪罪村长。”   “我看她就是对村长怀恨在心,才故意整我的。”唐升说得十分顺畅,声音还不小,好像他说的真是事实一样。   苏凌寒冷笑,先前她还以为唐升脑子有问题,现在看来,转的也不慢。   “对,我儿子绝对不可能偷东西!彦家最值钱的也就是那几只兔子,我儿子还能稀罕?真当我唐家穷成什么地步了,啥都当宝?”唐老太与唐升一样,眼珠子转的飞快,口若悬河,“村长,你也知道,我家升哥儿打小身体不好,到了晚上他就容易犯迷糊,今夜他肯定也不过是走错院子了而已。”   胡说八道也说得信誓旦旦,边上的人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对这对母子了。   当然,也有些人是极易被煽动的,觉得唐家母子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唐家老太太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真不像穷的。   苗寸阳也有些被说动,一则他本来就因着苗家分家之事对苏凌寒心怀不满,二则他最在乎的就是村长这个位置和名声,一想到把唐升送到县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结果,他就觉得唐升有一句话说得对:寒姐儿是故意想让他被县太爷怪罪!   “那这样说,这件事就不能轻易下论断,不能白白冤枉了升哥儿。当然,若是他真的是来偷东西,那我也定不轻饶!”   虽然后面一句话说得很严厉,但谁都看得出来村长这是站在唐家这一边。   果然,苗寸阳下一刻又看向苏凌寒:“寒姐儿,往日我都说你是懂事的,你今儿做的事却让我大失所望,早出晚归什么的你爹娘不看重我也就不说了。可你为什么要遮掩住升哥儿的面目,难道你不知道升哥儿被送到县衙被揭露了身份后,别人会怎么笑话我们村?”   不等苏凌寒说话,他又转向彦家父子:“还有你们,作为男子一点主见也没有,尽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她想不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你们都想不到?还是你们来平安村的时日短,觉得平安村名声怎么样无所谓?”   这其实就是直白的以他们加入平安村的年数短来打压他们了。   “村长,我们今……”彦皮准备解释今天回晚的原因。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你们还知道我是村长,寒姐儿、彦家父子,今晚全都去祠堂跪着!”苗寸阳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大伙都记着,想要坏平安村的名声的人都要受惩罚!”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还走得很快,似乎怕有谁在身后追赶。   苏金氏气得气不顺,掳去袖子就想赶上去,苏凌寒拉住她。   “娘,算了,村长这是针对我们了。”苏凌寒看看得意的唐家母子,又看看一边对她报以同情的村民,垂眸叹道,“哎,偷东西的逍遥,没做什么的反而被罚,也不知道谁坏村子名声。村长这惩罚,实在让人难受。”   “大家往后晚上都看好自家东西吧。”   唐家母子听她话里带刺,但看他们人多也不敢说什么,走了。许多村民宽慰了苏凌寒和彦家父子几句,也陆续离开。   有像许蓝这样不准备离开想着能不能帮什么忙的,被苏凌寒劝走了。   “寒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彦良气呼呼的。   “村长不是说了吗?要我们跪祠堂。”苏凌寒笑了笑,轻打了个哈欠,对彦家父子道,“拿着软垫过去吧。”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69:不服      凤府。   凤瑾收到侍卫传来的关于苏凌寒的消息时已经很晚,他静静听完侍卫报告,不发一言。   炎喜嘀咕:“没看出苏姑娘是那种随人拿捏的性子啊。”   “她可不像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主,等着吧,怕是有后续。”凤瑾幽幽道,沉默了一会,抬眸看了眼炎喜,“去查查那个师爷还有……再查查彦家父子。”   炎喜应了。   一大早,平安村便热闹起来。   石瑙敲着锣乐呵呵地进了平安村,身后还跟着一个衙役,那衙役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红颜色的纸。   一看他们的官差打扮,又是一脸喜庆,村民都大感好奇,不知道这是为何。   “彦大叔彦皮家住在哪儿?”石瑙问最近的村民。   村民赶紧指了个方向,见石瑙听完就抬脚往彦家的方向走,想起昨夜的事,又开口:“诶,官爷……”   “什么事?”   “彦家父子这会都不在家里。”却是按着苏凌寒的叮嘱一早关注情况的苏金氏开口,她这会拿着锄头,看上去像是要下地,顺便经过。   “不在?”石瑙继续问,“大婶,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说着还暗自嘀咕:“昨夜他们回的晚,怎么一大早又出去了?我还特意天不亮就跑出来呢。”   苏金氏听到了,立马露出戚容,长叹口气:“还正是因着他们回来晚了现在才不在家呢。他们还有我家寒姐儿,都被村长罚了,这会还在祠堂跪着。哎,跪了一晚上,还不知道村长什么时候让他们起身。”   “这是怎么回事?”石瑙闻言又惊又怒,“你们这村长是谁?昨儿彦家父子才帮县太爷为百姓做了好事,县太爷特意让我来褒奖一番,现在竟落得这样的下场?简直糊涂!”   石瑙看着很温和,也喜欢说说笑笑,但板着脸也有几分气势。   边上的村民一见,有点害怕。县太爷要褒奖的人被村长罚了,相当于是村长打县太爷的脸,村长八成会受到责备。   昨夜村长的行事已经让村里人有些不满,于是在石瑙的追问下,不用苏金氏亲自开口,大伙三两句就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当然,为着村里名声着想,他们还是下意识的隐瞒了唐升偷东西的事。只说县太爷罚他们是因为他们回的太晚。尤其是苏凌寒,太晚回家让县太爷觉得坏了村里姑娘家的名声。   对于前面这部分,苏金氏想着苏凌寒的叮嘱就没提唐升的事,后面这部分,她表示了愤慨,直说苏凌寒很懂事,村长的惩罚让她受了委屈。   “苏姑娘虽出自乡村,但言谈举止有大家风范,连我们县衙的师爷都夸苏姑娘进退得宜。”石瑙认真道,“昨日苏姑娘回晚了也是因着大人让彦家父子帮忙,耽误了时辰。大婶你放心,这事说到底也和咱们县衙有几分关系,我们不会让他们白受指责。”   另一个衙役也连连附和,觉得这样不听人解释胡乱按罪名的村长简直就是恶势力,没有见到人就已经心生鄙视。   而在石瑙刚刚进村的时候,三三已经飞快的跑向祠堂。   “寒姐,有衙役来村里了,快起来!”   苏凌寒此刻窝在祠堂首座的椅子上,椅子上铺了软软的垫子,披着薄毯,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差不多被薄毯完全覆盖。   彦家父子几人没有她这般大胆,敢在祠堂里这样胡来,都拿着蒲团在一边跪坐着。苏凌寒劝了几次,见他们执意如此,也就放弃了。倒是她自己坚决不听他们劝,怎么舒服怎么来。   听到三三的叫声,苏凌寒从薄毯中钻出脑袋,用力搓了搓脸,就下了椅子。   “把东西都收走,往偏门走。”苏凌寒笑对着三三说,“也别怕,被人看到了也不妨事。”   “被人看到了我就说我不放心寒姐,自己在门外打的地铺。”三三笑嘻嘻道。   “恩,这说法可行。”   苏凌寒并没有去教育他不准说谎,事实上以三三如今的身份来说,很多时候嘴巴溜一些对他更有好处,这可以说是小人物生存必备的技能。   将头发理顺,苏凌寒又活动了下四肢,然后对彦家父子三人道:“我们跪在屋子中间比较好。”   苗寸阳得到有官差进村的消息的时候还在睡觉,但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做出了个超越他年龄的动作——鲤鱼打挺,他瞬间起身,穿衣、梳洗速度之快达到他平身之最。   在赶往祠堂的路上,报信的村民已经把石瑙之前说过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苗寸阳面色发白,心里暗恨,心道彦家父子昨夜怎么不给他说清楚?却不想他根本没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同时,他还有点庆幸,至少那些官差还不知道唐升的事。   苗寸阳和石瑙在距祠堂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碰到了。   “见过官爷,不知道官爷到来,有失远迎。”苗寸阳笑脸相迎,倒也没有做出十分谄媚的模样,只是微弯了腰而已。   “苗村长客气,咱们不过是小小的衙役,哪还需要迎啊。”苗寸阳作为村长,每年至少有一次会去县衙,石瑙也见过他。往常不觉得怎么样,今天见了只觉横竖不顺眼。   “昨儿贵村猎户彦皮、彦武,协助县太爷除了危害十几个村的野猪群,想太爷念他们辛苦一遭,特要我等前来褒奖一番。只是……听说人这会都在贵村祠堂里罚跪?”石瑙边说边走,这会儿已经到了祠堂门前,他看一眼身边的苗寸阳,笑问,“也不知道他们是犯了什么错?”   苗寸阳冷汗淋漓,他是认识石瑙的,这人很受县太爷与师爷器重,交友广泛,人缘特好。可在办案时,也自有一股狠戾劲。   “这……这事……”一切来得太突然,苗寸阳根本就想不到什么说辞。关键是就算他心里想了说辞,待会如果彦家父子和苏凌寒不合作,那只会让他更丢脸,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十全十美的话来掩盖事实。   在他绞尽脑汁时,石瑙已经进了祠堂,一眼就看到跪在祠堂当中的四人的背影。   彦皮和彦武挺直着腰,竟让人生出几分铁骨铮铮的感觉;苏凌寒和彦良则哈着腰,但头是扬着的,仿佛跪了这么久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却不想认输。   听到有人进屋,彦良第一个反身,嚷嚷道:“村长,我不服!唐升就是小偷,你怎么能不罚他反而罚我,我不服!”   苗寸阳脸色更白了。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70:捣乱      赶在石瑙开口之前,苗寸阳喝道:“良哥儿,你瞎嚷嚷什么?”   说着又放缓了语气:“彦良、彦大,你们快起来。真是的,昨晚上怎么也不说清楚,若是知道你们是因为帮县太爷除野猪去了,我怎么也不会罚你们跪祠堂。”   想不到别的方法,苗寸阳干脆直接承认是因着他们回晚了才罚他们,至少这样可以瞒住小偷的事。   他一脸抱歉的扶起彦皮,对着石瑙道:“哎,彦家父子都不爱说话,昨儿他们没有解释,我这才……说到底也是我糊涂。”   彦家三父子都站起来,苏凌寒也自动起身。   “两位官差好。”彦皮没有理会苗寸阳的话,和石瑙及另一个衙役打招呼。   苏凌寒也低着头打招呼。   石瑙看了看他们,忽然问苗寸阳:“贵村的规矩好大,晚回村竟然要受罚。石某实在不解其意,若有人在县上甚至是城里干活,每日都回的晚,那不是要天天被罚?”   “这……”苗寸阳吭哧着不知道怎么说,看到垂头站在一边的苏凌寒,眼睛一亮,道,“这是特例,并不是晚回村就要受罚。”   他指着苏凌寒露出担忧的神情:“彦家父子昨儿去县里是带着寒姐儿去的。寒姐儿一个黄花大闺女,晚归总是不安全,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他们又没说晚归的原因,我以为他们一时在县上看热闹忘了时间。我也不是想要罚他们,实在是见他们不把寒姐儿的安危放在心里有些生气。”   “两位官差你们可能不知道,寒姐儿能耐可大了,她做的腌菜在县上很受欢迎,还和客栈的掌柜签了合约。她想了好多点子,帮村民们想法子挣钱。”苗寸阳满脸慈爱,“可以说寒姐儿对咱们村的意义不一样,我不能不谨慎些啊。寒姐儿出门做生意,好多次都是彦家父子随行,我罚他们,也只是希望他们往后能更看重寒姐儿的安危。”   这会儿不少村民都围在祠堂之外,将苗寸阳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昨晚上没去彦家的人还好,去过彦家的都一脸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绝对是被苗寸阳给恶心的。   想想昨夜苗寸阳对寒姐儿的冷嘲热讽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把她夸成一朵花的模样,这活生生的对比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真是奇怪,往日也不见苗寸阳这样没脸没皮的啊?当然,往日里村长那是说一不二,还没有什么能撼动他利益的事。   而最近却发生了件触动他利益的大事也就是苗家分家,他又正好把事情怪在苏凌寒身上,慢慢变得阴阳怪气,失了往常的水准。   想一想从分家后就去县上住着的苗家太爷,村民觉得瞬间领悟了什么——以前村长有苗家太爷时刻提点着,现在没了苗家太爷的提点,一下子就看出了落差。   苏凌寒被苗寸阳那故作关怀的语气弄得浑身发毛,真心觉得有些反感。她抬头看苗寸阳一眼,往后小退两步。摆明了想离他远点。   石瑙又问:“既然村长是想敲打彦家父子,怎么连苏姑娘也一同罚?还有彦家小兄弟,他昨日可没和彦叔一起出门,该不会也回晚了才被罚吧?”   苗寸阳看向彦家父子还有苏凌寒,瞬间心冷,因为他们的表情那么的淡,绝对不可能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但除了最开始的彦良,其余的几人到现在也没有主动说什么,他想着他们肯定还是忌惮他村长的身份,不敢乱说。   所以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就行了。   “罚寒姐儿是因为我希望她能知道的重要性,也要知道姑娘家名声的重要性,提醒她往后不要再回这么晚。至于良哥儿,他……他是……”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唐老太风一般的冲到祠堂里,连气息都没平复一溜的话就蹦了出来。   “村长,你可要和官差解释清楚,我家升哥儿真的不是小偷,他只是因为身子不好,晚上有些迷糊才进了彦家的院子,根本就不是要偷东西。说真的,彦家的东西我们升哥儿真的看不上。你……”   “闭嘴!”苗寸阳简直恨不得拿臭袜子把唐老太的嘴巴给堵上,他在这辛辛苦苦的遮掩,这老太婆竟进来就把事情摊开在官差面前,完全是给他捣乱!   苗寸阳心里怕石瑙他们知道昨夜唐升做小偷的事,那是因为他心底其实也觉得唐升就是小偷,只不过昨晚想要压苏凌寒一头的想法和念着与唐家的旧情才做了那个论断。若是被官差知道,少不得要面对指责。   唐老太昨夜照顾背后被打青的唐升,很晚才休息,是以在石瑙进村的时候她还没起床。她起床还是因为听到苏金氏在唐家门口骂人。   苏金氏按着苏凌寒的叮嘱,在唐家门口插腰骂道:“真以为自个聪明,装个病就能遮掩你家有偷儿的事实?别做梦了!县太爷比你这老妇不知道聪明多少倍,想瞒过去不可能。现在官差已经来村里了,我看你们母子还能做多久的缩头乌龟,等官差把事情查清,就等着被抓吧!”   不止唐老太,唐升一听说官差进村来抓人了立马就从床上跌下来,也顾不得痛,穿了衣服就往外跑,想问苏金氏怎么一回事,然而苏金氏传达完信息就离开了。   唐升哭丧着脸,吓得发抖,直揪着唐老太的衣服喊不想被抓。   唐老太安抚了一阵,嘱咐唐大看好唐升,自己往外跑去。路上听村民提到官差、村长等字眼,越发相信苏金氏的话是对的。   她实在是太焦急,所以一冲进到祠堂看到苗寸阳就一股脑的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心里下了狠心决不让升哥儿被抓走。   有了决心,即便被苗寸阳吼了,她也不是很怕,反而看向石瑙,一脸酸苦的模样:“官爷,你们可不要错信彦家父子的话啊,我家升哥儿真的没有偷东西,他们那时误会了!”   石瑙和另一个衙役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疑惑。石瑙抽出被唐老太抓着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苗寸阳。   “村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们村里出了小偷,怎么不送到县衙去,还是村长想要包庇?”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71:新村长      在石瑙的追问之下,苗寸阳到底没有瞒住,把唐升夜入彦家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还是不死心的强调唐升身体不好,也从没有过前科,他是不是小偷还不能确定。   石瑙只道:“他是不是自有县太爷去决断。待会让他和我们去县衙走一遭便是。清者自清。”   唐老太听了这话两眼发晕,又上前抓住另一个衙役王汉的手臂:“这可不行,不能抓我儿子去县衙,他不是小偷!官爷,你行行好,我儿子身体不好,这哪受得了啊。”   “你这是要妨碍我们做事?再撒泼连你一起抓去。”王汉不耐烦地抽出手臂。   因着这个事废去不少时间,石瑙和王汉就没有多待,把县太爷发的褒奖文章给了彦家父子后就真的带着唐升走了。   说到这还有另一个小插曲,两个官差去唐家领人的时候,唐升躲着不敢出来,直嚷嚷自己不是小偷,似乎这话说多了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不是小偷了。   “躲避追捕,没罪也有罪。”石瑙和王汉根本就不准备进唐家们,石瑙站在门口道,“既不是小偷,有何可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你这行径,倒让人怀疑的很。”   唐家老太见唐升实在害怕,竟指着唐旭道:“官爷,我小儿子身体真的不好,他胆子小。要不然让我家大儿子代小儿子去?”   让旁观的村人唏嘘不已,看唐旭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纵唐旭有些愚孝,对自家弟弟也是实打实的好,但因着唐老太的话实在也有点不舒服。更别提唐旭的妻子唐郭氏了。   唐升跟着两个官差走了,苗寸阳也跟着一块去了,说是作为村长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要去向县太爷请罪。   村民们对彦家父子表示了祝贺便散去,苏凌寒瞅着哪一张写了赞赏的话的红纸嘴角有点僵。   这县太爷还真不是一点点抠门,说褒奖还真就只褒奖几句,竟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赏。   唐老太恨恨地等着彦家父子,想要开口大骂,被唐旭给拉住:“娘,我们先想办法把弟弟弄出来才是。”   说完话也是阴沉的看了眼彦家父子,才扶着他娘进屋。   苏凌寒几人转身离开,她对彦家父子道:“我看唐旭会记仇,你们要防着他点。诶,他这人虽说有点混,但对他娘对他弟还真是没话说。”   “要叫叔,怎么能直呼长辈的名字。”苏孝被苏凌寒老沉的话语弄得十分无奈。就算对唐家有隔阂,也不能太没礼貌。   苏凌寒撇撇嘴,点点头表示知道。   看她这敷衍的态度,苏孝也只有叹气。   “这事原本是唐二的错,若唐大真要计较,我们也不怕。”彦皮道。   回到苏家后,苏凌寒安抚了一下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的冬瓜,刚把他哄睡了就迎来了苗慧儿。   苏凌寒知她来意,以平常的态度和她聊天,说说笑笑,表明不会因为村长的所作所为而疏远她。   苗慧儿松了口气,压低声音笑道:“你放心,我爷爷糊涂,我太爷爷可不糊涂,等这两天我太爷爷回了我爷爷就不会再针对你啦。我太爷爷之前还和我夸你有本事了的。”   接下来几天,苏凌寒就待在家里给许王氏辅导如何做一个好掌柜,偶尔去看看几个姑娘做衣服,另外的时间就制作化妆品。   三天后,唐升被放回来了,县太爷判他无罪,只叮嘱他好好养病。   这几天唐家很是热闹,总能听到唐老太太大吼着什么,唐郭氏哭哭啼啼。倒是唐旭没有做什么针对彦家的事。   另外,苗家太爷从县上大房家回来,在家里训了苗寸阳一顿,紧接着就召开了全村大会。   集会由垂头丧气的苗寸阳主持,他又一次站在村头大槐树下,只是这一次完全没了上一次的精神。   他首先自我批评,说自己没有做好这个村长,处理事情不够公正。然后表示要让位,由村民选举让人信服的村长。最后表示希望平安村越来越好。   大伙有点蒙,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人说话。   “如果大家相信我这个老头子,不妨听我说几句。”正当大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苗家太爷苗慎站了出来。   “太爷您说。”   “您老说吧,我听您的。”   ……相较于苗寸阳,很明显,苗慎更得民心。或者说当初选苗寸阳当村长,不少人其实就是看在苗慎的面子上。   “我知道让你们选村长你们还不好意思,我就仗着我这张老脸,选了三个人出来。待会我会给满了十八岁的男丁每人一支红签,你们可以投给自己认为有能力当好村长的人。当然,要是对我选的人不满意,可以当场说出来。”拄着拐杖,苗家太爷看似有些浑浊的眼看了下村人的反应,接着道,“这三人是杨家杨选、方家方守以及苏家苏孝。”   “这些年看下来,我认为他们品性、能力都足以担任村长。”   被点名的三人俱是一怔,慌忙的摆手:“不、不行,我当不了村长。”   “当村长是一份责任,要带着村里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你们够勤恳,够实诚,也有为整个村子的心。我说你们都可以。”   “凭什么!”唐老太太立马跳出来,梗着脖子喊道,“凭什么我家唐大不行?他也就是年纪小一点,按辈分,和你说的都是一个辈的,他怎么就不行了!”   “他当村长,往后你看谁不舒服就让他去打谁?让你们唐家把平安村搞得乌烟瘴气!?”苗慎言辞犀利,杵着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面。   看得出他对唐家的各种行径很不满。   唐老太还欲说什么,苗慎又道:“既然你想让唐大参选也行,待会看看他能得几票吧!”   说着他看了眼唐旭,眼里有些遗憾。这其实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就长得比一般孩子壮,还知道去帮村里老人砍柴抬水,可惜被他娘给带歪了。   唐老太被他的话一噎,唐旭已经道:“苗爷爷,我不参选,我年纪还小,不如几位大哥有见识,我娘只是说说而已。”   “不争气的家伙。”唐老太找了个台阶,瞪了眼唐旭也就不再嚷嚷。   唐旭垂着头受着唐老太的骂,心里一阵难受,这几天因着唐升关在牢里,倒叫他看清了许多事。   再没有人对苗慎的提议有异议,选举正式开始。   杨、苏、方三人中只有苏孝一个人紧张。   方守投了票后对苏孝道:“苏大夫,我投给你了。”笑了笑又加了句,“不过我可是看在寒姐儿的面上。”   杨选也道:“寒姐儿帮了我家不少。”他媳妇最近还在学制糕点,据说那可是秘方,能赚到大钱的。   苏孝:“……”他不紧张了。   结果很明显,苏孝票数最多。   除了他本身是大夫占优势之外,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有苏凌寒这个会想法子让大家赚钱的女儿。   总之,苏孝成了新的村长。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72:评选      苏孝当上村长之后,除了来苏家窜门子的村民多了一些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窜门子的,大多是之前没有和苏凌寒签合约,现在又想能跟着苏凌寒赚点钱的人。苏凌寒一律笑着应对,只道“有事情一定不会忘了大家”。   这一日,苏孝按着苗寸阳说的,当选村长的第三日要去县衙报个道。苗寸阳带话的时候还特意提醒,县太爷让彦家父子和苏凌寒几人都一起去。   于是一大早,苏孝驾着牛车,载上苏凌寒和彦家父子去往县上,直奔县衙。   如今天气转热,到了县上的时候日头已升得很高,有些晒人,苏凌寒撑着伞遮阳。   牛车停在县衙侧门,石瑙已经在那等着。奇怪的是,他边上还站着县太爷的女儿章露。   苏凌寒收伞下车,章露轻嗤一声:“不过一村姑,倒娇贵的很。”   语气里的嘲讽和轻视十分明显,苏凌寒闻言眸光微冷,同时挑了挑眉,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这位小姐。要没记错,她还‘帮过’她才是。   石瑙担心苏孝几人不知道章露的身份,惹得这大小姐生气,笑着道:“你们可来了,一早县太爷就叫我在这等着了。”   说着偏头看向章露:“小姐,今儿天热,你还要在这站着吗?我现在要领他们进去见大人了。”   看上去并不是很忌惮章露的身份,对她的态度很一般。   章露没好气瞪他一眼,指着苏凌寒道:“你领着别的人去见爹爹吧,我要和寒姐儿说几句话。反正想来爹爹也没什么要事见一个小姑娘。”   “可大人有事情要询问苏姑娘,小姐把人拦下不太好吧?不若我先把人带过去,等大人问完了再说?”石瑙依旧笑嘻嘻的。   “你!……”章露气得牙痒痒,这个石瑙对她一点也不恭敬,她一早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以前她训斥石瑙反被爹爹训,她早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了!   “好,就先让我爹爹问完再说。”章露忍下气,用不太友好的目光看了眼苏凌寒,转身就走,“爹爹在书房接见他们,我也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是非需要问她的!”   章露率先快步走了,石瑙引着苏孝几人跟上,说说笑笑,倒是半句不提章露。而苏孝几人都因为章露不友好的态度有些严肃,没怎么搭石瑙的话。   石瑙也是奇人,纵没有人搭话,他一个人也讲得很欢快。   “石大哥……”苏凌寒趁他说话的空隙开口,有些迟疑的问,“不知道章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她似乎不太喜欢我。”   几人的视线一时都聚在石瑙脸上。   石瑙怔了怔,继而笑道:“这个嘛……我听过一点传闻,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你们听过就忘了便是。”他压低声音,“县太爷听你们村里的那个唐升说寒姐儿与楚楚衣坊的二当家在城里合开了一家店,这事传到小姐耳朵里,小姐便生气了。”   没给几人反应的时间,石瑙就指着路边的桂花树又说了起来:“八月的时候,这条路可香了。厨房里的大婶收集桂花,可以做出甜甜的桂花糕,那个时候咱们就有口福了。咱们大人的公子,那可是最爱美食的。”   “不知你们听过没,福来客栈最近出了一种糕点,香甜软腻,十分可口,名气很大,章公子十分喜欢,可惜的是每天都是限量供应的。”石瑙笑容加深了点,看向苏凌寒,“有人说,那糕点也是出自寒姐儿之手……”   苏凌寒大方的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说出自我手也不对,我只是想了点子,东西都是我们村手艺巧的嫂子们做的。”   这个石瑙倒是有趣,一下子就把信息都透露给他们,让她一下子想明白好几个问题。   县太爷让苏孝带着她是因为从唐升那得知了她赚钱的本领,估计是想从她身上得利。唐升能被顺利的放回去,想来唐家也是出了血的。   章露对她态度不好是九成九是因为凤瑾的缘故,料想又是一颗芳心暗付,却苦于凤瑾如天边之云无法触碰,结果知道她这个村姑竟然能和那般人物合作,心里对她就讨厌起来,哦,或许说是嫉妒最好。   至于最后他提到县太爷的公子到底有什么深意她还没领会到。那公子听起来是个吃货,但有什么用?难不成石瑙是给她指点迷津,待会若是被县太爷或者章露为难拉那吃货解围?   这个问题石瑙很快就给她解答了。   听了她的回答石瑙惊叹一番:“苏姑娘实在是聪明,据说好多糕点铺的老板都买了糕点回去研制,但总做不到那般美味,想来是姑娘的点子好。现在全国在选十大糕点,每个县里都可以报名,公子在大人面前推荐了好几次蛋糕。”   “选十大糕点?”苏凌寒不解。   “是的,选出的十大糕点届时会被封为专用御点,制糕点的人还会受赏,而且据说选中的糕点往后在宫里宴会、招待外国来客的时候有机会端上桌。”   苏凌寒:“……”那上位者还真会来事,也不知是不是闲的发慌。   “苏姑娘,你作为蛋糕的研制者,如果蛋糕被选中了,受赏的人就是你啰。”石瑙神采飞扬,似乎很看好苏凌寒获选一般。   “蛋糕偏甜,吃多了会腻,估计在县里的评比都难以脱颖而出。”苏凌寒淡淡道。心里庆幸如今面世的蛋糕全是偏甜而且比较普通的样式,她可一点也不想要参加这个评比。   之前叫许王氏做蛋糕也是为了补上辣白菜的空档,并没有想着把这种糕点发扬光大,是以并没有花很多心思。若真用心去做,她这回可能逃不开了。   按着石瑙的意思,获胜的人很有可能有机会去京都,甚至有可能得见天颜,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她却要避着。   她会回京都,但不会是趁着这次机会。   想着即将要开业的美人妆,她笑了笑。   石瑙看她的反应,眸光微闪。   这时已到了书房前,石瑙走在前面,在门口停下,侧身让他们进去。   屋内有县太爷、师爷、章露,还有一个苏凌寒不认识的长得十分圆润的男子。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73:坑爹      县太爷章淹首先对彦家父子表示赞扬,之后嘱咐苏孝要做个好好为村民做事的村长,看上去是十分难得的好官。   最后,章淹看向苏凌寒:“听说苏姑娘很会做生意?”   “不敢当,民女不过是爱瞎捣鼓罢了,侥幸捣鼓出来的东西得到人喜欢,会做生意真算不上。”   “太谦虚了。能和楚楚衣坊的二当家合作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无能之辈。你这丫头,不可限量啊,能干!”县太爷眼睛效橙一条缝,“便是你说的瞎捣鼓出来的东西,本官也听到不少人夸赞呢。”   “本公子听说蛋糕和奶昔是你想出来的?”章霆问,也不等人回答,就道,“如果是,那还算有点本事。”   苏凌寒只好道:“多谢章公子夸奖。”算是间接承认了蛋糕就是她想出来的。   县太爷听了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身边的师爷查骄。   查骄不像之前温和,反而声音有些干巴巴:“是这样的,现在全国范围内评选十大糕点,大人觉得你的糕点很有前途,有一试的希望。如果你的糕点能被选中,你将得到十分丰富的奖赏,同时还会名扬天下。”   这听着怎么像故意画一张大饼吸引人?苏凌寒心里有点怀疑,垂头道:“大人谬赞,民女觉得蛋糕还不够好,没有……”那个资格。   话没说话,章淹忽的拍桌:“你是不想参选了?”   苏凌寒:“一定要参选么?”   “你……刚还说你能干,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如果能选中那不光是你的荣耀,还是咱们整个康平县的荣耀。”县太爷瞪眼看着她,“作为康平县的百姓,努力为康平县争光不是你应该做的吗?现在竟然还在这里推诿!”   苏凌寒心里狂吐槽,嘴上却道:“民女是担心选不上。”   “选不上是选不上的事,现在要看你的态度!一个县只能报三种糕点上去,本官就打算给你一个名额,你自己好好想想。”一副你不要不识好歹的表情。   苏凌寒还没说什么,苏孝见县太爷似乎有些生气,就道:“能参加那是寒姐儿的福分,当然参加了,多好的机会啊。县太爷能给寒姐儿机会实在是太好了。”   他也不完全是怕了县太爷,很大的程度上他是觉得这是件好事。被选中的好处不用多说,没有被选中又不需担什么责任,而且蛋糕又不算很难制作,参加可以说完全没坏处。   如果寒姐儿能扬名天下,那也是苏家的荣耀。他爹读了一辈子书,说到底不也是为了能光宗耀祖,可惜最后也没能成。现在有个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何不去试一试?   章淹见苏孝替苏凌寒应下了,脸上就露了笑,又看了一眼查骄。   查骄又干巴巴道:“是这样的,由于参加评选的事杂,一层层筛选还需要官府维持纪律、招待上面派下来的评委。所以每个参加的人都要交十两银子的参赛费。”   苏凌寒:“……”   又来这一招?她简直想直接呼章淹两巴掌。不要说她以小人心夺君子腹,这个套路实在是太熟了而已。   想想之前苗寸阳提过的以钱保田地的事就能够懂了。她几乎敢可以肯定,县太爷肯定会把刚才的话对大于三的糕点师说,然后每个糕点师威逼利诱之下都得‘参加’这个评比,县太爷就坐着收钱。   到最后县太爷说一句没有被选上,糕点师又能说什么,总归是民不与官斗。就像之前他威胁不给钱就要把田地分给别的少田的村一样,事实上,整个康平县少田的村子都不会多,他以这个为借口,却能逼所有有余地的村子交钱保田。   别说她是乱猜,在野猪事情过后,大桥村的人过来给彦家父子致歉。当时苏凌寒就问了问县太爷说交钱的事,一问便知道附近好多个村子都得到了这样的通知,大家也明白县太爷是为了钱,但不敢说而已。   没想到一件事还没完,县太爷又打起了别的主意。捞钱的时候脑袋倒是赚得很快。   苏凌寒怀疑的看了眼查骄,查骄挺像是聪明人,也不知这些圈钱的方法是不是他教的。   查骄接受到苏凌寒的眼神,无奈的笑笑。自己好像被当成贪官的同谋了呢。虽然……好像……现在他的确也是。   “怎么,为了十两银子就不准备参加了?村里人,眼界也不能这样低啊。再说苏姑娘的蛋糕卖的那样好,十两银子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吧?”县太爷见听说要交钱就沉默的苏凌寒,阴阳怪气提着刚才刷刷写了几笔的一个折子道,“已经说了要参加,本官也已经记下了,若反悔,别说本官不留情面,你这是妨碍公务。”   得了,苏凌寒算是明白了,这县太爷让苏孝叫上她就是想让她充冤大头的。   “大人误会了,只是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而已。”   章霆听了,掏出十两银子丢给他爹:“爹,说了半天,你是要苏姑娘交钱是吧?十两银子,我给了。”   说着看向苏凌寒:“记着了,你欠我十两银子,叫陈掌柜明天先给我留价值十两银子的蛋糕。”   苏凌寒看到章淹一副气得不行的表情,嘴角抽了又抽,未免笑出声来,垂头道:“多谢章公子,明儿我定让陈掌柜多给公子准备一些。”   章霆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蛋糕,现在目的达到,便和他爹告辞:“爹,您忙,我先走了。”   章淹气得胡子胸脯起伏不定,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脏话忍下去。这儿子,怎么这么坑爹!?气死他了!   “没事了,你们都走吧!”   出了屋,苏凌寒被章露叫住。章露阴阳怪气的刺了她一顿,大抵就是个她身份低微,不要想着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什么的。苏凌寒没怎么认真听。   离开县衙,苏凌寒去了福来客栈,苏孝去了药店,彦家父子也说有事等会儿再来回合。   苏凌寒表示在客栈等他们,他们知道掌柜和她熟悉也不怎么担心,都各自去忙。   给陈掌柜叮嘱了几句,苏凌寒起了去厨房看看的兴致,只是还没走,炎大就拦在她面前。   “苏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题外话------   (づ ̄3 ̄)づ╭?~      万贯家财074:猜不透      苏凌寒被彦大引到二楼包厢,包厢里陈聪和凤瑾各坐一边,桌子上上满了菜,看样子还没动筷。   “坐。”她一进屋,凤瑾便淡淡说了一个字。   苏凌寒也不客气,选了个空位置坐下。笑道:“不知凤少找我何事?”   此刻外面阳光很盛,穿过窗户洒落到屋内,纵有一排纱质屏风挡着,在屋子里也留下了斑驳的光影。那光影印在凤瑾精致绝伦的脸上,给他的皮肤笼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他十分出尘。   他精致的眉毛微皱,似有几分不耐:“吃饭!”   苏凌寒挑挑眉,不动。就算别人惹了他,他也不能找她撒气吧?   陈聪在一旁低笑,对苏凌寒道:“他今儿心情不好,语气冲,苏姑娘你别放在心上。请你上来也就是为了请你吃顿饭。”   他笑得温和,看上去很有可信度,苏凌寒却是不相信只是为了请她吃饭这一说法。   “那多谢了,我正饿着呢。”说着看向凤瑾。   凤瑾拿起筷子从离他最近的盘子里加了一筷子菜。   他开动了,苏凌寒也不客气。提着筷子便食欲极好的吃起来,一点儿也没有面对两个优秀公子哥要保持好形象的想法。   既然陈聪说只是吃饭,那她就当只是吃饭好了。   她吃得欢,凤瑾眉头却皱得很紧,暗恼她的没心没肺,但又想到她什么也不知道,这怪罪似乎有些苛刻。渐渐地,眉头又舒展开来,被她引得有些胃口了。   陈聪看着两人从一人吃一人看,到两人一起吃的场景,暗自挑挑眉,心想着凤少对这苏姓村姑倒真的不一样。竟连情绪也会受她如此大的影响。   要知道凤瑾那人,外表看起来花一般美丽脆弱,内心那可是极其强悍,一般人想要撼动其心志几乎不可能,能影响如今的凤少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这苏凌寒,却成了其中一个,实在叫人好奇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忽的感觉背上升起一股凉意,他抬眼一看,刚好对上凤瑾带着不满的眸子。一怔,继而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移了视线。   在此之前,他怎么想得到凤瑾这样的人也会有心动的一天呢?向来都是他眸眼一笑,唇角一挑就引得万千女子为其魂牵梦萦、肝肠寸断,而他眸底却总冷冷清清,无情无爱。   现在,他的眸底也染上了情丝,这确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凤瑾抿了抿唇,发觉自己情绪的波动太大,忽然便没了食欲。他搁下筷子,取出帕子拟了拟唇。而后便往后轻轻靠在椅背上,面朝着屏风的方向,微垂着眸子。   从侧面看,在那些许从屏风缝中遗落的阳光的衬托下,简直美得惊人。   苏凌寒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眼,诚然,她也不免俗,是爱美之人。看着看着,就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看来真是有烦心的事了。   苏凌寒也放下筷子,道:“若是凤少有别的事忙,美人妆的装修便不用费心。我可以处理。”   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很平静,但是她却觉得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火一般的热烈,这样的感觉也不知为什么让她觉得心跳有些加快,甚至有些不自然。   很陌生的感觉。   “美人妆已经装修好了。”凤瑾轻拢衣袖,看着苏凌寒道,“只是往后的事要全权靠你了。”   “你要离开?”苏凌寒立即反应过来,微讶。   “这里本就不该是我长待之地,也……”顿了顿,他没有说出后面那半句‘也不是你的长待之地’,转而道,“今日县太爷找上你可有提过十大糕点选举之事?”   苏凌寒毫不意外他知道县太爷让苏孝带她去县衙的事,点头:“有,他希望我参加。而我也答应了。”   “你答应了?”凤瑾有些意外。   要知道,若糕点被选中,她就很有可能要去京都。据他所知,她并不想去京都,至少现在还不想。   苏凌寒无奈笑笑,却也不准备跟他说章淹贪图的事:“实在是不好拒绝县太爷的‘好意’,也只是参选而已,要想选上,那不容易。”说着又小声嘟嚷了句,“也不知皇上有多闲,竟有心思弄这样无趣的比赛。”   陈聪意外了看了苏凌寒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第一反应竟是觉得这姑娘从这事里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之处。   “皇上如今身体有恙,胃口不好。弄这样的比赛也是御膳房实在没法子了。”凤瑾随口为她解答。   “咳、咳、咳……”一向挺沉稳的陈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凤瑾的眼神简直像是看不认识的人。   就算你再中意人家姑娘,也不能把这种皇家秘事轻飘飘的说出来吧?面上讶然不已,内心却是更加确定了一些事。这苏姑娘的身份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墨玉、苏凌寒……十五年前被抄斩的云震云大将军。许多隐隐有的猜测渐渐连成一条线。   身体不好吗?连御膳房都没法子让他多吃一点?若是这样,皇上又能活多久呢?   苏凌寒沉吟着。她如今把自己的商业大计放在第一,但心底却也从没有忘记这具身体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一直都想着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再入局,查当年的真相,完成这身体母亲的心愿,还云家一个清白。   在她的想法里,不管皇上有没有做推波助澜的事或者本来当年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划,云家和锦家的悲剧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因为若云家无辜,那么就是皇上判断错误。   皇上要是这样病死了,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另外,如今的皇帝刚到五十岁,并不算老,忽然得病本就有些奇怪。如果这事是假的,那皇上又是何意?   “想出什么了?”凤瑾微微前倾身子,问,饶有兴味。   苏凌寒笑了笑,叹口气道:“我是在可惜,按凤少的说法,这回被选中的人若是能解圣上之忧,那要想升官发财太容易了。可惜的是我的蛋糕不出彩,必定要落选。”   凤瑾脸上刚露出的笑便沉了下去,眸光微厉,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总是在他面前装!   而他更恼的是他竟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恼她一退再退!      万贯家财075:惊喜      这一日,祁州城里很热闹。   满城看去,处处可见女子的身影,几乎所有家境尚可的女子全部都出了屋,赶往一场美丽的盛宴。大街上,香粉味几乎弥漫着街道,好些男子翘首看去,如痴如醉。   所有的女子去的都是同一个方向。软轿马车的数量几乎可以将那处的道路塞满,好在造成这种景象的人早有准备,一早请了官府的人来帮忙,帮忙引导车辆、轿子,才不至于形成拥堵。   苏凌寒,也就是这场美丽的盛宴的主办人。站在美人妆的二楼她的专属包厢内看着楼下热闹的景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今日是美人妆成立一周年纪念日。   在一年前,没有一个商人会相信有人会在商海崛起的如此之快,短短一年的时间,产品就火遍整座城,名声更是传到楚国的各个地方。   这诚然与祁州城是连通南北的枢纽有关,更多的,却是美人妆掌舵者的手段驱使。   这是一般商人对苏凌寒崛起的看法,而苏凌寒自己则认为造成这一切的除了人为之外,更重要的是人人都有的爱美之心。   美人妆的产品效果很好,使用之后能够除斑美白、增加颜色,这对于所有女子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女子间又多的是人爱攀比,爱斗艳,美人妆的名声传出去也不是太难。   当然,还有凤瑾的支持。   凤瑾离开此地已经一年零一个月。在半年之前,她还与他互有通信,多为讨论商业上的事。有一阵子美人妆受到同行打压,资金调转不过来,凤瑾二话不说就让羽姑调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支持。   暗地里他为她解决过哦多少麻烦估计更是数不清。   她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姑娘能行的顺风顺水,凤瑾在其中出了大力。   半年里他杳无音讯,便是羽姑也不知所终。羽姑临走之前,留下书信,信里说把楚楚衣坊交给了她打理。   如今,楚楚衣坊的‘风华’已是整个楚国最受贵女欢迎的品牌,一件独特的衣裳,有时甚至可以卖到万金。不过除了慧姐儿几人,没有人知道她与风华的关系。   每个月,都会有人从楚楚衣坊拿一件新品走,送到都城。这是凤瑾还未和她断通讯之前就有的行动,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过。   也因着这个,她觉得凤瑾应该没什么大事,并没有十分担心。   “寒姐儿,各家小姐们都到了。”美人妆的掌柜,许王氏敲门后道。   虽然都出自一个村子,但现在的苏凌寒显然已经不能放在村姑的定位上。许王氏经过一年的学习历练,能把事情处理的仅仅有条,心底对苏凌寒的敬佩之情与日俱增。   其实不只是她,整个平安村的人都对寒姐儿有着难言的敬意。   只一年时光,平安村在寒姐儿带领下就大不一样了,每家每户的生活都有了极大的改善。   苏凌寒拢拢衣襟,出了屋。   许王氏见着难得盛装打扮的苏凌寒怔了怔,眼底划过惊艳。   寒姐儿的模样真是顶好的,这一年长开了许多,这份美丽越发动人。许王氏觉得小时候颠沛流离加现在做美人妆掌柜,见过许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寒姐儿。   也许有姑娘眼睛比寒姐儿大,小嘴比寒姐儿小,但看着,总没有寒姐儿给人的感觉漂亮。   “王嫂子,东西都备好了吗?”苏凌寒朝许王氏笑了笑,问。   “放心,都准备好了。你说什么时候摆出来姑娘们就什么时候摆出来。”这里的姑娘指的是美人妆的员工,所有的员工均是女子。   闻言,苏凌寒便朝着二楼栏杆处走去,她一出现,场面便一时安静下来。不管一楼二楼的女子都看着她。   “谢谢各位夫人、小姐光临美人妆一周年庆典。这一年来,承蒙大家照顾,美人妆才得以发展迅速。”苏凌寒微微一笑,美丽的让好些女子都拧紧了帕子。   不是嫉妒,是紧张。她们怕错过等会儿苏凌寒拿出来的好东西。   这一年来,由于家里条件越来越好,苏凌寒要打交道的人身份也越来越贵重,她自然就不好还一番村姑打扮。何况无论是化妆品还是衣服,那都是关乎形象的事,她为了不砸自家招牌,每回出门也会相应的拾掇一番。   看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看到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般。可事实上,她不过是五官长开了些,衣服穿的华丽了一些,头发梳的漂亮了一些而已。   旁人觉得她变化太大,那因为她村姑打扮的时候好些人根本不屑看她,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村姑就是土里土气的。   而就是因为这变化,外面有很多个版本的流言传出来,其中最为广大群众接受的一种是她有很多能让女人变漂亮的秘方,美人妆推出的产品只不过是其中一点点而已。   如果能得到她那些秘方做的产品,就是丑八怪也能变得十分漂亮。   看,那苏凌寒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今天的宴会能有这么多人来,其实也与那传言分不开。   苏凌寒一早说过此次宴会会有惊喜,却没有透露惊喜内容,大家都猜测惊喜就是变美的秘方。为了变美,这才赶来。   是以根本就不太愿意听她说那些场面话,直嚷嚷道:“我们要看惊喜!”   苏凌寒笑:“各位夫人、小姐还真是心急,我可还有一大串感谢词没有说呢。这要是不说完,我怕大家觉得我没诚意。”   “你要真敢说一大串没用的话,本夫人就直接去搜了,左右你这美人妆就这么大!”   说话的是祁州城知府的夫人黎纤,别看她名字文艺,实则祁州城第一悍妇。然悍妇归悍妇,也是爱美之人。   她与苏凌寒已算熟悉。   “既然知府夫人这样说,我就不念了,可惜我绞尽脑汁想的词。”苏凌寒一脸遗憾,别的夫人小姐却是叫好。   苏凌寒展颜一笑,拍拍手,“来,给各位夫人、小姐把惊喜摆出来!”   ------题外话------   好忙好忙,差点就断更了,好在赶在凌晨之前……(づ ̄3 ̄)づ╭?~      万贯家财076:礼物      苏凌寒话音一落,便有店员用长长的铁竿抬着用布蒙着的东西上来,这之后有些店员是端着同样用布端着的托盘,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倒是由于抬铁竿的店员都是高高地举着手,似乎怕杆上挂的东西拖到地上,让很多人心里有了猜测——估计是衣裳。   “我想很多聪明的夫人和小姐都已经猜出了这里面的东西,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这布下面,挂的是衣服。一共五件,分别以青蓝紫白黄这屋中颜色作为主色调。”   话必,在场的夫人小姐并没有很期待。   苏凌寒可以停顿了一会才道:“既然是惊喜,东西要是好东西才算得上惊喜。这五件衣服……很漂亮。是楚楚衣坊挂风华牌的衣裳,精品版。”   “什么?风华的衣服?”   “精品版?不可能吧!”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苏凌寒等最初热潮过去后道:“我敢以美人妆的名誉保证,这五件衣裳,从未面世过,而且,每一件都是孤品。”   轰……下面彻底热闹起来,之前因为没有见到秘方的失落一下子便丢到九霄云外。   风华的衣服多难得?那是有价无市,更何况还是从未面世的精品孤版,那绝对是穿上身超级漂亮的!如果有这么一身衣裳,穿出去该多有面子?   热切过后就是怀疑。   “你怎么会有风华的精品衣服?”   “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每一件多少钱?”   ……   苏凌寒听着大家的话,但笑不语,给店员做了个首饰。店员将每一件衣服上挂的商品拉了出来,上面风华特有的梅花标志让二楼的几位小姐闭上了嘴。她们离得最近,自然也看得清晰。   知道风华,就该知道那个标志。别看那标志简单,却是没有人能模仿出一模一样的。   二楼的女子不说话了,下面的也就闭上了嘴。楼上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解说。   “这衣服是给大家的惊喜,价格自然不会开太高,起价一百两,每叫一次价增加十两,而且,每人最多只能拍下一件。”苏凌寒指着那一排衣服笑道,“另外特别要提醒的是,在拍下衣服之前,大家只能知道衣服的颜色,不能看到衣服的具体样式。”   “当然,不用担心不合身的问题,我早已和楚楚衣坊的秀娘们说好,若不合身,免费修改。”   “为什么只能知道颜色啊?要是拍下的样式不是最适合自己的怎么办?”   好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苏凌寒摊摊手:“惊喜惊喜,有惊有喜才真的算得上惊喜。不管最后拍下的结果如何,适不适合那也都是自己选的。若是担心,大可以不加价。”   当然,但凡有点钱的夫人小姐都不会白看这机会跑掉,是以拍卖很激烈。   当前面几件衣服一一被拍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惊艳了,简直是太漂亮了!全都是极其漂亮的样式!有些因为颜色而放弃竞争衣服的人后悔不跌,这么好看,根本就不用太在乎颜色!   衣服卖完,端着托盘的姑娘上前一步。场面有些绷紧,大家都期待的看着。心想这肯定就是美丽的秘方。   “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都说我这张脸是因为什么秘方才变好看的。”苏凌寒有些无奈的笑道,“我说句实话,我真的没有任何的秘方。”   说着顿了顿她又道:“当然,在原有五官的基础上变漂亮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大家都知道,妆容能给大家增添美丽。而事实上,一个好的妆容能让一个不漂亮的人看起来很漂亮。”   “有这么好?”   “每天化妆也没见有这么神奇。”   ……   “来,请我们今天的美女。”苏凌寒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许王氏领着一个姑娘走了出来,那姑娘用帕子遮着脸,大家看不清。   待走到苏凌寒身边,苏凌寒点点头,那姑娘才把帕子放下来。   众夫人小姐看着有些不满意。   “不过中等偏上的姿色而已,又不是绝色。”   “看着挺舒服,可也没到倾国倾城啊?”   “没有老板好看呢。”   苏凌寒笑:“待会你们在看。”   有人端上脸盆,许王氏帮那姑娘卸妆,由于都是取自天然,卸妆也不是很麻烦。大家都期待看效果,倒也没怎么吵。   当洗净脸的姑娘露出她的脸时,所有人都沸腾了!   这是化妆吗?为什么感觉确实换了一张脸?太神奇了。   苏凌寒见达到效果很满意,招手让几个托着托盘的姑娘上前:“要想画出美丽的妆容,需要一些化妆品来帮忙。这几个店员……”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她们手里的就是我说的化妆品。”   她没有多待,找了借口把事情交给许王氏,拉着一个店员去了专属她的包厢。   “你是谁?”苏凌寒冷然问。这个姑娘是多出来的店员,她从未见过。   那姑娘嘻嘻一笑,把托盘举了举:“我只是受人之托送件礼物给你。”   苏凌寒微压,接过托盘,一接过,那姑娘就像泥鳅一般溜了。她也没太注意,掀开了托盘上蒙着的布。   一块墨玉静静的躺在其中。   她拿起玉佩,玉佩下有一张纸条。      万贯家财077:见面      夜幕降临,美人妆早已关门停业,然苏凌寒的专属包间内还亮着一盏灯。   整个美人妆,此刻只有苏凌寒和萋萋两人,萋萋就是乞儿七七。由于七七和九九都是女孩子,总叫着数字也不好听,一一就让她们自己选了名字,发音不变,一个叫萋萋,一个叫玖玖。   半年前萋萋开始跟着苏凌寒做事,虽然才十岁,却是聪明伶俐。   “寒姐,人来了。”萋萋站在窗前看,见到一顶小轿停在美人妆门口便立刻告诉苏凌寒。   “奇怪,他们直接把轿子抬进来屋了……要不是咱们这店大,只怕还要卡着。”萋萋嘟嚷。   苏凌寒轻笑了声,道:“你去睡觉吧。”   “那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我还有王嫂子他们都听得到。”   许王氏一家可以说已经定居在城里,住在美人妆后面的院子里。由于这一年来苏凌寒加快了赚钱的步伐,偶尔会因事忙得太晚,赶不回去,她也会留宿美人妆。家里人从一开始的不赞同慢慢的也接受了。   她赚的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钱,这样的能力,束缚在一个小村里那不过是浪费才能。家里人一边自豪着一边也不太会对她的所作所为再说些什么,因为会觉得自己说的不如她想得深。   轻叹口气,苏凌寒定定心神,煮水泡茶。   今夜,她等一人。玉佩下的纸条写的就是时间地点。   半年没有音讯,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   茶香飘散,屋门被推开。   苏凌寒看去,只见炎大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凤瑾进屋。凤瑾还是那个凤瑾,眉目如画,一张脸仿佛精雕细刻的一般,然而,眸中常带的那抹虚假的笑也不在了,只余一片冰凉。   他一身暗红锦袍,桃花眼里无绪无波,看了她一眼便微垂着眼,脸上没有表情。似乎感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才微微抬眸,冲她轻勾了下唇,似笑非笑。   “你怎么了?”苏凌寒一惊,眸中瞬间闪过多种情绪,心里竟有些发紧,“你的腿?……”   炎大将凤瑾推至茶几前。没有看苏凌寒一眼,只对凤瑾行了礼便退下,轻轻的带上了门。   “不过是暂时废了而已。”凤瑾淡淡道,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他端起面前的茶,轻闻一番,赞叹,“没想到你茶泡的这么好。”   “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而已。你……”苏凌寒没想过再见会是这般模样,一时有些乱了心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道,“你半年没有音讯了。”   轻啜几口茶,凤瑾放下茶杯,捏着杯盖极其缓慢的转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十分好看。他的衣袖因着他的动作滑落至手腕,那比一般女子还要精致的皮肤上却映着几道疤痕。   而原来,是没有的。   苏凌寒眸光顿住,十指在茶几下聚拢,紧握成拳。这样沉默的凤瑾,给了她一种难言的压力,让她竟然有些心慌。暗自深吸口气,她才平复下许多乱糟糟的心绪。   凤瑾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危险?和云、锦两家的惨事有没有关系?和……她的那块玉佩又有没有关系?   不能多想。   凤瑾身子往后靠,一手支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苏凌寒脸上的变化。她倒是长开了,便漂亮的许多。又漂亮又会赚钱,如今觊觎她的人可能不少吧?他眸光温度骤降。   “我半年没音讯,你也没有打听过我。”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他那平静的眸子下仿佛蕴含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苏凌寒垂眸:“每个月都有人从楚楚衣坊调衣服去京都,我想,你定是没事的。”   “噔!……”凤瑾忽然丢了手里的杯盖,杯盖撞击着茶壶发出噔的响声。那茶壶微微摇晃,泼出了几滴水滴在茶几上。   苏凌寒眉间轻拧,淡淡扫像他。   “你来找我,是来向我发脾气的?”苏凌寒声音微冷,取出手帕慢慢擦拟几上的水滴,没看凤瑾的表情。   “不管你这一年多经历了什么,受了伤也好,尝到挫败也罢……”她拽紧手帕,刷的看向凤瑾,定定道,“于我,都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你!……”凤瑾淡定的神色一扫而空,气得呼吸发紧,手握成拳,都能听到骨骼咯吱作响,他死死盯着她。   苏凌寒毫不示弱的回看他。   事实如此,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如果说一开始他想让她投身于查明当年真相、为云家报仇雪恨的行动,而她没有答应就算是错的话。那她也只能说,谈不来就不要废话。   诚然,她是自私的,把自己的梦想和想做的事摆在最前面。原身的事放在后面。这样的安排本就是带着偏向。但那又如何?她从不否认,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身体的身份。   两人互瞪半响,竟是凤瑾先泄了气。他简直是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心肠最是狠。”   尤其是对他而言,简直时刻都是戳心窝。这半年,他即便一直在外,都特地冒险在京都留了人,就是想着她有事联系他或者担心他,他能最快得到消息。   结果,只言片语也无。   “你可别这么说,”苏凌寒见把话说开,他也终于不像堵着气,就笑道,“小心我真的心狠起来。你这一年多的收益外加投资,我一个铜板也不给你。”   “你留着也是一样。”凤瑾小声的嘀咕,模模糊糊的苏凌寒根本就没听清,他提了声音说出口的却是别的,难得还开了玩笑,“我人也伤了,面子也没了,你连钱也要扣我的,那我这日子怎么过?”   “……你这一年过得很不好吧。发生的事情和我扯得上关系吗?”   凤瑾稍稍肃容,想到一年前多次准备强行把她拖出这安逸的生活都没有下手,又想到如今的情况,心下一叹,尽量温和道:“你这悠闲日子到头了。”      万贯家财078:变化      与凤瑾会面的第二天一大早,苏凌寒便坐上了返回平安村的马车。   下午时分,才赶到村子。   进了村子,沿途来,村里的村民都跟她打招呼,脸上洋溢着淳朴的感激之情。   放眼看去,整个平安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模样,许多家里都重修或者扩建了房屋,一排排看着很是气派,让别的村都羡慕不已。   乡间阡陌纵横,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尤其许多地里,成片成片的种着相同的作物,边上还搭着棚子,夜里有人守夜。   这些作物许多都是苏记糕点铺需要用到的原材料。苏记糕点铺是苏凌寒开的糕点铺子,她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后来开这铺子可以说是顺了民意。   十大糕点选评之事没有办起来,究其原因,还得说说让康平县一朝成名的贪官案。不知是谁告发了章淹,说他趁选评十大糕点牟利,逼迫糕点师给他送银子。   要说以章淹贪墨的银两来看,根本就算不上大事。可他偏偏是借着宫里举办的事来敛财,那情节就大不同。刚好有下来评选的人刚正不阿,一下子上报,皇上知道了震怒,严查。   章淹各种贪墨的事都被扒出来,他贪的数目和别的贪官相比少很多,而且总的来说他也做过几件可以看的事,有些百姓还愿意为他说话。前来审案的官员最终判了个发配到西南的贫苦之地澹州,没有全部没收财产,也没有牵连家里别人。   这事让皇上下令取消了十大糕点选举,却让她的蛋糕在县里活了一把——全赖章霆的宣传。好多人去福来客栈直接道:“要苏家小姑娘做的糕点。”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陈掌柜直接道:“苏姑娘,你自己开个糕点铺吧。”   于是,苏记糕点铺应运而生。   再说章淹,他去澹州之前把女儿章露送去了江州的亲戚家,儿子章霆也没跟他走,留在康平县。   章霆现在是苏记糕点铺的掌柜,把吃货对食物的热爱都投身于铺子的发展中,如今苏记糕点铺在整个祁州城已有三家分店。   至于为何同意章霆做她的掌柜,那是因为在章淹被发配离开之后两个月,瘦了四十斤的章霆站在她面前,道:“我要赚钱。我查了书,澹州那地方穷山恶水,人性刁钻,但爱钱。我爹要想过舒服日子,须得有钱。我前十几年尽花我爹的钱,现在该我赚钱给我爹花了。”   事实也证明他是一个不错的掌柜。   最后跟着章淹一同去的只有衙役石瑙,他很小就成了孤儿,得章淹赏一口饭吃才有活路,很是忠心。   石瑙……她微叹口气,看向藏在左手腕上的蓝色宝石。   这是石瑙送给她的。   他说:“第一次见姑娘,我就觉得姑娘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可亲可近,笑起来尤其漂亮。后来发现姑娘比我想的还要厉害,我就只能远远看着了。你别怕,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真的,我、我就想说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我有东西要送你。”   “这蓝宝石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代表幸福和长寿,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他说,“也许此生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但我希望姑娘幸福长寿。你一定要收下。”   她为什么会收下也记不清了,或许是他眼底纯粹的祝福打动了她,也或者是别的,总之她收下了。   他笑得很开心,眉彩飞扬,一点也不像她听过的坊间的种种描述。   石瑙跟着章淹走了,至于那个师爷查骄……苏凌寒慢慢的走着,看着平安村的一草一木,想着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眸中染上了一抹怅然。   查骄也走了,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跟着他走的还有彦家父子三人。   不是不告而别,走之前,彦家父子将臂弩及臂弩的图纸都还给了她,并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有关臂弩的只言片语。   至于走的原因,他们没说,她也没问。她不也是有秘密的人吗?   他们走了,归还了土地和房产,连家里养的兔子都全部送给了村长家,也就是苏家。彦良还红着眼把他用图记下的养兔需要注意的事项装订成的好厚一本纸张大小不一的书交到苏凌寒手里。   他们一家走的干干净净。   那些兔子却还在继续养着,这个活,好些人都赶着抢。   村子和县里都变得繁华了,她也变得忙碌了,可真要说起来,却越来越觉得冷清。   唯一做的比较好的,可能就是陪家里人的时间比较多,尤其是陪冬瓜的时间比较多。只要不需要出门,她都会在家里给大家做好吃的,哄着冬瓜高兴。   有时去城里,她也会带冬瓜过去,让他去最大的书肆找书看,顺便和看店的老爷爷交流感情。   看店的老爷爷最初见了冬瓜人矮矮的抱着书看的情景后,觉得好奇,就出言考问了一番。   在苏凌寒的教导下,聪明的冬瓜基本已经认清了常用字,而且苏凌寒总用很平等的态度对他,会给他解释很多事,他人虽小,在脑瓜子里也思考了很多东西。纵然思想稚嫩,却也算有条有理。   考问过后,老爷爷对聪明又可爱的冬瓜喜欢的很,把他当半个学生看,总喜欢在逗他的时候教他。   苏凌寒知道书店的老爷爷是有知识的人,就由着冬瓜和他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冬瓜在她面前还是喜欢撒娇,不过整体越来越沉稳。   家里其余人也有变化。苏陈氏节俭依旧,却不会再把一份糕点分很多份,一天只准吃一点;苏金氏还是很勤劳,却再不会累得自己疼弯了腰;苏孝还种着草药,却有人帮忙打理,他有钱、也有更多的时间钻研他一直喜欢的医术。   一切都很美好,看着不远处的家门,苏凌寒笑了笑,眼底却犯了点红意。   可惜,她也要离开了。      万贯家财079:成为传说      那晚,苏凌寒趁着与苏孝讨论美人妆新产品的时候,告诉了他她的身份。   苏孝愕然:“云大将军?”   看看,纵是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云大将军。足以看出当初的云震在百姓中有多么大的威望。   可悲的是,或许正是这种威望,葬送了云家那么多条人命。”   “是的,娘是当年的云大将军的女儿。爹爹,如今皇上在暗地查杀云家后人,和云家扯上关系都得不到好结果。我的身份是个禁忌,我不能连累一家人。我原本想着直接离开,却担心你们太过伤心……这事关系重大,爹爹一定要保密。”   “……我知道。”苏孝沉默了许久,脑海里晃过很多很多的场景,第一次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的雪儿那样的不开心。他没有什么见识,不明白朝堂的那些争争斗斗,他关心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汇成一句,“你自己要保重。”   是夜,她进了苏陈氏的房间,给了她三千两银票,郑重的磕头行礼:“奶奶,我要离开了。”   苏陈氏浑浊的眼里泛着泪花,握着苏凌寒的手,语重心长:“你们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你又那样能干,奶奶管不了你。但奶奶活了这么多岁,见了那么多事,年轻时也计较很多东西,到头来,发现什么也不如自己过得开心。”   “自己过得开心,关心你的人才会开心,厌恶你的人才会难受——再没比这更畅快的了。别的奶奶见识指不定还没你高,也就不说了。只一句,你好好保重。在死之前,还能见见你我也就满足了。”   “奶奶,”苏凌寒心里酸酸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要看着冬瓜金榜题名,看着他结婚生子呢。只要奶奶你好好保重,我们也一定有再见之日。”   之后她去了冬瓜的小房间,冬瓜如今已经单独有卧室,一个人睡觉了。   亲亲他还有点肉嘟嘟的脸,苏凌寒轻唤:“冬瓜。”   “姐姐?”冬瓜迷茫的睁开眼,伸手揉眼,虽还有些懵懂,看清真的是苏凌寒,顿时笑了,骄傲地扬扬下巴,“姐姐来看我睡觉吗?我已经不怕了,才不会哭呢!”   他刚一个人睡的时候,默默哭了几晚上。   “冬瓜最乖了。”摸摸他的小脸,苏凌寒小声地温柔的道,“冬瓜,姐姐要走了,你以后也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冬瓜不安的抓着她的手:“姐姐要去哪儿?带冬瓜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呢,姐姐只能一个人走。不过,只要冬瓜好好读书,有一天金榜题名之时,我们可能就会见面了。”那至少要上十年,届时不管情况如何,他们姐弟两人肯定都在定都,她一定会想办法见他一面的。   “不要,我要天天见到姐姐。”冬瓜不安的扭着身子。   “好啦,冬瓜乖,听姐姐话。现在好好睡觉,姐姐不喜欢不乖的小孩。”在她温和的话语中,冬瓜有陷入睡眠,只是眉头轻轻皱着。   给他掖好被子,苏凌寒才离开。   没有和金氏道别,不是因为和金氏没感情,只是金氏的身份到底和她隔了一层,金氏还有娘家人,男包不会说漏什么,她不能冒险。   翌日一大早,苏孝赶着车送苏凌寒去临县采买原材料,经过一座水桥时,水桥断沉,苏凌寒死不见尸,苏孝被过路百姓救下。   此事震动了整个祁州城,好些觊觎苏凌寒产业的人都想要趁此机会打压她的产业。然而苏孝却拿出了苏凌寒留的遗书,在遗书中她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   所有掌事的全部都是她亲自带起来的,不论是能力还是忠心程度均十分值得她信赖。是以纵失了掌舵人,她名下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   至于为什么会有遗书?   苏孝和苏凌寒提拔起的几个掌事的都目露哀伤:“寒姐儿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她早就说过,天妒英才。她以稚龄打下这么大的产业,不说天灾,便是人祸也会不少。写遗书就是怕有朝一日她会出事,有人想吞噬她的产业。她说,纵她不在了,她还是希望她的生意都能继续做下去,那些店员还能过上好日子。”   至此,苏凌寒成为祁州志、康平县志中的一个小小传奇人物。   而事实上,所有掌事的还得到了另外的遗言,交代他们将所有的盈利全部都存在全国最大的钱庄,唯有她的印章能取。   “不要去想我会将印章交给谁,也不要去问,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字迹清秀飞扬,“众位,若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那定然是我的极大的遗憾,对不起,我先离开了。另外,多谢!”   所有人都泪眼蔢娑,梗着一口气更想要把苏凌寒留下的生意做好。   也许这样的感情不能维持一生一世,但在短短几年里,苏凌寒自信他们不会反水。   在这事闹的沸沸腾腾的时候,苏凌寒随着凤瑾去了祁州城祁王府上。在这里他们会待上一个月左右,之后便要去京都。   “我爹不会有事吧?”那场意外,做得相当逼真。   “放心,我让炎大亲自救的人,他无事。”   苏凌寒便不说话了,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搁下手里的书,凤瑾看了她一会,问:“你现在可是气不顺?怪我逼你?”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苏凌寒笑了笑,“就算真是有人逼我,那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是那皇上。   据凤瑾所说,皇上这半年来投注了不少心力在暗中查找云家和锦家的漏网之鱼之上,那个劲头,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他觉得云家和锦家的人马上要取了他项上人头一般。   凤瑾虽然没有具体说,但他这腿伤,可能和皇上有些关系。   皇上为什么忽然有了大动作凤瑾也不知道原因,可从中却能够看出一些很明显的事。那就是,当年云、锦两家被诛族,背后主导者很有可能就是皇上自己。   也就是说,要想为云家翻案,敌对的是皇上。   那么,祁王无疑是最好的联手对象。   而要联手,她必需得有筹码。她能拿出什么呢?   钱吗?变故来的这样快,她赚虽厉害,现在的财力却是连凤瑾也拼不过。   那就是有出力了。武器,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地方。   见到祁王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祁王看重的是她背后可能存在的云家隐藏的势力。      万贯家财080:我爱慕你      祁王楚熙有些微胖,外表看上去十分温和,做起事来却可以说是雷厉风行。   在苏凌寒到祁州王府不久,就被凤瑾带去见楚熙。   楚熙用了相当诚恳的话说出他要为云、锦两家翻案的决心,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当今皇上失德,灭忠臣、容不下亲骨肉,逼得忠良身死,让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想要取而代之。   当然,最后还强调云氏一脉乃楚国栋梁,理应受到万民敬仰,而不是背负污名受人唾骂。苏凌寒作为云家后人,应当努力还云家一个清白,他会祝她一臂之力。   苏凌寒把那些官方话全部屏蔽,提炼出自己最关注的点——替云家翻案。   “凌寒愿尽全力还云家一个公道。”   楚熙温和的笑了,却是道:“苏姑娘一人之力相当绵薄,若能联系到云家隐士高人,希望会很大。”   “我不知道云家有隐士高人。”苏凌寒依然礼貌的笑着。   “据说……云家后人新鲜血液注入云家传家玉佩,云家隐世者即出。”   他特意强调新鲜血液,看来是知道早前凤瑾用她受伤包扎的血水试过,但没有起作用的事。   她看了眼凤瑾,凤瑾眉头轻拧,对楚熙道:“王爷,何须这么急。”   楚熙只是笑看着苏凌寒。   苏凌寒暗咬牙,拿出凤瑾之前还给她的墨玉,然后拔下头上的钗子,迅速的划破手被,鲜红的血液流出。她把血液滴到玉佩上。   凤瑾搁在轮椅上的手一紧,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线,见她一直让血流着,终忍不住开口:“够了,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楚熙也道:“姑娘家留伤也不好,来人,去上好的膏药来。”   “王爷不必麻烦,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苏凌寒头也没抬,看着墨玉,随意用自己的手帕把手包扎着。   那墨玉中的墨莲仿佛会吸血一般,所有的血珠全部被吸入墨莲之中,然后墨莲的渐渐转为红色,其实不止墨莲,整块墨玉都慢慢变得通红,只是墨莲的颜色更加深一些而已。   那颜色渐渐变得刺眼,仿佛会发光一般,到后来又慢慢退了下去,最后还是变成一块墨玉,只是滴在表面的血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   “没想到墨玉还会有这种变化,我倒是从来不知。”苏凌寒故意露出讶异的表情,问楚熙,“王爷,你所说的云家隐士高人会看到刚才玉发出的光亮来找我吗?”   事实上,刚才玉佩虽然发出了很刺眼的光,可是要说那光亮能传多远又是不太可能的。   “本王也不知。”楚熙一点也不尴尬,依旧笑着,“云家隐世高人的说法也是听得传言,现在看来,传言似乎不能信。”   凤瑾和苏凌寒退下之后,楚熙对着身边的护卫道:“派人密切注意苏凌寒的动向。”   出了门,一路上凤瑾和苏凌寒都有些沉默。   “炎大,退下。”   推轮椅的炎大退下,凤瑾就静静地抬头看着身侧的苏凌寒,最后视线落在她手背上。那白棉布制成的手帕隐隐透着一点点血迹。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凤瑾伸手拽了一下她:“蹲下来,我脖子都酸了。”   苏凌寒看看四周,这里是条园中小路,旁边多得是假山、花草,却是没有石凳。   “蹲着很累,要不我先推你去个有石凳的地方,咱们再聊?”   她总是这样的满不在乎,让他不由有些恼火,竟从拽袖子变成拉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拉到他腿上坐着。   苏凌寒脸色微冷,条件反射的想要挣扎,凤瑾却是已经抱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的禁锢住。   拉她坐在他腿上可能是一时冲动,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让她挣脱那就太不是男人了。既然做了,有些事也该说清楚才是。   “你干什么?放开我!”除了冬瓜,这一世她还没有跟任何一个男子这样亲密过,很是不自然,觉得十分羞恼。   要说怒气,却并没有那么多——察觉到这点,她僵硬了下。   “别气,这样可不是比蹲着要舒服?”凤瑾声音很温柔,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放温柔后更是可以触动人的心弦。   苏凌寒梗着脖子不看他。知道她挣脱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姿势挣脱不过会引得更尴尬的下场。   她手腕上如今已经补足八支袖箭,如果真的想要对付凤瑾,事实上也是容易不过的事,只是袖箭伤害力太大,她犹豫了半响到底没有动作。于是身体更加僵硬。   她竟然,在意凤瑾。这个认知把她惊呆了。   虽然她觉得凤瑾长得极好,偶尔也会看呆,但并不会觉得心里悸动。虽然在凤瑾失联的半年里她有时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但并没有紧张到派人去察看消息。就是现在,虽然被他抱着她不会觉得很生气,但也并不曾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最多只有点不知手脚怎么放而已。   她对他并不是十分特别,只是那么些一点点的特别加起来,就变得不太一样。她可能没有爱上他,但已经开始在乎他。   奇怪的是,心里没有这个论断的时候她还比较冷静,推出这个论断之后,她忽然觉得心跳的速度加快了!   她呆着,凤瑾可没有发呆,他低着头,小心地取下包着伤口的手帕,擦拟干净伤口旁边的血迹,然后撒上药粉,取下自己冰蚕丝制成的发带,给她把伤口包好。   一举一动十分小心翼翼,哪里像平日高高在上的凤少?这要是让都城的人看到,保管惊得下巴脱臼。   苏凌寒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直到他包扎好,抬头与她视线相对,她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你那样聪明,这还看不出来?”凤瑾面上一派淡然,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拿着先前苏凌寒用来包扎的棉帕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几乎要映出血痕,他看着她道,“我爱慕你。”   苏凌寒轻笑;“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怎么不是?”凤瑾挑眉,“两个人合力,我看比一个人好?”   好一会,苏凌寒推开她,起身,躬身看着他,淡淡道:“若云家背后根本没有所谓的隐世高人,你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凤瑾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散殆尽,只余满脸的盛怒。      万贯家财081:岁月安然(大结局)      凤瑾的表白换来苏凌寒的怀疑,这让凤瑾十分愤怒,但他没有发脾气,只是道:“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看重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之后的几天,苏凌寒在祁王府过得很清闲。虽然她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但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等待了几天,也没有等到所谓的云家隐世高人出现,楚熙就有些怀疑有关云家的传闻,当然,更多的是怀疑苏凌寒不是那个可以召集隐世高人的人。   毕竟要真的说,云雪已经嫁人,算是苏家人,苏凌寒就更和云家没什么关系。一开始相信苏凌寒的血有效,不过是因为墨玉在她手上而已。   现在看,很有可能估计有错。   楚熙便让手下去查当年云家还有没有男子逃过一劫。   凤瑾和苏凌寒准备去都城。凤瑾家在都城,总归是要回去的,而且很多事情在都城会容易办得多,虽然也危险很多。   苏凌寒去都城,给凤瑾的理由是离皇帝大臣近些,更方便查当年的事。而真实的理由是,云家隐士已经在都城做了很多部署,邀她前去会合,一路上隐士会暗中相送。   是的,虽然楚熙一直有派人监视她,她依旧还是收到了信息。这信息还是祁王府里的一个照料花园的老家仆给她的,足以看出云家暗处的人藏得有多么深。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就在凤瑾和苏凌寒要启程的前两天,东南沿海好几座城市遭到隔着宽阔海域的国家的袭击。   祁州城虽不是沿海城市,但是却紧邻沿海城市,也受到很大的冲击。东南边境的驻军十五年前遭受大创,那之后朝廷也没有注重重建,如今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在这危急的情况下,皇帝竟然颁发了让祁王领军抗敌军的命令。旨意说得好,东南七城兵力全部都给祁王用,只要能击败敌军,重重有赏。   可事实情况是,东南七城基本算是楚国最偏远的城市,兵力不足不说,还有很多本就不服朝廷管束的部落,说句不好听的,所谓的绿林好汉合力起来都要比朝廷的正规军厉害。   战斗不过打了几天,楚熙就有些熬不下去。七城多处有人公然反抗朝廷,不顺从楚熙的招安。那些反抗朝廷的人虽然也会去打敌军,但很多时候却是乱了正规军的脚步,有些添乱。   楚熙焦头烂额。   “皇上这是要逼死我啊!”楚熙声音很是压抑,把护卫递上来的密信递给凤瑾,“他让青畅集结大军固守鸿江以北,那么多士兵,干看着我鸿江以南七城被敌军侵袭不为所动。他为的什么?不就是想让我‘为国殒命’吗?”   青畅是皇后的亲哥哥,云震死后,他便成为楚国大将军,手握重军。   “表哥,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他心狠如斯,不给我留活路,我又何顾父子之情。”楚熙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几抹狰狞,“他想要七城大乱,那就让七城乱得彻底一些!”   随后在他和凤瑾商量过后有了以下一系列行动。   先是用铁血手段处死几座城贪生怕死不作为的城主。接着又一边颁布诏令,论功行赏,直言不计身份如何,只要能杀敌军,统统有奖励,最高奖励就是成一城之主;一边派他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人装作流匪,黑吃黑,去争功。   “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得知消息的皇帝气得要死,“城主他想杀就杀,他说封就封,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楚熙的生母锦贵妃知道如今的皇帝的疑心病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最好的方法还是顺着他的心思才能保全自己,反正看儿子的行动,已经是豁出去了,她可不能让皇上把她当做他的弱点。   让皇上觉得母子离心最好不过。   她低低哭道:“这事熙儿着实过分,伤了皇上的心,也伤了臣妾的心。想当初熙儿还在皇宫的时候,谦逊有礼、知进知退,在那祁州城十多年来,却变得那样无情,平日里连封书信也不曾带回来给我。现在又做出这样莽撞的行为,哪对得起皇上当初的教导?实在是……太让臣妾失望了。”   咬咬牙,她道:“皇上,这事是他错了,不管皇上怎么处罚他臣妾都不会给他求情。还有,这么些年,臣妾只为皇上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这么不成器,臣妾自觉愧对皇上,自请常年礼佛,为皇上祈福。”   到底是自己用过心的女人,她这样说也让他想起这些年他对楚熙的不管不顾,最后皇上没有处罚锦贵妃,只不过后来还是找理由禁了她的足。   对于楚熙,他下旨严厉斥责了一番,楚熙甚至没看完就扔到一边。   之后,皇上不顾七城百姓生死的消息开始流传,七城百姓反朝廷的心态越来越严重。   与此同时,当年的云大将军还有锦丞相皆是皇上为收回军权、政权而故意陷害的流言也传了出来。   云家可以说的军人的偶像,在云家人手底下当过兵的人很多;当年的锦家为书香世家,好多学子都曾受过锦家人的教导。当年皇上发难突然,好些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拍案定论,纵有人心有怀疑,在皇上和青畅共同镇压下也没激起什么浪花。   多年过去,那些曾在云家人手底当过小兵的人已入中年,在军中担起重要职务;那些受过锦家人教育的人也有许多进入官场。   不是所有人心里都记挂着曾今的将军曾今的丞相,但尽管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比例,也还是有人对皇上产生了不满。朝廷和军队弥漫着严峻的气息。   在几个史官当朝提出最近坊间的那些流言,询问皇上是否应该把当年查案定案经过公布于世以堵悠悠之口,反而被皇上以别有用心的理由杀头之后,严峻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军队中开始出现口角,甚至动手,从个人到小团体,最后甚至演变成哗变。   皇帝也焦头烂额。   七城的局面在楚熙劳心费神的经营了八个月之后,渐渐趋于安稳,这种安稳并不是指和平,而是指七城的大半势力都被他收编,行动上能较为统一。敌军以沿海的两座城作为根据地,死不退后。   就算被打回海上,没多久又会卷土重来,而楚熙这边海上战斗力太弱,刚收复的城市又很快就被抢回去。到了最后,基本陷入了拉锯战。   苏凌寒不时会打听平安村的情况,知道由于平安村地势偏,几乎没有人过去,而且还有一队义军在青山附近驻扎,保护了附近一些村子的安全。   凤瑾后来告诉他,那义军的头头是彦武,还有个军师,叫查骄。苏凌寒闻言讶然,最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而因为这场战争,凤瑾和苏凌寒滞留在祁州,这八个月里,两人的感情倒是好了许多,虽然苏凌寒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很中意凤瑾的。   毕竟看来看去,也没有谁比凤瑾更优秀的。最主要的是,两人有很多共同话语,不管是说生意还是政事、战争,乃至以往为了附庸风雅的琴棋书画,两人都可以聊。   凤瑾也不会像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男子,看轻女人,很多时候,他甚至是不掩饰对她的佩服。总之,和他相处很舒服。她想着,到了合适的年纪时机,两人在一起也很好。   在看到楚军海上装备之后,她画了两张战船图——前世她那个爱研究高科技的弟弟对这方面十分了解,她受他影响也记得一些。   楚熙看了战船图激动不已,暗地派人去打造战船、训练船员。表面上依旧和敌军打着拉锯战,只待船成给对方狠狠一击,直接把人打回老家,再不敢来。   这时候,凤瑾接到他爹的信,言他二十岁将至,必需回家举行及冠之礼。   值得一提的是,凤瑾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已经可以站半个时辰,过不了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在多数人眼里,他双脚是废的。而且在外,他传出去的消息时在深山古寺养伤,他爹的信就是几经反转才落到他手里。   在凤瑾去找苏凌寒,准备告诉她他要回都城之事时,发现不见苏凌寒身影,只留有一张纸条:都城见。   凤瑾回了都城,很快便举行了冠礼,取字予寒。   自举行了冠礼之后,他那后娘就准备开始为他说亲,被他一口回绝,后娘在亲爹面前哭诉一番,亲爹二话不说罚他闭门思过,后娘就自顾自的挑选起来。   凤瑾气得不行,然行动不便,只能让炎大他们去找苏凌寒的下落,找了一个月也没有一点消息。   但是他知道她肯定也到了都城,因为都城开了一家美人妆,内里布置与祁州城风格十分相像。奇怪的是,顺着美人妆找下去,竟然找到了醉花楼的头牌天下第一名妓梦悠。   梦悠半年前入醉花楼,很快便成为头牌,裙下之臣无数。在都城,虽然她只是一位风尘女子,敢动她的人却很少。   梦悠性格有些高傲,对凤瑾却是很客气,给他的回答是:“之前悠儿不是各处游玩了一次吗?见祁州城里美人妆的卖的东西好,又听说原来的老板也是女子,便生了做生意的心。见我诚心,王掌柜便同意了我在都城开分店,还送了两个会做产品的伙计给我呢。至于凤少说的姑娘,我听王掌柜说,一年前就英年早逝了。”   这条线索没找到,他继续找。在找苏凌寒的过程中,他几乎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碰到各家小姐,烦不胜烦,最后统统不给情面的扔出去。   伤了情面的姑娘也不是好对付的,很快,都城里就传出来,昔日美公子凤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平日要靠轮椅行走,脾气很大,性格狠戾,会对女人动手……   说亲就变得不那么顺利,他后娘到他亲爹面前哭诉:“好人家的嫡女都不愿意和予寒说亲了,予寒都二十了,这怎么是好呀?晗哥儿今年也十六了,按说也要相看了,可哥哥不说亲,弟弟又怎么好说?”   凤晗是凤瑾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那脾气,现在脚又不好,还挑什么嫡女?”亲爹道,“找个出身过得去,脾气好的姑娘就成。一般贵女受不了他那坏脾气!”   后娘犹豫着应了,开始相看庶女。   凤瑾自然一推再推。   这样僵持了三个月,后娘就不问凤瑾了,直接去找凤瑾他爹,告诉他已经挑好了姑娘,请皇上赐婚。   凤瑾在家里几乎不理会那俩人,也没料到自己亲爹真敢不顾自己的意愿就给自己把亲事定下——很久之前,父子俩吵架的时候他爹就说过往后不管他的婚事,他看中了谁,只管去找皇上赐婚便是。   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他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请皇上赐了婚。   接到圣旨的时候,凤瑾气得恨不得把圣旨撕了。最后他忍了,拿着圣旨就让炎大推他回房,准备换衣服去皇宫,让皇上收回成命。   “二夫人竟然给主子说一个庶女,太过分了!”炎喜咬牙切齿。他家公子什么人物,让他取庶女为妻实在是侮辱他。   “公子,信。”   换好衣服凤瑾准备出门,炎大递给凤瑾一封信,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   凤瑾本不想看,却在看到‘凤瑾亲启’几个字时改了主意,立刻撕了信封。   这是接近四个月没有一点消息的苏凌寒的信!竟然是这个时候,莫不是她听到了什么消息?   信中只有一行字:若看过都城那么多姑娘后,君心仍未改,接旨吧。你要娶的人是我。   手一抖,凤瑾差点把信给拿掉了。他一遍遍看信上的内容,在炎大和炎喜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之后,就见他十分畅快的笑了出来。   笑过后,凤瑾忙冲炎喜招手:“快把圣旨拿给我看看。皇上赐婚的是哪家的女儿?婚期定在哪一天?”   “丞相家的女儿,只是个庶女,时间定的还很急。”   凤瑾一反常态,笑容满面:“甚合我意。”   一直到大婚的那个晚上,凤瑾挑开红盖头才看到许久不见的苏凌寒,一时看得呆了。   “你……”   “还要说我长得只是过得去?”   “不。”凤瑾眉眼尽是温柔,“在我心里,你最美。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见我?”   “反正你常顾丞相府后院不是?”   “可看的不够仔细。”凤瑾伸手抚摸她的眉眼,看的很仔细,终是动情,吻了过去。   又过了一年,皇帝脾气越发不好,在朝堂总动不动杀人。鸿江以北也终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把敌军赶走,七城成了一块铁板。   迫于舆论压力,皇帝决定拉人背黑锅,说当年云、锦两家皆是被他们的属下陷害,没想到有人反水,把皇帝当年陷害两家的事抖了出来。   皇上把人杀了,之后日日做恶梦,不出一个月,死在恶梦之中。   他死的那晚,凤瑾苏凌寒夫妇和银面男,也就是云嵘小聚后,带着锦贵妃离开都城,去往祁州城。   云嵘是云家后人,云家遇害之时他还不到记事的年纪,被皇帝养在身边做杀手。   当初去平安村,就是奉命找墨玉。之后无意中发现自己身世,就终止了为难苏凌寒的行为,并把当时差点知道苏凌寒身份的人全部除掉。   那之后他依旧在皇帝身边做事,表现得忠心耿耿,却趁机给皇上下了慢性毒药,能让人越发疯狂最后死在梦中的毒药。   事实上他自己也被皇上下了毒药,只是后来云家隐世之人被苏凌寒召集出来,那些人找到他,给他解了毒。   皇帝一死,朝堂大乱,经过三年斗争,祁王楚熙最后在皇位争夺中胜利。   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为云、锦两家平反。   凤瑾被封王,苏凌寒为王妃。   只是那个时候,给新皇立下汗马功劳的一王一妃根本就不在都城。   苏凌寒正悠闲的在平安村养胎,而凤瑾带着快两岁的大儿子满山给她找好吃的。   彦家父子也回到平安村,过着简单的日子。   冬瓜每天认真看书,偶尔喜欢拉着苏凌寒碎碎念:“姐姐是大骗,子骗了所有人。我总想着快点长大去考科举,去都城见姐姐,别人说我是书呆子。现在见到姐姐了,我还要不要考科举?”   她怎么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要说还得感谢海对面的国家才是。   “不考科举你怎么做好官?”这小子分明想当一个好的父母官。   “那我还是好好读书吧。等大外甥再大点,我教他读书。”   苏凌寒点点头,躺着躺椅舒服的晒太阳:“别太累了。”   “娘、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苏凌寒起身,偏头一看,只见儿子掀着衣兜迈着短腿哒哒哒的朝她走来,炫耀似的喊着,“果果,果果……”   凤瑾走在后面,东西都由炎喜和炎大拧着,他只顾着照看儿子,若儿子摔倒他第一时间能接住,偶尔还要捡捡掉落下来的果子。   看到苏凌寒的身影,他便快速上前两步,把儿子抱在怀里,大步朝她走过去,眼睛里只有她,满脸温柔。   苏凌寒冲着他笑了笑,一脸幸福。   这样就好,岁月安然。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